帶著滿身的疲憊,金映煙認命的穿過阿圜撩起的珠簾,走進了花廳,朝著氣勢洶洶的靳大夫人行了一個標準的福禮,也不等靳大夫人叫起,便自己起身,然後語氣平和的開口。
「娘,您有事使人來說一聲就是了。」
「使人來說這事,你不覺得臊,我都嫌丟了臉面。」靳大夫人冷冷一哼,態度不好,話語更是尖酸。
商戶果真教不出上得了台面的好女人,當初若非老太爺堅持要迎金映煙進門,甚至不惜用休書來威脅她,這樣的女人給她兒子提鞋都是不配的。
娶了也就娶了,若是她能安分守著兒子過日子,她也就認了。
可偏偏嫁進來三年,除了讓靳家的銀錢不再左支右絀之外,她的肚子卻始終沒有消息,鎮日里忙著弄那些商鋪、忙著撥算盤,堂堂靳家大少夫人竟弄得渾身銅臭味兒十足!
害她這幾年每回出門參加聚會,都沒少被那些夫人太太揶揄,所以她是打心里不喜這個兒媳婦。
而今兒個晨起,就有巡夜的婆子說起流水居昨夜鬧出了不小的動靜,言語間閃閃爍爍的表示听到了男人說話的聲音,這讓她更是氣得渾身發抖。
這女人不是才信誓旦旦的說要為她兒子守著,結果喪事才剛辦完,她就已經不守婦道,半夜領著男人進門?
「那娘想要說什麼呢?」
完全沒有如平時一般的余力和靳大夫人兜圈子,金映煙的語氣透著一股濃濃的疲憊。
「昨兒個你這流水居弄出了那麼大的動靜,楓哥兒雖然走了,可他墳上的草根兒都還沒冒,你就做出這種不守婦道的事兒,這對得起他嗎?」
靳家其實並不大,所以院子與院子中間隔得不是太遠,她是有想過昨夜的動靜可能會被人發現,卻沒想到靳大夫人會在第一時間就找上她。
「不知是什麼樣的大動靜?」水漾的眸兒精光一閃,金映煙的臉上帶著三分的迷糊,裝傻!
「你還敢問我是什麼動靜?」
靳大夫人簡直不敢相信金映煙厚臉皮的程度,她竟然還敢反問自己是什麼大動靜?
「娘不說清楚,我怎麼知道您指的是什麼呢?」
靳大夫人被氣了個仰倒,一時間生吃了金映煙的念頭都有了,見過無恥的,卻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自個兒做下的丑事都被人知道了,竟然還有臉問別人是什麼大動靜?她本想給彼此留個臉面,事到如今,她也不怕撕破臉了!
「有巡夜的僕婦听到你的院子里傳出男人的聲音,而且聲響還不小,這事你怎麼說?」
「咦,有嗎?怕是那人听錯了吧?」
金映煙驚訝萬分的神情,再加上鎮定的語氣,若非那些巡夜的婆子指證歷歷,靳大夫人也要相信真是旁人听錯了。
「一個人能說听錯,幾個婆子都听錯?」
「這也難說呢?畢竟只不過是听到了聲音,也沒見著人,許是哪個婆子的聲音粗了些,說起話來像男人罷了。」
金映煙這話說的是理直氣壯,絲毫沒有半點的心虛。
指控是需要證據的,尤其事關名節,她相信以靳大夫人那急躁的性子,就算手上只有一丁點的證據,也能因此鬧到老太爺和老夫人那里去,這時找上她,定是沒有證據在手。
更何況,從她認識慕寒月的第一天開始,她就知道他是個心細如發的人,他經手過的事,就不會留下任何的破綻。
「你倒是推個一干二淨,送走楓哥兒那天我問過你,是要留要走,但凡你那時說要走,我絕不會為難你,畢竟咱們家並不迂腐,你還這麼年輕,又沒個孩子,我們靳家怎麼可能逼你為楓哥兒守節?
