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現在的女生常常說，看到一個不錯的男生要把握，不然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了，不要總想著下一個會更好，誰知道下一個是什麼鬼德行。
李筱暖覺得，紀方岩很好，真的很好，特別是在知道他是她的長腿哥哥之後，她覺得他在她的眼里完美到不行。
又會賺錢，長得又帥，沒有女朋友，也不會隨便跟女生搞曖昧，最重要的是，他還是一個面冷心熱的好男人。
問出這句話之後，她有一種當年參加學測的緊張感，一雙眼不知道看哪里，瞟到東邊，又瞟到西邊，不安分到了極點。
紀方岩放下冰袋，「你很好。」
李筱暖的心提到了半空，他又說︰「不過你對我而言太小了，」他看著她，「你的選擇空間很大，再看看別的男生吧。」
他比她大了八歲，沒有朝氣，每天就是按部就班地上班，與商場那些人玩勾心斗角，絞盡腦汁要賺錢，談情說愛，他沒有這個時間。
但對她，他確實有些不一樣，她邀約，他想也不會想就答應了，她遇到事情，他絕對不會猶豫地幫她。
一開始，他幫她，注意她，是因為媽媽對她的喜歡，但後來呢，變得不一樣了，因為在她跟紀方平談戀愛的時候，他動了一點手段。
那時候，他想，她真是傻成一頭豬，蠢到人神共憤，什麼人不選，居然選了紀方平！
所以他決定出手，紀方平的前女友是一個拜金女，只要有錢出一點小力是很願意的，紀方平出國，放李筱暖鴿子，這是計劃A，他還有計劃B和C，幸運的是，李筱暖不是一個徹底的傻子，一個計劃A就夠了。
他這樣做，是想讓她知道紀方平是一個渣男，她知道了，也確實按照他的想法跟紀方平分手了。
但他沒想到，他會跟她就此扯上關系，跟她相處很舒服，更意外的是，十幾年過去了，她還和小時候一樣可愛，一點也沒有變。
李筱暖有點想哭，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輕輕地哦了一句，身邊的紀方岩沒反應，她也沒再說話了。
綜藝節目還在播放，李筱暖沉默地吃著水果，吃到快吐的時候，水果吃完了，綜藝節目也結束了。
紀方岩站起來，穿上了外套，看著格外沉默的李筱暖，也不知道他剛剛是不是說錯了話，他緊張得不知道怎麼辦。
「筱暖，我先回去了。」
「嗯，再見。」她站起來，送他出門。
他走了出去，看到她微垂著頭，看不清的小臉，最後只能心頭空空地離開了。
李筱暖一關上門，她搓了搓眼，將想哭的沖動給壓了回去，好丟臉，她告白失敗了。
讓她再看看別的男生，他肯定是對她沒有興趣的婉轉說法。她頹廢地躺回了沙發上，精神不濟，不想做任何事情。
跟紀方平分手，她是憤怒多過傷心，現在告白失敗她不覺得丟臉，就是傷心。
也不是要嚎啕大哭的那種傷心，淡淡的，可她心里就是一直難受著，她仰頭，看著天花板，盯著白色的燈，沒多久，她的眼楮有點酸。
她低頭，閉上眼楮，如一只死魚，躺著一動不動。
李筱暖在周日的時候參加了喬恩的婚禮，婚禮舉辦的很溫馨，喬恩的老公是喬恩的高中同學，在台上，兩人互訴情衷。
婚禮結束之後，李筱暖幫喬恩整理私人東西，走之前跟喬恩打呼，喬恩抓著她到了角落，「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伴郎！」喬恩激動地說︰「有沒有看中的男生？」
李筱暖搖搖頭，忍了忍，沒忍住，「我昨天剛告白失敗，現在沒心情談戀愛。」
喬恩睜大了眼楮，「為什麼？」
「他說我年紀小。」
「啊？」喬恩傻傻地反問︰「男生不是喜歡年紀小的女生嗎？越女敕越好。」
李筱暖沒說話，誰知道紀方岩怎麼想的。
「你可以說一說，他怎麼拒絕你的嗎？」喬恩一臉擔憂地說︰「我替你一起想想看。」
李筱暖有氣無力地說︰「他說，他比我大，我有更多的選擇空間。」
「嗯，所以呢？」喬恩看著她。
李筱暖看了她一眼，「都說到這個分上了，你還想他怎麼說？」
「這好像也不是拒絕吧？」
「是嗎？」李筱暖沮喪地低著頭。
「筱暖，你要不要繼續加油，主要是看這個男生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喬恩輕輕地說。
李筱暖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容，「哦。」
「我讓人送你回家。」喬恩說。
「不用了。」
「你今天狀態不是很好，听話。」喬恩看了看人群，「我表哥在，我請我表哥送你。」
