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經過評估以後，「藍星」決定跟「無名保全」簽訂合作契約，簽約地點在「藍星」的會議室。
當顧盼年看到鐘易出現時，她著實愣了下，他穿著深藍色襯衫搭配合身西裝褲，有點正式不會太嚴肅，好看極了。
「你怎麼來了？」以顧盼年對鐘易的了解，他向來不負責公司的行政庶務，這都歸仙女管，簽約前「藍星」也都是跟仙女接洽。
鐘易那雙好看的眼困惑的閃了閃。「我來了很奇怪嗎？」
「是有點，你不是不愛出席這種場合？」
鐘易微皺起眉頭，彷佛顧盼年說的這句話令他很難回答。
他其實是想說跟自己女朋友的公司簽約，他這個男朋友兼公司負責人總該到場，但想想這話有點肉麻，于是他轉移話題。「你想不想到我公司看看？」
顧盼年眼眸亮了一下，這算是兩個人上床以外的邀約嗎？已經準備更深入對方的生活當中？
「好啊、好啊！」顧盼年點頭如搗蒜。「什麼時候？」
「這周末？」鐘易說了個時間。「我早上有課，中午過後去接你，你不用開車，一起吃晚餐後我再送你回來。」
他們是有些默契的，當他這麼說就表示晚上要住在她那兒，要「培養默契」。
顧盼年感覺耳熱了起來，還好、還好，現在已經不會臉紅了。
周六午後，鐘易下課後打電話給顧盼年，顧盼年說她人在某個捷運站，要鐘易過去接她。
捷運站離武道場不遠，大概十分鐘後鐘易就到了。
「怎麼不在家等呢？還特地跑過來。」鐘易以為顧盼年是特地搭大眾運輸工具過來武道場找他。
「沒有，我早上沒事，所以先回家一趟看阿嬤跟我媽。我前些日子挺忙的，好一陣子沒回家了。」
鐘易開著車，听坐在副駕駛座的顧盼年說起家里的事，原來她來自單親家庭，阿公跟爸爸都早逝，家里現在就一個高齡但精神奕奕的阿嬤，還有罵人時左右鄰居都可以听見她大嗓門的媽媽。
他覺得有趣。許是職業病的關系，顧盼年說話很快，她的聲音很清脆，咬字清楚，就算說很快也不會刺耳，反倒會覺得很好听。
說著說著，顧盼年突然噤了聲。
鐘易狐疑的投給她一眼。「怎麼不說了？」
顧盼年尷尬的模算俏鼻。「我好像太吵了。」她突然想起鐘易喜歡婉約少話的溫柔女子，不曉得她現在改來不來得及……好吧，很悲催的，顧盼年心忖，江易改本性難移。
「怎麼會？听你說話很有趣。」
顧盼年的雙眸亮了起來，可是隨後又蔫了。唉，人家只是說她有趣，又沒別的意思。好在話題結束，剛好也抵達了目的地，顧盼年隨著鐘易上樓。
當她踏進「無名」辦公室時，她眨了眨眼，迷惑的轉頭看向在她身旁的鐘易。
「我沒看錯？」她比了比前方寬敞的空間。
「沒有。」鐘易咧嘴笑開。
「這是『無名武道』吧。」沒有熟悉的辦公桌椅，更沒有辦公間，而是跟武道場一樣，一大片的習武空間。
當然，電腦跟辦公桌還是有的，靠在窗邊，一整排，感覺是頗高級的配備，是一般公司不會給員工配置的那種。
鐘易往顧盼年的視轉方向看過去，他解釋說︰「那是給他們打電玩用的。」
蝦咪，那麼高級的配備是用來打電玩的？
「工作壓力太大，偶爾也是需要放松下。」鐘易繼續說。
顧盼年都要翻白眼了。「如果讓『藍星』的員工看到你公司的樣子，恐怕會集體跳槽。」
「可以，只要他們能在半分鐘內撂到任何企圖靠近的人，或者能一對三以上，那『無名』就收，薪資保證優渥。」
顧盼年看過鐘易跟其中幾個人的身手，所以她清楚這的確是基本條件。
她走向練武場地，月兌了高跟鞋走上去，一臉感到很新鮮的模樣。
她今天穿著簡單的白T恤加緊身七分牛仔褲，個頭嬌小的她像個十八歲的小女生。
顧盼年赤著腳踩在深綠色的墊子，揚著笑臉對鐘易說︰「要不我跳槽過來好了，我沒辦法半分鐘內撂倒人，但我行政、業務能力一把罩，剛好能彌補老板不愛說話、不愛用腦的部分。」
「行，打算什麼時候過來？」鐘易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里，朝她走來，那隨意的樣子真是帥。
