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玖樂把巫仙的話放在心中,帶著歡歡冷著臉視若無睹的自江承恩與許沛芸面前走過去。
「羋九兒!」江承恩喊住她。
米玖樂嫌棄地睞了兩人一眼,不想理會,逕自取出大門鑰匙。
「羋九兒,我今天來是有事情跟你談。」她那裝作不認識,冷眼瞥來的眼神讓江承恩心底很不舒服。
她將鑰匙插進鎖頭里,卻不急著打開,微側著身子下逐客令,「我沒事跟你們談,你們可以走了。」
「就是,這里不歡迎你們,你們趕緊滾!」歡歡不斷搨著手趕人。
「放肆的賤婢,這里豈有你說話的分,插什麼嘴!」江承恩朝歡歡怒喝。
「江承恩,打狗且看主人,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的丫鬟!」米玖樂凜冽的盯著他。
「九兒,這個丫鬟不懂規矩,你一向心軟,才會讓膽大妄為、不懂得尊卑的丫鬟爬到頭上,我是在幫你教訓她。」江承恩連忙解釋。
「就是啊,姊姊,這種奴婢最要不得了。」一旁的許沛芸趕緊幫腔。
「歡歡做得再不好也還有我這個主人會管教,何時輪到你們兩個外人了?搞清楚,你們現在踩的是我米家的地,不是你們江家!」方才是羋九兒,現在是九兒,變得可真快。會從江承恩口中听到九兒二字,簡直就是天要下紅雨,為了達成目的,他真是什麼鬼話都能說。
「對,搞清楚你們踩在誰家的土地上。」歡歡助陣。
被主僕倆這樣嘲諷,江承恩臉面有些掛不住,一股怒火在胸口隱隱燃燒。
深知他性子的許沛芸,袖下的手不動聲色的拉了下他的衣袖,示意他小不忍則亂大謀。
江承恩猛然回神,火速壓下心頭怒火,該死,差點就誤了大事。
「九兒,你還在為當日之事生我的氣嗎?」江承恩對米玖樂扯出一抹看起來十分溫文儒雅的淺笑。羋九兒在江家那段時間,只要看到他臉上的笑容就像是中了蠱一樣被深深迷住,因此他對自己這笑容很有信心。
「你有病嗎?有病就要看大夫,不要到我這里犯花痴,我這里沒藥。」米玖樂自然知道江承恩的用意,她又不是羋九兒,哪會被那種虛偽得要死的表情給勾引得不知天南地北。
米玖樂的回應讓江承恩傻眼,更多的是覺得受到污辱,想發火痛罵,但想到兩人今天前來的目的,只能捻熄心頭那把火。
原先一臉防備地盯著他們的歡歡,此時笑得前俯後仰,「就是啊,有病就要看大夫,到藥堂抓藥,我們這里只賣酒,不賣藥。」
江承恩裝作沒听到,只問道︰「九兒,看在為夫大老遠來這一趟,不請為夫進去喝杯茶嗎?」
米玖樂驚詫的瞪大眼,下巴都差點掉下,而後自鼻腔發出一記鄙夷輕哼,「哼,為夫?你的臉呢?多日不見,你的臉皮倒是增厚了不少,堪比城牆了,毀人名節的本事也增長不少啊。」
「九兒,你還在氣為夫當時一怒之下所做的錯事嗎?為夫在這邊跟你賠不是。」他放段鞠躬作個大揖。
米玖樂索性將鎖頭上的鑰匙抽下,不開門了,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感情道︰「你我早已和離,兩人之間已無任何瓜葛,請你不要這麼不要臉的自稱是我丈夫。」
「九兒,為夫說的都是事實。即使已經和離,可你我是拜過天地的夫妻,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我好歹夫妻一場,我對你自稱為夫有何不可?」
「江承恩,我想你大概是嬌妻在懷樂不思蜀,忘了你曾經做過的事情。一夜夫妻?恕我提醒你,我們之間一夜都未曾有過,連喝交杯酒、掀蓋頭都沒有,所以不要盡往自己臉上貼金,這樣會讓我覺得很惡心。」米玖樂嘲諷著江承恩的同時,心下將羋九兒給罵得半死。
