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帝王嘆 第九章

作者 ︰ 殷亞悅

第五章

即使,是他借著酒意刻意強佔了她。

陌生的情潮,逐漸侵襲鳳袁禹的神智,然而深深刻印在骨血里的梁國臣子魂魄,依舊掙月兌而出,一再敲扣著她的心扉,要她牢牢記著她是誰、是因何受困陵南國、是因何被這男人壓在身下逞歡!

解不開的伽鎖,死死困住了她,也提醒了她。

他若想要便拿去,可她依然是她,是一心只想要守護家人和梁國遺臣的那個鳳袁禹。

但這個恥辱……她不會忘記。

察覺她的身子瞬間冷下,那雙死死瞪著自己的星眸透著悲傷、憤怒、無助和不甘等等復雜的情緒,慕容天競停下掠奪,長指扣著她的粉頰,愛憐的語氣透著一絲殘忍的說︰「若是想掙月兌,那就試著讓自己更強大些,在這世上,沒有不勞而獲這回事。朕的命,就等著你來取。」

她望著那張英挺的臉龐,除了令人膽寒的殘酷外,隱隱有著連她都可以窺探到的情愫。

「你貴為皇帝,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苦對一個階下囚這般折辱?就不怕失了你的身分?」鳳袁禹斂下眼眸,掩去心底閃過的某個念頭,垂在身側的小手,緩緩的攀住他的寬肩。

「階下囚?」他對她用這個詞來描述她的處境不以為然,揚起一抹訕笑,

「階下囚會被安置在皇宮內院居住,會有宮人好生伺候?禹兒,你是真不懂,還是太冷情?」

「我不懂。」有些情感,不是她認為是就是,而是需要被說出口。

慕容天競盯著那張令自己心折的小臉,從不曾有過的強烈情感在心底回蕩。

自從遇到了鳳袁禹,他充滿算計的心全都亂了套,無法真的在她身上狠下心做絕。

即使將鳳子擎夫婦「帶」到陵南國作客,藉以要挾逼她就範,他也拿不出當初在奪嫡時對付皇兄們的手段壓迫她。

慕容天競不是一個可以縱容敵人有機會反咬自己一口的人,趕盡殺絕是他在論識多變的皇宮中學會自保的手段之一,可是,他卻對她下不了手。

也因為如此,他沒有下令殺了不肯投降的梁國遺臣,以及同樣被他關在大牢里,卻三不五時喊著要復興梁國的鳳子擎夫婦,沒有用更殘忍的手段逼迫她臣服。

許多事情狠不下心去做令他無所適從,變得更復雜的情況只會越來越糟,但他依然忍住這種紛亂的情緒,只希望眼前這人兒能不再拿著「滅國之仇」來橫亙在彼此之間。

「禹兒,你可知道你爹被朕請到陵南國作客第一天起,便天天喊著要復興梁國?」他黑眸微眯,語氣低冷。

鳳袁禹聞言倒抽口氣,她相信這是肝膽忠義的父親會說出的話,但這種話听在一名皇帝的耳里無疑是逆鱗,很輕易就會觸發皇帝的殺意。

「我爹他——」她恐懼的開口要問父親的性命是否無憂。

「你爹還活得好好的。」不知是溫泉泡久了,還是因為亂了套的思緒,他只覺胸臆間一股氣堵得悶極了,于是抱著她上了岸。

突然的溫差令鳳袁禹環抱住身體,秋夜微寒的溫度讓人忍不住直顫抖。

「朕大可以殺了你爹,再佯裝仍握有籌碼來要挾你,可是你知道為何朕沒有殺了他嗎?」慕容天競收緊長臂,將懷中冷得顫抖的柔軟身子抱緊,拿起擱在一旁的衣袍覆蓋在她身上,背靠著一旁的巨石休息,將她鎖在懷中取暖。

她搖搖頭,想不明白。

「因為他是你的親人。要是朕殺了他,恐怕你會痛恨朕至死方休。」

她愕然的望著他,那話里的掙扎與妥協令她感到不可思議,但讓她更不敢置信的是這個「妥協」是因為她。

「此刻,你還覺得你真的是名階下囚嗎?」他郁悶地說。

鳳袁禹怔然,一句話也說不出。

「禹兒,朕從未對任何女子上心過。」帶著厚繭的指月復輕撫著她的臉頰,低啞的嗓音透著淡淡的無奈,「這種感覺,朕也很陌生。」

她默然不語,原本低垂的螓首抬起,一抹復雜的情緒在抬起頭的瞬間已被隱沒,白皙的手臂輕輕掙月兌他的臂彎,轉而攬住他的後頸,緩緩地將微涼的唇印上他的。

慕容天競沒有看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情緒,面對懷中人兒的主動,從來都是理智清楚的腦袋有短暫的怔住,直到她柔軟的唇瓣微微離開自己,他才赫然發覺,這個小女人似乎正在響應他方才的一番話。