「等老板開薪資啊。」
顧盼年搞笑的比手畫腳起來，佯裝自己是武術高手。
「你現在薪水的兩倍如何？」鐘易也月兌掉鞋子踩了上來。
顧盼年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這你太虧了，算了，我還是不要跳槽好了。」
「所以是替我著想？」
顧盼年點點頭，是真心替他著想啊，不過還不能說，時機未到，關系不明。
鐘易倒也沒有再說什麼，他轉了話題。「想學嗎？」
「嗯？」
「防身術。」鐘易說，「我教你。」
顧盼年興致勃勃，防身術听起來似乎很威武。「現在嗎？」
鐘易挑挑眉。「有何不可？」
哎呀，那帥氣的模樣真是讓人腿軟，顧盼年防身術都還沒學就已經先舉雙手投降啦！彼盼年比出「來吧來吧」的姿勢，好像巴不得馬上被撲倒。
「所謂的防身術，我們求的是保護自己，而不是擊倒對方，機會通常只有一次，那一次就必須讓對方松手，然後趁機逃月兌。因此我們一出手就要攻擊對方的要害，好比眼楮……」鐘易迅速做出用手指突襲眼楮的動作，自己為對象示範。
「咽喉。」手再比到咽喉處。
顧盼年的視線順著鐘易那雙好看的手往下，瞄了一眼他，等著鐘易繼續往下說。
「還有一個地方，是男人最脆弱的部分。」鐘易迅速的頂起右膝。「可以用膝蓋，或是……」他瞄了一眼顧盼年月兌在不遠處的高跟鞋。「用藏于無形中卻最厲害的武器攻擊他。」
顧盼年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忍不住低頭笑，說︰「用高跟鞋踹人我最會。」
「嗯。」鐘易點點頭，這點他認同。「不過踹人也要有技巧，免得沒踹到重點反而傷到自己。」他示範了幾個角度，動作干淨利落，力道十足。
顧盼年看到著迷。
「來，我現在扮演歹徒，你試著攻擊我。」
「如果你是歹徒的話，我會舉雙手投降直接讓你劫色。」顧盼年原本只是在心頭OS，沒想到一時太過痴迷，不小心說出口了。
鐘易短促的笑了一聲。「是假扮的。」
顧盼年臉紅了。
鐘易做了幾個歹徒有可能箝制住女子的動作，一邊做一邊口述教導顧盼年如何攻擊他。
一個用肘窩從後頭箝住彼盼年脖子的動作，鐘易提醒顧盼年要直接攻擊他的眼楮，可顧盼年因快速轉身重心不穩，她哇啊哇啊叫了兩聲，然後就把鐘易給壓倒在地了。
說起來也不是她撲倒鐘易，而是眼看她快跌倒，鐘易趕緊當了她的墊背，于是就成了這副曖昧畫面。
她突然開起玩笑，吃起鐘易的豆腐。「這位猛男，我現在可以劫色嗎？」
鐘易愣了一下，看顧盼年故意調戲他的模樣，嬌俏又迷人。
「好，讓你劫。」鐘易雙手一攤，一副「我就隨便你蹂躪吧」的模樣。
顧盼年傻眼，因為鐘易突然的萌樣……是說肌肉男神不能耍萌的，萌起來真的會讓人在心里頭吶喊著不要不要的。
……
那一天，他們「參觀」鐘易的公司一直到天都黑透了才外出覓食，吃完很晚的晚餐後，鐘易開車送顧盼年回家，然後就沒有離開，直接睡在顧盼年那兒。
顧盼年最近過得很「滋潤」，那容光煥發，肌膚吹彈可破，嘴角總是帶著微微甜笑的樣子，終于被比較細心的同事發現了。
周一一早上例會時，某部部長調侃她說，「副總監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我看你整個人都發亮了。」
顧盼年模模自己的臉頰，佯裝鎮定的說，「哪有談戀愛，只不過是換了保養品。」
「不可能，瞧瞧你眼角的桃花，肯定是有男人的滋潤。」另外一個資深主管跟顧盼年的交情不錯，她也靠了過來，用肩膀撞了撞顧盼年，曖昧的眨眼。
顧盼年被她給逗笑了。「真的沒有噬，還桃花咧，你這什麼眼楮，哪能看得出來。」
「咳咳。」三個人身後傳來咳嗽聲，是藍于承到了，另外兩人趕緊散開回到自的位置上。
藍于承的位置就在顧盼年的旁邊，他若有所思的瞅了顧盼年一眼才坐下來。
顧盼年對他頷首一笑，猜想他應該是听到了剛剛的對話。對于藍于承，她一直是冷處理的，也就是公事公辦。
