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是賠錢貨 第十七章 大威朝傳奇

作者 ︰ 陳毓華

崇明殿中,回過味來的勛威帝把聞人復叫進宮,先是冷了他半晌,然後才臉色嚴肅的斥責起他,「你到底是何居心?那衛婕妤可是你設計送進宮來的?」

「想不到一夜之間她已經成了婕妤,皇兄一早把臣弟叫來,可是要賜下賞賜?」

「賞賜?」勛威帝拍著龍椅扶手,青筋直跳。

他都想叫他把脖子洗干淨,他準備痛宰他,這渾小子還奢想要賞賜?

「不然呢,皇兄不停的往臣弟的府邸送人,臣弟就不能有樣學樣,禮尚往來,回報皇兄?那可是臣弟辛苦搜羅而來的尤物,皇兄可別暴殄天物了。」

「你這是存心攪得我後宮不安。」這一大早的,皇後就把衛婕妤從龍床上叫起,叫進了未央宮立規矩,至今都還未出來。

按制,他昨夜是該在未央宮過的,只是一時忍不住寵幸了衛婕妤,他和皇後十幾年的夫妻,深深知道皇後一旦打翻醋壇子的後果有多嚴重!

「那皇兄大手一揮,在給臣弟送人的同時可想過,臣弟的後院會失火?」

勛威帝瞪大雙眼,用鼻子出氣,「滾,有多遠給朕滾多遠,到這個年節結束之前,朕都不想看見你!」

「謝陛下隆恩!」

他還謝恩,勛威帝覺得頭更痛了。

娶妃之後的皇弟怎麼越發難搞了?

聞人復回府後,給盛踏雪帶了一整套的紅寶石東珠頭面。

閃亮亮的寶石珍珠,有誰不喜歡?

而從新年的第一日到元宵過去,襄親王府的王爺和王妃除了禮數周全的款待上門拜訪的朝臣,其余時間通通在秀恩愛。

這麼親切平和的襄親王令那些權臣們都掉了下巴,紛紛覺得,男人娶了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之後,果然大不相同了。

不過,盛踏雪還是有些小抱怨。

自從他們行了周公之禮後,聞人復就跟了開了葷的餓狼一樣,動不動就折騰她,有些動作姿勢她以為只有話本中才會出現的啊!

「王爺,您今天不用進宮嗎?說不定皇上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議。」

「皇兄讓我這個年都不用再去見他。」

盛踏雪嘴角微抽,這流氓,不會是給皇上送美人事發,皇上和皇後都不樂見他吧?

整個人被聞人復抱在懷里,盛踏雪要自己不用矯情了,男歡女愛是跟吃飯喝水一樣正常的事,不是只有她被撩撥,好吧,她也喜歡撩撥他,看著他緊繃起來的樣子,心中就蕩漾了起來。

只是每回完事,她都想把自己的手剁下來,那個混賬就不能不要這麼折騰人,她不過想反客為主一下,其他還沒怎麼著呢,就讓人給翻了身……

「王妃,老夫人已經在外頭等著了。」

秋水進來提醒越來越容易跑神的她。

「喔,就來了。」

年過了,她娘說她在府里待不住,想搬出去住。

這個府邸舒服歸舒服,可說白了是女婿的家,煙氏年紀也不算大,好手好腳的,老等著人侍候,心里總覺得有疙瘩。

盛踏雪也想趁機出去盤個鋪子做營生,坐吃山空不是辦法,這一說,剛好戳中煙氏的點,她也想趁著年輕還有把力氣,將雞肉生意拾回來做,母女便約了一同出門。

盛踏雪讓人和書房里的聞人復說了一聲就出門去了。

她沒想到煙氏很快看上一間二進的臨街房,前面兩層樓的門面,由穿堂進去是一個小小的四合院,院子後還有個菜園子,一樓是一明兩暗的三間房,打通了做生意,二樓能住人。

「我和你爹加上兩個丫頭,人少,也用不著多大的房子,這兩進的宅子夠用了。」

「娘,這房子許多東西都是現成的,只要采買些必需品就能入住。」

煙氏並不想念被無數丫頭侍候的時光,她喜歡實實在在的靠自己的手賺錢,那讓她覺得踏實。

何況,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盛踏雪終于發現她娘不對勁的地方了,這大半天,她一直看見煙氏輕撫著小骯……不會吧?

