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氣壓十分低迷,顧東盛與李佩兒跪在李雲樵面前,兩個人都神情委頓,李佩兒更是一直在掉淚。
她已經明白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她的清白被顧東盛毀了,還讓一大堆人目睹了,其中還包括了顧紫佞,她要嫁給顧紫佞的美夢是徹底破碎了。
江琳玥咬著牙,看著一夜憔悴的閨女,對比著明麗淡然的李姮漱,她就恨不得撕了李姮漱那張臉。
「家門不幸!」李老夫人臉色陰沉沉的,她一拍桌子,猶是氣難平地道︰「我們李家竟出了你這麼個不知羞恥的姑娘,光天化日之下與人苟合,還在寺院之中,此事若傳了出去,還要不要做人?」
李雲樵怒視著顧東盛,面罩寒霜地道︰「顧三爺,你遠道而來,李某以禮相待,你竟如此污辱我李家的女兒,今日若不給個說法,我李雲樵絕不善罷罷休!」
「世伯息怒!」顧東盛一臉的慚愧。「千錯萬錯都是小佷的錯!小佷貪杯,昨夜多喝了幾杯,誤闖了姑娘的房間,糊里胡涂的對姑娘做了錯事,小佷罪該萬死!還望世伯念在小佷並非故意,饒過小佷一回。」
他知道事已至此絕不能咬出江琳玥來,若是咬出了江琳玥,他連李佩兒都娶不到了,如今是沒魚蝦也好,也只好將錯就錯了。」
「那麼佩兒呢?」李雲樵雙眼逼視著李佩兒,凌厲的問道︰「你說說你為什麼會到漱兒的房間里去?遇上了這種事,又為何沒有反抗,沒有奪門而出?」
李佩兒嚶嚶啜泣,一副委屈的樣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換了房間,姨娘適才又再三交代她要緊閉著嘴巴,什麼都不能說,若是讓她爹查下去,查到了原本要設計的人是李姮漱,恐怕她們都會遭殃,因此,她才不敢說自己聞到了異香才昏過去的。
「老爺,佩兒受了驚嚇,她什麼都不記得了……」江琳玥在一旁勸阻。「佩兒自個兒已經夠難受了,老爺就不要再問了。」
「胡鬧!」李雲樵滿面怒意的重重喝斥了一聲。「事關清白,怎麼可以不問清楚?虧你還是佩兒的親生娘親,難道你認為這件事可以不明不白的過去嗎?」
李雲樵難得發火,江琳玥立即嚇得噤聲,她當然知道不問清楚說不過去,但怎麼可以問清楚……
這時,一旁納涼看戲的顧紫佞忽然朗聲道︰「世伯,既然東盛對二姑娘犯下了大錯,那麼就得負起責任。待回到房城,顧某必定將事情如實稟告家中長輩,請長輩們做主,擇日提親,給二姑娘一個名分。」
江琳玥狠狠一震,要她的佩兒嫁給顧東盛那沒用的東西,這怎麼可以……
「是該如此。」李姮漱「夫唱婦隨」的接口道︰「祖母、父親,木已成舟,就不要太責難佩兒了。俗話說一榮榮,一損損,當務之急是將丑事變美事,如此也能消弭傳出去的流言蜚語,不損及咱們李家的名聲。」
李老夫人深深的嘆了口氣。「漱兒說的有理,看來也只能如此了。」
李姮漱眼里浮現淺淺的笑意,她不著痕跡的朝顧紫佞眨了眨眼。
作戰,成功!
顧家三兄妹回到了房城,顧紫佞遵守他的「承諾」,如實向家中長輩稟告在開雲寺發生的事,茲事體大,顧家頓時炸了鍋,顧家家主顧天城大發雷霆,用家法狠狠處置了顧東盛,顧家二房顧榮城和奉氏縱然心疼兒子,卻是不敢阻攔。
第二日,顧家便火速派媒人馬不停蹄的趕路,上李家提親。
顧天城和李雲樵原來就是好友,顧天城對佷子顧東盛無恥至極的作為深深慚愧,也十分震怒,親自修了封長信給李雲樵,表明一定會將婚事辦得風風光光,絕不會委屈了李佩兒。
親事在一天之內便拍板定案,雙方都有顧忌,怕李佩兒肚子里已懷有顧東盛的骨肉,因此將婚期訂在兩個月之後,等于比李姮漱的嫁期還要早。
連續一個月,江琳玥都陷在深深的懊喪里,如果她不要想害李姮漱就不會害到親生女兒,如今明知道顧東盛不是個好東西,卻非得將佩兒嫁給他,她心如刀割啊!
