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長公主府最高的湖心閣,昭華長公主一臉平靜的看著湖面,可是一顆心懸在半空中,事情進行得如何?藍采華是否懂得金針之術?
實在等不下去了,昭華長公主轉頭道︰「蓮心,去瞧瞧-王猛怎麼還沒回來?」
「是,長公主。」蓮心行禮退下,可是才走到樓梯口就見到王猛疾步而來的身影,于是退回昭華長公主身後,低聲道︰「王大人回來了。」
昭華長公主不自覺握緊拳頭,緩了口氣,不疾不徐的轉過身。
王猛急匆匆的上前行禮,臉色極其難看,「長公主,原本事情進行得很順利,四姑娘挨了一刀,中了噬心之毒,可是四姑娘放了毒煙月兌身,等侍衛們追上去已經不見她們師徒身影。」
昭華長公主的目光轉為銳利,「我們的人不是守住牡丹園前後兩個門了嗎?」
「卑職各派了兩個侍衛守住前後兩個門,可是並未見到四姑娘她們離開。」
「侍候她的兩個丫鬟呢?」
「她們一開始就被四姑娘拋在後面,驚慌之中跟著眾人一起逃出牡丹園。」
略一思忖,昭華長公主堅決道︰「除非牡丹園有第三個出口,她們必定還在牡丹園。」
「第三個出口……卑職想起來了,牡丹園有一條小徑可以通往京華書院。」
昭華長公主微蹙著眉,「本宮記得那條小徑很隱密,就是京華書院的學子也不見得知道,藍采華她們第一次去牡丹園,又如何知道那條小徑?」
聞言,王猛的臉色一變,「有人知道我們的行動,救了四姑娘她們。」
目光一沉,昭華長公主覺得很不安,「若非有人盯著本宮,就是有人暗中保護她們。」
「此次行動卑職並未出面,不該聯想到長公主身上。」
「若是有人暗中保護她們,是誰?又是為何?」
王猛無法回答,原本以為很簡單的一件事,如今不但將人搞丟了,還不知道落在誰的手上。
「不行,要盡快找到她們,你親自去找,不要交給其他人。」她不喜歡這種情況失控的感覺,究竟是誰壞了她的事?是沖著她來還是為了藍采華師徒?對方會不會也看上金針之術?總之,唯有先找到人,才能搞清楚哪兒出了問題。
王猛點頭應了,轉而提醒道︰「今日是長公主陪同四姑娘她們去牡丹園,如今四姑娘她們不見了,長公主不能置身事外,總要給個說法。」
沒錯,如今人是在她手上不見的,她不得不給個說法。
昭華長公主念頭一轉,很快就擬好說詞,「本宮也是受害者,因為受到驚嚇,便先回長公主府,不過派你帶侍衛去尋找她們,沒想到找不著,這會兒本宮比任何人還心急,已經指派你親自找人。」
昭華長公主隨即整理了一下衣服,率先往下走,「本宮還是趕緊回去,文成侯府此刻想必已經亂成一團了。」
文成侯府的確已經亂成一團,甚至連文成侯都驚動了,親自指派自個兒的親信尋人,擺明不相信昭華長公主,畢竟昭華長公主平安歸來,而藍采華她們下落不明。
昭華長公主也不為自個兒爭辯,只道她會讓王猛親自尋人,就是將整個京城翻過來,她也會找到藍采華她們。
無論他們基于何種理由尋人,如今他們皆離傅明煙很遠很遠,此時她在莫靖言的莊子忙著跟噬心之毒搏斗,努力在疼痛中活下來。
「你不是神醫嗎?為何你無法解了她身上的毒?」莫靖言根本管不了自個兒的口氣是不是太失禮了,看著傅明煙痛得打滾,他感覺整顆心揪成一團,同時怒火不斷向上竄燒,恨不得直接殺到昭華長公主府,拿鞭子抽那個女人,真是太惡毒了!