不斷听到江承恩喊她九兒,她都快吐了,真不知道羋九兒眼楮怎麼長的,竟然會死心塌地喜歡這種人渣。
「九兒,你還是我江家媳婦,只要有這個名分在,為夫永遠可以自稱為你夫君。」
「你是腦袋有問題嗎?要我提醒你幾次?我們已經和離,再也沒有一丁點關系。現在請你離開,再不走,我就不客氣了。」
她抄過放在門邊的掃帚,大有只要他敢向前越雷池一步,她就用掃帚打得他腦袋開花的江承恩瞪大眼楮愕然看著剽悍的米玖樂,這個一點大家閨秀氣質都沒有的女子,簡直跟個悍婦沒兩樣,會是那個文文弱弱、自卑又膽小的羋九兒?這轉變實在太大,他一時間無法接受。
「九兒,為夫已經到府衙注銷我們的和離關系,你還是江家媳婦,這樣拿著掃帚不讓為夫進門,可是犯了七出之條。」
「注銷?你當律法是擺設嗎?說注銷就注銷,說離就離,說和就和,衙門是你江家開的不成!」米玖樂鄙夷冷笑了聲,語氣里滿是嘲諷。
「為夫說的句句屬實。」
「官老爺同意了嗎?沒將你打出衙門?你想騙我可沒那麼簡單,當初我到衙門注銷我與你的婚姻關系時,就已經將所有嫁娶與和離的條文問得一清二楚,你那一套也許可以騙騙無知的小泵娘或是村婦,但不要拿到我面前班門弄斧,那會讓我覺得你很可笑。」
江承恩臉色微變,該死,這女人何時變得這麼精明,油鹽不進,竟然還懂得律法。
既然這點騙不了她,那就改用親情戰術,江承恩即刻搬出江家兩老,「九兒,即使你不看過往的夫妻情分,總得看在爹娘的分上吧?你在江家時爹娘從未苛待你,對你甚至比對我這個兒子好,直到現在他們依舊認定你才是江家唯一的媳婦。」
對于他的厚顏無恥,米玖樂快要抓狂了。
那幾年江家兩老雖然未曾苛待過羋九兒,但對待羋九兒這個原主也是不冷不熱的,可不像江承恩口中那般疼愛原主。羋九兒在江家那幾年,因為江承恩授意的關系,江家下人們沒有一個當她是少夫人,不時在言語上污辱她,就連倒夜香的下人也能上前踩她一腳。
江家兩老知道這些事情,更知道其中原因,卻從未制止下人們,只是冷冷地看著她被下人們欺負,不為她說句話或是懲治下人。唯有每個月給羋九兒的月銀不少,算是心中有愧,補償她得不到兒子的關愛以及下人們對她的欺凌。
所以跟她說江家兩老有多麼疼愛羋九兒,呵呵,騙鬼吧!
她就看看江承恩跟許沛芸這麼賣力演這一出戲,到底是想怎麼達成目的吧。
「說吧,看在你爹娘的面子上,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你們一直纏著我說一些連自己都惡心的話,究竟要做什麼?」
她毫不留情面,直接戳破江承恩的假面孔,這簡直就是直接在他臉上掮兩巴掌,讓他覺得臉面掛不住。
「九兒,這事還是找個安靜的地方說吧,在大門口談私事似乎不太好。」
「我家只有女眷,不方便讓你一個外男進入,你有什麼話直接在這邊說就可以了。」
「九兒,為夫並不是外男!」
「你是耳朵有問題還是腦子有問題,所以才听不懂人話?」她磨了磨牙,「若是听不懂,麻煩你去找個听得懂人話的來,我不與傻子說事。」
竟然罵他是傻子,江承恩氣得不輕,怒氣臨爆發前想到樂仙酒坊白花花的銀子,又硬生生將怒火按下。
近期江家產業虧損得厲害,尤其是一直被視為金雞母的君悅客棧,附近連開了三家新客棧,不管是住宿品質抑或是酒菜皆在君悅客棧之上,吸引了不少人入住吃飯,導致君悅客棧近半年來每月虧損數千兩銀子。
據他調查,這三家客棧最吸引人的特點是美酒,所供應的水酒讓人難忘,客人因此不斷回流,而負責供應他們酒水的就是樂仙酒坊。
既然樂仙酒坊的主人是羋九兒,那一切都好辦,他甚至能將這一切收攏在自己掌心中,讓他江家產業再創高峰。
想到這里,江承恩咬了咬牙,道︰「我給爹娘去了信,爹娘讓我將你帶回家。」