「娘,您這是?」

「我偷偷請了大夫來看過,你將會有個弟妹了。」

「娘,這喜事您怎麼瞞著我?」盛踏雪瞬間睜大了眼楮。

「我這不也是剛知道。」煙氏笑得很溫柔,眼角眉梢都帶著喜意。「趁著我現在月份還小,趕快安定下來,也才好想其他的。」

盛踏雪呵呵的笑,她就要有個弟弟或妹妹了。

等房子置辦下來,是盛踏雪掏的銀子,煙氏拒絕不了,因為她說這是要給未來弟弟的見面禮。

後來盛光耀也去看了,他十分滿意。

更難得的是,他似乎因為煙氏月復中的孩子有了為人父的自覺,規劃著要粉刷房子、鋪地、糊窗紙、砌火炕、壘灶台……都由他一手包辦,忙得十分起勁。

聞人復冷著臉,視線落在面前的消息上,「二皇子可是有了動靜?」

「前些日子大皇子外出賞花燈遇襲,手法和襲擊三皇子的一致,皇上下令徹查,只是刺客全數服毒身亡,死無對證。」溫故像道暗影,站在不遠處。

「我讓你去散布的消息可送了出去?」

「王爺,您真的要爭那龍椅?」

「你們跟隨本王,為的不就是想往上爬?」人往高處爬,水往低處流,這是人性,他從不否認,否則他們又何必跟著他?

只是這回,他們確定要失望。

「不,屬下以為只要王爺覺得好的,屬下便誓死跟隨;王爺厭棄的,必然有王爺的道理。」溫故說得真誠。

王爺是什麼人?從五歲起,身邊便有不下十位的老師,也有武師教授,到了六歲,更由掌管天下兵馬十之三四的護國公教其騎術弓箭,若非同年因為宮廷恩怨出了意外,瘸了一條腿,憑他的才華能力,想凌越當今皇上,一點都不難。

聞人復微微睞了他一眼。

這溫故倒是和前世一樣,忠誠死心眼,從不被榮華富貴迷花眼,也從不因為他失意落魄而離去。

自始至終,跟隨著他。

于是他好心告知,「那不過是障眼法,我只是想看看二皇子的野心到底有多大,他不過是被欽點去黃河賑災,在朝中威望漸大,就忘了自己是誰。」

幾個皇子都不成氣候,他就是丟了個誘餌,表示自己有意于皇位,他們就按捺不住,開始互相攀咬,還在皇兄面前離間他們兄弟的感情。

「我就等著他來對付我。」他冷聲道。

盛踏雪這幾日都忙著和她爹娘折騰那臨街的新房,現在總算有些樣子。

這日回到府邸,她卻發現慣常這時間都會在瞻霽堂的聞人復不見蹤影,而是去了書房。

他也覺得這麼膩著,煩了吧?

桌上三碟點心靜靜擱在那,她伸手拿了一塊豆沙酥放入口中,才吃完就覺得胸口有點悶,便進內室歇了一小會兒,可起來後發現仍有些不對勁。

她沒多想,緩過氣來後,秋水過來說她讓人熬煨的酸筍野雞湯好了,她便讓人端著往書房去。

酸筍盛踏雪一向是喜歡的,可今兒個怎麼聞就覺得只嗅到酸筍的酸味和野雞的油膩,令人直想嘔吐。

她心里突然煩躁起來,難道是生了什麼大病?

「王妃?」

秋水、伊人和阿瓦見她臉色不對都慌了。

「大概是這幾天累著了,等一下見著王爺一個字都不許說。」她拉下臉,幾個人只能應了。

「給王爺送過雞湯,不如請府里的簡太醫過來看一下?」阿瓦還是不放心。

「我不過是有些不舒服,沒什麼大礙。」

見阿瓦依舊堅持,這丫頭平常好說話得很,怎麼這會兒就這麼堅持?

揮揮手,盛踏雪也不跟她爭,讓她去請。

等盛踏雪來到書房,正巧看見知新捧著一盆血水出去,她心里一個咯 ,呼吸一窒,匆匆進了里頭。

聞人復一身玄色勁裝,在她面前他已經很久不穿這種深色的衣服,他坐在椅子上看不出任何異樣,只是一條胳臂垂著,溫故正忙著替他在胳臂上倒金瘡藥粉。

聞人復沒想到盛踏雪會過來,下意識將受傷的胳臂往後藏,可她已經小跑著上前,聲音急切緊張。

「怎麼受傷了?要不要緊?秋水,去請簡太醫過來!」

聞人復看了眼暗處的暗衛,怎麼沒有人攔住她?