「我可從沒說過自個兒是神醫。」藍采華用毛巾溫柔的擦拭傅明煙額上斗大的汗珠,沒好氣的瞥了莫靖言一眼。
從她們來到這個莊子,沒有一個人解釋他們的身分,為何跳出來幫她們,而這個小子更夸張,意見多又唆,教外人瞧了,說不定以為他是煙兒的夫君。
「你不是藥王谷醫聖一派最了不起的大夫?」莫靖言很想搶過藍采華手上的毛巾,可是他們兩個的婚約還沒擺到明面上,如今他在藍大夫眼中什麼都不是,他不敢太過分了。
藍采華冷冷的斜睨著他,「你對我倒是很了解嘛。」
「雲州無人不知藍大夫。」
「你是雲州人?」
「……不是。」
「不是雲州人,又是如何清楚我的事?」
「幾個月前在下曾上雲州尋藥,經常能耳聞藍大夫的事跡。」
當她是三歲孩子好糊弄嗎?藍采華唇角一撇,既然他不願意多說,她也沒必要糾纏不清,他遲早會說清楚自個兒的身分。
「你知道煙兒中了什麼毒嗎?這是來自齊國宮中,相傳是幾個醫術頂尖的御醫研發出來的噬心之毒,此毒極其霸道不好解,我只能緩解。」
雖然早猜到是噬心之毒,因為癥狀與皇上口中的噬心之毒極為相似,可是他心里仍抱著一絲僥幸,傅明煙與昭華長公主無冤無仇,昭華長公主犯不著出手如此之重。
「如何緩解?」莫靖言感覺身子在發抖,死亡谷的紅艷果已經沒有了。
「若非我施針緩解,煙兒早就受不了了。」
「藍大夫剛剛說不好解,這是不是表示此毒解得了?」
藍采華贊許的挑起眉,這小子倒是很懂得抓重點,「是啊,但我解不了。」
「听聞藥王谷醫聖一派著作之醫書沒有上千也有成百,藍大夫能否再仔細想想,上頭難道沒有關于這方面的記載嗎?」
藍采華忍不住賞他一個白眼,「若是我有本事解得了,我會坐視不管嗎?」
莫靖言頓時啞口無言。發生事情至今,藍采華未曾闔眼,寸步不離的守著傅明煙,她的擔憂、心痛不在他之下。
傅明煙突然安靜下來,顯然熬過了這次噬心之毒的發作,莫靖言見了立馬撲過去為她解開系住雙手的帶子,溫柔的揉了揉她手腕上的紅腫,取出隨身的藥膏為她涂抹。
瞪著眼看了半晌,藍采華忍不住問︰「你與煙兒究竟是什麼關系?」
略微一頓,莫靖言看著傅明煙的目光纏綿繾綣,「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們已交換了信物。」
藍采華有如被雷劈到,這絕對不是她預期的答案。
「我原是希望她親口告訴藍大夫。」若她不問,他不會說,但她問了,他就不能不坦白道來。
藍采華覺得頭好痛,若說他騙她,沒有必要,煙兒隨時會清醒過來,是真是假立馬能分辨,可是,若說煙兒與他私定終身,她又不相信,煙兒的性子雖奔放不羈,但是知道輕重,不會如此胡涂,更不會不告訴她。
「如今最重要的是想法子解了煙兒身上的毒,其他的事待煙兒好了再說。」
「我只希望煙兒趕緊清醒過來。」
「她何時可以清醒過來?」
「我只知道噬心之毒大約十日發作一次,每一次都是與死神搏斗,熬過去了,總要歇上好幾日方能回神,至于要歇上幾日,這要看中毒之人的狀況,若能尋得百年老參,一日含上一片參片,她應該可以更快清醒過來。」
「我會派人去尋老參,藍大夫先去隔壁歇會兒-我在這兒守著她。」
「不必,我在這兒守著她就好了。」
「如今只有藍大夫能夠緩解煙兒體內的毒,藍大夫一定要保重自己。」
藍采華想了想,看著窗邊的臥榻,「我睡那兒,你拿床被子給我。」
莫靖言不願意也不行,人家是師傅,他是個連名分都還沒定下的未婚夫君,只能讓人家守在這兒,而他退到外面盯著。
睜開眼楮,傅明煙腦子空空如也的看著上方,直到藍采華的聲音傳過來。
「你終于醒了。」
傅明煙側過頭看著藍采華,見她邋遢的模樣,忍不住取笑道︰「師父啊,你是不是好幾日沒洗澡了?」
藍采華唇角一抽,「不錯嘛,在鬼門關前面繞了一圈,還有力氣取笑師傅。」
半晌,傅明煙終于想起來了,「我中毒了。」
「沒錯,噬心之毒。」
傅明煙最懂毒了,當然知道噬心之毒,不由得咬牙切齒,「我明明很乖,是誰如此狠心,竟然對我下這種毒。」
藍采華扶著傅明煙坐起身,倒了一杯水,侍候她喝下。
「當前最重要的不是誰下毒,而是如何解了噬心之毒。」對于何人下毒,藍采華不難猜到,發生在煙兒跟武陽侯府二公子相見的時間點,安排此事的昭華長公主最有可能,再加上先前進京遇到搶匪,她更確信昭華長公主搞的鬼,不過她實在想不透,目的何在?
