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豪商 第一章 美人閣里做買賣

作者 ︰ 夢南迪

杜若婉沒想到自己的命竟然這麼值錢,晉氏竟舍得花銀子雇凶來殺她。

望著對面站著提著刀,面目猙獰的五個劫匪,以及身邊那護在自己面前,一心一意保護她的福媽,杜若婉在心中苦笑了幾聲,老天爺還真喜歡和她開玩笑,重生不過三年,今天又要去閻王殿報到了。

「這位小姐,別怪我們,我們兄弟也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妳若要記恨就記恨買凶殺妳的人。」刀疤男一邊笑著一邊說道。

「買凶殺我的主顧出了多少銀子,我出三倍價錢買我自己和這三個人命。」有錢能不能使鬼推磨,杜若婉不知道,但是應該能買她的命吧。

「小姐膽子大,這會兒還能和在下討價還價,在下佩服,不過……我們兄弟五人看重的是規矩兩字。妳啊,到了地府,喝上一碗孟婆湯,好好重新投胎做人吧。」

死就死吧,又不是沒死過,杜若婉心涼了,真不懂老天爺為何要如此捉弄她。

「小姐快跑,快跑啊……」福媽拚盡了力氣推了杜若婉一把,一旁的小丫鬟早已嚇傻了,站在原地動彈不得,車夫渾身顫抖地將手里的馬鞭舉在胸前。

大刀砍來,杜若婉沖上前擋在福媽身前,就在這時,銀蛇一般的長劍輕松地擋下了大刀。

那名男人戴著半張面具,看不清他的容貌。

杜若婉方才用力將福媽撲倒,兩人倒地雖然磕得不輕,但卻遠離了不長眼的刀劍。

「來者何人,報上名號,可知我兄弟五人是……」

「廢話太多。」

男人身形之快,杜若婉甚至來不及看清他的招式,就听見兵器接連落地的聲音,爾後便是五個男人倒地的悶響。

這五人是死了嗎?杜若婉慘白著臉站在原地,被嚇得動彈不得。

「回城還有三里,姑娘多保重。」男子飛身上馬,冷冰冰的聲音在杜若婉耳邊響起。

這下子,杜若婉再沒興趣知道那五個人是死了還是活著,連忙踉踉蹌蹌的扶起福媽。「上、上馬車,快走!」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杜若婉嚇得幾乎走不動,急忙拍了幾下顫抖的雙腿想盡快恢復知覺,這一低頭卻見到腳邊有東西,原本以為是石頭,拾起一看,竟是塊玉佩

幾個人匆匆上了馬車,車夫用力揮下鞭子,馬兒立即奮力狂奔。

杜若婉將玉佩收入懷中,心道︰恩公,若有機會相逢,若婉必定物歸原主。

過了陽春三月,正值初夏的北離皇城天楚城內,縱橫交錯的街道車水馬龍,配著商販的叫賣聲,好不熱鬧。

仙茗齋是這天楚城內頂頂有名的茶館,一幢獨棟的兩層小樓,屋內坐滿了人,堂內伺候的伙計得了空,陸續搬了七八張竹制的桌椅出來,沿著店門口依次排開,不消片刻功夫便陸陸續續坐滿了人。正值春茶上市,前來品茗的人三三兩兩結伴而來,店老板站在櫃台里撥著算盤,臉上是難掩的笑意。

一樓靠窗的角落,兩個青年相對而坐,靠窗的青年身著一身白色錦衣,看著年紀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黑發高高束起,劍眉下一雙黑如夜空的雙眸,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此刻正微抿著嘴,雙眼緊盯著桌上的一盤紅豆糕。