暗衛抖了抖,無辜的想著,王爺,王妃想去哪,您什麼時候禁止過了?

聞人復怕她受不了血腥,刻意背過去讓溫故處理傷口。

盛踏雪看了一眼,那傷口很深,皮開肉綻的,再深一些怕就見骨了,瞬間她的一張臉變白,一手捂著嘴,一手捂著肚子,嘔了一聲,將月復中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

聞人復的臉變得很精彩。

同時,簡太醫也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被「送」來了。

「先給王爺看傷!」

「先給王妃診脈!」

夫妻倆異口同聲。

「本王的傷不礙事,溫故已經處理過了,先看王妃!」

簡太醫太知道他蹲的是誰家屋檐了,很快坐到盛踏雪對面。

聞人復要是拗起來就是個什麼話都听不進去的土匪,盛踏雪不爭了,乖乖的將手伸了出去。

簡太醫診了半天脈,眉頭一直是皺的。

「如何?難道王妃的身體有問題?」聞人復開始橫眉豎眼。

簡太醫將手縮回去。「雖然月份還淺,不過的確是喜脈不錯,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王妃有喜了。」

盛踏雪驚得一下站了起來。

阿瓦連忙扶住她,「我是不是要當阿姨了?」

盛踏雪整個人都傻了,完全沒把阿瓦的話听進去,她不敢置信的盯著自己的肚子。

「不會吧,我才幾歲就要當娘了?」

她要是也懷孕,那生的時間不就和她娘差不了多少時候?

「王妃這年紀懷胎是有些早,不過老臣絕對不會診錯,敢問王妃這個月的癸水可來了?」

是遲了……

「太醫,你說的可是真的?」聞人復滿臉喜色,不顧受傷的胳臂疾步過來,就想搜她人懷。「本王要當爹了」

聞人復的喜形于色讓他整個人都彷佛散發出一種瑰麗的光彩。

只是盛踏雪並沒有和他一樣的雀躍,眼神流露出來的反而是一抹無奈。

「怎麼,你月復中懷了我的骨血不高興嗎?」

「我本來想著,如果可以,過幾年再生孩子……」她真的從來沒想過,孩子會來得這麼早。

「若是擔心身子受不住,府里有太醫,我再去把京里最穩妥的穩婆安排進府里住著,以防萬一。」聞人復握著她的手。

木已成舟,她只能點頭稱好。

聞人復囑咐阿瓦幾個照顧好盛踏雪,又讓人開庫房拿補品,但當盛踏雪發現瞻霽堂里侍候的人又多了不少,不喜歡這麼多人往身邊湊的她一說,聞人復又把人通通攆走。

煙氏和顧宛晴都听到了喜訊,兩人笑得闔不攏嘴,只是這娘家的娘親和女兒同時懷了孩子,說出去,實在太叫人尷尬了。

盛踏雪想想,又撥了幾個人手去侍候煙氏。

「你娘我沒有這麼嬌貴,如今家里有個丫頭侍候,到了將生時再請鄰居找有經驗的婆子來幫忙就可以了。」

煙氏已經和丈夫說好,趁著她肚子還不顯,想趕快搬出去,只是沒想到女兒居然也懷上了,這可為難了。

「娘,您用不著擔心我,府里什麼都不缺,更別說人手是最多的,我還能少得了人照顧嗎?」

煙氏也明白這道理,也就安心了。

等煙氏和顧宛晴前後腳走了,盛踏雪這時才想到,因為這突發的一團混亂,她竟忘了問聞人復為何受傷了。

聞人復去宮中報了喜訊,回來的時候已經不早。

他以為這時辰盛踏雪應該睡下了,可她是睡了沒錯,手上搭著一本看了一半的話本,懷抱里抱著被子。

聞人復的視線落在她的小骯上,嘴角忍不住揚起笑容,那里有他們的孩子!