如今昭華長公主不能再出手害她們,可以慢點再來追究今日的帳,可是噬心之毒不能拖,因為每一次發作都是游走在生死關頭。
「金針之術可以解了噬心之毒。」
「是,可是為師的金針之術不行,而你不可能幫自個兒施針。」說起來很不可思議,醫聖一派傳承至今有上百名子弟,可是能習得一手出神入化的金針之術的竟然是煙兒,就是她師傅也比不上煙兒。
「我來指示師傅,由師傅為我施針。」
「不行,你不可能一邊忍受劇痛一邊指示師傅施針。」
「我可以試試。」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一旦發生失誤,只會加速毒素在你體內流動,反而提早將你推入鬼門關。」
傅明煙訥訥的張開嘴巴又閉上,今日若是她給人施針,像噬心之毒,她也會給病人麻醉,否則不敢施針。
「好了,你就別再想金針之術了,不如等你的身子好一點後,我們回雲州,你可以從祖師爺留下來的醫書尋找解毒的方子。」
「我可以自個兒尋到噬心之毒的解藥,不過若有祖師爺的醫書手札可以參考,當然更為穩妥,只是需要一段時日。」
藍采華一怔,這丫頭用毒的本事確實無人能及,但這可是上百年無人能解的噬心之毒,連她師傅都將解此毒當成一生的目標。「你真的可以配出噬心之毒的解藥?」
「我想應該可以,不過這是很耗神的事,難免需要時間。」頓了一下,傅明煙擔心的道︰「可是待在文成侯府,我只怕無法專心找解藥。」
「在你身上的毒未解之前,我們不會回文成侯府。」明知道昭華長公主是下毒之人,她怎麼可能讓煙兒回文成侯府?
傅明煙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兒不是她在文成侯府的閨房,看起來更像是她們在雲州莊子的房間,「這是哪兒?」
藍采華的神情轉為嚴肅,差一點忘了這件事,「這是哪兒不重要,你還是先交代清楚,你何時給自個兒定了一門親事?」
傅明煙的舌頭打結了,師傅怎麼知道?
見狀,藍采華就知道真有這麼一回事,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你最好有個可以說服師傅的理由,要不,我會剝了你的皮!」
傅明煙縮了一下,可憐兮兮的道︰「師傅,我肚子餓了。」
「不要轉移話題,你知道此事的嚴重性嗎?」藍采華舉起手,可是終究舍不得往她的額頭敲下去,這丫頭如今看起來蒼白又虛弱,真是令人心疼。
「原本我只是想逼退他,沒想到會弄巧成拙,我也很懊惱……」
藍采華伸手打斷她,「你不要拉拉雜雜扯這些沒意義的事,原原本本從頭道來,一個小細節也不能遺漏。」
傅明煙乖乖的點頭,趕緊從莫靖言找上她開始道來,當然,她可不會巨細靡遺什麼都交代,該糊弄的還是要糊弄。
「你真的帶他進了死亡谷?」比起傅明煙弄巧成拙將自個兒坑了,藍采華更好奇死亡谷,若非祖師爺有令,她早就想進去一探究竟。
「我們不但進了死亡谷,還找到傳說中的紅艷果。」
「真的是紅艷果?」
「是啊,白花透著一抹艷紅,看似清純卻又妖嬈。」
「你知道紅艷果可以解噬心之毒嗎?」藍采華掩不住歡喜的道。
莫靖言提過紅艷果能解百毒,難道是為了解噬心之毒?傅明煙莫可奈何的雙手一攤,「可惜沒了,今年的紅艷果全落在莫公子手上,下次開花要再等上一年。」
藍采華瞬間蔫了,「若是紅艷果還在莫公子手上,他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受苦。為了你,他恨不得掐我脖子,大呼小叫逼著我想法子給你解毒。」
傅明煙感覺自個兒的心一顫,他若討厭她,絕不會跟她定下婚約,即便只是口頭約定,可是萬萬沒想到他會如此在乎她。
回過神來,傅明煙樂觀的擺了擺手,「沒關系,沒有紅艷果,我還是解得了噬心之毒,只是要折騰一段時日,我撐得住。」
「你還記得當時的情況嗎?」
「……那種事用不著記得。」
「不記得,如何保證自個兒能撐得住?」
「……那個不重要,我能夠熬過來就好了。」
