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袁音讓冬兒去喚王燦過來。
當王燦一個人踏進廳里時,袁音微微一愣,「冬兒呢?怎麼人沒回來?」
「她突然肚子疼,跑去茅廁。」王燦往前一邁,走到她面前,笑容滿面道︰「真難得姨娘會主動找小的,是有什麼事嗎?」
袁音總覺得王燦今天笑容不太真誠,漆黑的眼珠子看似有點冷,是她的錯覺吧。
「我有點事問你。」這話題敏感,袁音有想過怎麼問比較好,最後還是開門見山道︰「是這樣的,秋艷死的當天,府里有人看到你和秋艷起了爭執,我想知道你們兩人是為了什麼事情爭吵?」
王燦臉色微微一變,「音姨娘是把小的當成凶手嗎?」
袁音就知道問這種話不討好,澄清道︰「不是的,問你這件事只是想厘清當時是發生了什麼事,若你與案子無關,自然就會除去你的嫌疑,說清楚對你比較好。」
王燦釋懷的緩了緩臉色,有點苦笑道︰「說起來真是難以啟齒,秋艷她對我有特別的感情,可我只是將她當成妹妹,所以幾次勸她放下,但她對我依然很執著,那天她的情緒很激烈,我們不歡而散……」他懊悔萬分的道︰「我不知道在和我談話過後她會死于非命,早知如此,我就會把話說得好听一點,或許她就不會心情不好而獨自一人遇上了凶手,是我的錯。」
感情原本就是不能勉強的,袁音看他如此悔恨,嘆了口氣,另外又問︰「那你記得府內有個叫林範的長工嗎?听說有人看到林範把阿樂牽到球場,這事過後他辭了工作。」
王燦露出相當訝異的表情,「怎麼會,居然是林範把狗牽來的……他辭了工作,說是他母親病重,他要回鄉照顧母親,他騙了我嗎?」
「那應該把他找過來一問。」袁音在心里忖道,這林範絕對有問題,接著朝王燦道︰「總管,謝謝你特別跑來一趟,你一定有很多事忙吧,不好意思叫你叫來,你可以回去了。」
王燦一動也不動,只有眼神微微的變深沉。
袁音見他還在,疑惑道︰「還有什麼事嗎?」
王燦緩緩啟唇,語氣低沉幾分,「姨娘,要見上你一面真是難上加難,我好不容易被你召進門,怎麼可以那麼快走呢?」
袁音心里咯 一聲,總覺得說出這番話的王燦很怪異……什麼叫做好不容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此時,王燦一張斯文的女圭女圭臉上只有陰沉,定定看著她,一字一語充滿怨憤道︰「我听說了,老夫人應允你只要為樓家生下孩子,就抬你為正妻,我沒想到以音姨娘這種低賤的身分,竟能當上侯爺的正妻。」
袁音真不敢相信,一直以來都對她釋出善意的王燦竟是瞧不起她的,她發怒的道︰「總管,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王燦睜大眼珠瞪視她,振振有詞的道︰「我從小就是看著侯爺長大的!老侯爺死得早,十七歲的侯爺必須繼承這位子,撐起整個鳳陽侯府,他是多麼令人敬佩!侯爺他雖然個性不太好,他不會說好听的話,總是拒人于千里,但是他智勇雙全,是難得的英才,連皇上都重用他!
「我原本以為,他對你這個低賤的女人有興趣,僅是因為你與眾不同,但你畢竟是個妾,只是個用來擋煞的女人,對他屢次無禮,他遲早會發現你俗不可耐的本質,會玩膩你的!我真沒想到,他居然認真到說要立你為正妻,簡直是不可原諒……」
袁音起初在發火,後來越听越是毛骨悚然,忽然覺得眼前這男人變了個樣,和以往判若兩人,似乎精神異常,而且她還明顯感受的出來,他對她懷有深厚的憤怒和恨意……
袁音曾經思考過,到底是誰痛恨到想殺死她,假設凶手是王燦,他自然打听得出她與秋黯有約這件事,他是冬兒信任的人,能隨時掌控她的去向。
還有一件事,樓氏送的香露水說是統一交給老夫人分派,她也想起來了,那香露水是王燦親自送到她手上,他是最有機會在香露水里加料的人,他確實極有可能就是凶手。
袁音懊惱著察覺得太晚,真凶就潛藏在她身邊,她竟毫無所覺,還引狼入室邀他進院落里,此時冬兒沒回來,怕是早已出事了。
她……必須逃走!袁音冷靜的思考退路,看他擋在門前,心知闖過不去,她悄悄的從座椅上站起,緩緩往後退,一舉拉下牆邊的拉鈴。
