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還未發生之前,傅明煙絕對不會浪費心思操心,這是庸人自擾,再說了,她一個小女子有什麼值得人家貪圖,人家有必要算計她嗎?
所以啊,她還是繼續原來悠閑的日子……不,最近她一點也不悠閑,因為有把柄落在某人手上,只能乖乖帶人家進藥王谷。
「你進藥王谷究竟為了什麼?」傅明煙仔細觀察莫靖言的一舉一動,每見一種草藥,必先問清楚草藥的功效,然後就是作畫,看似想搞清楚藥王谷的一草一木,可是,搞清楚了又如何?藥王谷確實是一個得天獨厚的山地,種什麼活什麼,不過也只是如此,只要你有銀子,藥王莊很樂意將各種藥材賣給你。
莫靖言看了她一眼,並未閃避她的問題,「妳知道紅艷果嗎?」
「沒听過,這是什麼玩意兒?」
「紅艷果可以解百毒。」
傅明煙半信半疑的挑了挑眉,「有這種東西?」
「北方數百年前有個古老的小國—— 殷國的文獻上有此記載,而唯一可能生長此物的就是藥王谷。」
「藥王谷確實有許多稀有少見的草藥,不過,這不表示可以在這兒找到所有的草藥,你確定這兒有紅艷果?我在這兒轉了那麼多年,可從來沒見過。」傅明煙突然伸手拉住莫靖言,他先是一怔,回頭看她,她用下巴指著他前方,「你往前走五步有個陷阱,摔下去,你很快就會被蟲蟲大軍包圍,牠們不會咬死你,但會教你終生難忘,保證你從此遠離藥王谷。」
聞言,莫靖言不由得起了一陣雞皮疙瘩,腳步不自覺往後退一步,「妳如何看出那兒有個陷阱?」
「我親眼見過,可熱鬧了,不過,最重要的是這兒的氣味不對。」
「氣味不對?」
傅明煙左右看了一眼,「你瞧瞧兩邊,一邊烏頭,一邊紫草,此地就不該出現這兩種以外的氣味。」
雖然這幾日相處下來,莫靖言已經看出她的本事了,可是沒想到她還能教他瞠目結舌,這丫頭是屬狗的嗎?
傅明煙從烏頭藥田的邊緣繞過陷阱,回頭看著莫靖言緊跟在後走過來,繼續回到先前的話題,「你想在這兒找到紅艷果,很可能是白費功夫。」
「根據殷國文獻上的描述,紅艷果生長之地應該就是如今的藥王谷。」
「原來如此。」頓了一下,傅明煙歪著頭瞅了他一眼,「你中毒?」
莫靖言怔愣了下,「妳怎麼會認為我中毒?」
「要不,你要紅艷果做什麼?」傅明煙用目視法仔細查看過他,他沒有出現中毒的癥狀,但世上無奇不有,出現她不識的毒是很正常的事。
「紅艷果不是只能夠解百毒,還能拿來送禮,這個道理妳不會不懂吧。」
這個禮會不會太大了?莫靖言願意拿命送禮,傅明煙當然沒有意見,人家高興就好,只能笑著點頭道︰「對哦,我倒是忘了這一點,不過,尋常人應該不會喜歡這樣的禮物吧。」
「……這個妳就不必管了。」他的舌頭差一點就打結了。
「我也懶得管你,只盼你別害我命喪在此。」
莫靖言哼了一聲,這丫頭真愛裝模作樣,「這兒若有本事奪妳性命,妳早就死了。」
「……」傅明煙恨恨的咬牙切齒,這種莫可奈何的感覺真是令人郁悶。
他們繼續往前走,過了烏頭和紫草,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左邊是蒼耳,右邊是白朮。」傅明煙看也沒看一眼,揉了揉眼楮,打了一個哈欠,為了在師傅眼皮子底下溜出門,她只能利用晚上干活,一個晚上睡不到三個小時,當然撐不到午時。
莫靖言可以听見她聲音里面的睡意,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發現她上下眼皮在打架,整個人已經進入半睡夢狀態。
「蒼耳全株有毒,幼芽和果實的毒性最大,生吃蒼耳子—— 就是果實,兩到四個時辰就會發病,不過,這玩意兒可以通鼻竅,散風濕,止痛。白朮就乖多了,味甘,性溫,無毒,可以健脾益氣,燥濕利水,止汗,安胎。」
莫靖言先是一傻,接著唇角禁不住的上揚,這丫頭可真是厲害,半夢半醒還可以說得如此流暢。
傅明煙突然驚醒過來,下意識的趕緊舉起腳步跟上去,然後就撞上去了,還好莫靖言及時伸手勾住她的腰。
眨了眨眼楮,傅明煙傻不隆咚的問︰「你干啥站在這兒不動?」
