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承紹站在原地目送馬車離去,直到馬車遠得看不見了,這才轉身準備上自家馬車,然而一回頭就看見嚴熙站在他的身後。
「熙妹妹……」
「嚴格掌控我的交友情況?」嚴熙的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但聲音里卻听得出滿滿的不認同。
「熙妹妹,你是女子,與毅王走得太近終究……」
「那又如何?你是我的誰呢?」
「熙,我心悅于你。」見她冷淡以對,馮承紹也不守著那無謂的距離了,他听過毅王喊她的名字,為什麼他就不行,過去得喊嚴姑娘,現在得喊熙妹妹?他從不想要妹妹,他要的是她,以一個男子愛慕著一個女子的身分。
嚴熙看馮承紹近前一步,她便後退一步,明擺著不想與他有過多接觸。
「我不知道爹爹心里有什麼打算,但我敢肯定只要我不喜歡,爹爹絕不會逼我。如今我便告訴你,馮公子,我對你無心無意亦無情,請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既然與毅王過從甚密,你擔心我名聲有損,那麼……你值得更好的,不一定非要我不可。」
「熙,你這是賭氣,我並沒有說你名聲不好,只是……未婚便與一名男子太過交好,終究……」
「夠了!我做事不需他人指指點點,我要交什麼朋友他人也管不著,你當然也是!」
「熙……」
「好了!我希望我們未來只有生意上的往來,這事我早對你說過了,可是你並沒有記在心上,如今我再說一次,以後除了生意往來,我們之間再沒有其他,另外……藥鋪的管事是靜萱,以後請別再找我,靜萱不在藥鋪的時候,請先派人與她約定時間再來洽公。」
嚴熙說得決絕,是想徹底斷了馮承紹的念想,雖然柳文心對她所做的事不能怪到他的頭上,但他在醫考時自以為是所做的那些事,和柳文心有什麼不同?
同樣打著「喜歡」的名義,做出了傷害她的事。
馮承紹眼見事情幾乎無可挽回,他焦急地抓住了嚴熙的手臂,卻听見有人大喝一聲,接著那人便上前扯開他的手,把嚴熙給摟入懷中。
「馮承紹,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做什麼?」
馮承紹看夏景燁把嚴熙摟在懷里,也動了怒,「那草民倒要問問毅王殿下,您這舉動又算什麼?」
夏景燁沒有心虛,反而牢牢抱住了嚴熙。嚴熙由他的懷里抬頭看他,只看見他眼中不放手的堅決。
「熙是我的。」
嚴熙呆住了,她听見了什麼?他在他人面前承認了兩人的關系?可他還沒回京去向皇帝提起此事不是嗎?
「殿下這是強搶民女。」
「我們是兩情相悅,何來強搶?」
「你!」馮承紹光是看嚴熙沒有推開的意思,便明白了夏景燁所言為真,他怎能不恨,卻知道自己真挽回不了了。
「馮承紹,莫說熙從來沒有喜歡過你,就憑你將她害得險些聲敗名裂,她就有資格厭惡你。」
「我承認我做錯了,但我真心想彌補,請求她的原諒。」
嚴熙想由夏景燁的懷中出來,但他不肯,她只能拍拍他的胸口安撫他。
夏景燁看嚴熙的眼神堅定,這才松了手。
嚴熙表現的確無情,但她明白若這時自己心軟或是給馮承紹一點點能夠挽回余地的錯覺,那才是真正害了他。