「禹兒,你這可是在響應朕的情意?」他捧著她的小臉,問得不確定,然而心底的喜悅正逐漸擴大。

鳳袁禹沒有說話,只是凝望著他,微微抬高上身,冰涼的唇瓣再次落下,以行動來響應他的疑問。

……

在攀上巔峰的那一瞬間,方才旋繞在她腦海里的念頭,卻逐漸加深,也更清晰。

預計酉時開始的營火會,因為遲遲沒有等到皇帝出現,于是北堂燎隨口編了個理由,讓各國使節和文武百官回到帳里用膳,並且命伙食兵將晚膳派送到各個營賬。

除了慕容天競以外,海天麒也發現鳳袁禹同樣不見人影,便與一些侍衛進入林子里找人。

就在接近亥時之際,他瞧見一匹高大駿馬從林子深處緩緩踱步而來,也看見坐在馬背上的慕容天競。

海天麒策馬來到慕容天競身旁,發現他那張英俊臉龐上有著淡淡笑痕,往下一瞧,看見靠在他懷里酣睡的女子時,忍不住挑起眉頭,旋即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痕。

「皇上,下回可得先提前知會臣一聲,免得不小心壞了您的好事。」海天麒忍不住調侃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小舅子皇帝。

想當年,年僅十六歲就登基為帝的慕容天競,太上皇曾替他選了一些名媛佳人入宮為妃為嬪,希望他能盡早替皇室添子嗣,卻沒想到這個年輕皇帝只對國事上心,任何絕子都入不了他的眼,甚至因為受不了嬪妃們的爭風吃醋,干脆將一干嬪妃都打進冷宮圖個清靜。

雖然後來被嬪妃們的娘家抗議,而不得不將她們放出冷宮,但從來就不是個對男女之情感興趣的皇帝,這幾年來也很干脆的就讓後宮冷個徹底,除了處理國事政務以外,就是和他們這些臣子討論軍事,或是到民間微服出巡,因此後宮嬪妃要見到皇帝親臨可是非常難得的事。

