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華笙一直睡到隔天中午十一點多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腦袋還未開始運轉，全身的骨頭卻像移了位似的又酸又痛，發出嚴重的抗議。
她昨天有做什麼激烈的運動或不符合人體工學的動作嗎？不然怎麼會全身酸——昨夜的畫面驀地像一道閃電劈進她的腦海，喚起她的記憶。
真的做了！
華笙的臉蛋迅速染紅。她與他，在那一刻終于圓滿完整。
席蒲月饒富興味地凝睇著她，柔聲問︰「想什麼這麼專注？」她臉上的表情很豐富、很有趣。
她聞聲抬頭，對上一雙盈滿寵溺的眸光。他、他什麼時候醒來的？又看了她多久？她沒有什麼奇怪的表情和動作吧！
他探手將她挪進懷里，關切地問︰「你的身體……還好嗎？」他沒弄傷、弄痛她吧？
老實說，他也沒想到自己昨夜竟然會那般失控，像個血氣方剛的毛頭小子，真是糟糕！
她清了清喉嚨，「呃……我很好，只是全身的骨頭好像快要散了一樣。」她也很意外，原來五哥有那麼火熱狂野的一面。
「真的只有這樣？」他的手在她的腰背上輕輕地按摩。
她舒服得想嘆息。「真的。」
其實除了最初無法避免的痛楚外，五哥一直很溫柔，細心體貼地探索能令她感覺到舒服愉悅的方式，而不是只顧著宣泄自己的。
「那就好，」他頓了頓，話鋒倏地一轉，「現在你還會懷疑我對你的身材不滿意嗎？」
捕捉到他悄悄漾深的眸色，她的背脊驀地竄上一股酥麻，全身發軟。還有他的手在模哪兒啊……「沒有了、沒有了。」
他噙著笑，像一頭饜足的獅子。「真的沒有嗎？我會很樂意向你證明。」
「不用了、不用了……」等等、現在幾點了？她制止他不規矩的手，徐緩地轉頭朝牆上的鐘看去——嚇！十一點半「啊！」
「怎麼了？」他好整以暇地問。
她慌慌張張地起身，拉著薄被下床去撿拾地上的衣物。「該不會大家都知道我昨晚在你房里過夜了吧！」
他好笑地注視著她忙碌的背影，「知道又如何？」他和她，男未婚女未嫁，而且還是交往中的熱戀情侶，有親密關系是很正常的事。
「我會不好意思……」華笙微微困窘地鑽進浴室去把衣服穿上，從浴室出來時，席蒲月也已經著裝完畢。
「這個時間該上班的上班、該上課的上課，說不定沒人在家呢！」他安慰她，卻在打開房門時看見老六正好從房門前走過，想關上門已經來不及了。
「五哥……小笙」原本只是經過的席荷月又轉了回來。
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他的眼里閃爍著了然的光芒，一抹促狹的笑悄悄地爬上他漂亮的嘴角，像花一樣地盛開。
席蒲月態度自然地問︰「今天不用去荷月居？」
華笙只覺得熱氣盡往臉上沖，沒有勇氣直視他的眼。
「我回來拿個東西。」沒想到卻讓他撞見非常有趣的事情了，不趁機調侃一下五哥怎麼行！「小笙。」
她防備地瞥了他一眼，「干……干麼？」
「我五哥的功能都還正常吧？」他笑得很欠扁。
功能？什麼功能？她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而後粉臉一瞬間紅透，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哪有人這樣問的？讓她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荷月——」席蒲月又怎麼會不明白老六的意圖，連忙沉聲喝止。
華笙的臉紅得不能再紅。「五哥很好，你不要胡說八道啦。」
「席、荷、月——」席蒲月連名帶姓地吼人了。