青年面容俊朗,稱得上是翩翩公子,可若是仔細觀察,不難發現這俊朗的少年周身多多少少透著幾分「傻氣」。

「楚悅,你要吃就吃,再這麼看下去,這盤紅豆糕都得被盯出個窟窿來。」青年對面的男子單手撐著下巴,邪魅的臉上帶著幾分不屑,半瞇著眼楮,嘖嘖嘆道。

男子身著墨色錦袍,識貨的一眼便能瞧出這是天楚城最大的繡莊玉秀坊里出來的錦緞,能在玉秀坊買得起衣服的人,自然是非富即貴了。

「急什麼,茶還沒上來呢。這蘇巧娘做的紅豆糕,配上開春新采摘下來的綠茶,可謂天下至美。」楚悅眼里閃著星星,說罷舌忝了舌忝嘴唇,抬起頭看著對面的男子,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嘿嘿笑道。

「呵,這紅豆糕配春茶是天下至美,那落雪莊的鹽酥雞呢?春滿樓的杏花釀呢?還有……」男子掰著手指頭,數著這兩年被楚悅稱為天下至美的食物。

一說起吃食來,陳客就氣得慌。今早吃完早飯還不到一個時辰,他就被楚悅拉著去落雪莊排隊買鹽酥雞,可惜天公不作美,落雪莊的鹽酥雞又每日限定一百份,恰巧楚悅和他就是那第一百零一個客人,兩人白折騰了一大圈,偏偏楚悅賊心不死,半路又轉了個彎拉著他來仙茗齋喝茶。

楚悅的肚子是個填不滿的無底洞,他陳客的肚子可是正常食量啊。陳客抬起手模了模胃部,早飯還沒消化呢,哪兒來的空隙再裝一肚子茶呢。

「兩位爺,茶來了!上好的綠茶,兩位爺請用。」店小二笑著高聲招呼。

楚悅端著茶壺給陳客和自己各斟滿了一杯茶,也不計較陳客的冷嘲熱諷,單手托起茶杯,整個人都沉浸在茶香之中。

楚悅,城里第一大繡莊玉秀坊的幕後老板,性子溫厚,今年二十一,尚未娶妻。

陳客,楚悅府上的管家,嘴巴惡毒,性子古怪,對旁人愛搭不理,對楚悅卻總是冷嘲熱諷。不過此人天資聰慧,不僅把楚府打理得井井有條,繡莊的生意也能幫著楚悅分擔不少,深得楚悅重用,他是三年前楚悅在街角撿回來的,明面上雖是主僕關系,私底下卻更像摯友。

楚悅拿起一個紅豆糕,笑呵呵的一口咬了下去,這紅豆透著絲絲甜味,卻不會讓人生膩,豆沙入口即化,加上糯米皮又軟又糯,兩者搭在一起,絕配。

「喂,楚悅。」明面上楚悅是當家的,陳客是管家,生意場上,陳客對楚悅恭敬有加,可是私下陳客就是一副紈褲嘴臉,對楚悅大呼其名早已見怪不怪。

「嗯。」楚悅嘴里塞滿了紅豆糕,點了點頭算是應了。

「今兒個十六,晚上美人閣有胡姬的表演,一個月就這麼一次,那個什麼林家的敗家子,你自己去見,大爺我今兒個晚上可是要奔著胡姬去的。」陳客端著茶,眼里閃著亮光,不知道此刻腦子里在盤算著什麼。

「林遇安,林老太爺給兒子取這名字,是有隨遇而安之意。」楚悅拍了拍胸前,想讓堵在喉嚨里的食物快些下去。他的聲音清亮,語速平緩,言語里沒有半分鄙夷之意。

「也是,隨遇而安,估計就是應了這個名,這個敗家子才把他爹的繡莊給敗沒了。」陳客小聲嘟囔著。

其實陳客說得對,想當年林老太爺還活著的時候,天錦坊雖比不上玉秀坊的名氣,可是在天楚城內也是響當當的繡莊,如今繼承還不到兩年,愣是讓林遇安給揮霍一空。

「對了,我听說林家那個敗家子可是男女通吃,楚悅你進門一手交錢一手交地契,拿了地契就快出來,可別讓……」陳客在楚悅這兒隨意慣了,一向有什麼說什麼,時間久了,嘴上也就沒了個把門的。