樓君煥要她務必小心,在抽到死神牌時她也有不好的預感,于是在房里和廳里都安裝了拉鈴,只要一拉,門外就會響起鈴聲,引來護衛來救她。
王燦注意到她這個動作,轉動了眼珠,詭譎一笑,「死心吧,沒有人會來救你的,冬兒不會來,護衛也不會來,他們全都睡著了。」
身為府內總管,他怎會不知道她做了救命拉鈴,他壓根兒沒將這玩意放在眼底。
都睡著了?他是下了迷藥嗎?袁音在听到這句話才想到,最開始王燦畢恭畢敬的回答她的話,是故意在拖延時間,好等外面的人完全陷入昏迷後再對她動手。
袁音告訴自己,她不能絕望,院落內有那麼多護衛在,個個武功高強,他是不可能迷昏所有人的,她必須拖延時間,好等待救援。
「你為什麼殺了秋艷?」袁音朝他拋出這句話,她用無比篤定的語氣,一方面是在拖時間,一方面也是在試探他會不會承認。
王燦倒沒想到她會直截了當的問,挑了眉道︰「好吧,反正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告訴你也無妨,因為被秋艷發現是我讓林範去放狗的,狗發狂又暴斃的事,她也察覺到與我有關,她勸我回頭是岸,還想告訴你真相!」他怒哼道︰「她和我是同類人,她苦戀我,所以我挺同情她的,我原本也不想殺她的,是她自找的!」
袁音听他承認了罪行,還一副理所當然的嘴臉,厭惡道︰「你居然殺了這麼喜歡你的秋艷,還利用了無辜的阿樂,你簡直不是人,是畜牲,不,說你是畜牲還真是污辱畜牲!」袁音真不明白,他因為她卑賤的身分配不上樓君煥就想殺她,這是什麼變態的心態!
王燦冷哼一聲,「音姨娘,你嘴巴可真伶俐啊!你本來該死在那只狗的毒牙上,但你沒死,侯爺居然給你那麼寶貴的解毒丸吃!」他咬牙憤恨道︰「為了殺你可真是辛苦,我把冬兒騙走了,可還有那些該死的護衛在,雖然你把人遣遠了,但我不敢大意,無法當場殺了你,只好鑽著狗洞把你帶走,沒想到你不見的事很快被發現了,到處有人在找你,我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只好把你栽贓成殺害秋艷的凶手,竟被你幸運躲過了……」他邊說,邊往她的方向大步邁去。
袁音放棄那無用的拉鈴,盡量遠離他,找著能對付他的武器,同時為了轉移他注意力又問道︰「侯爺那三任未婚妻的事故也是你做下的?」
「那三個女人是很高貴,但都配不上侯爺,都該死!」王燦說著,又朝她邁出一步。
袁音只是隨口問的,他居然承認了!看來,他不只是瞧不起她想殺她而已,他是瞧不起所有要和侯爺成親的女人吧!他是有病嗎?
「侯爺他已經著手在查這三樁命案了,他遲早會知道你骯髒的手段,你快收手吧!」袁音邊周旋邊找著武器,找來找去就只看到花瓶管用,好吧,花瓶,等等用來砸破他的頭,再將他綁起來。
「收手?不,你比那三個女人更低賤,我不能讓你存在……」王燦恨恨的道,看她拿起花瓶防身,囂張的大笑,「沒用的,任你再怎麼掙扎都活不了的!」
可惡!袁音兩手抱起花瓶,警告他道︰「你再過來,我就打爆你的頭!為了活命,我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絕不會讓你得逞!」
王燦陰陰一笑,「音姨娘,其實我很喜歡你這個人的,比起那些愛使喚人的主子,你很親切,不會把我當成下人,若你甘願當個擋煞的妾,別那麼愛出風頭,在你的小院落過你的日子,我就不會殺你,偏偏為什麼你要吸引侯爺呢?侯爺居然會迷上你這個卑賤的女人,還要娶你當正妻!你不該存在的,或許在你還待那個小院落時,我就該殺了你,讓你消失得無聲無息……」
袁音總覺得王燦要殺她的動機還不夠,像是少了最關鍵的理由,在這一刻她終于發現了,她在王燦眼里看到了嫉妒,「你……喜歡侯爺嗎?」
王燦被看穿了心事,死死瞪著她。
袁音嘆息道︰「喜歡一個人不是壞事,不管是男人、女人,都可以喜歡,可是,絕不是用這種可怕的方式,你做錯事了。」
王燦難以相信她對他說出這種話,「你不覺得我喜歡男人很惡心嗎?」
袁音搖了頭,「男人也是可以喜歡男人的,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她是第一個說這種話的人,王燦感到很震撼。
