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法呼吸……
身子冰凍不已……
一呼吸,冰冷的湖水便竄進了口鼻,本在拚命揮舞的手和腳早已不听使喚,身子不斷的往下沉再往下沉……
叫不出聲,也喊不出來,她就要沒氣了,就要死了,當她認知到這一點,她便再也不掙扎了,放任自個兒隨波逐流……
飄啊飄的,耳邊還彷佛听見了那岸頭上,雙雙人影的低笑細語。
「都說她這人福祿深厚乃大富大貴之人,豈料她的下場卻是個死字。」
「她這一生也算是達成她大富大貴之命的任務了,也不枉此生。」
「好好的走吧,若真是個有福的,就算死了再投胎,定也是大富大貴的命,且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早死早超生,總比在那棟屋子里老死的強,妳說是吧?」
「主子,風大了,走吧。」
說話的人似乎離開了,耳邊再也听不見人聲,她沉到湖底,靜靜地躺在那里,緩緩睜開了眼——
冬日的湖水很冰很冰,在她真正失去知覺之前,目光穿透那本是一層冰面卻慢慢消融殆盡的冰冷湖水,彷佛看見了這世上最璀燦明亮的日光,那樣美好而令人憧憬,讓人情不自禁的微笑著。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
在這場不斷循環的夢里,她不知死過幾回,卻總是要到快沉到湖底的那一刻,她才能再次驚覺這只不過又是一場夢罷了。
她總在一次又一次的惡夢中醒來,冷汗淋灕,心痛如絞……
惡夢中,是纏繞不休的前世記憶,身為皇後,卻被奸人陷害打入冷宮,進了冷宮才半年,又被那妖妃給找人弄了出去,直接把她丟進那結了冰的湖里……
無止盡的冰冷。
無止盡的恐懼。
被湖水灌進口鼻的感覺是那麼那麼的嚇人,連在夢中她都覺得要窒息而死,就這樣死了千次百次……
她忘不了,也不敢忘。
再次重生到十八歲,回到她與前世夫君相遇前兩個月,這時,他只是遠在天邊的四皇子,而她,還只是個小小縣令的千金……
一切,還來得及。
「福祿深厚,大富大貴,天生鳳命。」
因為這十二個字的預言,因為這奇貴無比的命格,前世,她從小小縣令之女一躍成了四皇子平王的王妃,後來的太子妃,再來是皇後,一個死于非命的皇後,看似大富大貴的人生,終究是幻夢一場,結局無比淒涼。
這一世,在這個預言還沒從國師口中被傳出來前,她定要想盡辦法,不擇手段替自己謀求另一份姻緣——
一個願意娶她為妻,身分又足以和四皇子分庭抗禮的夫君。
一個在前世,最有機會成為太子,坐上皇帝之位的男人。
只有他,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改變她此生的命運……
也改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