「這次師傅正好在你身邊,能夠用金針之術為你緩解,可是下一次呢?噬心之毒說是十日左右發作一次,但會隨著外在環境或其他誘因產生變化,實則難以控制。」
「這幾日我會煉出緩解疼痛的藥丸,不會有事。」
藍采華心疼的模了模她的頭,「以前師傅老是擔心你不務正業,不好好習醫,成日只知用毒玩毒,如今倒是慶幸你的心思都用在上頭。」
「師傅以後不會再罵我了吧?」
「你以後不歸師傅管了……對了,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事,莫公子是什麼來歷?」人家手上有煙兒的信物,這門親事是否算數,就必須看對方的態度,可是煙兒是文成侯府嫡出的姑娘,對方身分太低,文成侯府是絕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
傅明煙不自覺的脖子一縮,小聲道︰「不知道。」
「什麼?」
「……我沒想過跟他牽扯不清,哪用得著知道他是誰?」
藍采華終于忍不住敲她額頭了,「你一輩子都賣給人家,還沒搞清楚人家是誰,這不是笑話嗎?」
「……反正,他應該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人。」
「你見過他的真面目?」
聞言,傅明煙一點也不意外,她可以看出莫靖言易容,師傅當然也不例外,總之,她繼續糊弄,「他長什麼樣子與身分無關。」
「是啊,不過像你這樣毫不在意自個兒要嫁個芝麻臉還是綠豆臉的,著實少見。」藍采華沒好氣的瞪她一眼。
略微一頓,傅明煙很有信心的道︰「他應該不是芝麻臉,也不是綠豆臉。」
「是嗎?你確定他易容是為了遮美,不是為了遮丑?」
這種事她如何知道?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目的是不想引人注意,換言之,他也有可能是丑得太過醒目,或者臉上有胎記傷疤之類必須遮掩的痕跡。
「但願他不是芝麻臉或綠豆臉。」藍采華冷颼颼的道。
傅明煙張著嘴巴半晌,嘿嘿一笑,「芝麻臉或綠豆臉也不是多可怕,最重要的還是品性,這不是師傅說的嗎?」
叩叩叩!莫靖言的聲音傳進來,「煙兒是不是醒了?」
「這小子盯得可真緊……你先躺下,師傅去幫你拿點吃的。」藍采華撇了撇嘴,起身侍候傅明煙躺下,轉身走出去。
徒弟迷糊,當師傅的可不能放任不管,她得先弄清楚外面那個家伙的身分才行。
過了十日,派出去尋人的還是空手而回,昭華長公主的臉都綠了,「怎麼可能?傅明煙身中劇毒,她們不可能離開京城!」
「除了客棧,卑職還查了專門租賃給外地人的西城區和平頭老百姓的南城區,另外幾個大藥鋪更是派人時時刻刻盯著,可是皆無四姑娘她們的消息。」王猛也想不明白,想救四姑娘,藍大夫一定要用藥,這就避不開藥鋪,可是別說藍大夫了,就是采買稀奇古怪藥材的人也沒發現。
昭華長公主不安的走過來又走過去,「這只有一種可能——當日救她們月兌身的人並非尋常人。」
王猛想起一個人,「難道是南寧侯世子?」
昭華長公主神情轉為凝重,「為何你會這麼想,你不是查不到他的行蹤嗎?」
「卑職一直覺得那只出現在雲州的海東青很可疑,雖然不能確定那只海東青就是南寧侯世子的那只,在樊陽也確實查不到他的行蹤,倒是發現東北大營的徐副將在那兒待了一段時日,不過過去他一直就常在樊陽出沒,休沐就喜歡上那兒玩個幾日,卑職便沒有將此事告知長公主。」
「徐文頤跟莫靖言同為京華書院大儒何閔的弟子,兩人比親兄弟還親,只要徐文頤幫忙掩護,你根本查不到莫靖言的行蹤。」
「若是南寧侯世子去過樊陽,是不是也是為了紅艷果?」
蹙著眉,昭華長公主想不明白,「除了藥王谷,雲州沒什麼值得關注的,可是藥王莊行事向來低調,並不惹眼,莫靖言沒必要為了藥王莊潛入雲州……若他真的出現在雲州,應該只能是為了紅艷果而去,不過他為何需要紅艷果?」
「長公主想要紅艷果是為了噬心之毒,南寧侯世子想必也是如此。」