「咳。」陳客話還沒說完,只听楚悅輕咳一聲,還是那副憨厚的神態,然而雙眸中笑意漸失,眼中多了一絲犀利,看著陳客不發一言。

「欸,我說錯話了。」陳客討了個沒趣,不過他也明白楚悅的意思,茶館人多嘴雜,楚悅的身分又是關乎生死的大事,雖然他們在角落里,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讓人听了去,想來他也只能將那人殺了滅口,永絕後患了。

「陳客你記得佔個好位子,我這邊取了地契就去找你,胡姬的表演,我也想看。」楚悅瞬間恢復了笑容。

「你。」陳客抬手指了指對面的人,好半天都沒說出話來,他跟在楚悅身邊三年了,整整三年,就算知道楚悅隱藏的天大秘密,時至今日他依然看不透眼前人的性子,說精不精,說傻也不傻,平日里看著迷迷糊糊的,可是生意卻是打理得有聲有色,好些人動著歪腦筋想在玉秀坊分一杯羹,可是到頭來,每次都是被楚悅漁翁得利。

按照楚悅自己的話說,他這人啊,沒什麼優點,就是有逢凶化吉的好運在,有老天罩著,天大的災禍都能避過去。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楚悅壓下陳客的手,給他塞了紅豆糕,賄賂的說道︰「今晚就靠你帶著我見見世面了,美人閣我是第一次去,不熟。」

陳客一臉黑,「我也是第一次去,和你一樣,不熟。」

就在楚悅和陳客大眼瞪小眼之際,臨桌傳來兩道粗獷的男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戰神』回來了。」一壯漢抿了口茶,低聲說道。

「能沒听說嗎,天楚城都傳開了,你說咱北離同南玄的仗,斷斷續續打了十幾年了吧,這次總算是塵埃落定了。」

「可不是,我們北離有『戰神』,南玄有『鬼將』,兩邊誰也不服誰,你勝一場,我勝一場,好在這次戰神發威滅了南玄的威風,戰神凱旋,皇上親自出城門相迎,分發黃金萬兩犒賞三軍。那場面……」壯漢臉上浮現出驕傲的神態,畢竟北離和南玄是死對頭,戰神榮歸,每一個北離的百姓心中都不乏驕傲。

「過來、過來。」瘦高的漢子四下瞧了瞧,見沒人注意他們,擺著手讓壯漢靠近,「我跟你說,我有個拜把子的兄弟就在戰神的軍營里,還是個營長呢,前個晚上他來我家喝酒,喝高了,他說戰神受傷了。」

「受傷……」那壯漢是個直腸子,一听崇拜的戰神受傷了,差點站起來,還好被瘦高個壓住了手。

「你喊什麼,不要命了。」瘦高個低聲咒罵道。

「啊。」壯漢連忙捂嘴,四下張望,好在茶館人多嘴雜,大家天南地北的聊著,也沒人注意他們。「怎會受傷呢,也沒听說啊……」

「你是哪根蔥哪根蒜,什麼事都要知會你一聲不成?我同你說,最要命的是,我那兄弟說傷戰神的不是南玄那邊的人,是……」瘦高個抬手點了點桌子,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後半句話,不言而喻。兩軍交戰,既然不是敵軍傷的人,那便是自家人傷的了。

「消、消息準確嗎?」這回壯漢再也不敢不知死活的大聲驚呼了,發出蚊蚋般的聲音,小聲問道。

「鬼知道,待我那兄弟第二天酒醒了,我再問他,他那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死活不承認自己說過這話,臨走前還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別亂說,也就是你,老子拿你當過命的兄弟,你這嘴可給我有個把門的,別給我說出去啊。」

「哎,不會不會,我嘴巴嚴實得緊,我爛在肚子里,啥都不說。」

要是一般人自然听不見兩個漢子談論的內容,可是陳客這人頗有武功底子,那兩人的對話,他听得清清楚楚。

楚悅悶頭吃紅豆糕,陳客點著桌角,輕聲將那兩人的對話復述了一遍。

陳客自詡是江湖中人,听著這些廟堂上的爭斗,他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可是楚悅不同,楚悅是生意人,又是在這神鬼混跡的天楚城里做生意,廟堂上的一舉一動,保不住對他會有什麼影響。陳客既然決定要留在楚悅身邊報救命之恩,這些事兒他自是要為楚悅多謀劃一些的。