打從慕容天競交代對鳳袁禹要禮遇時,同是身為男人的海天麒就已經察覺到皇帝的心思不單純,卻也不急著點破,要讓皇帝自個兒去領略曾經排斥的情愛滋味。

「多事。」慕容天競白了他一眼,摟緊懷中的人兒,騎著高大駿馬,加快速度往營區而去。

海天麒在後頭幾乎要吹聲口哨來慶祝皇帝終于開竅了,等等回到營賬,他肯定要跟鳶兒說說這個大發現。

海天麒騎著黑風領著侍衛,跟上前方的身影,約莫半個時辰,一行人終于回到營寨。

回到龍帳內,慕容天競將睡熟的人兒抱到床榻上,並讓伺候的奴才退下。

透著燭火,他細細瞧著熟睡中人兒的臉蛋,粗礪的指月復輕輕撫過那雙銅黛精心描繪過的眉,少了過去英氣瀟灑的氣息,反倒多了些淡雅秀氣。

她是女子的事實,只有當初軍帳內的幾個人知道,他下令不許任何人泄漏,當時他是不希望她的能力會因為性別因素而被質疑,可如今他卻想收回這個命令。

即使他求才若渴,但讓自己喜愛的女子上戰場殺敵,暴露在生死交關之際,這讓他猶豫了。

一聲嚶嚀打斷他的思緒,或許是因為入夜寒冷,只見熟睡的人兒忽然握住他的手掌,柔女敕的臉頰摩挲幾下寬厚的掌心便沒了動靜,只剩下細微的呼嚕聲,顯示她睡得深沉安穩。

這無意識的舉動柔軟了他的心房,他無聲的笑了,眉眼里盡是從不曾有過的溫柔。

太多的意外是他始料未及,在初見她時就已暗生的情愫,隨著時間日漸滋長,直到今日已在他的心頭扎根,許許多多的情感也在這一刻變得清晰。

「禹兒……」

伴隨一聲融合無限情感的低喃,慕容天競俯身輕之又輕的親吻她柔軟的唇瓣,接著褪去外衣、靴子,揚手熄滅燭火,翻身上床,擁著這個令他難以自持的女子沉沉入睡。

隨著天色漸漸透白,負責準備膳食的伙食兵便開始忙碌著,並陸陸續續傳膳到各個營賬。

在早膳之前,慕容天競已經起床梳洗整裝完畢。

望著床榻上睡得很沉的人兒,他要人去準備梳洗用物,接著來到床邊,撩袍坐在床沿,輕輕的搖了搖她的肩。

「禹兒、禹兒,起床了。」

熟睡中的鳳袁禹沒有回應,依舊睡得很沉。

昨日在溫泉的激情結束,她就一直沉睡,彷佛過去不曾好好睡一覺似的,就連他與她同床共枕,她都沒有任何清醒的跡象。

他微挑眉望著她睡熟的臉蛋,俯身親吻她的唇,在她毫無防備之下,放肆的輕薄蚌夠。

果不其然,鳳袁禹被他一陣騷擾,登時清醒,還不清楚發生何事,就下意識伸手攻擊自保,卻在听到他的聲音後立即停住。

「終于醒了,你睡得可真沉。」慕容天競離開她的唇,看著她收回手,戲謔的說。

她收回手,被他吻得濕亮的唇瓣還殘留他的氣息,反手抹了抹嘴唇,坐起身,環顧了下四周,發現這里並非她的營賬,于是掀被下床,想要離去。

「你去哪兒?」

「回我的營賬。」她穿好鞋子便想離去,沒打算繼續搭理他。

「這里就是你的營賬。」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對她清冷的態度有些不悅。

鳳袁禹頓了頓,听明白他的語意,搖搖頭道︰「我不能在這兒,若被其他人看到,我要如何自處?」

「你是朕的女人,有誰敢說你什麼?」他不明白她在擔心什麼。

聞言,她微微擰眉,打從心底排斥這個身分。「皇上,我不是。」

「不是什麼?」

「我生來就是注定活在戰場上的將士,不是取悅你的女子。」她輕輕掙扎著要掙月兌他的手。

「取悅?」他臉色一沉,「禹兒,你怎會有這種想法?」

「若你還記得當初招降我的目的,那就不該讓我繼續待在這兒。」

「比起留在朕的身邊做朕的女人,你寧願上陣殺敵?」慕容天競凝望著她沒有半點情緒的臉蛋,藏得很深的心思,他怎麼也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什麼。

「打從一開始,你的目的不就是這個嗎?」她低冷道。

她清冷的態度,宛如昨晚在他懷中婉轉承歡的女子,是他編織出來的假象。

「禹兒,看來朕昨晚是會錯意了,還以為你能懂朕對你的心思。」他收緊手臂,將她扯進懷里,望著她的黑眸如寒冰般冷凝。

被他緊緊抓握住的手臂傳來疼痛,但鳳袁禹倔強的不想求饒,無懼的望著他寫滿怒氣的臉龐。

「皇上,我還得梳洗,請容許我先下去吧。」她試著扯回手臂,卻被他越握越緊,疼痛感令她忍不住擰起眉。

「東西都準備好了,你就在這兒梳洗。」他伸手指著擺在一旁的梳洗用具,將她推到那邊去。

坳不過他,鳳袁禹只好當著他的面洗臉、漱口,接著拿起擱在一邊的干淨衣物要換上時,發現他還站在原地不動。

「我要換衣服了。」她瞪著他,提醒他該回避,誰知他竟撩袍落坐,一雙黑眸目不轉楮地盯著她,好整以暇道︰「朕就在這看著你換。」

「你!」她更用力瞪他,拿著衣物的手不自覺握緊,與他僵持片刻,見他沒有任何要回避的意思,但這身衣物穿了一整天已經皺巴巴的,今日再穿出去多失體面,于是鳳袁禹一咬牙,背過身去,開始寬衣解帶。

就在她躊躇著該不該繼續月兌下去時,身後的男人開口了,「怎麼不月兌了?」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她手一顫,一回頭,就這麼撞進他懷里。

鳳袁禹縮著肩,抬頭望著他似笑非笑的臉龐,想退開身好將衣服拉好,卻被他打橫抱起,她倒抽口氣,「你、你要干什麼?放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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