「可是你自己說要為楓哥兒守節,卻又將男人勾到自己的院子來,你知不知道,這事若是傳了出去,我們靳家的清譽可是會毀于一旦的?」
「瞧娘親說的,這俗話說得好,捉賊拿贓,捉奸在床,媳婦知道娘親一向不滿意媳婦,可這麼嚴重的指控,娘親難道不用拿出些證據嗎?這一個弄不好,可是會是要了媳婦的一條命呢。」
她四兩撥千斤的說著,這冤喊得既輕且柔,一點也不似常人被冤枉時會有的驚慌失措,令靳大夫人瞧著又是一肚子的心火熊熊燒了起來。
明明就是個低賤的商戶女,憑什麼比她這個名門出身的婆母有著更沉穩的氣質,她現在不該著急地跪在她的跟前求原諒嗎?
「我本是為了楓哥兒的顏面不欲嚷嚷得眾所皆知,誰知你卻是這種就算被人逮了個正著,也可以矢口否認的無恥之徒!既是這樣,那我道就去稟告老太爺和老夫人,讓他倆秉公處理!」
「不如兒媳同您一道去吧。」
對于靳大夫人,金映煙從嫁進來第一天就抓準了她的性子,因此雖然她總是諸多刁難,可金映煙始終沒有吃過什麼大虧。
這一次也會一樣。
原本她看在老太爺和老夫人的情面上,想在靳家多留一段時間,將靳家的根基安排得更加穩固一些。
但一想到昨夜鬧出來的那一出,若不想連累靳家的話,或許她最好還是提前離去。本來還得苦思如何才能順利離開,如今靳大夫人的發作正好給了她一個離開的緣由。
心念既定,面對驚訝的靳大夫人,金映煙淡然又強勢的說道︰「您也知道,女子的名節重于一切,如今婆母卻僅憑著那些婆子的一面之詞,便認定媳婦做出不守婦道之事,您這是想要取了媳婦的命!既是如此,難道還不準媳婦到老太爺和老夫人面前分辯一二嗎?」
「你!」
這是做錯事的人該有的態度嗎?
原本帶著滿心的憤怒前來替尸骨未寒的兒子討公道,卻不想竟被人倒打一耙,靳大夫人的心里自然是漲滿了怒氣。
「好,那咱們就去老夫人和老太爺面前說個分明!」雖然靳大夫人對于事態的發展狀況覺得有點奇怪,但憑著一股不願被金映煙壓制的怒氣,她揚聲說道。
看著氣勢洶洶在前頭領路的靳大夫人,金映煙轉頭朝著一臉憂心的阿圜笑著交代道︰「帶著我的印信,這回若是談不攏,只怕就要淨身出戶了。」
阿圜苦著一張臉,看著眼前的主子,她忍不住頭疼了起來。
主子現在還有心情說笑?
雖然本就盤算著要離開,可誰也沒料到會這麼快,所以準備壓根沒做足,再加上金家和慕公子,這一事連著一事,又怎麼是一個亂字了得啊?
她誤會了!
這是慕寒月始料未及的結果,他一向善謀,更擅長操縱人心,偏偏卻在金映煙的身上莫名其妙的栽了個大跟斗,這樣的結果讓他怎麼想怎麼郁悶。
忍不住抬手模了模自己還泛著紅印子的臉頰,昨夜那丫頭滿含警戒氣怒的眼神還時時糾纏在他的腦海之中。
當初為了保下她不被她父親隨意嫁人,也為了不讓她的心里承受太大的負擔,所以選擇了不告而別,畢竟他也沒有把握自己能不能回到她的身邊。
若是回不來,便讓她以為自己不過是個虛情假意之輩,並未對她真心相待,也勝過一輩子心里頭都擱著這份情誼,一世無法開懷。
但邀天之幸,他不但活著回來,還憑著自己的能力建下了一份功業,昨日猜出她有可能會遭遇到危險後,倉促之下他帶著人悄然潛進了尚書府,準備隱在暗處為她守上一夜,原本沒打算這麼快就出現在她的面前的,畢竟現在的他正處在風口浪尖上,他不希望連累了她。
誰知道才一進流水居,就看到一群人堵在主屋前,徐大一甚至就在房中,他這才顧不得那麼許多的現身救她。
以她的性子,他當然知道乍然相見,滿懷怒氣的她絕不可能歡快地再度投入他的懷抱,但他也沒到竟會結結實實的挨了那麼一巴掌,而且她見著了他,竟寧願回身跑向對她心存歹意的徐大一,也不願靠近自己?