「抱歉,你說什麼?我沒听清楚。」米玖樂一度以為自己耳背听錯了。
「爹娘要我帶你回江家,讓我轉告你,你永遠是江家的媳婦。」
「是的,姊姊,爹娘要你回家。」一旁靜靜看著他們唇槍舌戰的許沛芸附和著。
「閉嘴,我爹娘只有生我一個女兒,請你別亂認親,我沒有你這種妹妹,你這聲姊姊我也擔不起。」米玖樂語氣嚴厲地怒喝。
「夫君。」許沛芸委屈地靠到江承恩身上,拉了拉他的衣袖,無聲訴說著她的委屈。
「想哭回你江家去哭,要我跟你們回江家去,不可能!」
「羋九兒,難道爹娘的話你不听了!」看到心愛的女人受了委屈,江承恩壓抑的怒火頓時升騰,對著米玖樂怒喝質問。
「笑話,那是你父母,可不是我父母。」米玖樂雙臂抱胸,鄙夷的睞著他,「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們要用什麼身分將我接回江家?正妻?若我是正妻,你身邊這個心愛女人又要用什麼身分待在江家?」
她這麼一問,江承恩跟許沛芸的眼神有些閃躲。
米玖樂將兩人的異樣看進眼底,冷笑了聲,「怎麼,不敢說了?」她繼續道︰「若是我沒猜錯,是讓我回去當妾,然後以女人不宜外出做生意為由,接收我的酒坊,讓我往後沒日沒夜的釀酒,將酒坊收入收進自己口袋,供你們這對不要臉的男女吃香喝辣,幫你補平所捅下的錢坑。」
她似笑非笑的盯著神色不自然,帶著心虛的兩人。
巫仙說的果然沒錯,這一對覬覦著她的酒坊,想空手套白狼,讓自己為他們做牛做馬。
「你們的臉皮怎麼這麼厚,不要臉,連前妻的財產也覬覦,江承恩我真是瞧不起你!」
江承恩惱羞成怒,朝她怒喝,「羋九兒,你嘴巴給我放干淨點,你不過是爺看不上的女人!」
「我還真感謝你的看不上之恩。」米玖樂故意盈盈一拜,將江承恩的臉打得劈啪響。
「你!」為了達到目的而隱忍的假面被拆穿,一向心高氣傲的江承恩受不了這污辱,向前舉起手就想賞她一巴掌,「你這賤人,當時為了爬上我的床不惜對我下藥,有什麼資格瞧不起我!」
就在他那一巴掌要落在米玖樂臉上時,舉在半空中的手掌沒有任何預警地被一支羽箭射中。
「啊!」
尖叫聲拔地而起,將停在附近樹梢與屋檐上的鳥兒給嚇得振翅高飛。
江承恩跌坐地上,抱著被羽箭射穿的那只手,痛苦的發出哀嚎,「痛啊!」
「夫君!」許沛芸也被突如其來的羽箭給嚇得腿軟在地,跪爬到在地上打滾的江承恩身邊,驚恐地喊著。
這時一個充滿威嚴的聲音傳來——
「滾!」
消失好些天,沒有一絲音訊的戰慕寒出現在眾人面前,周身散發著凜冽之氣,厭惡地盯著江承恩,「不要再讓我說第二次,滾!」
他銳利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即將身死的獵物一樣,江承恩根本忘了痛,冒出一身冷汗,不停顫抖,「走……我走……」
被戰慕寒這一身氣勢差點嚇尿的許沛芸吃力的扶起江承恩,跌跌撞撞地走向馬車。就在他們準備爬上馬車之時,戰慕寒語帶威脅的補充,「敢再打她的主意,我會直接射穿你的咽喉。」
「不……不敢……」兩人邊求饒邊跌跌撞撞的上了馬車。
早已被嚇得全身癱軟的車夫好不容易才找回一點氣力,連忙將馬車往鎮上趕,一刻也不敢耽擱,就怕會受到牽連。江家馬車啟程不久,一只黑色烏鴉遠遠跟在他們車後。
馬車經過一處大水塘時,只听見「嘎嘎嘎」的烏鴉叫聲,之後整輛馬車不知怎麼的摔進了一旁的大水塘里。
這事米玖樂跟戰慕寒都不知道,就算知道,米玖樂也只會難得稱贊一聲「巫仙,干得好」。
戰慕寒見馬車消失在眼前,轉身似笑非笑的看著還一手拿著掃帚的米玖樂。
被他那意味不明的陣光瞅得有些尷尬,她撇過臉避開,「謝了。」
