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
下人里,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的丹青認命的閉上眼,算了,不管了,看樣子還要很久,她都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有幻覺,姑爺也太強了吧!
唐魚作了一晚上的夢,先是覺得自己落到水里,可和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並沒有體會到窒息的痛苦,有人救了她,拉著她的手往上游去,看身影像是個男人。
還沒來得及看清那人是誰,畫面一轉又成了森林里,自己成了被獵人追趕的小動物,大半的夢境都在兵荒馬亂地逃跑,恨不得飛到天上去。
可無論怎麼奔跑都逃不掉,被獵人一箭射下拎在手里,那獵人還得意的笑,他說她逃不掉了,還問他的箭術行不行?
他語氣詼諧,唐魚卻驟然驚醒。
該死的行不行,為什麼作夢都沒放過自己。
撫弄著胸口大口喘氣,唐魚覺得自己做惡夢的原因必然是因為韓子川,如果不是他折騰自己,想到這下意識看身上,生怕沒穿衣服。
幸好,還穿著。
她正想著身後有人傳來聲音,慵懶悠然,「放心吧,那件褻衣髒了,你睡著之後我幫你換了新的。」
唐魚如臨大敵,整個身體僵住,恨不得自己還在夢中,可腰酸背痛的身體讓她逃避不得,沒辦法欺騙自己韓子川沒走,就睡在她身邊一夜。
男人坐起來,歪頭看木著臉的女人,「疼得厲害嗎?」
他昨晚一定很痛快,不然臉上表情為何是從未有過的滿足,唐魚看得眼楮都冒火,她緩緩開口,咬著牙,「你居然還敢留在這里!」
韓子川慢悠悠,「我為何不敢?」
唐魚是真的覺得韓子川不敢睡在這里,所以她被折騰的筋疲力盡之際沒有立刻找男人算賬,而是打算第二天拿把刀劈死韓子川。
可她沒想到韓子川竟然在侵犯自己後還敢睡在她旁邊。
一時間沒辦法找武器,還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唐魚只能咬牙切齒瞪著男人,「你昨晚、昨晚做了什麼難道自己心里沒數?好,既然你膽子這麼大,那就坐在這里,看我不殺了你!」
「好。」韓子川頗有興味。
「韓子川,你……」唐魚被氣得語噎,下意識就要沖下床去找武器助陣,可她低估了自己身體的難受程度,還沒站起來就覺得渾身上下像是像是被馬車狠狠輾過了幾百次一般,酸疼麻的。
「嗯……」腿疼得厲害,她壓抑不住疼痛紅了眼,整個人無力地委頓下去。
韓子川手快地把人抱住,看懷里女人疼得小臉皺成一團,他臉上笑意退去,掩飾不住的懊惱,「別動,乖一點。」
唐魚疼得咬唇,「放開我!」
「小心些,別動,都怪我昨晚太放肆,若疼得厲害就別亂動,好好歇息幾日。」韓子川是真切的後悔昨晚太放肆。
盡避懊惱,韓子川也不得不承認當時自己壓根停不下來,只不過一次就對這個女人食髓知味,即便是此刻……看著唐魚委屈又惱怒的小臉,他心里也是心潮起伏難以停歇。
「放開我,我讓你放開我。」
看她像個揮舞著爪子的貓一樣想撓自己,韓子川略微放了心,又恢復平日的平靜,「我若放開你必然摔倒。」
「摔倒也與你無關。」唐魚恨恨地說道。
「怎麼與我無失,是我造成的,自然要負責。」男人理所當然說道︰「我該溫柔些,畢竟是第一次,別擔心,我以後都會溫柔些,不會讓你痛得這麼厲害。」
唐魚是真的要吐血,不是疼,是氣,她咬牙切齒,「你再說一遍!」
「以後我會溫柔。」
幾乎被氣笑,她瞪男人,「你還敢提下次,韓子川,這一次我都不會饒過你,更不會有下次。」
「哦,是嗎?」韓子川並不否認,「你要如何回敬我才能解氣?」
「殺了你。」她氣道。
男人極認真地看著她,似乎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就在唐魚要再說幾句狠話威脅他的時候,韓子川慢悠悠開口,「這恐怕不是個好主意,我若死了你就要守寡,那你想離開韓家更難,畢竟你是我府里唯一的女主人。」
「妄想,你死了我立刻改嫁。」
「帶著我的孩子嗎?」男人回答得很快。