袁音見他不動,看起來有被她的話打動,再接再勵的誘勸他,「總管,趁現在回頭是岸吧,一切還來得及,我想秋艷她也是希望你收手的……」
「住口!」王燦忽然大喊,自腰間掏出什麼,朝她的方向沖去。
太突然了,袁音想用花瓶回擊也來不及了,鏘的一聲,她手上的花瓶落地,接著肚月復間一陣刺痛,低頭一看,發現他朝她捅了一刀。
媽呀……真是史上無敵痛的!她太大意了,以為他听得了勸……
王燦通紅著眼,那眼眶里盛的不知是悔恨還是痛楚,對著她沙啞道︰「來不及了……在我第一次殺人時就來不及了,侯爺就像星辰一樣照亮我,這些年來,我一直都看著他,但我卻不能擁有他,那,我也不讓別的女人得到他……」說著,他拔出了匕首。
袁音看著那匕首染著刺眼的紅,鮮血都滴滴答答落到地上……她捂著肚月復,好想大喊救命,好想替自己止血,卻體力不支的癱軟往下滑,軟倒在地。
君煥,對不起,我沒有好好听你的話,我不夠小心,我真是個笨蛋……
袁音在心里吶喊,感覺身體里的血一直涌出,眼前逐漸模糊,她好害怕,無法阻止眼皮合上……
「君煥……」救我……
袁音眼角淌著淚,躺在這一片血泊中的她,虛弱得連手指都動不了,只能發出這微弱的一點聲音。
「別再喊他的名字了,去死吧!」王燦舉起匕首,瘋魔的想再捅她一刀。
在那一瞬間,砰的一聲,房門被大力撞開了,樓君煥一見到王燦舉著匕首,想攻擊倒在地上的袁音,飛快的捉起門邊櫃子上的花瓶朝王燦擲去,打中後他痛得哀嚎出聲,手里的匕首也落在地上。
「把人捉起來!」
樓君煥沒看王燦一眼,飛奔至袁音身邊,看到她月復間流出汩汨的血,馬上替她點穴止血。
「梨子,你快醒醒!」他見她閉緊雙眼,面無血色,恐懼盈滿了他的心,他忙不迭高喊她的小名,輕拍她的臉。
袁音毫無反應,已然呈昏迷狀態,在樓君煥闖進門的那一刻就失去了意識,撐不到見他一面。
樓君煥微顫著指,測了她頸邊的脈博,發現她氣息微弱,似乎隨時都會消失,他幾乎快瘋了,朝背後的護衛高聲命令道︰「快去叫陳大夫,快!」
接著,他怒紅著眼,對被護衛制伏住的王燦,暴吼道︰「王燦,你對她做了什麼?你敢動她!」
看到樓君煥想殺死他的眼神,王燦低低一笑,笑得悲傷,接著嘴巴動了動。
樓君煥看出他想做什麼,急忙下令道︰「他想自盡,絕不能讓他死!」
王燦嘴里馬上被塞了劍柄,他恨恨的發出嗚嗚聲,接著,護衛听從樓君煥指示的將他拖出廳外,綑綁起來。
屋內空無一人後,樓君煥回頭望向袁音,他撫模著袁音冰冷的臉龐,臉上流露出悲切無助,連肩膀都在發抖著。
「梨子,你再撐著點,陳大夫快來了!」
梨子,你要為了我撐下去!
*
樓君煥在得知王燦是幕後真凶後,連夜快馬從臨江縣趕回京城,只想阻止袁音遭毒手,一回到侯府,他馬上派人去找王燦,同時來到自個兒的院落,想見袁音一面才安心,豈料一路往內走,他竟看到一個個護衛昏倒在地上,知道出了大事,便往主屋的方向急奔,又見冬兒倒在一間廳外,他更是急得用力踹開廳門。
開門剎那,他腦門一震,看到袁音癱倒在血泊中,王燦正拿一把匕首要襲擊倒下的她。
他不讓王燦死,敢傷害袁音,他要讓王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一會兒,陳大夫趕來了,雖然馬上替袁音療傷,但袁音也因為失血過多陷入昏迷,不省人事。
孫氏最先得知袁音出事的消息,不敢置信會有這種事,帶著樓月璇前來探望她。
樓君煥痛心疾首,見袁音昏迷不醒,內疚到不行,將她倆都趕了出去,獨自關在房里承受這份哀痛,哀淒的呼喚著動也不動的袁音,他痛恨著自己,居然未察覺到真凶就是王燦,還讓王燦有機可趁。
而冬兒在清醒後,得知真凶是王燦時,打擊甚大,她回想起昏倒前的事,她領著王燦進院落里時,嗅到一股奇異的香氣,還以為是錯覺,後來待她走到廳前,發現後頭的護衛們都倒下了,接著她竟也昏倒了。
在得知袁音被王燦刺傷後昏迷不醒,她跪在袁音的房前痛哭流涕,無法原諒自己沒保護好袁音。
沒過兩天,袁音受到王燦行刺昏迷不醒這件事也傳了出去,下人們都感到震驚無比,絲毫都不敢相信向來看起來開朗和善的王燦是如此狠毒,不只想殺害袁音,還是造成侯爺前三任未婚妻亡故的真凶,紛紛痛罵唾棄著王燦,要他不得好死,也紛紛為袁音祈福,希冀她早日清醒。