可是,兩人已有了夫妻之實,佩兒不嫁給顧東盛又能嫁給誰?佩兒每天以淚洗面,備嫁的極不甘願,而且她在開雲寺的丑事也紙包不住火的傳開了。佩兒顏面掃地,如今都將自己關在房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對她這個親娘也咬牙切齒,每每見了她總是憤恨不已,拿東西往她身上丟來解氣,她除了默默承受女兒的怨氣還能如何?
如今佩兒在李家的地位一落千丈,連帶下人都用異樣眼光看佩兒,她幾次探口風,李雲樵似乎不打算給太多嫁妝,只想草草將佩兒這個不名譽的女兒快點嫁出去,連帶著因為她是佩兒的生母,對她也沒好臉色,像在責怪她教女無方似的。
她必須要做點什麼來挽回頹勢,她得讓李雲樵對她另眼相看,佩兒才有可能獲得豐富的嫁妝,否則她嫁到顧家也會被人輕視,前世一帆風順的她可不能容忍她的佩兒被人踐踏。
于是,江琳玥挖空心思的想,終于讓她想起了一件事,她喜孜孜的計劃著,打算在適當的時間為自己和佩兒扳回一城。
端午家宴,李姮漱親自包了蛋黃餡和棗泥餡、豆沙餡的粽子,又拿花來入粽,包了野姜花粽,因她詢問過,大岳朝的粽子口味就是尋常的肉粽子沒其他口味了,他們也沒想過要包入其他餡料,她才想到讓他們嘗嘗鮮,而她既然做了與眾不同的粽子,自然也沒忘記顧家的吃貨兄妹,她派人送了六十個不同口味的粽子去房城顧家,聊表她這準媳婦兒的心意,她特別交代了其中六個是要給顧紫佞的,分開裝在不同食盒里,每個粽里都包了她親自寫的紙條,類似幸運餅干的概念,想到他吃到紙條時的表情,她就不由得想笑。
他肯定沒想她會往粽子里包進紙條,還寫些肉麻話。寫的時候,她自己都快雞皮疙瘩掉滿地,但想到他肯定會看得放不下嘴角,她還是心一橫,寫了。
「這蛋黃粽子太別出心裁了,咸、鮮、香,各種滋味都有,怎麼也吃不膩。」李老夫人笑得闔不攏嘴,吃了一個又一個,一連吃了五個。家宴上其他的菜,她都吃不下也不想吃了,只專攻李姮漱做的粽子。
江靜芝柔聲勸道︰「粽子是糯米所做,娘您也不宜過量了,否則怕會積食。」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江靜芝已穩坐了主母的位置,也說得上話,如今李雲樵身邊的位置是她的,她也逐步將掌家的權力一點一點的收回來,重新掌家已是遲早的事。
「好,我知道了,我再吃一個就好,再吃一個豆沙餡兒的就好。」李老夫人像孩子般耍賴,看得眾人啼笑皆非。
宴畢,丫鬟送上茶點,一家人閑話家常,氣氛和樂融融。這陣子少有機會接觸到李雲樵的江琳玥見機不可失,她笑吟吟的給李雲樵斟茶,伺機準備開口。
不想,她還在瞄準時機時,李姮漱先開口了。
「爹,女兒的前世,昨夜又來入夢了。」李姮漱的眼里有幾分慎重。
听李姮漱這麼一說,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她,他們都听過她因前世入夢教導廚藝才會做菜的說法,對她的前世都深感好奇。
「這回姊姊的前世又教了姊姊什麼啊?」李佩兒嘲弄的問道。
李佩兒打從定下親事後便變得陰陽怪氣,因此也沒人理她。
李姮漱沒看李佩兒一眼,徑自對李雲樵說道︰「爹,女兒的前世說,高祥寺在中秋過後會出現一位百事靈驗的高僧,到時香客會絡繹不絕的由各地前來,寺廟周圍的商家都會大發利市,尤其是客棧和飯館會供不應求,如今那里還是荒蕪一片,只要您提前將附近的店鋪買
下來,屆時無論是自己經營或租賃,都是穩賺不賠的生意。」
江琳玥手一抖,幾乎快打翻了茶杯。
這是她準備要說的情報,李姮漱怎麼會知道?之前她壓根不相信李姮漱的前世之說,可如今那前世說高祥寺周邊會繁榮起來,這又是事實,若說有前世顯靈是鬼扯,那麼只剩下一個答案了……
她的瞳孔驀地縮緊了,死死的瞪著李姮漱看。
難道——難道李姮漱與她一樣,也是重生而來!