楚悅不動聲色地解決了面前那盤紅豆糕,抽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听說『戰神』這個名號的由來,一方面是因為他在戰場上所向披靡,令敵軍聞風喪膽,另一方面是因為他當年坑殺了敵軍三十萬戰俘,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又沒在場,哪知道是真是假。」陳客嘖了一聲,不屑的說道。

「原本以為這天楚城的水已經夠渾了,這倒好,又來了一尊大神。」楚悅抖了抖白袍上的紅豆屑,「我看啊,以後將軍府那條道,咱們還是繞著走好了,煞氣太重,不好、不好。」他站起身,長吁短嘆了一番。

陳客從荷包里掏出幾顆碎銀子扔在桌上,跟在楚悅身後,兩人一同出了仙茗齋。

仙茗齋、落雪莊、春滿樓……這些地方在天楚城都是響當當的名號,各有各的招牌菜,匯集了達官顯貴、商旅食客。一開始陳客也以為楚悅過來純粹是為了吃食,久而久之,他才發現吃只是個管道,更多的是在探听消息。

人啊,一旦吃上喝上,嘴上也就沒有那道把門的鎖了,尤其幾杯黃湯下肚,更是該說的不該說的,統統都能說出來。人人都以為楚當家憨厚老實,可陳客怎麼看都覺得這人一肚子的花花腸子,要說天楚城里扮豬吃老虎第一人,在陳客心中非楚悅莫屬。

美人閣里美人香,美人香中醉情郎。

美人閣,天楚城內最大的青樓,這里不光有北離的美人,南玄的、西域的,要賞看天下美人,根本不需要雲游四方,進了美人閣,只要銀子足,要什麼美人便有什麼美人。

來到煙花之地,楚悅一身白衣在此顯得太過文雅,有幾分格格不入之感,反倒是陳客那一身上等的綾羅綢緞,配上嘴角邪魅的笑容,十足是個浪蕩公子哥兒的模樣。

「兩位爺,快,里面請。爺兒是要雅間還是茶座呢?」一位年紀約莫三十的嬤嬤一見兩人進門便快步迎了上來,嘴上雖然喊的是兩位爺,可是眼楮卻是一刻也不離開陳客的身上,這麼一來倒顯得楚悅像個跟班似的。

「自然是雅間了,這烏煙瘴氣的茶座,爺能坐嗎?」陳客掏出一錠銀子高高拋起。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嬤嬤瞬間一臉喜色,挪動著碎步,牢牢的將銀子扣在手心里。

「那自然,看兩位爺的身分,自然不是這些凡夫俗子能比的。」

「敢問,林遇安林公子在哪兒?」陳客是來逗趣看美人的,楚悅則是來見人談生意的。他可沒這個心思陪陳客這麼胡鬧下去。

「啊!林公子在二樓左邊最里面的雅間。」嬤嬤看衣識人,一開始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陳客身上,這會楚悅說話,她才注意到這位青年俊俏的容顏,可是不輸旁邊這位錦衣華服的大爺呢。

「爺,雅間在二樓,我領兩位爺上去。」收了銀子,嬤嬤顯然更加殷勤了。

陳客、楚悅兩人相互對視,「辦完事,來這邊找我。」陳客抬手指了指二樓的房間。

「嗯。」楚悅應了一聲,向著林遇安的房間走去。

到了門口,楚悅從懷中抽出一封信,守門的漢子瞧見上面的標志,恭敬的為他開門。

「哈哈哈哈哈……來來來!美人陪著大爺再喝一杯,不!再喝兩杯!」臥榻上的男子衣衫不整,雙頰盡是酒後的紅暈,兩個穿著暴露的美人依偎在他懷中,嬌聲笑著。如果仔細看,不難發現這兩個穿著紗衣畫著淡妝的美人,都是平胸的男子。