孫氏看到下人們都在為袁音祈福,更決定帶著女眷到廟里為袁音吃齋祈福。
在這段日子里,袁音和樓家人處得很好,不知不覺中成為了一家人,她大剌剌、不拘小節的性子更贏得下人的喜愛,府內的每個人都為她發生的事感到遺憾和難過,都希望她能早日清醒,恢復健康。
只有洪氏見袁音出事,竟開心的大笑,笑袁音活該。
樓君杰見母親心思扭曲,深深覺得她病了,只好將她關在院落里,避免她在外頭胡亂說話惹禍上身,也試圖更關心她,讓她不那麼仇恨袁音。
袁音傷得極重,命在旦夕,樓君煥為此日夜都守在她身邊,連差事都推了。
皇帝見樓君煥難得有喜愛的女子,對那女子那麼死心塌地,體諒讓他休沐一段日子,同時派太醫過來診治,送來珍貴的藥材。
一轉眼,好幾天過去了,任再高明的太醫都束手無策,袁音完全沒有醒過來的征兆,就這麼沉睡,如今只能用靈芝吊著命。
樓君煥等不到袁音醒來,只能將所有怨氣發泄在王燦身上,每天都凌遲著他,只想將他千刀萬剮,讓他悔不當初,更問著他殺人的理由,質問他為何要針對他殺人。
王燦只是冷笑,像瘋子一般,任皮鞭打在他身上也不痛不癢。
樓君煥搜查了他的房間,意外發現床底下有暗層,里頭竟藏有他的舊衣,他在一瞬間明白了什麼,怒火中燒,命令跟他一起房的護衛不得外傳,將這些舊衣都燒了
而在同時,王燦不知怎地掙月兌手上的鏈子,撞牆自盡了。
樓君煥瞪著他的尸體久久,滿是恨意。
真凶都死了,能怎麼辦?
「啊——」樓君煥一拳打上牆,崩潰的咆哮。
他心里滿滿的都是恨,恨到想將那尸首丟去荒野暴尸,讓野獸啃食,讓王燦死無全尸,還是在孫氏的苦苦相勸下,說要幫袁音積福,才讓他勉強點頭讓王家人將王燦的尸首領回。
真凶死了,樓君煥現在連恨的力氣都失去了,只能日日夜夜守在袁音身邊,日復一日的守著。
如今袁音已經昏迷有一個月,樓君煥也頹廢了一個月,弄得現在滿臉胡碴,也瘦了一,每天一睜開眼,他眼底就只有袁音,只為袁音而活。
孫氏從不知道兒子這麼痴情,說也說不听,雖然她也很擔心袁音醒不過來,但看到自家兒子變成這樣,她更心疼,怕他撐不到袁音醒來。
孫氏痛罵他道︰「瞧你這副德性,日日夜夜守在女人身邊,正事都不做,都傳到皇上耳里,真是丟臉死了!」
樓君煥置若罔聞,坐在床邊看著袁音的睡容,捉著袁音的手親吻,盼著她快點醒來。
樓月璇和樓月筠在孫氏走後一塊來了,每天她們都會結伴來看袁音。
知道母親拂袖而去,樓月璇看自家大哥這副德性也忍受不了,她向來玉樹臨風的侯爺大哥,竟成了滿臉胡渣、滿頭亂發的乞丐樣,真是難看。
「大哥,我對你太失望了,你怎麼會成了這副德性?你快拿鏡子看看,瞧你成了什麼丑態!」
有別于樓月璇說話直白不留情,樓月筠說話溫柔點。
「大哥,你要保重好身體,再這樣下去,你身子會受不住的,我看,你就好好去歇息吧,音姨娘有冬兒照顧,我跟大姊平日也可以過來幫忙照看……」
樓君煥動也不動,他不是沒有听到她們說話,他只是太哀痛,太害怕會失去袁音,容不下其他聲音,每一刻都在向上蒼祈求袁音快醒來。
在她們走後,阿泉送飯來,看樓君煥過了許久都不動筷子,飯菜都放到冷了,實在看不下去,不得不以下犯上的開口勸諫。
「侯爺,您好歹吃點東西,再這樣下去,您會病倒的,要怎麼等音姨娘醒來?您不只是音姨娘的丈夫,您更是整個侯府的主心骨啊,要是您倒下去了怎麼辦,您都不知道因為你變成這樣,老夫人她有多擔心嗎?大小姐、二小姐、二少爺,還有我們這些下人都很擔心您啊……」
冬兒看侯爺這麼照顧主子,自是感動無比,但她更希望他身子健健康康的,「侯爺,您不是一個人,還有我們大家照看著音姨娘,您今天就好好休息,好好吃一頓飯,梳洗一番吧,音姨娘也不知道何時才會醒來,您必須照顧好您自己,才有力氣等下去呀,音姨娘一醒來要是看到你這樣子,不知會多難過……」
「她真的會醒來嗎?」
冷不防地,樓君煥開口了。
他幾乎一天說不上幾句話,會說的,也只有差遣他們做事,例如要他們去端水來,他要為袁音擦臉,要為她更衣之類的。
現在他們竟訓起他來,還篤定的說,等袁音醒來諸如此類的話,讓他不禁想問,她真的會醒來嗎?
