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用過飯後,湛馭坡送元瑛琦回家,只是一路上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回想起今天在他辦公室發生的事,他吻了她之後就要她做他的女朋友,並乖乖待在他身邊,她只不過頂了他兩句,就被他吻到喘不過氣來,害她不敢再回嘴,然後他霸道的宣告兩人關系確立,她就這樣糊里糊涂的成了他的女朋友。
但既然是他主動要求她做他的女朋友,他對她不是應該要百依百順嗎?
結果居然警告她別再動手動腳,還說什麼修理她,害得她被佑坦取笑,連帶在湛爺爺面前也抬不起頭來,這一切全是他的錯。
更可惡的是,她明明已經抿嘴表達出自己的怒意,他卻像個沒事人似的開他的車,真是氣死她。
她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其實全落在湛馭坡眼里,他是存心逗她的。
喜歡上她是意外,但他不得不承認,心情疲憊之余逗弄她確實是不錯的調劑。
其實元瑛琦好幾次想開口質問他,偏偏因為賭氣,要自己先開口示弱,實在不甘心。
時間在懊惱中流逝,車子終于在她家門前停住。
「到了。」湛馭坡好心提醒她。
她並沒有立即下車,在給他最後表現的機會。
「你不下車嗎?」
這話惹得她更火。他究竟是眼楮瞎了,還是根本就不在意她?
如果換成是湛佑坦,她老早就賞他好幾下爆栗,只是這會——
「知道了!」她氣惱地解開安全帶要推開車門,卻發現車門上了鎖,回頭想質問他,卻被他突然靠近的臉龐嚇了一跳,「你干什麼?」
「不是要叫我開門嗎?」
是這樣沒錯,但是也沒必要突然靠得這麼近吧。
「那你不開鎖,靠過來干什麼?」
「真的想要我把門打開?」
他貼太近,害她不禁臉紅,嘴硬的說︰「你不打開,我怎麼下車?」
「真的想下車?」他的臉又欺近幾分,呼出的氣息幾乎直接撲在她臉上。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鼓動起來,讓她下意識地咬住嘴唇。
眼看他的臉就要貼上自己,她在最後一刻勉強記起她想說的話,「我話還沒說完!」惱他老是讓自己分心。
原想偷香卻被打斷,湛馭坡暗嘆可惜。「我以為你沒話想說。」
「誰說的?」
他挑眉問︰「是誰氣得一路上不說話?」
原來這一路上他根本就知道她在生氣,居然還故意耍她?
「你這家伙!」她對著湛馭坡就要揮出手,卻被他握住。
「看來我說的話你都沒有認真記住。」
她哪里還管他說過什麼,正想要抽回被握住的手——
「動手動腳會被修理。」
這話才入耳,她的唇已經被攻佔。
哪有這樣的,明明是他有錯在先,為什麼受罰的人是她?他不講理,偏偏她愛上這個不講理的鴨霸男人。
元瑛琦如同湛馭坡所說的,待在他身邊。
雖然偶爾也會有惱他的時候,但是多半時間她是感到幸福的,只要他能再多讓她一些的話。
加上雙方長輩都樂觀其成,他們的進展也越來越順遂。
直到今天,湛展圖意外見到兒子跟著元瑛琦一起離開公司。
自從股東會後,他知道動不了兒子,經濟大權又被掌握後,行為便收斂許多。
但是這會見到元瑛琦跟兒子在一塊,他立即打了電話給兒子,要他馬上掉頭回公司。
「公司里有什麼事嗎?」元瑛琦以為他是接到秘書的電話,才會將車子掉頭。
「沒什麼。」
電話中知道父親對元瑛琦的態度後,湛馭坡決定當面跟他把事情說清楚。
擔心耽擱到他的公事,她貼心的表示,「還是我先回去。」
「不用,你一塊過去。」
她單純的以為他只是帶自己一塊回公司,卻沒想到並不是回頂樓的總裁室,而是去見他父親。
湛展圖顯然也沒有料到她會一起來,「你跟過來做什麼?」
「爸到底想說什麼?」倒是湛馭坡在進門後,直截了當的問。
湛展圖無暇理會元瑛琦,厲聲質問兒子,「你跟這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元瑛琦聞言恍然大悟,原來剛才車上的那通電話是他打來的,而且還跟她有關。
他對自己有意見她並不意外,她不解的是,湛馭坡帶她一塊過來的理由。
「就像你看到的。」湛馭坡直接承認跟她的關系。
湛展圖听完,大聲反對,「我不同意。」
「我並沒有問爸的意思。」
「你這是什麼態度?」他的態度令湛展圖更加惱怒,「我絕對不會同意你跟這個女人在一起。」
「就算是這樣,我的決定也不會改變。」
湛展圖突然念頭一轉,以為兒子這麼做是存心氣他,「這種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你。」
「我選的女人,我自己知道。」
元瑛琦意外听到湛馭坡這麼說。
「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
「像你成天跟外頭的女人混在一塊就知道?」一句話堵得湛展圖怒火更旺。
「現在在談你的事,別扯上我。」
「這正是我要說的,不要把她跟你外頭那些女人扯在一塊,我要的女人我自己清楚就夠。」
一旁的元瑛琦是激動的。雖然兩人的關系已經是公認的事實,但她希望他能公開說出來,就像現在這樣——
我要的女人……
她的心像冒起了泡泡,以致這會盡避湛展圖已經氣得冒煙,仍擋不住她的好心情,嘴角還是不受控制地上揚。
「你要是真的清楚,就不會看上這種女人。」想起她上回的態度,湛展圖說什麼也不同意她當自己的媳婦。
「她是哪種女人不需要你來評論,我帶她過來只是要讓你清楚,從現在起,她會一直待在我身邊。」不管父親喜不喜歡,他要父親認清楚事實,他會和她牽手一輩子。
