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若緹、蘇雷與孟玢趕至「淤陰風」時已近正午,艷陽揮灑在大地上,與白色沙子相互激射,亂好看的。遙望整個沙灘,居然發現有個不太協調的黑彩,若緹走近一看,莫不心驚膽戰。
「爹地!」她扶起他,在蘇雷的幫忙下漸漸搖醒了藍韜。「爹地,你怎麼會在這里?臉色好難看!」
「若緹……」藍韜閉上眼楮以平衡著惱人的目眩,忽然片斷的情景浮現腦際,他驀地睜開眼,「快!快去救斯昊,里面有炸彈,就……就快爆炸了!」
「爹地,你說什麼?」一陣昏眩狠狠地襲向若緹。
「有炸彈……快來不及了。」
「蘇雷,我爹地就交給你了,我要去救斯昊。」若緹已方寸大亂,心中只在乎斯昊的安危。
「你不能去,太危險了!」蘇雷抓緊她的手道,他怎能讓她去為別的男人送死!
「再危險,我也不能丟下他不管!」
情急之下,她狠狠地咬了蘇雷箝制住她的手,趁其松月兌之際,疾步跑上鐵橋。她只想去有斯昊的地方,哪怕那是龍潭虎穴!
「若緹——」蘇雷與孟玢大聲呼叫,卻喚不回心意已決的她。
孟玢抱緊全身,微微傾抖著,這也才恍悟自己對斯昊的愛意不及若緹愛他的絲毫,她居然不敢前往那個就快煤炸的地方。
「斯昊!」
斯昊聞言,猛回首一瞧,當若緹的身影映入眼簾時,他幾乎傻了似地杵在原地。該死的!她怎麼突然跑來了?鐵定是孟飛告訴她的!
「哈哈!你的女人嗎?與不賴,都快死了還有女人陪葬,艷福不淺喲!」虎爺揚眉訕訕說道,卻句句激起斯昊心中的狂亂因子。
「若緹,你快走,這里就要爆炸了。」此刻他恨不得具有古人的超強內功,一掌將她送至安全地帶。
「我不走,我要陪你。」說著她便向他走過來。
「不——」斯昊狂喊,但已阻止不了她觸動電眼的舉動,只見四周激光束已聚集她的身軀,他立刻一個空中側翻將她擋去了激光束,順勢將她推倒在地。
「斯昊……」他心肩上汩汩流出鮮紅血液,染上若緹的白衣。她趕緊撕下衣袖替他止血,眼眶不爭氣地又沁出了眼淚,這淚水代表著恨意與焦慮。
「你不該來的。」他細細梭巡著她的面容,以大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淚水,真怕一沒注意就看不到她了。
「真是情深意濃呀!羨煞我了。」虎爺坐在純金打造的龍雕大椅上拍手叫好,好似正在欣賞一出采的影片。
「你這個長得難獵、心眼又壞的糟老頭,我定要你好看!」若緹倏然拔出槍,上膛後卻怎麼也扣不下扳機。「怎麼搞的?」
「若緹,你別忙了,這些電眼不僅控制住我們的行動,還能使槍械失靈,電眼不除,再多的槍也無濟于事。找機會,趕快逃。」
他看了下腕表,已過了五分鐘,只剩下十五分鐘了,唯今之計,務必得先解除電眼,只是他該如何毀掉那個電眼操控鈕?
「那總有克制住這些電眼的辦法吧?」若緹看出他的心思。
「關鍵就在他身旁的紅色按鈕。」
「你們就別再浪費心思了,我虎爺所設計的東西都是經過非常嚴密的試驗,等著享受爆破時的威力吧!」他眼中蘊藏著一股怪異的神色,讓人不禁為他的瘋狂惋惜。
「你就是虎爺?」若緹想起這陣子她解讀計算機上的那些怪異東西,想不到他一點兒也不像虎,倒像只黃鼠狼。
「連你也知道我?」他猖狂大笑,既是得意也是自嘲。「你們兩個的功夫都不賴,有你們陪我死,夠本了,也值得了。」
「誰打算陪你死來著,你少在那里作夢了!」
若緹氣得牙癢癢的,真想撕爛他那張嘴,拔掉他滿口毒牙。
「小丫頭,時間一到你就會知道究竟是誰在作夢。」他嘲諷一笑,臉色霎時變得十分復雜。
「別跟他吵了,這個老頭心里不平衡,我們還是靜下來想辦法才是。」斯昊冷靜的開口,迎視著虎爺的嘲諷眼神。
「可是除了槍,你我身上沒有任何……」若緹陡地住口,右手拽了模腰側的一個小袋子,還在!太好了。她偷偷打開小袋子,抽出斯昊送她的飛刀。「你瞧,這是我們的護身符。」
「你一直把它帶在身上?」他的語氣是愕然也是喜悅。
若緹背對著虎爺,嘴角噙著笑意,「我現在就要讓那老頭嘗嘗失望的滋味。」
她藍若緹除了西洋劍術一流之外,擲飛刀的技術也不同凡響,她轉頭頭盯準了那個紅色按鈕,在虎爺出其不意之下驀地射出飛刀,正中紅心!