「馮公子,並不是所有彌補都可以換來原諒,你做那些事沒有征得我的同意,那麼我原不原諒你,那是我的決定,並不是你能強求的。而如今我便告訴你,你上回所做的事,我並沒有原諒你。」
馮承紹心情十分復雜,不甘心、不願意,又嫉又恨,可他看得清楚明白,他與她之間是真的沒有一絲可能了。
這讓他非常心痛,痛得想著就算損失了嚴家這個客戶也無妨,他不想再看見她這麼無情的樣子,卻又不舍得,因為知道放棄了,連要再見她一面都難。
看著嚴熙決絕的轉身背對他,馮承紹最後只得無奈的走了,臨上馬車前還一個踉蹌,所幸被車夫扶住才沒有出棋。
「殿下怎會出現在此?」
「我听天磊說于姑娘病了,你代替她前往藥田視察,想著災後重建才剛告一段落,郊區的路上或許還有危險,便想來護送你。」
「殿下將我想得太柔弱了,這樣的路我又不是第一次走。」嚴熙不免嬌嗔,因為夏景燁將她當成瓷女圭女圭一般,但她卻也覺得心頭發甜。
「總之我就是來了,你要趕我不成?」
就算她想趕,他趕得走嗎?嚴熙看見他轉頭吩咐車夫將他的馬兒,繩栓在馬車旁,帶著嚴熙上了馬車,吩咐車夫前行。
馬車里,夏景燁依然將她擁著,靠坐在車廂里,如他所說的保護著她。
嚴熙在他的懷中抬頭看他,想起了方才的事,「殿下剛才在馮公子面前對我做出承諾了,這可怎麼辦?」
夏景燁沒有一絲窘迫,大方的說︰「這原本就是我心之所想,只是覺得我若不慎重一些,先回稟父皇此事,怕是也不夠尊重你,但即便我知道回京後告訴父皇此事會面臨種種阻礙,我也不會退怯。」
「你若要我,以後就只能要我一個,你真不覺得可惜?」
「熙,我今年已經二十五歲了,若我真是重欲之人,會直到如今身邊莫說正妃,就連側妃、侍妾都沒有一個?」
「側妃、侍妾是沒有,誰知道有沒有通房呢?」
「我王府內連一個侍女都沒有,你不信,我讓整個王府的人在院子里一字排開,給你檢查。」
「這麼做太丟人了,你想我還不敢做呢。」
雖然趕走了馮承紹,但夏景燁並沒有因此放心,他想,或許他與嚴熙不該這樣像是私訂終生一般,要正式些才是。
「殿下在想什麼?」嚴熙見他突然不說話若有所思,好奇的問了。
「熙……視察完後,我們一起去見嚴大夫吧。」
「見我爹爹有什麼事?」
「我想去見嚴大夫,表明我心悅你,要帶你一同進京。」
「進京?」這發展也太快了,她可還沒準備進京見皇帝。
「對!醫署的太醫對你的能力贊譽有加,想推薦你進醫署見習。」
「殿下覺得我會願意進入醫署做見習生?我的程度只有如此?」
「熙,你誤會了,不是見習生,是見習太醫。」
「真的?」這可是天大的好事,雖然她對做太醫沒有興趣,但見習一段時間再回到民間,什麼醫考資格都不夠看,人人都視醫署出身的人為名醫啊!
「自然是真的,我的熙在災區義診闖出名號,醫署里不少人知道,怎麼進不了醫署?」
嚴長紘面色沉重,不知道該怎麼看待這件事情。
毅王,堂堂一名皇子,居然站在他的面前像個听訓的小輩一般,說完要說的話就低著頭,等著他這個長輩開口說些什麼。
不能怪嚴長紘不知禮數,在夏景燁面前還坐著听,實在是他怕若站起來,會受不了這個消息跌坐回去。
毅王剛剛說了什麼?他心悅熙,打算回京稟明陛下,娶熙為王妃,做他唯一的妻子?