「雲樵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李老夫人沉吟道︰「既然漱丫頭的前世都來給咱們李家指點財路了,買下高祥寺周邊商鋪又沒多少銀子,咱們李家買得起,你就全買下來吧,可不能把財神爺推開。」
李雲樵點了點頭。「兒子也是這麼想的。」
他盤算著如今高祥寺周邊人煙稀少,商鋪飯館只有兩三家,價錢也便宜,李家有足夠的財力將一條街上所有的商鋪都買下來。
家宴散後,江琳玥禁不住內心那巨大的疑惑,她跟著李姮漱出去,想要一探究竟。
若李姮漱也是重生而來,那在開雲寺發生的事就說得通了。李姮漱記取前世的教訓,事前做了提防,這才將她的佩兒掉包了房間,讓佩兒淪落她前世的下場。
想到這個可能性,她腦門充血,忍不住氣急敗壞的加快了腳步,喊道︰「大姑娘留步,
能與我說幾句話嗎?」
李姮漱早就知道江琳玥跟著她,她停了下來,轉身看著江琳玥,笑吟吟的問道︰「這都多長時間了,玥姨娘還沒學會謙稱婢妾嗎?」
江琳玥不禁皺起眉頭,不知道為什麼,這死丫頭硬是要在稱呼上讓她吃癟。
罷了,婢妾就婢妾,自稱婢妾也不會少塊肉,當務之急是弄清楚她是否為重生而來。
她調整了一下呼吸,擠出一抹笑容說道︰「婢妾想與大姑娘說幾句話。」
李姮漱施恩般的抬起了下巴。「說吧。」
這死丫頭!江琳玥一邊在心里罵,一邊說道︰「大姑娘口中的前世,當真是匪夷所思,大姑娘能形容下夢境嗎?婢妾實在好奇。」
李姮漱奇怪的看著江琳玥。「我為什麼要對一個下人交代我的夢?」
死丫頭!江琳玥氣得連連吸氣想發火,好不容易才壓下來,故意用激將法問道︰「難道,大姑娘的前世之說是假的,所以才沒法對婢妾形容?」
李姮漱臉上連一絲波動都不曾出現,她還朝自以為得逞的江琳玥笑了笑。「不是,是你的身分太卑賤了,我沒必要對你說,若是祖母問我,我會很樂意對祖母說。」
江琳玥的呼吸都不順了。
這死丫頭究竟是什麼時候變得這樣伶牙例齒的?即便李姮漱是重生而來,性格也不應該有如此巨大的轉變。
不過,她江琳玥也不是吃素的,不管李姮漱多麼能言善道,她不會這麼容易放棄!
她的嘴角勾了起來,看著李姮漱的目光變得古怪起來。「大姑娘,婢妾听過一個傳說,若是人死而復生,極有可能帶著前世的記憶,重生一遍,不知大姑娘是否听過這傳說?」
她一眨也不眨的看著李姮漱,尤其是在她說到重生兩字時,期盼從李姮漱臉上的變化找尋蛛絲馬跡。
李姮漱女敕紅的嘴角勾了起來,暗自好笑。
哈,看來江琳玥這是不打自招是吧?原來江琳玥是重生而來,所以即便她扭轉了老夫人壽宴當日發生的事,江琳玥還是毫不氣餒的又策劃了開雲寺之事。
「我听說腦子特別不聰明的人,特別喜歡听傳說,原來是真的啊。」李姮漱同情的看著江琳玥。「想來玥姨娘懷疑我是重生而來,不知玥姨娘可有想過,若我真是重生之人,那麼就該和原來一樣,又為何會擁有一手絕妙廚藝?」
江琳玥愣住了。
她怎麼沒想到這點?
難道,那什麼前世入夢之說是真的?李姮漱不是重生之人,是她想太多了?