「走路還能走到睡著了,妳可真是了不起。」
頓了一下,傅明煙嘿嘿一笑,「這不是多了不起的事,想睡覺眼楮就會閉上。」
「妳也不怕跌落陷阱。」
「藥王谷的陷阱也不是很多,要不,他們自個兒采草藥也很麻煩。」
「這倒是。」
「不過,我們還是先休息一下。」傅明煙一見到可以坐下的石頭,立馬撲過去。
「妳是不是忘了?妳可是收了我的銀子。」
「我精神不佳,可能一不小心就將你帶進陷阱,當然,你若是不介意,我們可以繼續。」傅明煙無所謂的雙手一攤。
莫靖言很想磨牙,這個丫頭就是落在人家手上,也不容許自個兒吃虧。
「我看你還是放棄好了,禮物又不是不可以替代,根本不必浪費心力尋覓不見蹤跡的紅艷果。」
「對某些人來說,紅艷果比任何禮物還有價值,還有,如今我們連藥王谷的一半都還沒看過,如何知道這兒沒有紅艷果?」
傅明煙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按你說,紅艷果不過是能解百毒,又不是什麼毒都可以解,為它賭上自個兒的性命真的有必要嗎?」
「能解百毒只是一種說法,我相信它的效用不只是如此。」
「總之,你沒踏遍整個藥王谷就是不死心,是嗎?」傅明煙很想翻白眼,這個人簡直冥頑不靈,既然認定她熟悉藥王谷,而她沒听過紅艷果,這不就表示藥王谷沒有這種草藥嗎?
「這是當然,我花了那麼多銀子,總要將這兒看仔細。」
浪費了那麼多口水,結果還是一樣,傅明煙也不再糾纏,站起身,拍了拍衣服,蹦蹦跳跳的往前走,「干活了。」
不是說精神不佳,怎麼一轉眼就健步如飛?莫靖言先是一怔,趕緊跟上去。
雖然生長在鄉下地方,往往天還沒亮就醒了,可是傅明煙一直改不掉刻在骨子里的壞習慣—— 賴床,醒來之後,先在被窩鑽來鑽去,直到師傅的聲音傳過來,不想被扭著耳朵挨罵,她自然會爬起來。
艷陽穿過窗欞,灑落一室溫暖,傅明煙深吸口氣,陽光的味道真軟真香……等一下,她倏然睜眼一看,並非錯覺,太陽出來了,可是,為何沒听見熟悉的訓斥聲?師傅不在嗎?
傅明煙連忙坐起身,敲了敲腦袋瓜,仔細回憶,師傅好像提及這幾日要去桐城給知府家的老夫人看病,這一趟至少要一、二十日,這是說—— 她自由了嗎?
歡呼一聲,傅明煙連滾帶爬的下了炕床,套上鞋子,換上衣服,便往外沖……咦?怎麼打不開呢?
左看看,右看看,傅明煙手腳並用使勁開門,可房門不開就是不開,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趕緊轉身跑到窗邊,窗子一開,往外一看,果然在下方看見蟲蟲大軍,牠們正在垂死掙扎,可惜四肢被黏住了,想逃也逃不了。
「惡!」傅明煙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趕緊退回來,轉回房門前,用力敲打,「章清媛,給我開門,妳活得不耐煩是不是?」
回答她的是一片靜默。
傅明煙繼續敲門,「章清媛,我知道妳在外面,妳別給我裝死。」
半晌,章清媛的聲音傳了進來,「我也不想跟師姊過不去,可是師傅說,妳太不听話了,不關著妳,待她回來,妳已經遠在京城了。」
「妳師姊我有這麼笨嗎?」傅明煙憤憤不平的踢了房門一腳,很不服氣,「我不去算計人家,反過來被人家算計,妳說有可能嗎?」
「師姊太小看文成侯府了,人家可是有三兩下能打死我們的侍衛。」
「他們有武力,姑娘我會下毒。」不是她自夸,她可以隨心所欲游走在雲州,正是因為一身下毒的本領。
章清媛嗤之以鼻的一哼,「人家從後面一掌劈下去,妳連下毒的機會都沒有。」
「妳也太小瞧我了,還沒有人可以不動聲色靠近我。」為了能聞到氣味就知道何種藥材,她從小在師傅嚴厲督促下蒙著眼楮訓練,久了,她就有了狗鼻子。
「妳老愛一心多用,眼楮太忙了,鼻子跟擺設沒兩樣。」
傅明煙氣呼呼的跳腳,「什麼眼楮太忙了,鼻子跟擺設沒兩樣?」
「我只是重述師傅所言。」
「……」傅明煙沒膽子罵師傅。
嘆了聲氣,章清媛好聲好氣的道︰「師姊,妳就不能安分一點嗎?」
「我哪有不安分?最近我可乖了。」出個門要遮遮掩掩,她還不乖嗎?