他日日夜夜盼著,等到都快心碎了,可他只能硬撐下去,清醒時像在作噩夢,他逼自己面對她沉睡的事實,睡著了才好,待在她身邊睡,至少擁著她他還能夢見她好端端的時候。
听樓君煥這麼問,冬兒和阿泉互看了眼,都能感覺到他的心灰意冷,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沒有人知道袁音會不會醒來,連醫術最頂尖的太醫都說了,要听天由命,或許她過一段日子就會醒來,或許要好幾年,或是就這麼永遠沉睡了。
樓君煥早知道得不到回答,嘲諷地哼了聲,漫開苦澀的笑,想讓他們退下。
冬兒在這時鼓起勇氣的答道︰「當、當然了,音姨娘會醒來的,侯爺,音姨娘不是還有氣息在嗎?現在的她還活著啊!有那麼多人為她祈福,她一定會醒來的!」
冬兒真心的想,音姨娘是這麼有韌力的人,她聰明知變通,不管把她丟在什麼地方她都能活得好好的,她絕不可能這麼死了!
對,袁音還活著!
樓君煥想起一件事,袁音曾以生靈的姿態來到他身邊,後來她又回去了,現在的她醒不過來,還存著一絲氣息,極有可能是她的魂魄回到她原來的世界……
他像是找到一線希望,富有自信的喃喃自語著,「對,她會醒來的,她只是暫時回家而已……對,她會醒來的,我必須更有耐心的等下去,我那麼多年都等了,還怕什麼……她一定會醒來的……」
阿泉和冬兒听不懂他的意思,總覺得侯爺說了很奇怪的話,但至少感覺得出他終于振作起來了。
阿泉趁機勸道︰「侯爺,您吃點東西吧,飯菜都擱冷了,小的讓廚房送點熱食來吧!」
「去送一些點心來吧,好讓音姨娘聞香醒來。」樓君煥轉而吩咐道。
侯爺是傻了嗎?
阿泉一愣,和冬兒對看了眼。
樓君煥朝袁音表情柔和的道︰「你現在什麼都不能吃,肯定很餓吧,所以你要快點醒來,有很多好吃的等著你。」他想起袁音是生靈時,什麼東西都踫不到,遑論吃東西了,想起那情景便覺得好笑。
侯爺想用吃的引誘音姨娘醒來?這怎麼可能……
阿泉搖了頭,小聲的嘆道︰「侯爺真傻了……」
「不,侯爺太聰明了,這招有用!」冬兒雙眼發亮,「我去吩咐廚房做些甜圈圈,音姨娘最愛吃甜甜圈了!」
床邊,樓君煥幫袁音順了順鬢發,吻了吻她的額,道︰「梨子,你一定會嫌我現在很髒很丑吧,我暫時離開先去梳洗,再吃點東西,等會兒再回來陪你。」
此時的他不再害怕會失去袁音,因為深信著她絕對會醒來,內心變得更堅強,更有毅力支撐他等下去。
都一個月了,他也該好好振作,他變成這個樣子,不只他的家人會擔心他,她也會看不慣他的,她肯定一醒來就會先把他罵得狗血淋頭,然後再發狠嘲笑他,說他太丑了,他可是不會容許的。
對,他會耐心等待她醒來的。
他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耐心,他等待過她一次,就有辦法等待第二次,他會好好吃,好好睡,等待她回到他身邊的。
*
為什麼她會在這里?
當袁音一有意識,就發現自己飄蕩在人群之中,穿梭在高樓大廈間,她迷迷糊糊的想,她到底是怎麼回來的,她一點都不高興回到原來的世界,她已經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了,不該回來的……
袁音緩緩地回想起所有記憶,想起自己被王燦刺了一刀……莫非,現在的她已經死了?
袁音低頭看著飄在半空中的自己,她這麼沿路飄來,沒有一個人看得到她,甚至都無所察覺的直直穿過她的身體,她就像是不存在的幽靈。
袁音想起她曾經抽到的死神牌,死神代表結束,也就是她的生命會結束,現在化為幽靈的她已經死了吧?
不!她怎麼可以死!她和樓君煥還要一起過一輩子的,她怎麼可以丟下他一個人死去……
「不!我不想死!老天爺,讓我活過來,讓我回到他身邊吧!」袁音悲憤萬分的朝天空大聲叫道,眼淚都流了滿臉,不願相信自己已經死去的事實,哭著哭著,她忽然感到好刺眼,原來是太陽光,她愕然地發現自己就站在陽光底下。
她閉上眼,張開雙手,在陽光底下站了好久好久,又睜開眼。
她還在,她並沒有散去……她真的是幽靈嗎?要是她真的變成了鬼,她一踫到陽光就會立即消失吧?