例行會議大概一個多小時就結束了，大家魚貫走出會議室，顧盼年動作比較慢，藍于承也沒有先行離開。
他看著顧盼年，臉上有笑，但是很淡漠。
「交男朋友了？」他問，「是上回我看到的那位？」
顧盼年沒有承認，但她也沒有否認，如果可以讓藍于承誤會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藍總，現在是上班時間呢。」意思是，不談私事。
顧盼年加快收拾的動作，迅速地離開會議室。
藍于承看著她嬌小窈窕的背影，眼眸沉了沉。
雖然他已婚，但憑他的外貌跟財富，要什麼女人沒有，很多女人甚至是主動倒貼上來的。
妒意蔓延開來，藍于承對顧盼年的執著有部分是因為得不到，他的內心生出不悅跟恨意，他該用什麼方式才能讓她那個一身肌肉的男朋友知難而退？
顧盼年的好心情並沒有因藍于承而受到影響，結束例會以後她投入忙碌的工作里，不過偶爾會發點小呆，想起跟鐘易一個禮拜幾次的「約會」。
昨鐘易依舊住在她那兒，滾過床單以後她累到連抬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是鐘易抱她到浴室洗澡，用大浴巾幫她擦干身子，最後為她套上睡衣，抱她回床上睡覺。
顧盼年傻笑得有點甜蜜，她這樣算不算是被鐘易寵著呢？
就在她傻笑時，助理敲門，她回過神問助理什麼事。
「『無名』的代表過來開會了，你要過去看一下嗎？」「藍星」跟「無名」已經是合作關系，這一次有廠商邀請了NBA三大明星球員，他們的身價驚人，台灣方面雇用的保鏢當然是請「無名」出馬。
「好。」顧盼年心忖，鐘易會不會突然跑來開會給她驚喜呢？就像上回一樣。
結果真的有驚，卻沒有喜。
「無名」來了三個代表，鐘易是來了，但他身旁坐了個身材窈窕，氣質溫柔典雅的大美女。
她烏黑的長發披肩，穿著一襲白色連身洋裝，笑起來帶點羞怯卻又不失大方。
「這位是？」顧盼年心頭突了一下，但臉上仍維持基本的社交笑容，換言之，就是客氣得很。
她對于鐘易跟女人並肩坐在一塊的畫面……不是很能接受。
「她是『無名』新騁的行政人員，以後類似的會議都會由她負責。」說話的是一旁的仙女。
「顧副總監您好，這是我的名片，以後請多指教。」美女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輕輕柔柔，非常好听。
顧盼年接過名片，瞅了一眼。許芸芸，職稱是「無名保全」的行政助理。
很好，連名字都很溫柔。
顧盼年看向鐘易，心情復雜。前些日子才開玩笑說她要跳槽去「無名」，但她知道「無名」都是漢子待的，若真要找女的行政人員早就找了，一直由仙女來負責，應該是不打算打破這規則。
當然，以上都是顧盼年自己的認定，而今天，她被活生生的打臉了。
「無名」並不是非要漢子不可，只是還沒找到適合的，至于什麼是適合的？可能就是要像許芸芸這般符合老板夢中情人的模樣才行。
顧盼年微微頷首，端出高階主管的架子。
「你們好好開會吧，我還有事忙。」她本來就是帶著私心過來看看而已，這種一般會議無須她一個副總監盯場。
她離開了會議室，沒再看鐘易一眼。
鐘易看著她冷淡離開的背影，眉頭微攏，覺得似乎有些不太對勁的地方。
他是個行動派，于是緊跟著起身，跟仙女交代一聲就離開會議室，左右一看，早就不見顧盼年的身影。
那小女人，蹬著那麼高的鞋子也能走那麼快？
鐘易知道她辦公室的位置，于是邁開步伐走過去，卻在門口被她盡責的助理給攔住了。
「抱歉，鐘老板，顧副總監目前有重要訪客。」
鐘易止住了步伐，看了一眼顧盼年緊閉的辦公室大門，還真不巧……算了，下次見面再談吧。
但要談什麼呢？談他只是感覺她心情不好，就跟著追到她的辦公室外？
真是傻了，鐘易搖搖頭，旋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