章清媛索性直接挑明,「妳以為我們都傻了嗎?妳怎麼可能待在藥園子大半日沒有聲響?因為妳每次偷溜出去兩三個時辰就回來了,干活也不馬虎,師傅不想太為難妳了,便假裝不知道。」
張著嘴巴,可是許久說不出話來,傅明煙轉身順著房門坐下來。
遲遲不見傅明煙出聲,章清媛有些擔心了,趕緊敲了敲門,「師姊……師姊……」
「別叫了,我還活著。」
「若是師姊能答應不出莊子,我可以放妳出來。」
「文成侯府有心算計我,我就是乖乖待在莊子也不會太平。」
「師傅在莊子里設了許多機關,足以保護妳。」
傅明煙忍不住磨牙,師傅設下天羅地網真的是為了防止外人闖進來,不是為了阻止她溜出去?師傅又不是不了解她,一、二十日不能出門,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師姊……師姊……怎麼又沒聲音了?」雖然師傅一再告誡,最好別理師姊,她絕對玩不過師姊,可是師姊如此輕易妥協,她又很擔心,師姊的花樣很多,若是不吵不鬧,不表示變安分了,而是另有圖謀。
「我拿了人家的銀子,今日非得出門給人家干活。」
「干什麼活?」
「上藥王谷采藥。」
呆怔片刻,章清媛激動的叫道︰「妳瘋了嗎!」
她不是瘋了,而是莫可奈何。傅明煙咬著下唇,進了荷包的銀子再吐出去,簡直是割她的肉,可是有舍才有得,況且這些日子賺得也不少。
「妳不是想給章二哥買二十畝良田說親嗎?銀子我給妳。」
章清媛不同于傅明煙,並非一開始就是藍采華的徒弟,而是因為家里孩子太多,父母養不起,不得不賣女兒為奴,此事傳到藍采華耳中,看在同村的分上便出手相幫,章清媛因此來莊子干活,沒想到從此點燃她對醫術的熱情,藍采華見她是個好苗子,于是收她為徒。
顯然不敢相信,章清媛半晌才訥訥的道︰「二十畝良田至少要一百四十兩。」
「是啊,一百四十兩,我有。」不過,她的心在滴血。
開個門就可以拿到一百四十兩,章清媛當然很心動,可是師姊若出了意外,師傅會剝了她的皮。
傅明煙顯然知道她心里的掙扎,繼續游說,「文成侯府想逮住我沒那麼容易,再說了,我是文成侯府的姑娘,又不是逃奴,真的落在文成侯府的手上又如何?文成侯府不將我拱起來養,也不至于虐待我。」
略微一頓,章清媛終于松口了,「我放妳出來,但妳出門不能超過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能干啥?四個時辰。」
「四個……不行……最多三個時辰,如何?」
傅明煙嘿嘿一笑,一副很掙扎的道︰「三個時辰……好吧,我跟對方商量一下,他應該會通融。」
過了會兒,章清媛終于打開房門,傅明煙立馬跳起來往外跑。
「等等,妳不能就這樣子跑出去,紀伯應該得了師傅吩咐,不會放妳出去……」
「急什麼急,沒瞧我還披頭散發嗎?」傅明煙回頭瞪了一眼,直奔茅房解放。
傅明煙一路狂奔,待她上氣不接下氣趕到藥王谷山腳下,已經逼近午時了,還好莫靖言依然悠閑的斜躺在樹上,不過一張臉臭得令人膽顫心驚……雖然他的臉藏在枝葉的陰影中,但她就是知道,這是當然,等了一個多時辰,再好的耐性也磨光了,何況他這個人脾氣很大。
「莫公子,真是對不住,我來晚了。」傅明煙半瞇著眼,努力看清楚上頭的人。
「這會兒上藥王谷,不到一個時辰天就暗了。」
莫靖言的聲音很冷,簡直可以凍死人,可是對某人來說,嘴皮子上的威風一點殺傷力也沒有,她完全無感。