「不客氣。」他想到剛剛的情況,不解的問道︰「你是怎麼招惹上那種無賴的?」
「那人渣是我的前夫。」
「前夫?」听到這兩個字,戰慕寒那對好看的濃眉不自覺擰起。
「是的。」
他銳利眼眸上下瞅著她,「看來你的眼力不太好。」
米玖樂僵著嗓子為自己辯解,「瞧你這什麼眼神跟語氣,青 歲月里誰沒遇過幾個渣呢!」
「我並沒有。」
「那是你好命啊,沒有人逼婚。」
不過這麼說也不對,當初好像是羋九兒上趕著嫁過去的,若是她當初不去江家,也不會發生這些事情,更不會魂斷江家。但回頭想想,古代保守的思想跟觀念,羋九兒在父親死後不投奔未婚夫家找個依靠,又沒有什麼生活能力,下場也不會好到哪里去,甚至可能引起一些歹人覬覦。
「連天皇老子都不能主宰我的婚姻。」
「你厲害!」米玖樂朝他豎起大拇指,拿出鑰匙打開大門,邀請道︰「戰大哥,你要不要進來坐坐?你離開許多天,家里應該沒有茶水,灰塵也多,先進來喝杯茶吧。」
「我比較想喝酒。」出門在外這些天,所備的酒早已喝完,這兩天噩夢又開始纏著他,逼得他不得不放棄進行到一半的事情提早回來。
「沒問題,包你喝到醉。」她讓開身子讓他進入。
「我並不是貪杯的人。」他替她將空酒壇提進屋。「你又上山灌酒?」
「是啊,酒坊的生意愈來愈好,我擔心屆時竹酒不夠賣,所以再去灌一點。」
「明日我有空閑,可以幫你種竹酒。」
「這怎麼好意思。」
「拿酒抵工錢即可,不用不好意思。」
鄰居這麼上道,真是合她意啊。「你都這麼說了,我當然就順你的意。」
「對了,那兩人是來做什麼?」米娘子跟那個男人的關系讓他感到很不舒服,還有些擔心,他想了下,還是決定問她這個會冒犯到隱私的事情。
「他們想來接收我的酒坊。」她也不隱瞞。
「接收你的酒坊?」她用力點了下下顎,「是的,真不知道他們哪里來的臉,先是想用美男記將我騙回江家……」她毫不介意的將方才的事情告訴他,「……就是這樣,多虧你那支箭,否則他還真不知道會糾纏到什麼時候。」
「你不難過?」他試探問道。
「難過?我恨不得這輩子都不要與那渣男再有任何瓜葛,怎麼可能為他難過!」
听到她說的,他本被陰霾籠罩的心情瞬間陽光普照,但想到自己這一陣子忙得三天兩頭不見人影,無法時時刻刻待在家里保護她,他有些郁悶,只能提醒她一番,「你前夫既然肯低聲下氣回來找你,絕不會這麼簡單就放棄,你必須提防,尤其我不在家時,你家的門最好上閂,除了真的來買酒的,不要隨意讓人進入。」
「我猜測他們原本應該是要來談生意,知道我是樂仙酒坊的東家後就改變心意,想要利用以前的關系吞了我的酒坊,還要我為他們賣命,于是打著我前公婆的旗幟要我回去。不過經過你今天的警告,按照江承恩欺善怕惡的性子,我想他們不會再來找我麻煩了。」她想了下,還是點頭答應按照他所建議的做,「不過你要是出門,我還是會把我家大門閂好的。」
「記住。」听到她的承諾,他放心多了。
「我一定牢記,你不用擔心。」被人這樣關心的感覺還真不錯。
「對了。」他滿嘴嫌棄的問道︰「你父母怎麼把你許配給那種男人?」每每想到這事,他心頭就煩躁不已,趁這時候問清楚也好。
「我跟他是女圭女圭親,這婚事是他家為了報恩硬求的,並不是我同意的姻緣。」她聳了聳肩,「當初我找上門時,他若是告訴我他已有喜歡的女子,我會同意退婚的,而不是讓他娶了我卻把我當成仇人對待,我甚至差點死在江家……險些死一回,讓我看清也想通了很多事情,所以提出和離,帶著歡歡回到這里。」
其實她說的是她的想法,並不是羋九兒的心境。
她在戰慕寒面前是個果決而大剌剌的女子,若是將羋九兒為江承恩所做出的卑微犧牲說出,他肯定會對她性情突然改變這事感到詭異跟奇怪。
「差點死去?」