頃刻間,電眼消除,雷射槍全收回壁中,虎爺訝然地看向她,「這……這是怎麼回事?」
「人算不如天算。虎爺,你異想天開了,或許你不知道我的女人的飛刀特技也是一流的吧!」斯昊遞給若緹一個贊賞的眼神;若緹更是在听見他說「我的女人」四個字時,羞澀了兩頰,紅透了耳根。
「但你也別忘了,我虎爺也非泛泛之眾!」他猛一拉頭頂上的紅繩,剎那間從四面八方涌進大量毒氣,大門也應聲關上。
斯昊一個快動作將若緹壓制地面,以手指掐住她的唇,用嘴封住她的口,以自我的氣息灌輸給她,不讓她吸進半點毒氣。
虎爺的變態舉止,害人害己,立時也昏厥在當場。
若緹不停掙扎仍月兌離不了斯昊的強力箝制,她心里明白,他正拿自己的命換她的!
毒氣漸散,斯昊虛月兌地翻身躺下,臉卻已呈青紫色,明顯的中毒已深。
「斯昊!」若緹緊緊抱著他,傷心至極。
「快……快走……爆……」斯昊吃力地伸出手,顫抖地指著門。
「我們一塊兒走!」不知哪來的力氣,若緹背起他,踉蹌地走向大門。
「放開我,我……太重了。」斯昊擠不出半絲力氣。
「不,我可以!」
就在她要轉動門把之際,斯昊突地喊道︰「有機關!」
若緹一愣,這才發現門把兩道不知何時各綁著一根銀線,循線看下去它們各系了一只玻璃瓶,里頭裝著不知名的物體,兩個玻璃瓶下還有一個玻璃碗,三者呈倒品字形排列。
虎爺掙扎出最後一絲氣力,獰笑道︰「這兩瓶東西……一瓶是硝酸鉀,一瓶是硝酸納……底下那玻璃碗中是硫磺,你可以拔掉其中一條線開門出去,但……可別拔錯了,其中一種與硫磺一觸及燃,其爆炸程度可以摧毀整片海灘。哈哈……祝你好運了,丫頭,可惜這幕……這幕精采畫面我看不到……」倒抽口氣後,他已然斷氣。
「若緹……拔硝酸納那條線。」眼前出現了幻影,斯昊自知已熬不下去,只希望能給若緹逃生的機會。
「可是我不知道哪瓶才是硝酸鈉!」上面未標明,她的化學又學得一團糟,若緹在後悔莫及中淌下著急的淚水。眼看只剩下兩分鐘了。
「用聞的。」可惜他方才已吸入大量毒氣,現在嗅覺受損,只好靠她自己了。
「聞?!但是我不會聞呀!」天!誰知道它們是什麼味道。
「若緹……用心……我知道你可以的。」斯昊能撐到現在已算足奇跡,他終于捱不過最後關口地暈了過去。
「斯癸!」若緹抱著他,瞪著眼前的兩條線,決定孤注一擲,反正死活她都是跟斯昊一塊兒,沒什麼好害怕的。
她一咬牙拔掉右邊銀線,她等待著爆炸的聲音。久久,她終于欣慰笑出,門一旋開,立刻拖著斯昊沖出門外,在最後關頭雙雙跳進海里。
海面上的爆炸鐸孬耳欲躲,若緹管不了水溫的驟升,奮力拖著斯昊游向海灘……
若緹自白色的病床上翻身坐起,輕掀開相隔的布簾,來到鄰床邊,輕柔地為病床上的斯昊以棉潤唇。
「都三天了,你怎麼還不醒來呢?」
還記得三天前,斯昊剛送進醫院時,心跳已停止,在醫生們的聯合急救之下,終于恢復了心跳,緊接著一連串消毒的艱苦過程,他也都熬了過去。如今的他,臉色已回復該有的紅潤,英氣仍凝聚其眉宇之間,為何他獨獨不睜開眼楮看看她呢?