「我絕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湛展圖說得斬釘截鐵。
「如果你敢私下找她,會有什麼後果,你自己負責。」父親是怎樣的人,他很清楚,事先提出警告。
明白自己屈于劣勢,湛展圖頓時氣結,卻又拿他沒轍。
元瑛琦總算明白,湛馭坡之所以帶自己一起過來,除了是要當面跟湛展圖把話說清楚外,也是要避免他私下找自己的麻煩,心里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一在包廂坐下來用餐開始,元瑛琦的態度就殷勤得十分不尋常,頻頻為湛馭坡夾菜,彷佛拿他當老爺在侍奉。
湛馭坡當然猜得出,她會這樣多半是跟稍早與父親的那一席談話月兌不了關系,但她的反應也太夸張了吧。
不過既然有人要伺候,他也沒有拒絕的道理,當然照單全收了。
她甚至主動問他,「要喝酒嗎?我幫你叫。」
湛馭坡挑眉。「你不是說只有酒鬼才喝酒?」
明知道他故意拿她說過的話來糗她,但她不以為意,「只是喝一些,不要緊的。」
「真的這麼開心?」他下午還得回公司,並不打算喝酒,但也因此清楚她開心的程度。
她原本想裝蒜,在對上他洞悉的神情後才道︰「像你這種人是不會了解的。」
「我是哪種人?」
她認真地看著他,「總是把話埋在心里,有什麼想法也不會輕易說出來,讓旁邊的人模不透你心里是怎麼想的。」
「是這樣嗎?」
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當下又引來她的不滿,「就是你現在這個德行,即使是被說中了,也不會老實承認。」
湛馭坡不否認,或許是因為肩負著經營一家企業的重擔,養成他的情感要比一般人內斂。
「像你這樣,老是把感情藏在心里,身旁的人怎麼知道你的想法。」
他微皺眉,「听起來,你對我有很多埋怨?」
「不是只有我,就拿佑坦來說,你也是這樣。」
原想逗逗她,但在听到她提起弟弟時,他也認真了起來。「佑坦跟你說了什麼?」
「他現在才不可能說你什麼。」
自從湛佑坦的心結解開後,對哥哥根本就是敬愛有加,哪里可能說他的不是。
「這麼說來,有抱怨的就只有你一個嘍。」
「才不是這樣,我知道你疼他,但是如果不說出來,他怎麼感受得到?」人家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
「你怎麼知道他感受不到?」也許他的感情是比較內斂,但他相信弟弟感受得到。
「就算是感受到了,但如果能夠听到你親口說出來的話,會更高興。」
自從他們在一起之後,他一直對她很體貼,雖然他工作很忙,仍堅持每天都要陪她吃飯;她不想進國樂團工作,他也支持她的理想,並幫她向母親說好話,讓她能自由的拉琴;即使他從沒對她說過什麼甜言蜜語,卻能注意到她的每個情緒與需求;他溫存的目光和熱情的吻,也時時讓她感覺到他對自己的寵愛。
可她畢竟是女孩子,總是希望能听到心上人說說情話,就像今天這樣,雖然湛馭坡早用行動證明了對她的感情,她還是想听他親口說。
一想起他稍早說的那些話,她的嘴角不禁往上揚。
湛馭坡見她兀自開心,出聲喚回她的思緒。「你又想到哪去了?」
她連忙否認,「沒有啊!」
這樣的表現讓湛馭坡清楚地意識到,她除了親身感受到他的體貼外,心里確實渴望听見他的告白,只是這對個性內斂的他來說並不容易。
但因為對象是她,他會用實際行動讓她明白自己到底是個怎麼樣的男人。
「那你想知道我在想什麼嗎?」他拋出誘餌。
元瑛琦有些遲疑,可終究按捺不住好奇,「如果你願意說的話。」她非常樂意听。
「听清楚了。」
沒想到他願意向她傾訴,她充滿期待的睜大雙眼。
就在她預期會听到他對自己的告白時,雙唇無預警地被吻住。
她才意識到自己又被耍了,直覺想動手推開他,他卻不肯輕易放手。
看來跟湛馭坡在一塊,她注定是只有認栽的份。
尾聲
憤怒聲中,元瑛琦推開了總裁室的門。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秘書追在她身後,試圖要阻止,無奈為時已晚。
似乎預料到她會過來,湛馭坡揮手讓秘書出去,同時停下手邊的公事。
「怎麼了?」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什麼事讓你這麼生氣?」
「你還裝?」她大步走向他。
「是為了樂團的事?」
「誰教你幫我安排職缺的?」搞得母親現在逼她非進國樂團工作不可。
「這是你媽唯一的條件。」
元瑛琦听了一愣,「是媽逼你這麼做的?」原來他也是情非得已。
「也不能這麼說。」
「什麼叫不能這麼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模稜兩可的答案。
湛馭坡打開辦公桌的抽屜,「這是她答應把女兒交給我的唯一條件。」
「條件?」
她看到湛馭坡從抽屜里拿出一枚戒指,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他已經將戒指套到她手上。
瞬間,她整個人怔住,等回神過來,才發現他居然是在跟自己求婚,驚喜的情緒頓時涌上心頭。
湛馭坡見她熱淚盈眶的模樣,不舍的將她擁進懷中,他希望她是笑著答應嫁給他,可不想把她弄哭。
他溫柔的吻去她的淚,接著忍不住吻上她誘人的紅唇,雙手也不規矩了起來。
元瑛琦被他帶入熱情的漩窩中,無法思考,至于進國樂團的事,等到她想起來,已經是一段時間之後的事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