幾年不見,那丫頭的脾氣倒是大了不少,如今的她,哪里還有當年在金家時那怯懦可憐的模樣?
想到這里,慕寒月那雙總是顯得深邃迷離,讓人分辨不出真正心緒的眸子眯了眯,宛若刀雕斧鑿般的俊顏更是添上了幾許的冷意。
「嘖嘖嘖,這是哪個人這麼大膽,還能在你的臉上留下個巴掌印啊?」
如同慕寒月毫不在意的隨意打擾靳柳楓,身子昂然挺拔的大皇子龍競天也一樣招呼都不打一聲的闖進了他的院子。
不但如此,龍競天還彷佛瞧見什麼天下奇景似的,一雙微微上挑的鳳眼直勾勾地打量著慕寒月,像是沒見過人挨巴掌一樣,對他臉上的巴掌印極為好奇。
被那滿含審視的目光弄得心頭火氣旺盛,若非還顧忌著點眼前這個形象輕浮的男子的身分,他真想也送他一巴掌。
「看夠了沒?」
「還沒還沒,讓我再瞧一會兒。」龍競天彷佛還覺得自己不夠過分,大手往下一撩衣擺,**一坐,最後舒服地將手支在桌上,看得更加盡興。
低目看他,慕寒月再一次忍不住的在心里月復誹——怎地就給自己找了個這樣的主子?
龍章鳳姿不該就是說眼前這種人嗎?
可為何他完全感受不到任何一丁點這個男人該有的霸氣,只覺得他活月兌月兌就是一個富貴人家所養出來的紈褲子弟。
這樣的人,真能成為一個好皇帝嗎?
第八百遍,他的腦海里浮現這樣的念頭,也為當初自己的識人不清感到萬分的懊悔。
可能怎麼辦呢?
他都已經上了賊船了,當年為了用最快的速度取得地位和權勢,他把自己賣給了眼前這個男人。
否則,憑他一個一無所有的小子,又怎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得到地位,做到一呼百諾呢?