他知道毅王對熙有意,但沒有想到毅王竟會給出一生只有熙一個女人的承諾。
「毅王殿下,你可知你承諾的是什麼?你是皇子,莫說我嚴家的身分配不上你,熙不配這王妃之位,而且你還承諾熙會是唯一,這……陛下會答應嗎?」
這的確也是嚴熙擔心的地方,但她已經決定要相信夏景燁了,「爹爹,您可知這回藥王祭香湯下毒一案,殿下又幫了我們一回?殿下在藥王祭上抓到幾個鼓躁的人,經審問才知道是被柳氏父女教唆,再加上殿下早就懷疑羅宏的說詞是為了月兌罪,才使計逼羅家人說實情,殿下為我做了許多,三番兩次的幫我,所以我願意相信殿下給我的承諾。」
這些嚴長紘又豈會不知?可他還是不敢相信。
他猶豫得太久,久得嚴熙也急了,嗔道︰「總之我是不可能會嫁給馮承紹的,爹爹死了這條心吧!」
「誰說我想把你嫁給承紹了?」嚴長紘說完後才發現似乎有自打嘴巴之嫌,又補充了一句,「我承認,一開始我是很喜歡承紹,但你若不願,我會逼你嗎?」
嚴熙松口氣,幸好爹爹不是真想把她嫁給馮承紹,不然她寧可留書出走也不願嫁。
嚴長紘知道女兒的心都在夏景燁身上,是真的留不住了,只能退讓,「殿下,若陛下不允呢?」
「嚴大夫,熙會隨我進京見父皇,熙這麼討喜又有才,父皇及母妃一定會喜歡她的。」
「進京?」
「是!這回賑災嚴家醫館出錢出力,號召各地商號、富賈捐贈物資,熙在賑災期間幫
忙防治疫病,還有她絕佳的醫術都讓太醫印象深刻,你們嚴家的事已經傳回朝廷了,醫署更破例要讓熙做見習太醫。」
「陛下已經知道了熙的事?那陛下知道熙與殿下……」
「父皇還不知道,但請嚴大夫放心,我知道父皇一開始肯定不會同意,但我絕對會說服父皇的。」
一入侯門深似海,更何況還是堂堂皇子,嚴長紘怎不為自己女兒擔心,但嚴熙自小就十分有主見,想做的事就要去做,決定了的事就十分執著,不是個容易受人左右的人。
想到這里,嚴長紘不禁笑了,是啊,這孩子的脾氣真是自小就如此呢,他真的阻擋得了她想做的事?
「可是……一名女子做見習太醫是從沒有過的事,醫署能作主嗎?」
「自然是要父皇同意,但父皇尊重專業,向來給予醫署極大的自治權力,若是合理的上奏,父皇不會反對,更何況還有我在。」
看來毅王相當有信心能讓熙留在醫署見習了,嚴長紘知道這是個好機會,問道︰「熙,你想去醫署見習嗎?」
「自然是想的。」
「我不反對你去醫署見習,可你知道,一旦去了京城,爹爹就不能在你身邊護著你了,若殿下待你不好或是辜負了你……」
言下之意,嚴大夫是同意了?夏景燁內心是狂喜的,但他也听見了嚴長紘話里對他的疑慮,便道︰「嚴大夫,我知道父皇是天子,你認為他做下的決定我無法反抗,但我也想告訴你,父皇十分疼愛我,盡管一開始不會同意,但他終究會為了我的幸福退一步的。」
「殿下,你可知就是因為陛下疼愛你,我才更為憂心,若有朝一日,陛下希望你坐上那個位置呢?」
夏景燁一時之間無法反駁,的確,這是父皇對他的期許,而兄弟之中若真沒有適合的人選,他會接下儲君之位,但身為皇帝就一定要三宮六院嗎?
即便有三宮六院,專寵一人的皇帝也不是沒有,那麼他只要一個女人又有什麼做不到的?他既然給了嚴熙承諾就會信守不渝。
「嚴大夫,為了熙,我會做到。」
其實嚴熙是十分有覺悟的,她這個來自現代的靈魂是萬萬無法接受跟別的女人共用一個老公的,她喜歡的男人不一定要沒談過戀愛、不一定要是處男,但絕不能在與她在一起的時候,同時還有其他女人。
「爹爹,您放心,熙夠堅強,若有一天殿下負了我,我會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這句話夏景燁听著便不滿意了,不是因為她說會離開他,而是她竟有過這樣的假設,「熙,你居然這麼不信任我,我的心受傷了。」
嚴熙的微笑很美,卻也帶著一絲無奈、悲傷,這是她發現自己喜歡上他的時候就有的認知,「殿下……那你就要做到讓我不會有做出這個決定的一天。」
「我會,你信我。」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知道皇權大過天,但听夏景燁這麼保證,她還是想相信他。
嚴長紘知道為了女兒的幸福他只能同意,畢竟若毅王真能做到他所承諾的,然而他卻堅持著要拆散毅王及熙,那麼他才是那個破壞女兒感情幸福的元凶。
如果最後熙還是受傷了,她可以回家來,他這個做父親的永遠會安慰她、保護她。
嚴長紘長長的一聲嘆息,終于松口,「你們什麼時候進京?我得讓靜萱帶熙去添些行頭,否則穿成這樣,進宮會讓人瞧不起的。」
他這個女兒啊!明明就生得這麼美麗,卻老是不愛打扮。
「這個爹爹就不用擔心了,我要什麼衣裳,殿下都會幫我找到最好的是吧!」
送了她一次衣裳,她倒食髓知味了?夏景燁挑眉看向嚴熙,只見到她吐吐舌頭的可愛模樣。
「你看哪日要去雲裳閣,先派人通知羽娘一聲,我會知會她。」
「謝殿下。」嚴熙是個熱戀中的女人,收到男朋友的禮物當然開心,而且雲裳閣的衣裳放到現代,那就是名牌、精品啊!