為求方便照顧他,她向院方要求與他同一病房,她細心不怠、毫不灰心的照料,讓這里的醫生、護士們為之動容。
蘇常與孟玢也徹底服輸了,自她不顧性命地跑進去救斯昊的那一刻起,他們才明白自己愛對方的心意根本不及斯昊與若緹相愛程度之萬分之一。
但斯昊一直呈現昏迷狀態,他一天不醒就永遠折磨著若緹。
「醫生說你沒事了,既然沒事,你為什麼還不醒來和我說說話?記得在龍大學你受傷那次嗎?我承受一樣的心驚膽戰,多希望躺在病床上的是我,我再也不要面對這種等待的滋味。」
一滴眼淚滴在他的唇上,若緹俯下臉吻去自己的淚水,吻上他的唇。
他的唇好柔軟,上面有著屬于他的男人味,如果他能響應她,那該有多好。
有一剎那,她以為上天听見了她的祈求聲音,可憐她的思念,她居然感覺斯昊的唇好像在蠕動著。
然那種感黨很快又消失了。
「真是的,原來是我自己的幻想。」她蹙起眉心,端起臉看著一直縈繞她胸臆的男人,「你笑好了,就算我傻吧!」
若緹雖如是說,但心中的某一角卻在不知不覺中擰緊,隱忍已久的淚水終于決堤般狂溈而出,她緊握住斯昊的手,「你說要保護我的,為什麼騙人?你要我這輩子怎麼辦?」
她用自己的臉頰去磨蹭著他粗糙的掌心,他本該是個英勇的男人,而不是像現在躺在床上毫無知覺,都怪她,都是他們藍家害了他。
「都怪我,要不是為了救我,你也不會變成這樣!」
懊惱、悔恨在她心頭強烈滋生,她將所有的過錯全往自己身上攢。
來自斯昊右手掌的微微觸感,讓若緹停止哭泣,她移開臉,盯著他顫動的手指不放,錯愕摻著喜悅的眼眸也越睜越大!
「斯昊……斯昊……」她喚得極輕,生怕一個大聲,這些又成了泡彩。
他的眼瞼動了下,繼而睜開了眼,當他看見若緹那張充滿興奮、又哭又笑的臉孔時,他也笑了。
他虛弱地說︰「我好像作了一個好長的夢,夢里有你小時候的模樣,以及你升高中的情形,還有那場爆炸……我沒死?」
「沒有、沒有!你怎麼可以死!那些鬼使神差首先就沒辦法通過我這關。」若緹緊緊抱住他,親吻他的唇。斯昊立刻融化在她那甜得膩人的吻中,回應著她。
半晌後,他偷了口氣,目光一瞬也不瞬地凝聚在她臉上,「夢里我听見了你的哭聲,害我不醒來都不行。」
「你永遠也別想離開我了。」若緹笑說。當他由沉睡轉醒之際,她就想對他這麼說了。「對了,我去找主治醫生來替你再做一次檢查。」她猛然想起。
「不用了,我如果還有事,怎能和你接吻?」
他魅惑般的笑容,惹得她又一臉緋紅,「人家都緊張死了,你還有精祌說笑!」
「我跟你道歉。」剛轉醒的他還有絲疲憊,他突然說︰「你也該回去上課了。」她已無故曠課多了,再不返校,即可能慘遭退學的命巡。
「你想趕我走?」
「你又胡思亂想了,就剩下一年,我會等你畢業的,再說……」
「再說什麼?」若緹發現他的臉色有些不對勁。
「再說我也要去找總裁請罪,躲了多時,是該回去了。」
「虎爺死後,勞福已坦誠自己所有的不法行為,你又沒罪!」若緹說得認真,下意識認為他去見了總裁準沒好事。
「有沒有罪,會有總裁認定,你別擔心了。」
「我不要你去,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他有什麼權利說定罪就定罪,當緯達集團的總裁就那麼了不得嗎?大不了不做就是了。」若緹發起牢騷,他們不具慧眼當然無法識英雄,斯昊又不是哈巴狗,干嘛對那「瞎子」搖尾乞憐!
「我本來也是這麼打算,但後來想想,他畢竟是我的上司,而緯達對我來說也有股說不出的情感,我想這輩子我是離不開了,除非總裁親自要我滾。」
數年的歲月完全貢獻在緯達,若要他心無眷戀的離開,實不容易。
倘若他當真與緯達無緣,也要洗清一切罪名再走,他絕對不要留下任何污點。
「你真傻!」
「是嗎?我不就是這份傻氣將你追到手的?」他輕擰著她的下巴,深邃的眸子半掩,手指輕拂過她細致的臉龐。
「你還是要去?」
既然他心意已決,她又能說什麼呢?不過他別想將她丟回美國,至少得確定他一切無恙。
「我保證沒事。」他突然話鋒一轉,不想再在這惱人的話題上。「我好像有點渴了。」
「我幫你倒水。」她立即起身,卻被斯昊一把拉住,跌回他懷中。
他帶著笑意,點點她的唇,「我不要水,只要它。」
托住她的後腦,斯昊立刻吻上那兩片令他為之瘋狂迷亂的紅唇,將心中所有的躊躇及不安都拋向腦後。現在他只想要她,一個讓他情牽莫名的女孩。
這個吻來勢洶洶,幾乎淹沒了他們倆。若緹摟著斯昊的頸項,忘記了自己狂野的心跳,徹底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