「帶著孩子……呸,韓子川你瘋了,亂講什麼?」唐魚被他的無恥氣得臉通紅。
男人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她腰間游走,「也未必就沒有,昨夜我們……」
唐魚沒給他說完的機會,狠狠捂住他嘴巴,瞪著男人,「閉嘴,你再敢講我立刻殺了你。」
韓子川沒繼續說,眸光卻灼熱燙人。
唐魚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動作太大扯開了褻衣,連忙收手掩飾,「再看挖了你的眼。」
韓子川半點不受威脅影響,反而興致十足的打量女人,「唐魚,你有沒有發現自己變了樣。」
她好沒好氣說道︰「關你什麼事!」嘴里雖然說得很痛快,心底里卻忍不住琢磨,其實壓根不用多想,只要是有眼楮的人都知道自己這病後就變了。
不過這變化對她來說也不是難受,而是舒服,因為這個改變正是恢復了以往的她,恢復成最真實的唐魚。
自從決定離開韓子川,放棄這個男人開始,她唐魚再也不用學著那些大家閨秀的樣子,可以和以前一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混在一群男人里面評價哪個花樓姑娘更妖嬈。
她本就是出身草莽的野丫頭,身上流著鏢師爹爹的江湖血液,哪怕如今富起來,自己被稱呼為唐家小姐,可她還是更喜歡爹爹那些草莽朋友喊她魚丫頭……所以唐魚覺得如今做回自己舒服極了。
韓子川輕笑,「你高興就好。」
「我自然高興,你若是看不順眼就忍著,本姑娘才不管別人怎麼想,怎麼高興怎麼來,你若是無法忍受就早點給我和離書,咱們一拍兩散。」唐魚斜睨他。
男人慢粲斯理的拿過一邊的衣裳披上,涼涼說道︰「你還是早點打消這個念頭吧,我既娶了你就不會和離。」
「你無賴!」
男人這話頗有江湖氣,人家就是打定主意要耍賴,任她東西南北風都不改變,她也著實沒辦法。唐魚雖然覺得這樣的韓子川看起來更順眼,不像以前那樣高不可攀,可心底里還是不痛快得很。
真的是,憑什麼他不給和離書自己就不能自由,真是不公平。
她開始揣摩該怎麼才能如願,難道要用迷魂藥把他迷暈,不對,那樣也沒辦法寫和離書。想來想去想不到辦法,她沮韓子川穿好了衣裳,又恢復翩翩君子的模樣,他盯著唐魚說道︰「我若不走恐怕你今日要氣個半死,那我先離開,晚些再過來。」
唐魚愣住,隨即因為話中含義崩潰,拿起床上枕頭對著走了幾步的男人砸過去,「快走,你還敢再來我就咬死你!」
男人古怪的目光在她唇上游走,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輕笑,挑眉,「好,今晚你可以試試。」
「韓子川!」唐魚覺得自己牙都要咬碎了。
可無論她怎麼不爽快,男人都走了,只剩下唐魚一人在房間里拿著枕頭撒氣,那氣勢著實嚇人,嚇得丹青蹲在門口好一天不敢進去,听著里面沒了聲音才進去,心虛得露出討好笑容,「小姐,你還好吧?」
眼神像刀子一樣射在丫頭身上,唐魚語氣危險,「你這麼問我什麼意思,你昨晚听到了什麼?」
伸出手指作發誓狀,丹青賭咒,「什麼都沒听到,我早早睡了,什麼都沒听到。」
她越這麼說越顯得心虛,猜也知道丫頭沒少听到,恐怕不只是她,半個府里的人都知道韓子川留在自己房間,再往下想去,孤男寡女同睡一床,別人不亂想才怪,何況昨晚真的發生了很多事情。
唐魚臉通紅,因為氣也因為羞,「閉嘴!」
「好。」丹青表現很乖,快步走過去扶著站著腿都有些打顫的主子,「小姐我扶著你。」
「不用。」唐魚不想被多想,硬撐著穿衣裳。
丹青一臉了悟表情,「你別硬撐了,我扶著多穩,你這樣一個人不行。」
唐魚騷然僵住,不行……那兩個字讓她緊張,昨夜男人折騰時候接連問了她十幾遍,最後逼得她不得不認輸收回那兩個字。
可如今一听到她還是緊張起來,臉紅似血,「陳二丫,你如果還敢在我面前說不行兩個字,我就把你趕出去,你信不信?」
已經很多年不曾被叫小時候名字的丹青下意識捂住嘴,那還是她被爹娘丟棄前的名字,支吾說道︰「好,我再也不說不行了。」
「你……」唐魚氣結,算了,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