「看來玥姨娘要弄清楚事實還不是一時半刻的事。」李姮漱搖了搖頭,一副對牛彈琴的遺憾樣子。「那麼,恕我不奉陪了,免得自個兒變笨。喜秋,咱們走。」
喜秋連忙跟上主子,一邊低聲地道︰「姑娘,您瞧見了嗎?玥姨娘被姑娘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真是太痛快了。」
李姮漱笑咪咪的點頭。「她的好日子已經結束了,以後她只會越來越吃癟。」
夜里,她睡得特別熟,雖然已入暑夏,但李家財大氣粗,房里角落都置著冰盆,蓋的是冰涼的絲被,並不覺得熱。
可是,李姮漱像有第六感似的醒了過來,她一睜開眼楮便看到一雙黑沉的眸子,那雙眸子里閃動著淺淺笑意。
「你怎麼來了?」她眨了眨眼眸,覺得自己怎麼好像已經習慣在半夜看到顧紫佞潛入她的閨房了。
他們的婚期也已定下來了,照大岳朝的規矩禮俗,在成親之前他們是不能再見面的。
「喏,看看這是什麼?」顧紫佞噙著笑容打開一張紙條。「吃到這樣的紙條,我能不來嗎?」
李姮漱看著特殊的油紙條上她寫的字,寫的是「想你似乎成了我的習慣」,另外幾張約莫是「想知道你有沒有想我」、「想你說話的表情」、「想你手掌心的溫度」、「想你心跳的胸膛」……諸如此類。
天啊,現在看到還是很肉麻,這是赤luoluo的示愛啊,在這里可以被稱做豪放女了吧?她怎麼敢包進粽餡里?
顧紫佞嘴角翹起。「你說說,看到你如此大膽的示愛告白,我怎麼能忍住不來找你?」
李姮漱潤了潤唇,耳尖有些泛紅。「我就只是一時興起……」
算算時間,他可能是吃到紙條的那一刻就從房城起啟了,快馬加鞭的抵達錦州,中途肯定沒有休息。
「一時興起?」顧紫佞危險地看著她。「你根本存心讓我心癢難耐。」
李姮漱都想喊冤枉啊大人了,她真沒想到會造成這種後果,沒想到他會沖動的跑來,又不是有飛機或高鐵,他這樣披星戴月的跑來找她是很耗體力的,害她好感動……
「一路上都沒休息,累死我了,我得要歇會兒,不然此命不保。」
顧紫佞不由分說的月兌鞋上床,他很自然的鑽進被里,一把將錯愕的李姮漱摟進懷里,他滿足的揚起嘴角,說道︰「真好。」
李姮漱在他懷里微微掙扎。「你還真是膽大包天,快點起來,若是被人看到……」
顧紫佞低聲喝斥道︰「不要亂動。」
過了一會,他低沉的聲音響起,「我真的很累,只是睡會兒,不礙事的,天不會塌下來。」
李姮漱順從了他,因為,她也正在享受這種親密的感覺。
她甜絲絲地想,日後做了夫妻也是同樣情景吧,夜夜拿他的臂彎當枕頭……想到深處,她的身子微微弓了起來往他身上靠去,沒多久,她也安心的睡著了。
翌日,看到此情此景的喜秋目瞪口呆,她揉了三次眼楮,猶是不敢相信主子竟然和顧二爺交頸而眠。
要把他們叫醒嗎?可是他們睡得好熟,兩人臉上都掛著微笑,很幸福的樣子。
喜秋心一橫,告訴自己她沒看到,她火速放下床帳,一步三回頭的去外面守門了。李姮漱一等喜秋出去便睜開了眼楮,喜秋是保守的古人,肯定很受沖擊,所以她索性裝睡,避免主僕兩人尷尬。
「該起來啦!」她輕輕推了推身邊的顧紫佞。「我還得去向祖母請安哩,可不能陪你賴床。」
顧紫佞不動如山,連眼楮都不睜開,懶洋洋地說道︰「你去忙你的,不必管我,我就在這里躺著養精蓄銳,等你做好早膳再叫我起來。」
李姮漱好笑地道︰「賴床就賴床,什麼養精蓄銳?何況我沒說要做早膳給你這個不速之客吃。」
顧紫佞挑了挑眉。「如果我帶了一大塊干酪來呢?這誘因足夠了吧?」
「干酪?」李姮漱眼楮一亮。「在哪里?我怎麼沒聞到味道?」