最後喬恩的表哥送她回家，表哥笑著跟她說︰「我叫趙信。」
「你好，我叫李筱暖。」
兩人互相認識了之後，喬恩囑咐趙信一定要送李筱暖回到家才行，趙信笑著說︰「知道了，知道了。」
趙信的車子停在停車場，李筱暖在飯店門口等著，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從飯店里走出來，她心里哀嘆一聲，見鬼了。
紀方岩跟幾個好友剛完餐，走出飯店，看到了李筱暖，他很自然地走到她前面，「要回家？」
「嗯。」她眼楮往下垂，努力控制著自己不去看他。
「我送你。」他說，拿出車鑰匙，「你在這里等我……」
「不用了。」李筱暖搖搖手，正好趙信的車子開了過來，「有人送我了，謝謝。」說完話，她對他揮揮手，坐進了趙信的車子里。
紀方岩看著李筱暖坐進趙信的車里，低頭系著安全帶，根本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車子從他的面前開走，他動了，往停車場走去。
一步，一步，一開始是慢慢的，後來他加快了速度，到了最後他跑了起來，打開車門，坐進車子里時，他呼呼地喘著。
啟動車子，他踩下油門，車子一下子就開了出去，路上已經看不到那輛車子了，但他知道李筱暖的家怎麼走。
五分鐘左右，他追上了那輛車子，他降低了速度不緊不慢地跟上，額上冒著微微的薄汗。
大約十分鐘之後，前面的車子停下來了，他也跟著停下來，路燈之下，一雙縴細的腿從車里邁出來，踩著高跟鞋，她站好，微微彎體，對駕駛座上的人說了一句話，她笑了笑才轉身上樓。
車子上的人似乎在等她上樓，紀方岩的目光從車子移到了那一層樓，燈光亮起，前面的車子這才開走。
紀方岩深吸一口氣，前面那輛車的男人很年輕，文質彬彬的，看起來還不錯，知道在李筱暖上車之後才離開，很紳士。
比起他同父異母的弟弟紀方平，好多了！
是，紀方岩這種偷偷跟車的行為不是第一次了，他之前跟過紀方平和李筱暖的車，紀方平一點責任心也沒有，超級沒有涵養地直接開車離開了。
這個男人還不錯……紀方岩平心而論，腦海里忽然又跳出了李筱暖昨天羞紅著臉問他時的話，紀大哥，你覺得我怎麼樣？
他猛地深吸一口氣，額上的薄汗化成珍珠般大小，一顆一顆地落下，他忙亂地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臉，很不舒服。
她好像遇上了一個不錯的男生，可他心底很不舒服，超級不舒服！他松了松領帶，扯著領口，做了一個深呼吸。
踩下油門，車子飛一般地開了出去。
李筱暖走到樓上，打開燈，她下意識地站在窗戶邊看，趙信的車還沒開走，掃了一眼，收回目光，恰好看到後面那輛車。
車，很熟悉，是他的車！她忽然笑了，很驚喜，腦子里突然跳出了好幾個問題。
紀大哥剛才說送她，她不是拒絕了嗎？
大哥的車為什麼會在這里？
紀大哥是不是擔心她？
一連串問題把她自己給問傻了，可下一刻，她又想到了他當時冷淡的神情，她提起的心一下子落了下去。
也許，是她想多了。
說不定，他只是湊巧經過這里。
她再看，樓下什麼車也沒有了，她嘆了一口氣，唰的一下將窗簾拉上了，走回了臥室。
李筱暖這幾天上班下班，過得像一個機器人一樣，喬恩請了假出去度蜜月，她這幾天都是形單影只。
她也沒想過聯系紀方岩，總覺得那一天很尷尬。過了一個星期，喬恩回來了，比李筱暖還要早一點上班。
李筱暖過來的時候，喬恩正在送伴手禮，也給李筱暖留了一份，中午吃飯的時候，小聲地對李筱暖說︰「我表哥對我說，他很喜歡你誒，要不要認識一下？」
李筱暖好半天才想起喬恩的表哥是誰，默默地搖頭。
「你還喜歡那個男生？」喬恩問。
「嗯。」
「現在擺在你面前有兩條路，一繼續追那個男生，二接受我表哥，不是我說呀，我表哥真的很不錯，長得什麼樣子，你也看到了，他在一個金融公司里工作，沒有很多錢，可最起碼有房有車，工作穩定……」
喬恩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她最大的目標就是，讓李筱暖放棄第一條路，走上第二條路。
突然，李筱暖放下飯碗，眼里燃著火花，嚇了喬恩是陸一下，怕怕地問︰「怎麼了？」
「你說的對！」李筱暖對喬恩點頭，「我應該繼續努力。」
「啊？」
「我要努力看看，不能輕易認輸！」李筱暖認真地說。
喬恩沉默了，似乎讓李筱暖走上了歪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