「你滿意就好，不然五哥一直不近，我真的很擔心呢，如果不是他有問題，就是有不可告人的隱疾。」
很好，連不可告人的隱疾都出來了。席蒲月皮笑肉不笑地道︰「你這麼關心我，還真是令人感動啊。」
「這是應該的，我們是兄弟嘛……呃，經理還在等我，我得出門了。」此時再不閃人，說不準等一下就會發生慘案了。
發表會結束之後，華笙的空閑時間變多了，有時她會悠閑地在街上晃，有時靈感來了，隨意找了間咖啡廳就坐下來畫設計圖，一畫就是一個上午。
中午的時候，她會帶著餐點到公司去，和五哥一起用餐，共度美好的午餐時光。
今天她發現了一家很有特色的餐館，特地提早了半個小時來找五哥，想找他一起去那家餐館用餐。
每一次，她都得在美艷秘書燃燒著妒意的眸光下走進保全部經理辦公室，背部幾乎要被燒灼出兩個窟窿來。倘若這樣她還察覺不出她對五哥的愛慕，她未免遲鈍到沒得救了。
雖然她相信五哥不會被美艷秘書迷惑，如果他有可能被迷惑，早八百年前就不知沉淪到哪一殿去了，不必等到現在。
只是他身邊擺了這麼一個火辣美艷的秘書，尤其美艷秘書還垂涎他已久，讓她的心坎里像扎了根芒刺似的不舒坦，但若因為這樣就要求五哥換秘書，又顯得她心胸狹隘，小鼻子、小眼楮了。
電梯門一開，華笙不自覺地挺直背，像個要上戰場的戰士——
咦？座位上沒人！
她直接走到辦公室門口，正打算推門而入之際，發現門並沒有完全關上，隱隱約約的聲浪從門內傳出來。
她得貼近辦公室的門才能听清楚里面的聲音。
「唔……」是美艷秘書的聲音。
曖昧的想象力悄悄地在她的腦海里恣意揮灑豐富的色彩。
「王秘書，你的身體不舒服嗎？」但是，五哥的聲音語調听起來都很正常，沒有半點異樣。
「經理，」王秘書順勢靠在席蒲月的懷里，「我……喜歡你。」
她——決定告白了！五哥會怎麼回答？
辦公室內一陣靜默，好半晌听不見半點聲響。
華笙也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生怕一個不小心就錯過了男友的回答。
他不喜歡別人隨意觸踫他，溫溫的語調里漫著淡淡的寒氣。「抱歉，我已經有女朋友了。」他皺眉，想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她卻像豁出去似的緊緊環抱住他的腰不放。「我知道，可是從進公司擔任你的秘書那一刻開始，我就喜歡上你了，我很努力地替你分憂解勞，成為你工作上的得力助手。」
她擔任席蒲月的秘書一年多的時間，不曾見過他和哪個名媛或女性約會、吃飯，有時遇上無法推拒又必須攜伴參加的場合，她還得當他的女伴，陪他一起出席，她以為自己可以等待，慢慢地征服他的心，卻沒有預料到華笙的出現打碎她所有的幻想和期待。
「那都是你身為秘書該做的份內工作。」他微一使力便掙月兌她的手，拉開兩人的距離。
「我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他微冷的眸光讓她不敢造次。
「何謂公平競爭的機會？」他挑眉，「我看著小笙從小女孩長成少女，再蛻變為女人，我們認識了將近二十年，累積的感情和共同的回憶多到無法負載，你憑什麼認為還有你介入的空間？」
「我不會奢求太多，我……我只是希望能得到你一點點的關注、一點點的愛就好。」王秘書卑微地乞討他的愛。
她在提議什麼？要他腳踏兩條船嗎？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我只有一顆心，只能容下一個女人。」或許有些人可以同時周旋在兩個、三個或更多個女人之間，但絕對不會是他。
女人又何苦為難女人！
再好的男人都不值得女人委屈自己和另一個女人共享愛情，因為真正懂愛的男人不會那樣傷害心愛的女人。