顧紫佞老神在在地道︰「就怕你這樣,只注意干酪不注意我,所以我把干酪擱在貴府的大廚房里了,你去那里就能找到,順便做一頓美味早膳給我。」
李姮漱噗哧一笑。「你這是把干酪當假想敵了?」
不過,他說的沒錯。若是先聞到干酪的味道,她肯定會把注意力都放在干酪上,可能會興奮到去做各種干酪料理,哪能安靜的陪他入睡。
她忍不住欣喜,低頭親了他一下。「二爺好好賴床吧,等我回來。」
李姮漱火速更衣洗漱,帶著喜秋飛奔到大廚房,果然看到了一大塊干酪,足足比上回的多了十倍,且味道更為濃郁,大廚房里也沒人知道那是什麼,沒人敢動。
喜秋已經知道那東西名叫干酪了,她小聲問道︰「顧二爺便是為了給姑娘送干酪才遠道而來的嗎?」
李姮漱自信滿滿地說笑道︰「送干酪只是順便吧,他是想我才會來的。」
喜秋听得臉都紅了,不知道主子怎麼能泰然自若的講出來,主子真是變了很多。
「大姑娘,不知這是何物?」大廚何泰山見她對那散發奇怪氣味的東西如獲至寶、愛不釋手,忍不住餅來請教。
「這叫干酪,用它來入菜,滋味可銷魂了。」李姮漱毫不藏私的講解。
何泰山還記得李姮漱之前詢問過干酪,他看著干酪恍然大悟道︰「原來這便是干酪啊!」
李姮漱轉動著眼珠子。「何大廚可有興趣學一學干酪料理?雖然干酪這東西可遇不可求,有銀錢也買不到,但也難保何大廚日後有機緣會得到干酪,到時便可輕松的做出干酪料理了。」
何泰山眼楮發光。「姑娘肯教,何某一定潛心學習!」
大廚房里的人都圍了過來,這已不是李姮漱第一次在大廚房展現廚藝,他們都對她這次會做出什麼美味料理感到十分好奇。
李姮漱來到此地後做料理的原則便化繁為簡,她不想展現多絕妙的刀工或多有層次的味道,她只想做這里的人沒吃過的料理,也認為這樣就足夠令他們驚艷了,因為凡是人都愛嘗鮮,這點古今皆通。
所以,她做了相對簡單的干酪炸雞,雞腿肉排是極普通的食材,大廚房里就有,腌過之後裹上太白粉炸至金黃色撈起,等幾分鐘之後,再加大柴火提升油溫,再下一次雞肉炸酥撈起,用高麗菜切絲鋪底後放上炸雞,同時熱鍋隔水融化一塊干酪,將干酪淋在炸雞上,如此就成了第一道干酪料理。
第二道她做的是干酪炒年糕,用的也是大廚房現有的食材。先將年糕切條狀煮軟,洋蔥切絲、甜不辣切片、雞腿切小塊,拌勻辣椒醬和她之前做的西紅柿醬、糖、醬油、水。做法也簡單,洋蔥炒香後放入雞腿炒熟,再放甜不辣,將醬汁倒入拌炒,醬汁燒滾後放入年糕條慢慢翻炒,待醬汁變稠快收干前將材料分成兩邊,將柴火弄到最小,鍋子中間空出的地方將干酪均勻的淋上,等干酪融化便完成了。
第三道料理就更簡單了,鋦烤干酪馬鈴薯,將馬鈴薯洗淨蒸熟後在表面劃十字,將上面的皮剝開,將里面挖松,撒點鹽,蓋上一片干酪,進爐子烤一分鐘,完成後撒上青蔥。
三道料理,她做得信手拈來、行雲流水。
何泰山嘖嘖稱奇。「想不到不起眼的馬鈴薯竟能做出如此美味。」
李姮漱做了很多煽烤馬鈴薯,大廚房里人人都分到一個,松軟的馬鈴薯搭配爝烤干酪,融化在口中的滋味,越吃越令人停不下來,她留下一些干酪給何泰山練習,成品則分成四等分,其中三份派人給李老夫人、李雲樵夫婦和李善彬送去,另一份則帶回翠安軒。
喜秋知道主子帶回來的料理是要給顧紫佞的,不等主子吩咐,她便很有眼力的去守門了,可不能讓人發現他們這對即將成親的未婚夫妻私下見面,落人口舌。
李姮漱提著食盒進了房,卻不見顧紫佞,床上被褥折得整整齊齊,桌上留著一張紙條,寫著「有急事,先走了」。
