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慢慢流逝,勞福心浮氣躁地在一旁踱步,一下子拭著汗,一會兒喝口茶,時而嘟听診器 ︰「好了沒?你怎麼看那麼久!」
事實上,柴爾理已從一片名為「LOVE」的磁盤中看出了些許端倪,正在專心研究著內容。
因為在大伙眼中,薛斯昊是個無情無怒,凡是公事至上的工作狂,而「LOVE」這個名稱與他的個性相對突兀,這不得不讓柴爾理懷疑。
「我想我已經找到了。」一抹笑意慢慢在他唇際擴大。
「找到什麼了?」
勞福湊近電腦屏幕。
「他假公濟私的有利證據。」
「真的?」勞福戴好眼鏡,慢慢看著那筆帳務的內容,眼神進而變得銳利狡獪,嘴角微微上揚,「我以為只有我會干這種事?想不到他也會!還真應驗了人不可貌相這句話,哈哈……」
「緯達向來嚴禁員工做出這種事,薛斯昊這下子可有得受了。」柴爾理揚起一道眉,表情中淨是得意與嘲諷。
「我們前途無量了。」原以為無「亮」的未來瞬間來了個大轉機。
這份得來不易的數據可以將薛斯昊辛苦打下來的江山輕松佔為己有,這不是上天的賜予是什麼呢?不費吹灰之力就收拾掉緯達集團旗下的一名大將,這下子他在虎爺面前可成了紅人啦!
「趕緊收起來吧!明天就將這份數據送到法院去,我要讓他永無翻身之日。」勞福交代。
柴爾理立即將這重要證物放進口袋,偕著勞福開心地離開辦公室,直往PUB喝酒狂歡。
然而在勞福腦海中更有個可惡的計劃因應而生,他要薛斯昊回不了舊金山!
「副總裁,出問題了!」
孟飛急促的聲音透過話簡傳到斯昊耳中,他的心中突生一股不好的預感。
「發生什麼事了?」
「你快回來吧!總……總……」孟飛心慌得不知如何啟齒,從一早得到消息至現在,他仍陷于莫名的狀態,根本不知道事情怎會演變成這種地步!
「別吞吞吐吐的,快說!」
「總裁已發出消息,命你立即返回舊金山,並已將你由緯達除名了。」孟飛說道。
「你說什麼?」斯昊的黑眸突地變得陰沉。
「你已經被開除了,而且還被通緝。」孟飛的心隨之沉到谷底,他怎會听不出斯昊的怒氣,他這種無波無緒的反應更說明了即將要爆發的怒氣。
「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他們說你挪用公款,而且是筆不小的數目。」孟飛痛苦地說。
斯昊持著話簡,俊眉緊蹙,腦中不停想著所有緊密的關聯性,會不會和勞福有關?
挪用公款,是指他借給威瑪公司的那筆錢嗎?可足他有解釋的證物。
「我猜一定是勞福耍的花樣,他身旁那個助理陰陽怪氣的,兩個人常躲在你的辦公室里,也不知在搞啥玩意。」
孟飛曾受過那個叫柴爾理的氣,早已將他列為敵人。
「那個人是?」怎麼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緯達就已被勞福弄得一片混亂了,看來他不能再逗留了。
「他叫柴爾理,是勞福的助理。」孟飛的口氣冷若寒霜、抑郁不樂。「這兩個人不知做好自己的事,只知道爭權奪勢,緯達有這兩個人在,總有一天會垮的。」
斯昊自嘲的一笑。「你等我,我馬上回去。」
「當真?太好了!」孟飛就等著斯昊這句話,他相信這世上沒有斯昊擺不平的事。
「那你那邊的事處理好了嗎?」
「我……算是處理好了吧!」雖沒成功,但他至少已弄清若緹的心意了,她愛那個男人愛得又深又烈,不是他所能匹敵的。
如果他知道那男的是誰,鐵定會狠狠地送他一舉。
「什麼時候回來?我去機場接你。」
「我必須再利用一天的時間把這里的事情做個結束,倘若一切沒問題,我立即回去,確定時間我會再通知你。」
他疲憊地揉揉太陽穴,突如其來的變化,將他的計劃全給弄亂了,他得重新考慮好應對之策。
「那好,我等你的電話。」
斯昊掛下話簡,整個人往後靠躺進沙發,若有所思的臉龐漸漸清明了起來,再去看看那個丫頭吧!算是對這段感情畫下句點。
若緹捧著考卷,極慢地走向系辦公室,現在的她連斯昊的臉都不敢光明正大的看上一眼。
原本兩人的關系就已顯得尷尬,再加上那晚他氣急敗壞的離開後,他們說話的機會變得更少了,他還在氣她嗎?氣她酗酒?
她輕輕的將考卷放在他的桌上,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低頭批閱報告的側臉,他那深邃俊挺的五官每每都能撼動她的心,她的心情更是隨著他的喜怒起舞,為何他看不出她對他的心意呢?
今天往課堂上他一反常態,變得沉默霖言,彷佛心事重重般,自從他來到龍大學後,她不曾看過他這樣呀!到底是為了什麼?