「是的,為了娶平妻的事情,我差點被江承恩打死。」她雲淡風輕的說著,好像事不關己。
她雖是輕描淡寫,但光听說她差點到地府報到,便可以知道她所受到的折磨不是一般人可承受的,一想到這里,便有一股無名火從戰慕寒心底涌起,他忿忿道︰「那一箭便宜他了!」
她勾起一抹燦爛笑容,「他應該過不久就會得到應得的報應,我們且看吧,有時候讓仇人死得太快不是一件好事。」
他愣怔了下,隨即認同她所說的,朗笑一聲,「你說的沒錯,不過你如何得知他將得到報應?」
「我對江家還是有些了解的,尤其是江承恩。他雖是商人,卻愛學文人附庸風雅,骨子里看不起商人,更別提出門與人談生意,今天他會親自出馬,表示江家可能遭遇到前所未有的難關。對于一個學什麼不像什麼,沒有一樣專精的人,在生意場上遲早被人玩死,我等著看他摔死的那天。」
只有看著意氣風發的他為了拯救下滑的生意焦頭爛額,被折磨得精疲力盡,最後失去一切,這樣才能替羋九兒出了積壓在她心中的那口怨氣。
「的確,這我認同。」
這時,歡歡已經自地窖搬出一壇梅子酒,「戰爺,這壇梅子酒是這批釀制的第一壇,小姐特地留給您喝的。」
「第一壇,這怎麼好意思。」
「別不好意思,有你在,我可是少了不少麻煩,這是應該的。」米玖樂道。
「戰爺,小姐說了,往後親手釀的第一壇酒都要留給您。」
歡歡對戰慕寒愈來愈崇拜了,對他的景仰簡直有如滔滔江水一樣綿延不絕,認為只有這樣的男人才能保護他們小姐。
她雖然時常少根筋,但是還是看得出自家小姐跟他之間有那麼一點不一樣,想著小姐一定是心里感動,才會提出要將親手釀的第一壇佳釀留給戰爺,小姐分明是對戰爺的感覺不一樣。
現在只差點破了,要是小姐跟戰爺真能如她所希望的,那就太好了!不過很奇怪耶,她這麼遲鈍都看得出他們互相有那麼一點意思,怎麼當事人就沒看出呢?
米玖樂沒想到歡歡竟然把這特別的舉動告訴戰慕寒,有些尷尬,紅著臉朝著她低喝了句,「歡歡,就你話多,快去做午膳,今天多炒兩個菜,留戰大哥吃飯。」
「奴婢這就去,戰爺,麻煩您先陪我們小姐聊天啊。」
戰慕寒心底不自覺浮上一抹喜悅,眼底閃著異樣的光芒,直瞅著有些羞澀,別過臉不好意思看著他的米玖樂。
他想到梅縣數百年的一直傳承的習俗,心下似乎有一點了然,勾了勾唇角,「玖兒,我很高興。」
「高興?高興什麼?」她有些不解的問道。
戰慕寒輕笑了聲,「你不知道梅縣的習俗嗎?」
她搖頭,「跟我還是跟酒有關系?」
「都有關。」
「快跟我說!」
「先答應我,以後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能喝整批酒中你親手釀的第一壇。」
她秀眉打結,「為什麼?」他這帶著一抹邪肆的微笑讓她心好慌啊。
他突然伸手拉過她,將她圈在自己胸懷之中。
這舉動雖不至于嚇到她,但也讓她俏麗迷人的臉蛋上布滿紅暈,她僵硬斥責,嗓音里卻帶著一抹嬌軟,「你做什麼?趕緊將我放開……」
戰慕寒食指勾起她的下顎,逼著她不斷轉動的眼眸與他深邃如浩瀚星海的深陣對視,「玖兒,梅縣數百年來一直傳承著一個習俗,就是女子有了心儀對象後,可以親手釀制一壇酒送給心儀的對象,向對方表達心意。男方若是接受了那一壇酒,就表示他接受女方的心意,可以結兩姓之好。」
她登時瞪大眼楮,驚駭得說不出話,難怪戰慕寒听到歡歡說是親手釀的第一壇酒時會笑得那麼賊!
「你的心意我知道,我也願意接受。」
米玖樂頓時覺得自己頭頂有好幾只烏鴉在飛,她竟然傻不攏咚的把自己賣給了戰慕寒……
天啊,好想哭啊!
有沒有辦法把他喝下的酒全討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