袁音回想起她十六歲時穿越的情形,當年的她出了車禍,僅剩一絲氣息,她以生靈之姿穿到了樓君煥面前,所以她可以這麼想,她在永豐王朝的還尚有氣息,她只是靈魂暫時月兌離身體,穿越回到現代而已吧?
對,她並沒有死,現在的她是生靈!
袁音這麼告訴著自己,涌起了回到永豐王朝的希望。
但,她要如何回去呢?
袁音沒有一點頭緒,眼見天黑了,她憑著本能回到了自己生前的家里。
和她死去前一樣,家具擺設的位置都一樣,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多了一樣東西,客廳她的遺照和爸媽的放在一起。
她的靈魂還活著,但在家人心里,黎子琦這個人確實是已經死了。
接著,她看到哥哥和嫂嫂下班回來,還有就讀國小的佷子、佷女放學了,她想念極了他真想抱抱他們,跟他們說說話,但他們沒有一個人看得見她,這種感覺真寂寞。
用餐時,飯桌上放了一個大蛋糕,原來,今天是佷女的生日。
哥哥嫂嫂開開心心的慶祝女兒生日,佷子歡歡喜喜的將禮物送給妹妹,袁音也在一旁為佷女唱起生日快樂歌。
「如果梨子姑姑在就好了,她最愛吃蛋糕了,我可以把我蛋糕上所有的草莓讓給她吃。」佷女看著蛋糕,扁著嘴道。
佷子落寞的道︰「再兩個月就換我過生日了,姑姑去年有說過,今年要送我模型車的,可是我收不到了……」
「嗚嗚,我也想要姑姑送的芭比女圭女圭啊!」佷女哭了起來。
哥哥和嫂嫂見孩子們如此傷心,都安慰著他們別哭,他們做大人的卻也跟著紅了眼眶,強忍著眼淚。
袁音看得鼻酸,她總以為沒有她,他們一家人也可以過得很好,殊不知,她的死還是帶給他們傷痛。
那……被她留下來的樓君煥,他一定也很心痛吧?
她,又該怎麼做才能回到他身邊?
袁音不知道回去的方法,她茫茫然不知何去何從,白天她只能到處去逛自己生前常去的地方,看著人群魚貫似的穿過她行走;傍晚則和家人一起度過,看著他們吃飯聊天話家常,心里有著一絲慰藉,在他們入睡後,她便回到她的房間里睡覺。
對,生靈也會睡覺的,她真希望自己一覺醒來已經回到永豐王朝了。
可每天一睜眼,她依然是抹幽靈,飄飄蕩蕩的,又空虛又寂寞。
沒有樓君煥的存在,更讓她痛苦又思念……她好想快點回到他身邊!
「玉皇大帝!主耶酥!聖母瑪麗亞!不管是什麼神都好,拜托讓我回到樓君煥身邊吧!」袁音大聲吶喊道。
可,神並沒有听到她的聲音,她依然飄飄蕩蕩,活在這虛無里。
在這一個多月里,在永豐王朝里發生了什麼事?樓君煥他過得如何?
袁音全然不知,只知思念有如排山倒海而來,讓她很難熬,也快擊潰了她。
她真怕日子再拖下去,她的會越來越撐不住,她這個生靈最後會消失……
回不去的袁音一天過得比一天焦急,害怕和樓君煥真的成了死別。
這天是星期天,哥哥、嫂嫂放假在家打掃,此時打掃到了袁音的房間。
「梨子的房間就別動它,讓它保持下去吧。」
「這是當然的。對了,老公,我發現櫃子里有這個箱子,里頭裝著什麼呀?」
「這里面裝著我外婆的畫,我外婆很會畫畫,梨子的繪畫天分就是遺傳自她的,這些畫是外婆的遺物,是由梨子保管的。」
「那以後換我們來幫梨子保管了。」
袁音听他們說著,在他們兩人離開房間後,用念力將收進櫃子里的箱子搬運出來,重新回味外婆的畫。
「外婆的畫真的好漂亮、好厲害!」
袁音的外婆在她就讀國小時就因病過世,外婆在生前很擅長畫人物素描和水彩,袁音極懷念的欣賞著外婆的畫作,一張張畫在半空里飛上飛下,畫的都是古代建築物和風景文物。
「欸,這張畫我好像在哪見過,這張畫也很熟悉……是我的錯覺嗎?」
袁音越看越覺得很多建築景色都和樓家如出一轍,最後她發現箱子底下有個夾層,是她以前沒有注意到的。
夾層里藏有一張畫紙,還有一本筆記本,她從中取了出來,有了驚人的發現。
畫紙里畫了一個古代男人……袁音定眼一瞧,月兌口驚呼,「怎麼這個男人……長得好像君煥?」神似他,但又不是他,這個男人是誰呢?