「我也沒法子,差一點連門都出不來。」若非收了他的銀子,她還懶得赴約。
「妳這丫頭鬼得很,誰有本事綁住妳的雙腳。」莫靖言沒好氣的踢腳,女敕葉瞬間如驟雨落下,傅明煙驚叫的往後跳,可還是吃了一身的落葉。
「你不就綁住我的雙腳嗎?」傅明煙氣惱的飛舞雙手,恨不得揍扁他。
「我比妳聰明啊。」
若非他握有她的把柄,她又不清楚他的底細,他肯定會嘗到她的手段……傅明煙懶得再跟他多費唇舌,還是干活比較重要,「你今日到底要不要上山?」
莫靖言從樹上翻身躍下,不發一語的率先往前走,傅明煙趕緊追上去。
「最慢申正之前我必須回到莊子。」師妹不會真的跟她計較一點點時間,但莊子上可不是只有她們師姊妹兩人,雖然都是奴僕,但是師妹也不能太過明目張膽掩護她,萬一哪個在師傅面前露了一兩句,師妹背著師傅放水的事情就藏不住了。
「妳認為這合理嗎?」
「我這個人不會白白佔人便宜,你配合我,我免費奉送你一次。」
「妳倒是識相,成,不過,別再讓我傻等,我這個人可沒什麼耐性。」
傅明煙翻了一個白眼,誰都看得出來他沒耐性,「你以為拿銀子不干活很輕松嗎?我是喜歡銀子,可是白白得來的銀子會害我作噩夢。」
莫靖言不再言語,兩人算是達成協議。
「……喂,你是不是得罪人了?」傅明煙靠上去拉扯莫靖言的袖子。
其實她早就發現後面跟著尾巴,一開始想到的當然是文成侯府,師傅不可能因為擔心就禁她的足,文成侯府肯定不好應付,可是對方沒亮相之前,她不會對號入座,況且與她相比,莫靖言問題更多,連真面目也不敢示人,難保後面的兩條尾巴不是他招來的。
莫靖言是習武之人,對于多余的小嘍當然早有察覺,不過,他習慣以靜制動,人家不急,他何必按捺不住撲上去?再說了,必要時候,他的暗衛會出手,他假裝不知道就好了。
「為何不說妳得罪人?」他極其不屑甩開她的手,明明是跟她來的,怎麼能厚著臉皮反問是不是他得罪人?
「……我一個鄉下丫頭,如何會得罪人?」她突然覺得很心虛,難道是文成侯府?
「既然與妳、與我無關,那就不必在意。」
「這怎麼成呢?我們可是要去藥王谷當竊賊。」
莫靖言斜睨了她一眼,「注意妳的用詞,紅艷果未找到之前,我們不是竊賊。」
傅明煙不以為然的撇嘴,「你知道嗎,狼披著羊皮還是狼,不會因此變成羊。」
「我自認為不是狼。」
壞人從來不認為自個兒是壞人,他們為非作歹實是有情非得已的原因。傅明煙擺了擺手道︰「隨你,潛入藥王谷偷東西的是你,又不是我。」可是一會兒之後,傅明煙又忍不住拉他的衣袖,「你真的準備放著他們不管嗎?」
莫靖言不冷不熱的瞥了她一眼,「我沒意見,妳有何想法?」
「沒什麼想法,只是後頭跟著尾巴很討厭。」
「妳求我,我就幫妳擺月兌他們。」莫靖言微微抬起下巴,一副傲嬌的模樣。
求他?這不等于承認後面兩條尾巴與她有關嗎?傅明煙恨恨的咬著下唇,不行,比起文成侯府,他的威脅性不見得更低,她可不想出了虎口,又入狼口……雖然狼口跟虎口一樣危險,可是狼口有得商量,虎口肯定沒得討價還價。
莫靖言微微挑起眉,「妳求我,我就幫妳,用不著付任何代價。」
「……我只听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不付代價就可以得到好處,這有可能嗎?而且當賊的不急,我一個小跟班有必要如此著急嗎?」她不怕文成侯府的人,但討厭這種被纏上的感覺,落在姓莫的手上,已經夠教她郁悶,如今再來一個,這是嫌她日子不夠熱鬧,唱戲給她看嗎?