她拿著紙條,蹙起了眉頭,腦子里縈繞著他挺拔的身影,秀麗的面上難掩失望,忍不住微微嘆了口氣。
興沖沖的做好干酪料理要讓他品嘗,他怎麼就走了?什麼事那麼急,也不跟她告別一聲就走,既然走得那麼匆忙,又何必來,無故吹皺一池春水,讓她白白想念……
驀地,她的身子讓人由後頭圈住了,一個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笑意問道︰「是不是很失望啊?」
李姮漱一陣喜悅,卻呸了一口。「誰失望了?」
顧紫佞摟著她搖了搖,微笑道︰「我在房梁上看得明明白白,你一看完我留的紙條,小臉都垮了,眉心也皺了。分明在怨我走得匆忙,既然不能多做停留,又何來一遭讓你心亂?是不?」
李姮漱小臉一熱,顧紫佞已扳過她的身子。
「如果我真走了,你可怎麼辦才好?」
被他看穿心思,李姮漱索性低首默認,顧紫佞見狀,心思蕩漾,他一把箍住了她的縴腰,將她緊緊的抵向自己,他低頭含住她的唇,綿綿密密的吻著。
李姮漱回應著他的熱吻,任他摟著恣意纏綿,腦子里胡亂的想著,若此時能讓她穿回現代,她也不願回去了……
顧紫佞松開了李姮漱的唇,將她擁進懷里,深切地說道︰「大岳朝商人地位低下,穿越來之後,我不只一次想要設法穿回寧朝,可如今……我不回去了,因為,這里有你。」
李姮漱怦然心動,心里亦是柔情萬千。她抬眸看著他,低聲軟語,「我也是,無論我來自的地方再怎麼便利,再怎麼好,我也不想回去了,我只想……只想跟你在一起……」
她未曾說過情話,說出來還有幾分別扭,但听在顧紫佞耳里已是心滿意足。前世他不曾將任何女子放在心上,如今有了她,他方知情字動人之處,時不時想起一個人原來是如此美好的事。
他輕輕撫著她的面頰,露出了一抹笑意說道︰「那咱們約定好了,誰都不許丟下誰回去。」
李姮漱明知這不是他們能操控的事,她還是點了頭。
驀地,寢房外傳來了喜秋驚慌失措的聲音,「夫人!夫人您怎麼來了?」
李姮漱知道喜秋特意的大聲是喊給她听的,江靜芝若看到顧紫佞在她房里,搞不好會當場昏倒,她匆忙將食盒塞到顧紫佞手里。「我娘來了,你快走吧!」
顧紫佞接過食盒,臨別還不忘在李姮漱額心落下一吻。「我的漱兒,洞房花燭夜見了。」
顧紫佞一縱身由窗子離開,喜秋便打起了簾子,江靜芝帶著蘇嬤嬤來了,李姮漱臉上紅霞未褪,她裝做若無其事的露出笑容迎上去。「娘怎麼來了?有事讓人來說一聲,女兒過去見您即可。」
江靜芝吟吟淺笑道︰「我吃了許多你做的那些新鮮吃食,正撐著呢,過來看看你,就當消食。」
李姮漱拉著江靜芝的手坐下。「味道如何?可合娘的胃口?」
江靜芝笑容滿面的說道︰「味道自然是沒話說,你爹贊不絕口,吃個精光,我看他午膳也吃不下了,還讓我跟他揉肚子哩。」
李姮漱叮囑道︰「爹娘如今和和美美,重拾往日之情,得來不易,娘可要牢牢抓住爹的心,萬不可再讓玥姨娘有機可趁。」
「我明白。」江靜芝羞澀一笑,問道︰「漱兒,你爹說我如今身子都康健了,要我重新掌家,你的意思呢?」
李姮漱眼楮立刻亮起來。「掌家權力原來就是娘的,自然要取回。如此一來,玥姨娘也沒從中動手腳的機會了。不但如此,娘拿回掌家權後,一定要公開地將賬目查個清清楚楚,好給玥姨娘一個警惕,讓她別想再動歪腦筋。」
有了女兒拿主意,江靜芝也有了底氣。「漱兒,你放心,為了你和彬兒,為娘不會再退縮,也好讓你能放心遠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