袁音疑惑的翻起筆記本,她從不知道原來外婆有這本筆記,筆記本里提到她的初戀,說起她不可思議的穿越愛情故事,看得她驚嘆連連,要不是自己也有親身經歷,她肯定會以為這是外婆寫的小說。
「天啊!外婆居然跟我一樣穿越過,不同的是,她是身穿……所以這些畫,畫的確實是那個樓家,這個男人畫的也就是君煥的爺爺,君煥說過他爺爺曾經也遇過穿越女……」
袁音忽然想起外婆曾對她說過的一個床邊故事,故事里有個叫小君的女孩,穿越到古代愛上一個男孩,回想起來那個小君就是外婆,因為外婆的名字里就有個君字。
當時外婆笑著對她說,也許等她長大後也會有這麼一段奇遇,而這段記憶她早在很久前就忘記了,現在突然從腦海里迸出來。
想當然了,外婆的初戀沒有結果,有好結果的話,就沒有媽媽,她和哥哥也就不會出生了。
外婆在筆記本里有寫到,樓家的婚事都是由皇上賜婚的,外婆不願作妾,一心想回到現代,而男方是個溫柔的好人,並不勉強她留下來,他們注定沒有結果。
于是當時的外婆開玩笑的對男方說,希望他們的後代可以代替他們結為連理,續起他們之間未了的緣分。
其實當時的外婆並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回到現代,她也已經決定好了,等男方一成親,她就會找個地方隱居起來,從此一個人過活的。
意外的,外婆出了場事故,身穿回來,在外公追求她好幾年後,她終于被外公的誠意打動,和外公結婚。
但她想,在外婆心目中,那個男人始終是她最珍貴的初戀,會永遠活在她心里吧。
「外婆,我實現了你的夢想,我穿越到永豐王朝和那個男人的孫子相戀了,可是,我們依然沒有結果,我不知道該如何回去……真的,沒有方法了嗎?」
袁音忽地靈光乍現,想起在她十六歲和爸媽出事禍的前一晚,她看了這些畫,在她第二次車禍的前一晚,她也看了這些畫……莫非,這些畫飽含了外婆強烈的想望,富有著神奇的魔力,她接觸了畫才穿越的?
不對,她翻閱這些畫的次數那麼多,也只穿越過這麼兩次……是有什麼關鍵點嗎?因為看了畫,剛好隔天出了車禍,在命在旦夕時,才產生某種機緣將她的靈魂引到古代去……
袁音又想到她抽到的死神牌,死神代表結束,但也代表著置之死地而後生,展開新的開始,所以她還是有希望回到樓君煥身邊的。
袁音心里想著要讓自己再出一次車禍,好這麼「撞」回永豐王朝。
可,她真的是太異想天開了,現在的她是生靈的姿態,和什麼樣的車子相撞都會穿過去,她根本無法制造車禍危機。
「哇啊啊啊啊!」袁音捉著頭發煩躁旳大叫道。
外婆,你的筆記本里沒有教我如何穿越啊!
袁音每天看著哥哥嫂嫂一家四口過著幸福的日子,她想她不管什麼時候離開這個家都了無牽掛了,現在對她來說最大的煩惱,就是她想不出法子穿越回永豐王朝。
她能在前兩次車禍後穿越到永豐王朝,除了剛好出了事故,命在旦夕,應該還有什麼關鍵點吧,她努力的想,終于想到月光……
「對,那兩晚都是滿月,月亮又大又圓,沒有半點烏雲遮住。」
所以是月圓之日帶來的魔力!袁音在心里這麼認定,她望向掛在客廳里的月歷,今天是三號,還要等個十二天才是十五號,覺得好漫長,但總算有個目標前進了。
豈料接下來連日都是陰雨綿綿,月亮都被烏雲遮住了看不到光,听新聞報導說,還有可能會有台風入境。
這對袁音是很大的打擊,要是這個月等不到月圓日,就要再等到下個月了。
「老天爺,給我好天氣吧!」
袁音天天祈求著能快點放楮,一直到了月圓之日前兩天,雨終于停了,台風確定不來了,但天空還是灰蒙蒙的一片,難以看清楚月光。
到了十五號那天,有一半的月亮被遮住,袁音沮喪到不行。
「我果然還要再等一個月了……」
等等,她有听說過十六號、十七號的月亮比十五之日更圓的說法!她不能太早死心!袁音又多等了一天,果然祈禱是有用的,今晚的天氣很晴朗,月亮又圓又亮,她將陽台前的簾子整個拉開,讓月光透進房里來,然後一邊看著外婆的畫,一邊雙手合十的祈禱道︰「老天爺!主耶蘇!聖母瑪莉亞!眾神們,請把我帶到永豐王朝去吧!請讓我回到那個男人身邊吧!」
樓君煥現在肯定守在床邊等著她醒來,心情想必很煎熬難受,請眾神憐惜他,讓她回到他身邊吧!