「經理……」她不肯放棄，還想說些什麼。
席蒲月轉身走回辦公桌後，「現在是上班時間，你可以出去了。」
「……是。」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連自尊都可以拋棄，他卻還是不為所動。
王秘書神色黯然地轉身離開，拉開門，看見華笙時一愕，眼底有措手不及的狼狽和難堪。
華笙很尷尬，「我……」
王秘書沒理會她，逕自走回座位。
「小笙，今天比較早喔。」他不知道她來多久了，是不是有听到王秘書的告白，但他並不打算隱瞞她。
「我想找你去一家很特別的餐館。」雖然她很同情王秘書被五哥拒絕，但是愛情是無法大方分享的。
「好啊，不過我得先把文件收一收。」他一邊整理桌上的檔案夾，一邊道︰「小笙，王秘書她……喜歡我。」
「我知道。」自己的男友這麼受歡迎，她真不知道是該感到高興還是擔心。
其實早在他留院觀察的隔天，她就看出來了，只是沒提起。
那一天，從早到晚陸陸續續有許多朋友、同事、下屬來探望他，其中最讓她印象深刻的，就是他的美艷秘書。
「你知道？」什麼時候發現的？
「你車禍住院的時候。」她的眼力可好的呢。「只要有眼楮的人都瞧得出王秘書眼里藏不住的傾慕。」
「她剛剛向我表明心意……」
「我都听到了。」
「所以，你也知道我很明確地拒絕她了。」
「我知道。」她點頭。
他望著她，「你會介意她繼續當我的秘書嗎？」
「如果我說會呢？」她反問。
「我通知秘書課調派另一個秘書給我。」他沒有第二句話，拿起話筒就要撥給秘書課。
她連忙阻止，「不用了，我是開玩笑的啦。」
開玩笑？他微訝地回頭。她的意思是……
「讓王秘書繼續當你的秘書沒關系。」其實只要細心觀察就不難發現，五哥對王秘書的態度就只是上司對下屬，和善中帶著讓人無法越界的疏離。
就像席媽媽說的，五哥一直都不是一個容易親近的人。
而且五哥也說︰我看著小笙從小女孩長成少女，再蛻變為女人，我們認識了將近二十年，累積的感情和共同的回憶多到無法負載，你憑什麼認為還有你介入的空間？
他還說︰我只有一顆心，只能容下一個女人。
五哥的愛很絕對，無庸置疑。
「真的？」
「真的。」她加強語氣。
不過，一個星期之後，席蒲月還是換了個新秘書，那是後話了。
「走吧，你不是要帶我去一家很特別的餐館？」他拿了車鑰匙，和華笙搭乘電梯直抵地下停車場。
「對啊。」她把名片給他。
他瞄了名片一眼，「有多特別？」
她賣了個關子，「去了就知道。」
席蒲月笑了笑，利落地把車子駛進車陣里。
「五哥，王秘書的身材真的很好耶，你拒絕了她的示好會不會後悔啊？」要是換成別的男人，也許早就撲上去將她拆吃入月復了。
說到這個，他覷了她一眼，「我記得你以前說你的身材不怎麼樣，可是未來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這句話很有夸大不實的廣告嫌疑。」
「有嗎？」她笑了開來。
他不是挺認真地指控，「你的身材好像從青春期之後就沒什麼長進了。」
「誰說的！」她提出抗議。「我的罩杯有升級。」
他揚眉，「有嗎？」
「當然有，我從ＡCUP升級到ＢCUP了。」
她所謂的未來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就是從ＡCUP到ＢCUP？這不是廣告夸大不實是什麼？席蒲月隱忍住笑意，一本正經地詢問︰「我可以退貨嗎？」
她朝他甜甜地一笑，「不可以，因為七日監賞期已經過了唷。」
「那我只能認賠了事？」他的語氣有點無奈，但更多的是甜蜜。
「沒錯。」
這分明就是奸商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