昭華長公主緊抿著嘴,沉吟片刻,臉色變得有些蒼白,「皇上是不是發現五哥手上的噬心之毒?」
怔愣了下,王猛覺得不太可能,「噬心之毒無藥可解,宣王應該不會輕易使用。」
「這要看五哥取得噬心之毒的用意何在。」雖然五哥經由她得到噬心之毒,但她不敢多問,一來怕五哥說她沒有誠意合作,二來若是什麼事情都知道,她反而不好撇清關系,還不如單純幫五哥弄到噬心之毒,待五哥圖謀的大事成了,她就可以從五哥那兒得到承諾,說白了就是她可以用噬心之毒買下一個承諾而不必卷入其中。
「若是皇上真的發現宣王手上有噬心之毒,長公主只怕會受到牽連,長公主要不要給宣王提個醒?」
昭華長公主毫不遲疑的搖頭,「五哥可以鬧得翻天覆地,但那是他的事,本宮可不會卷入其中,斷了自個兒的退路。」
「宣王手上的噬心之毒乃長公主出面跟安和郡主做成的買賣,一旦宣王出事,勢必會牽扯出長公主,長公主不可能置身事外。」
「你不了解皇上,只要留了余地,皇上絕對會讓你好好活著。」四哥能入父皇的眼,不只是因為四哥出色,更重要的是他顧念兄弟之情,即便他不喜歡也不會趕盡殺絕。
這時,一名侍衛急匆匆的來到湖心閣。
「長公主,宣王來了。」侍衛的聲音剛剛落下,宣王已經帶著侍衛大步走進湖心閣。
見宣王怒發沖冠,昭華長公主對著侍衛和大丫鬟擺了擺手,他們隨即退下,只留下王猛隨侍一旁。「五哥怎麼來了?」
「你還敢問我,你剌殺傅明煙想干啥,以為我不知道嗎?如今你還大肆搜索她們師徒的下落,這是想告訴所有人傅明煙遭到剌殺一事與你有關嗎?」宣王越說越氣,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
這個蠢女人,即便武成嶺囤兵有曝露的嫌疑,但是誰也查不到他頭上,而今她藉由刺殺傅明煙曝露出噬心之毒,若是教宮里察覺,查到他頭上的可能性就會大大提升。
「五哥怎麼會認為是我剌殺傅明煙?」
宣王冷哼一聲,「此事連文成侯都看出來了,我還會看不出來嗎?」
「無論旁人有何想法,藍大夫她們是跟著我一起去牡丹園的,人不見了,我派人尋找她們本是天經地義。」
「派人尋找她們原是天經地義,但是大肆搜索,恨不能將整個京城翻過來,你以為這
合乎常理嗎?」宣王皮笑肉不笑的挑起眉,「你別跟我裝傻了,你是不是對她下了噬心之毒?」
「我為何要對她下噬心之毒?」
「你想知道藍采華有沒有本事解了噬心之毒,以為握有她們就可以拿捏我。」
「五哥想太多了,我確實想知道藍采華有沒有本事解了噬心之毒,不過,我可從來不敢拿捏五哥。」噬心之毒是她弄進來的,若是哪日因為這噬心之毒鬧到皇上那兒,她必須知道如何收拾,皇上才不會怪罪下來。
「既然不敢,就別再教你的侍衛四處找人。」
「……我知道了。」
「還有,若是傅明煙平安歸來,你要盡快促成她跟顧家老二的親事,不要再試圖破壞,除非你想跟我劃清界線。」
昭華長公主知道否認也沒用,索性坦白道︰「傅明煙刁鑽難纏,即便嫁進武陽侯府也不見得能跟武陽侯府一條心,我覺得這門親事不好。」
宣王冷冷一笑,「你是怕上了我這條船吧。」
「五哥說笑了,嫁出去的女兒跟文成侯府可沒有關系。」
「若是如此,你何必壞了我的事?」
「五哥,我是真的擔心她給你添麻煩,那個丫頭就是個不省心的。」她看傅明煙就是一個會作妖的丫頭,若嫁進武陽侯府得了寵,只怕會反過來咬她一口,無論如何不能讓傅明煙嫁得太好了。
宣王嗤之以鼻,「我可不是你,連個小丫頭都會害怕。」
「五哥莫要小看那丫頭,她可是藍采華一手養大的。」
「藍采華只是醫術厲害的大夫,論本事和手段還不及你。」宣王意有所指的瞥了她一眼,從宮里出來的人個個都修練成狐狸了,豈是外面那些沒有見識的女子能相提並論的?
「……」
「我丑話說在前頭,無論你有何私心,總之不要壞了我的事,我也會守住對你的承諾。」宣王隨即轉身離開。
昭華長公主恨恨的咬著下唇,再不甘心她也不敢惹惱宣王,只能對著王猛道︰「將你的人全部撤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