「為什麼我還在呢︰」袁音祈禱了好一會兒,發現自己仍在房間里,感到好懊惱。
她雙手大力合十,喊話道︰「外婆,請助我一臂之力吧!」
袁音真誠的祈禱,眼眶含著淚,由衷的盼望著奇蹟發生。
而在這時,窗外的圓月益發明亮,一道金黃的光芒直直照射入房間里,籠罩住擱放在床上的畫,讓那些畫都發光了。
袁音只覺一陣刺眼,想伸手去遮,接著她整個人就消失了,那道耀眼的金黃光芒在同時滅去,床上的畫和窗外的圓月看起來和平常般沒有兩樣。
*
當袁音睜開眼,看到熟悉的床,還有躺在她身側熟睡的男人時,她不禁熱淚盈眶,她……真的回來了吧?
袁音真怕自己是在作夢,她用力一捏……當然是大力捏痛樓君煥的臉頰。
「痛……」
樓君煥在睡夢中被捏痛了臉,還以為是被誰偷襲了想反擊,一對上袁音淘氣的雙眼,他一時愣住了,真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梨子?」他輕輕喚出。
「是!」她笑著應道。「梨子?」他再喚。
「是我沒錯。」她再說了一遍。
「梨子……你真的回來了?」樓君煥恍恍惚惚的,真怕是自己搞錯了。
袁音大剌剌一笑,「是的,我回來了,我回了娘家一趟,去看了我哥哥嫂嫂還有佷子佷女,他們都過得很好,我可以放心回來了……我睡了多久了?」
「兩個月了。」樓君煥伸手撫模她的臉,「我就知道,你是回娘家去了,以後不許沒說一聲就跑回去,讓人這麼擔心。」
「是!」袁音忍不住哽咽,「君煥……對不起,是我太大意了,我得到表小姐給的提醒,她說她看到總管和秋艷起爭執,我為厘清情況居然邀他進來,沒想到他會是真凶,我簡直是引狼入室了,真是個笨蛋!」
樓君煥愧疚的道︰「不,是我的錯,我應該更早查到真凶,更早回來救你的,是我讓你陷入險境,我趕回來時只看到你躺在血泊里,只來得及阻止他再刺你一刀!」
袁音心疼他,看到她成了那副模樣,他肯定很痛心,「君煥,不是你的錯,是他偽裝得太成功了,任誰都沒想到他會是真凶,現在他人呢,捉到了嗎?冬兒還有昏迷的那些護衛還好嗎?」
「沒事的,他們只是被迷昏而已,王燦一進院落里就放了某種迷香,剛好那天風大,才會那麼快傳遍整個院落,至于他現在……出事沒多久他就自盡了,我本來想多折磨他,讓他生不如死的。」樓君煥咬牙恨齒的道。
袁音忍不住的道︰「君煥,他對你……」
「別說了,想到他我只有惡心。」樓君煥語氣充滿嫌惡。
袁音看得出樓君煥都知情了,或許她在知道王燦的性向時,有那麼一點同情他生在這個時代,但更多的是痛恨,王燦為了不讓其他女人獨佔他,抿滅良心的殺害無辜的女人,也害得她和樓君煥差點天人永隔,她是不會原諒他的。
王燦大概以為死了就解月兌了,但她相信這世上是惡有惡報的,被他所殺害的無辜女人,她想或許已經在地獄的入口等著他,向他報復。
袁音看著樓君煥悶悶不樂的樣子,想讓他轉換心情,故意說起開心的事,「對了,君煥,你知道我是怎麼回來的嗎?是因為我外婆的畫。」
「你外婆的畫?怎麼回事?」樓君煥被她這句話給吸引了。
「原來你爺爺遇到的同鄉人就是我外婆,他們曾經相戀過。」袁音說起在外婆的筆記本上看到的內容,又提起外婆留下來的畫,「所以我們的緣分是你爺爺和我的外婆牽起的,我才有這個機緣穿越到永豐王朝來,他們未能如願結為連理,如今由我們兩人實現。」
「真神奇,居然有這種事……」樓君煥感到不可思議,小時候听爺爺提起過那個女人的事,沒想過袁音會是那個女人的孫女,他們的緣分在很早的時候就注定了。
「對了,我從剛剛就聞到一股甜甜的香氣,是什麼呢?」袁音模了模肚子,感到饑腸轆轆,她找啊找,在床邊的桌子上看到一盤甜點盤,雙眼一亮,「是甜甜圈啊,我要吃!」
當生靈的這兩個月,她都不能吃東西,早嘴饞了。
樓君煥看她急著下床吃東西,阻止了她,「不行,你太久沒有進食,要先喝點粥,我去差人送熱粥來。」
「不要緊的,我腸胃好得很,而且肚子上的傷也都不痛了,都癒合了,吃什麼都沒關系。」
「你肚子上的傷是癒合了,但還是大失元氣,還是得調養身子,暫時不能吃甜食。」
「那你干麼還放甜甜圈在桌子上?」袁音瞪他。
「為了讓你聞香叫醒你,看來還真管用。」樓君煥勾起得意一笑。
袁音更用力瞪他。
樓君煥看她很有精神的瞪他,真心感謝上蒼和她外婆將她還給他,往後,他會更加珍惜愛護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