美人閣里的美人不分男女,北離民風開放,不像臨近的南玄在男女情事上那般死板。

楚悅在心中嘆了口氣,他同林老太爺打過幾次交道,兩家雖是競爭關系,可那也是放在台面上明明白白的爭,誰也沒有背地里干過什麼陰險之事。林老太爺一心想光耀天錦坊,奈何天不遂人願,一輩子操勞過度,就這麼走了。

林老太爺就林遇安這麼一個兒子,打小就寶貝著,未曾想,就這麼把人給養廢了。

話說這林遇安已經在美人閣常駐快一個月了,醒了就找美人陪,也不分男女全看心情,喝醉了就倒在床上大睡一番,對天錦坊的生意不聞不問,要不是因為錢快花完了,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想起祖上這份基業呢。

「楚、楚當家的。」林遇安雙目有些迷離,「來人,快把、把莊子的地契給爺拿上來。」

林遇安身邊伺候著的漢子,抱著匣子緩緩走到楚悅面前。

漢子將匣子打開,楚悅瞥了一眼,確實是天錦坊的地契。「多謝公子成全。」他話不多說,站在一旁拱手行禮。

「行了、行了,什麼成全不成全的,你出銀子,我賣、賣地契,兩廂情願、兩廂情願啊。」

楚悅將匣子里的地契收入懷中,隨後從袖口里抽出一迭銀票,漢子接過轉身送到林遇安手里。

林遇安瞇著眼楮,手有些微抖的一張張數過。爾後哈哈大笑,自言自語的說道︰「老頭子半輩子的心血,到頭來還是毀在我手上,怕是老頭子的棺材板要壓不住嘍。我就是個紈褲,這天錦坊早晚得敗在我手上,惦記這莊子的人不少,那些老狐狸把我當傻子,以為我看不出他們眼里的算計,哈哈哈哈哈,楚、楚當家的,我林遇安就看中你了,你是正經生意人,沒那麼多花花腸子,我就把莊子賣給你。」

林遇安說得有些急了,身邊的兩個美人急忙撫著他的脊背,幫忙順氣,明明還不到二十歲,卻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楚悅見狀,長袍下的雙手緩緩的攥成了拳頭,何必如此呢。「林公子放心,這天錦坊的地契雖然到了我楚悅的手上,不過天錦坊的招牌絕不會換。」

「好!好!炳哈哈哈,我林遇安沒看錯人,這莊子賣給楚當家的,我心安。」林遇安猛灌了一口酒,開懷大笑。

如果林公子想開了,現在還為時不晚,這些銀票足夠林公子重新開始做些買賣,這酒和美人不要也罷……楚悅將差點月兌口而出的話及時壓了下去。

這是林遇安自己的劫,他幫不了,也不能幫。

出了門,楚悅拍了拍懷中的地契,現在玉秀坊、天錦坊,天楚城內排名第一第二的兩間繡莊均在他的名下,往後的事……機會不禁又多了幾分。

結束了買賣,楚悅邁開步子,沿著長廊向前走去。

原本楚悅不想來美人閣的,奈何林遇安把這兒當家了,半步都不肯離開,實在沒法子楚悅這才來的。既來之則安之,听陳客說這兒的胡姬跳舞宛若天仙下凡,今兒個也算來開開眼吧。

就在這時,兩個男子談笑風生的聲音越來越近——

「晉兄,我覺得那小香靈可是對你有意思呢,那麼個大美人,不行你就收到府上,當個暖床的也是她的福氣。」

「哈哈哈,胡兄說的在理,那丫頭的皮膚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帶回府上當個暖床的著實不虧。再等等,等我娶了親之後,一定想法子將小香靈給弄回府。」

「成親,難道是侯府那位,八字有一撇了?」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回蕩,只要過了轉角,楚悅就會與迎面而來的兩人打上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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