雖然這中間少不得他日日夜夜煎熬謀劃的心血,但若非龍競天願意給他一個機會,他只怕連熬心血的機會都沒有。
「你來做什麼?」在龍競天這樣的男人面前,再多的掙扎皆屬白費功夫,他認命地往圓凳子上一坐,問道。
「沒做什麼,我只是听說,你被人在臉上打了一巴掌,很不敢相信,所以過來瞧瞧。」
龍競天的態度既瀟灑又隨意,彷佛他就是這麼一個無聊的人。
偏偏慕寒月也不是個尋常人,跟在龍競天的身旁這麼久,既是屬下也是知交,說是有過命的交情也不為過,他還能不知道,以他的個性從不做無意義的事,于是他忍不住地皺眉說道——
「說人話!」
簡單三個字,險險讓龍競天將剛剛入口的毛尖噴了出來,好不容易才咽下那口香茗,龍競天瞪大了眼,氣勢洶洶的質問道——
「我哪里不是說人話了?難道從方才到現在,我都是在說豬話嗎?」
龍競天氣呼呼的嚷嚷,讓剛要邁過門坎的靳柳楓差點栽了個跟頭,然後有些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正在對峙、毫不退讓的兩人。
「是很像豬話。」慕寒月很沒好氣的說道,一點也不將龍競天尊貴的身分看在眼里。
「你……」龍競天很意外,相識以來,慕寒月的態度從來是冰冷的,但不會在他面前這麼放肆。
如今不過才和金映煙踫了一面,不但那萬年不變的寒冰臉有了一絲絲的變化,就連說話都不再是一成不變的惜字如金。
「不說人話就回去你的院子,你不知道我很忙嗎?最近宮里有人指示金家處處對我們施壓,蘇州的大盛票號已經被知府用了缺繳稅金的名目給封了,還有東北的礦場也頻頻出現工人死亡引發暴動的事情,更別說——」
慕寒月手上的煩難事是張嘴就來,一樁樁、一件件的數下來,數得龍競天的頭都快爆開了,連忙開口告饒。
「停停停……這些事你千萬別告訴我,你去處理!」
听著就頭疼,他絕對有十足的理由懷疑慕寒月是故意的,就因為他抱著看好戲的心態來找他,所以慕寒月就用這煩人的瑣事來回報他。
「我分不開身。」
這破天荒的回答,讓龍競天和靳柳楓同時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他們甚至還懷疑自個兒是不是听錯了。
往常若是踫到這種事,不用龍競天交代,慕寒月早就會帶著人手親自前往處理了,就算再分不開身,這大盛票號和礦場可都是他們大皇子一派的命脈,他也不可能還有心情在這里磨蹭。
「你有什麼是比這些事兒更重要的?」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龍競天終究收起了那吊兒郎當的態度,很認真的問道。
「金映煙!」
毫無遲疑的給出了這個名字,想起昨夜的驚險,就算徐大一已經被他給了斷了性命,可是以金曉企的性子又怎麼可能這麼簡單放過?
身在江南的金曉企若是久久沒等到徐大一的回信,只怕他很快就會再度派人來京城,以尚書府護院的程度,絕對難敵三皇子派出的死士,若是同樣的事情再來一回,誰都不能保證煙兒還逃得過。
听到慕寒月緩緩地吐出那個名字,龍競天愕然,好半晌才忍不住地說道︰「一個女人罷了!」
利眸一掃,便連龍競天這種天之驕子都能感受到慕寒月的氣勢與不悅,心知自己說錯了話,龍競天張口想說些什麼來緩和氣氛,誰知慕寒月已經先一步開口——
「大皇子莫要忘了,當初我之所以賣身與你,唯一的條件是什麼?」
對于慕寒月的問題,龍競天本不願回答,可在慕寒月的逼視下,終究還是硬著頭皮回答道︰「是保住金映煙的命,讓她能夠隨心所欲的生活,不再受人拘束。」
他只是答應了這一條,慕寒月這三年來便毫無怨言的為他運籌帷幄,讓他從一個罪妃所生、不受父皇喜愛、什麼都沒有的落魄皇子,到如今有了與人競爭的銀錢,也有一群願意跟隨他的人的地步。
其實說起來,依照當初的條件,慕寒月現在的決定並沒有什麼錯處,所以方才他才不願回答。
「說好了她會在我家再待上一陣子,將靳家的家業整治得更加妥貼一些,所以你不用擔心她的安危的,更何況我祖父、祖母是知道實情的,若是真有委屈,他們兩老必然不會坐視不管。」