三兩句話嚴長紘就听出來了,雲裳閣幕後的東家應該就是夏景燁,要見的是皇帝,治裝當然該由夏景燁負責了,他一點也沒有為難的接受了。
嚴熙對于能去醫署見習其實是十分期待的,只是跟父親還有于靜萱道別時有些難過,畢竟九年相處,她這一趟雖然是去受皇帝封賞,但若皇帝同意讓她在醫署見習——夏景燁也說了,他會極力促成此事,所以機會頗大——她就得留在京里了,等到見習期滿再離開,都至少是一年後了。
所幸還有靜萱能在父親身邊照顧他,而且靜萱如今也有人照顧了。
一直都跟在夏景燁身邊的徐天磊,竟主動向夏景燁表明不跟隨進京,要留在津凌。
夏景燁明白那是因為徐天磊與于靜萱已然兩情相悅,舍不得分開,于是他把徐天磊留下,代他掌管毅軍事務,然後另點了一支親兵回京。
嚴熙哭得雙眼腫得跟核桃似的,是後來離開津凌的路上,夏景燁到馬車邊逗她開心,她才重新展露笑顏。
嚴熙就這麼頭也不回的離開津凌去了京城,她不會知道,在她走了之後,有人走到了嚴長紘的身邊,帶著同樣惆悵的神色。
那是也來送別的馮承紹,但他沒有出現在嚴熙的面前,只是偷偷的在遠處送她。
「承紹?」
「嚴伯父,您已經知道熙與毅王的事了?」
嚴長紘點了點頭,難掩憂心。
「嚴伯父,您不怕熙受傷害嗎?」
「怕啊!但怕又能如何?或許有的人注定要在感情上經過一番磨難,才能得到屬于自己的幸福,若熙得走這一回,做父親的就是永遠守著一個家,讓她有地方可回、可尋求安慰,而不是一味的阻擋她,這才是親人。」
「我能繼續等著她嗎?若毅王不是良人……」
于靜萱听了都想拿起一旁小販放在攤位後的扁擔狂打馮承紹一頓了,他說什麼話?是在咒熙不會幸福嗎?
「承紹,你與熙終究是沒有緣分,不是她沒了毅王就會喜歡上你,看來……你完全不是她喜歡的那種人。」
馮承紹怎會不明白,在她還沒遇見毅王之前,他就認識她了,但她並沒有因為他而動心,那麼就算沒有毅王,她也不會愛上他。
他知道……自己終究是與她無緣。
嚴長紘不清楚馮承紹是不是想通了,這一點他幫不上忙,他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剩下的就只能靠馮承紹自己了。
夏景燁得寵,所以皇帝即便賜了封地出京建府,也沒將夏景燁封得太遠,再加上皇帝後宮無後,他專寵夏景燁的母妃蕭貴妃,讓她代皇後行掌理六宮之權,將夏景燁封得近些,一也是想著她若想見見兒子,無須等太多日便可見到。
夏景燁回京向來是快馬,不過四五日就可回京,但因為這回帶了嚴熙,所以放慢了速度跟著馬車前行,硬是走了快半個月才到京城。
這回進京,夏景燁打算讓嚴熙住在京里的毅王府,跟津凌的毅王府一樣,府中沒有侍女,且因為他常年不住在京里,因此只有最基本的幾名僕從。
為了嚴熙,夏景燁早在啟程時就已經送了口信讓京里毅王府的人打理出嚴熙要住的院落,並安排好下人。
「殿下,快到城門了。」
「先命人去通知,讓車隊靜靜入城就好,本王不想行那套繁文褥節。」
「是。」
听到外頭的對話,嚴熙知道到京城了,她打開車簾,映入眼簾的是巍峨聳立的城牆。
嚴熙來到古代後從沒離開過津凌城,進京的一路上也沒見過比津凌還大的城,因此直到此時才知道什麼叫做國都。
跟津凌一樣,京城城門也有崗哨,進城、出城的百姓真可用川流不息來形容,嚴熙覺得新奇,探出頭往城門入口看。
與屬下說完話的夏景燁一回頭就看見這一幕,策馬來到馬車旁,按住了她的肩把她推回車廂里,「做什麼?當心摔下來。」
「好壯觀的城門啊!」入秋的涼風吹起了嚴熙一頭如墨緞般的長發,她的唇邊雖然只掛著一抹又淺又淡的微笑,但看得出來眼神中滿是期待。
「光看城門就滿意了?待你進宮面見父皇之後,我找日空閑帶著你到街上走走,京城的街市可比津凌城大多了,賣的物品也比津凌精致。」
來到宮外,嚴熙才知道什麼叫緊張,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宮城,不是電視劇里的片場!