輕輕模了下她的臉頰,一顆心滿了起來。

只是他這一踫觸,盛踏雪本來閉合的眼皮立即睜了開來。

「你回來了?」她揉著眼。

「我吵醒你了?」她揉眼的樣子太可愛,要不是自己一身的灰塵,一定將她摟進懷里溫存。

「我想等你回來,等著等著就睡著了。」不是說看書可以提振精神嗎?她卻越看越覺得催眠。

「以後別等了,我忙完自然就會回府。」

「你進宮去把我有身孕的消息告知皇上和皇後了?」

「這是自然,這麼大的喜事定然要讓他們知道。」他的喜色一直掛在臉上,從未消退過。

「皇上可派人去追查砍傷你的人?」她等他回來,想問的就是這個。

「我除了告知他們你有身孕的喜事,還自請去了封地。」

一手被聞人復握住,盛踏雪抬眼,「你有封地?」

「在江南,你可喜歡?」

江南,富饒豐美之地,宜久居,只是從京城到江南沒有幾個月是走不到的,這是要長途跋涉。

「皇上對你真好,給了你江南這麼好的封地。」把香料鋪子開到江南去,這主意感覺也不壞。

聞人復點了點頭,皇兄對他的好他一直擺在心底。「原本先帝薨逝,皇兄登基時,身為親王的我就該就藩的,是皇上說本王是他唯一有血緣的親人,所以留我在京城,賜給了我親王府,說這樣想看就能見著我,還給我自由來去的權力,讓我不受拘束,皇兄對我是真的好。」

「那皇上答應了嗎?」這麼舍不得離開弟弟的哥哥,肯嗎?

「他知道讓我走是最好的,倘若我繼續留下來,下次失掉的也許是一條命了。」

雖是苦肉計,但這也是他臨走前送給皇兄的一個小禮物,提點他皇子里誰的野心已經開始彰顯,至于身為帝王的人要如何對待他那些虎視眈眈的兒子們,他就插不上手了。

盛踏雪隱隱知道他胳臂的傷是怎麼來的了。

若是繼續在京城待下去,身為親王的他會面臨站隊的考驗,甚至層出不窮的刺殺謀害都有可能。

聞人復不怕事,也不怕那些跳梁小丑,能讓他產生懼意的是她,還有她月復中的胎兒,這是他的軟肋。

「還有一件事……」他有些欲言又止。

盛踏雪看他緊張的樣子,忍不住探手抹去他臉上的川字紋。「說吧,我的心髒強壯得很。」

聞人復直視著她的眼。「我的腿是可以治好的,斷骨重塑之痛我不是不能忍。」

「我說過我不介意。」

「皇兄疼惜我,一部分因為我是他僅有的血緣親人,一部分也因為我的腿,倘若我的腿痊愈了,他不知會做何想法,所以我寧可一生跛著一條腿,卻能和你和孩子平安喜樂的過一生。」

盛踏雪把臉埋進聞人復的胸膛,一顆曾經變得堅硬、不願再踫觸愛情的心融化了。

這樣的男人,處處替她和未出世的孩子打算,就算要去的地方不是江南她也無所謂,只要有他在,任何地方她都願與他比翼雙飛,就這麼和他過完一生,感覺是個很不錯的主意。

要下江南這麼大的事,盛踏雪自然得告知她爹娘,啟程時間依照聞人復的意思,是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出了月子再走。

可盛踏雪卻想,既然要離京,不如趁她現在月份還小,就算路程走上幾個月,到了江南,剛好她月份大了,可以安心的把孩子生下來。

她也想帶著她爹娘一同去江南,只是煙氏有別的想法。

「年前,你小舅來了信,說他想到京城來看一看,要是有機會,在這里也能開家鋪子,娘覺得這個主意挺好的,再說,娘和你爹在京城住得也滿習慣的,就不再動了。」

「我舍不得您……」

盛踏雪浮現悵然的笑,眼眶泛紅,整個人都撲到煙氏懷里。

雖然知道早晚是要分離的,卻沒想到是這種分離法。

煙氏溫柔的撫模她的發。「既然決定了,那便去吧,家里不用你擔心,再說,你嫁人了,總不能老是帶著娘家的爹娘,這也太不象話,你和王爺以後要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娘才能放心,就算不住一起,只要有心,多得是可以見面的機會。」

于是就在春光爛漫,京城最美的時節,襄親王一行人上路了。

說起這襄親王,是大威朝的一個傳奇。

不說他把江南治理得更加繁榮富庶,成了大威朝最重要的經濟重地,他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是他對王妃的情意。

襄親王這一生只有一個王妃,夫妻倆育有四子一女,每一個都極有出息,而且個個甫一出生,他們的皇上伯父便賜了封號,尊貴異常。

而襄親王與王妃恩愛和睦,相約白頭偕老,相約下一世繼續情牽。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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