見龍競天語塞,靳柳楓立即插話,他祖父說過的,萬事都要站在大皇子這邊,替他分憂解難。
「是嗎?」皺著眉頭,慕寒月揚聲反問。
雖然靳柳楓的話說得是那麼斬釘截鐵,可不知為何,慕寒月的心就是不安穩,但凡涉及那丫頭的事,他從來都不曾視之為小事,都得當成大事來辦。
「自然是的……」
靳柳楓還要拍胸脯保證,可是他的話才到了舌尖,門外便傳來他的長隨阿實的大呼小叫。
聲音由遠而近,一開始還听不出他在喊叫什麼,直到近前听清楚了,眾人臉色不禁一變——
「少爺,事情不好了,大少夫人淨身出戶了!」
「怎麼回事,說清楚!」听了阿實的嚷嚷,靳柳楓心中一緊,眼神連瞄都不敢瞄上慕寒月一眼,連忙喝道。
幽眸中閃著冷芒,慕寒月心中暗惱自己終究還是拖累了她,更氣靳家不遵守承諾,竟是欺她若此,逼她淨身出戶。
打小苞在靳柳楓身邊,阿實自然也識得慕寒月和龍競天,本來他在貴人面前就很是戰戰兢兢的,如今見了慕寒月臉上那一抹冷然,更是不敢推延,連忙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是昨夜巡夜的僕婦听到了流水居有異常的動靜,所以一早就稟了大夫人,于是大夫人就氣怒地去了流水居質問大少夫人,也不知怎麼地,大夫人和大少夫人就相偕到了老太爺的福田院。
「大夫人還嚷著要大少夫人到家廟清修,替少爺您守一輩子的寡,但大少夫人不願意,于是不顧老太爺和老夫人的勸阻,將靳家名下所有的產業名冊和賬簿全都留下,然後就帶著貼身丫鬟,闖過了家中護院的攔阻,離開了。」
簡單幾句話便將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靳柳楓聞言,暗惱自家娘親壞事,想到他娘的那種性子,他當真也有點頭疼。
「所以,現在大少夫人她人在哪?」靳柳楓含著一絲希冀的問著阿實,就希望他能機靈點,別跟丟了金映煙的行蹤,否則……
驀地打了個寒顫,他抬頭看向慕寒月,果然見他面色黑沉,身上的殺氣汩汩往外冒。
「大少夫人只帶了阿圜和硬要跟上的歡雀,出門後就雇了輛車,朝著雲雨寺去了。」
呼!
聞言,靳柳楓輕舒了一口氣,還好人沒丟,但方才那股驚嚇還沒有退去,他忍不住開口抱怨道︰「她怎地脾氣那麼大呢?我娘雖說有些咄咄逼人,可這三年從沒見她反應這麼大過,她從來就不是嬌氣的女人啊……」
說是咕噥,可在場的人哪一個不是耳聰目明,自然也將他的抱怨全都听進耳朵里去。
龍競天雖不曾見過金映煙,但對于嬌氣任性的姑娘向來沒啥好感,下意識便也張口想要跟著數落幾句,但慕寒月卻面色更沉,開口說道——
「她從來就不是嬌氣的姑娘,嬌氣的姑娘在金家活不下來。」
他心中揣測著金映煙這般做的用意,嘴里不忘替她喊冤。
在他的眼里,她是樣樣都好,所以他听不得旁人說她一句不好。
但慕寒月的話才剛說完,卻見龍競天和靳柳楓兩人面上皆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他忽而又沉聲說道——
「不好,她這是不願將靳家再牽扯進危險之中,昨夜那徐大一帶著幾個三皇子給的死士闖入尚書府,她擔心會再有人來,連累了靳家。」
他的話讓龍競天和靳柳楓同時一怔,一時無語。
慕寒月卻只覺得自己的心情酸澀不已,即便遭遇了那麼多的事,這丫頭依然是那種不肯連累他人的個性。
教人怎麼不為她心疼……
那傻丫頭大概以為自己還有時間,殊不知那些死士自有其聯絡方式,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再度襲擊!
想通了金映煙這番作為的用意,慕寒月自是不能放任她孤身在外涉險,想也沒想的就邁開大步往外急急走去。
那步伐哪還有一絲平素的沉穩,讓被他拋在身後的龍競天與靳柳楓看得都忍不住皺起眉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