斯昊靜靜批改著作業,可以感受得到若緹正在一旁渾然忘我地看著他,難道他臉上多了什麼嗎?
他模了模自己的臉,倏然轉首;若緹在心里慘叫一聲,完了,被發現了!
望著她那抹窘困嬌羞且無地自容的嫣紅臉蛋時,時間彷佛在這令人心醉神迷的一刻停住了。
「有事?」他好整以暇地瞅著她。
「我送考卷來的。」她傻笑著,臉頰不爭氣地紅透了。
「有空嗎?」他眯起眼楮,掬飲著那份屬于她的甜美。
「有啊!」她開心的回答。
「到後山走走怎麼樣?」他收拾好桌上的束西,站起身帥氣地靠在桌沿。
「好。」
她雙眸含笑,毫不矯揉造作的個性令他激賞,這也是她牽絆他的心長達十年的原因。
由人並肩走向校園後的綠色丘陵,若緹先找了個地方坐下,享受著被陽光洗禮的舒服感覺。
「心情好些了沒?」他低頭著著她。
「什麼?」
「那天你喝得爛醉如泥,該不會是沒有原因的吧?」凡事其來有因,不是嗎?
「我是因為——」
「算了,我知道,你不用再說了。」難道她不知道說出來他會心碎?
「你知道?」他知道卻又不快樂,該不會是她的愛給了他壓力?這也難怪,他已心有所屬,自己何必去參一腳呢?
他點點頭,「我這兩天就要回舊金山了。」
「回去?!休假嗎?」她一時無法接受,水氣在眸中凝聚。
「我請辭了。」斯昊的嘴角有著淒然的笑意。
「請辭?」這句話像一把利刃穿透她全身般,若緹全身打著冷顫,心碎的想,他怎能在挑起她的愛意後離去,就算他不愛她,總也要給她一段調適的時間吧!
「不錯,所以這一、兩天我就要離開這里。」他的臉色憂戚孤寂,但若緹卻沒看出來。
她低下頭,抿唇不語。
「怎麼了?小緹。」斯昊的劍眉微挑,不解她為何會有這種反應。
「你走了,我怎麼辦?」此刻她滿腦子都是沉甸甸的混亂,空茫的聲音彷佛飄到老遠,是那麼無助。
斯昊心忖,她又把他當成心傷時訴苦的對象了,但他承受不起。
「感情的事得靠你自己,我不能幫你。」他疲憊的心狠狠抽痛著,就算再偉大也無法忍受她老是在他面前訴說自己對別的男人的心思。
是啊!他已經有了愛人,還會顧慮到她的感受。若緹卻如是想。
「不幫就不幫,我知道你根本不在乎我!」也不知怎麼地,若緹越想越傷心,最後終于忍不住狂吼出來。
「我不在乎你?!輪得到我在乎你嗎?」
「我是輪不到讓你在乎,你在舊金山還有你的女朋友不是嗎?」每每想起這件事,若緹就抑壓不得其解。
女朋友!天,他歷根兒忘了他自己瞎掰的這件事了。
「好,你走!走得遠遠的,去你女朋友身邊吧,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你憑什麼趕我走?是不是我已沒了利用價值?」他再正經不過的黑眸漸漸變黯淡,濃濃的醋意自心中撈起,將這幾天按捺下的愛意柔情轉變成一股激狂的行動力。
他忽地攫住她,狠狠地吻住她的柔唇,將禁錮多年的情感釋放在這深切且不可自拔的吻中。
斯昊雙手所到之處均撩撥起若緹的,他明白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又刻意去漠視,在他愛了她十年之後,他理當索取一點他該得到的報酬!
「昊……」
她的呼喚強,再度敲進他的心里,他猛地推開她,倒退了數步。
「我說過,失戀再加上把持不住是很容易失身的,這只不過是給你一個警醒。」他故意這麼說,他不願讓自己成為她轉求慰藉的對象,他要的是她的喜愛。
對他這連續幾次的反常舉動若緹深感迷惑。「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她伸出小手,輕觸他的額頭。
「別踫我!」他倏然旋身,躲過她溫柔的撫觸。
在他準備將她的笑靨、容顏摒棄于心門外時,她怎能再用這副足以溺死人的柔情話語來撩撥他?
「薛斯昊!」他干嘛突然把她常成瘟疫似的,她又沒得罪他。
「你走!」他深吸了口氣,昧著良心說。
「你趕我走?好!走就走,誰希罕待在你身邊呀!是你約我來這里的,又不是我求你,就算我喜歡你,你不領情也不用擺架子拿喬,我討厭你!」
撂下悲傷的話語,若緹轉身狂奔而去。斯昊愣在原地,心系她剛才月兌口而出的怨懟話語。
她說她喜歡他!
難道傷她心的那個混帳就是他?
天哪!欲追出去的步履倏地煞住,他不得不放棄。
此次回舊金山後,他不知會發生什麼事,他得專心應付心機深沉的勞福,如果他有幸能再來這里,一定不讓她從身邊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