莫靖言雙手一攤,「難得我善心大發,妳不領情就算了。」
眼珠子賊溜溜的一轉,傅明煙挑釁的瞥了他一眼,「善心大發?我看你根本沒本事斷了那兩條尾巴吧。」
「我沒本事?」
「有本事的人三兩下就解決了,從來不廢話,我師傅就是這樣子啊。」傅明煙帶著驕傲的揚起下巴。
雖然知道這是激將法,但是看她得意的樣子,他竟然覺得怪可愛的,轉個念頭一想,上當又何妨?他一個大男人跟這個小丫頭計較,氣量未免太小了。「妳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本事嗎?今日就讓妳見識一下。」
傅明煙哼了一聲,一副「我等著見識,你莫教我失望」的模樣。
莫靖言也不多說什麼,繼續前進的腳步,傅明煙不禁一怔,這是什麼情況?
傅明煙不想表現得太急了,可是見他遲遲沒有行動,想開口詢問,一陣雜沓的馬蹄聲傳來,不久一隊人馬進入視線,她連忙舉起右手遮住鼻子,免得吸入揚起的沙塵,可是下一刻,她整個人騰空而起,不由得大驚失色,下意識的伸手一抓,以免摔下,待她想看清楚眼前情況時,她已經跟著莫靖言落在一棵大樹上。
「妳可以放開我了,只要不亂動,保證妳不會摔下去。」莫靖言語帶戲謔。
傅明煙眨了眨眼楮,半晌,終于看清楚他們幾乎貼在一起,連忙松開手,然後往後退……
「我不是說別亂動嗎?妳想摔下去嗎?」
傅明煙頓時一僵,可是,他們兩個是不是靠得太近了?
莫靖言指著他們先前所在的位置,「那兩條尾巴斷了。」
傅明煙坐好身子,定楮一看,不由得傻了—— 先前跟蹤他們的兩條尾巴竟然趴在地上吃土。
「我與妳師傅相比,誰比較厲害?」
「……師傅又不曾遇過這種事,我怎麼知道?」這家伙以為這是爭風吃醋嗎?竟然問誰比較厲害!
莫靖言很快就意識到自個兒口氣不對,當然沒再糾纏此事,不過,空氣中陡然生出一股曖昧的味道,明明風兒從耳邊呼嘯而過,卻感覺越來越熱。
傅明煙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趕緊轉移話題,「那兩個怎麼回事?」
「不小心摔了一跤,又被疾馳而過的人馬嚇得兩腳發軟,連滾帶爬,最後連一丁點力氣也沒有,只能癱在地上吃土。」他不過是在最初的時候發出暗器,讓他們不得不在人前現身,隨後他們就自討苦吃了。
「你行!」傅明煙由衷的對他豎起大拇指。
「兩個小嘍不算什麼。」
「不過,你還要上藥王谷嗎?這會兒上山,我最多只能陪你一個時辰。」
莫靖言的臉瞬間拉下,為何有一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覺?
「我不介意,若是你堅持要上山,我當然奉陪,一個時辰是一次,兩三個時辰也是一次,賺到的是我。」傅明煙根本不想上山,趕著出門,不但來不及用膳,還忘了備上干糧,這會兒她已經餓得全身沒勁了。
莫靖言對著她咧嘴一笑,冷颼颼的道︰「一個時辰也無妨。」
傅明煙無所謂的笑容轉眼龜裂,緊接著她的肚子咕嚕咕嚕叫,可是某人好似看不見也听不見,一把拉起她往下跳。
「啊……」
莫靖言看著她緊閉雙眼尖叫不停,覺得很好笑,「妳還要鬼吼鬼叫多久?」
尖叫聲止住,傅明煙睜開眼楮一看—— 她已經站在地上了……
她尷尬的對著莫靖言嘿嘿一笑,連忙拱手作揖,「我們還是趕緊上路吧。」
「不去了,不過我警告妳,明日再擔誤我進藥王谷,往後妳就沒銀子可拿了。」莫靖言甩身走人。
傅明煙忍不住掄起拳頭揮幾下,雖然只是做個樣子,但是什麼都不做很不爽。
「你以為我喜歡拿銀子不干活嗎?早知道什麼都不說,直接上山……這都是文成侯府的錯,有本事直接上來抓人,跟在屁|股後面算什麼……看樣子,不給你們一點顏色瞧瞧,你們真以為鄉下野丫頭很好欺負……」傅明煙自言自語的一邊踢著石子,一邊踏上回家的路,同時琢磨著最近該帶什麼毒藥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