走進宮門,先能看見圍著皇宮的一座座城樓,每座城樓或大或小,都擁有其獨立的廣場,供皇室舉辦各式不同的慶典之用。
走過城樓就有一名太監等在那里,嚴熙不認識,只是看他身上衣料細致,想必是地位較高的太監。
夏景燁自然是認識那太監的,他率先停下來,等著那名太監上前。
這名太監名為利百,是總管太監,皇帝身邊少不得他的服侍,所以他在宮中地位極高,以他的身分,除了皇子或是已出嫁的公主、長公主們回宮,並且皇帝召見,才可能出現迎接,並不是隨意一個人進宮都能讓他親自接待的。
「毅王殿下,許久不見,老奴向殿下請安。」
「利公公免禮,許久不見,利公公身子可還康健?」
「老奴這老毛病了,居然還讓殿下操心,真是不應該。」
「利公公在這里等本王,可是父皇有事交代?」
「陛下還在與大臣商討國事,貴妃娘娘思念殿下甚深,陛下讓殿下先前往錦鳳宮,貴妃娘娘已經等著殿下了。」
本來先見母妃也沒什麼,但夏景燁實在不放心放嚴熙一個人。
利百似是看出夏景燁的猶豫,笑咪咪的躬著身子說︰「殿下,貴妃娘娘也請嚴姑娘一同前去。」
嚴熙進宮就是來見皇帝及蕭貴妃的,但想到他們是夏景燁的父母,她又難免緊張起來。
她怕還沒讓他們知道她與夏景燁相戀之前,自己就先給了他們不好的印象,本就不甚看好的戀情,可別再被扣分了。
夏景燁似是知道嚴熙的忐忑,悄悄握住她袖中的手給了她些許力量,又用微笑安撫了她,嚴熙才重新露出一點點笑容。
夏景燁這才放開她,畢竟在宮城里得莊重些。
但利百是個什麼樣的人物?那是在宮中浸婬了一生的老太監,能爬到這個地位絕對不只是因為得皇帝寵信而已,他的眼色自然是極好的。
他一眼就看出夏景燁與嚴熙之間的情愫,對于這個很可能被選為儲君的皇子,他不吝于釋放一些訊息,「殿下,陛下近來身子不佳,連召多位太醫診治也不見好,听聞嚴姑娘也是醫者,或許……讓她為陛下診治,能有不一樣的結果也不一定。」
夏景燁頗為驚訝,皇帝是不可能隨便讓民間大夫醫治的,更何況還是像嚴熙這樣沒通過醫考的見習大夫,即便她入京是要進醫署見習,但在見習結束前同樣沒有資格診斷龍體,那麼利百為什麼要刻意告訴他這些?
這句話釋放出兩個意思,一是父皇的病久治不癒,父皇為此十分不安;二是父皇的病若真能在熙的治療下痊癒,對于她的身分以及與他般不般配的問題,似乎也能多些寬容。這老太監分明是看出熙與他的關系了。
「利公公,錦鳳宮里只有貴妃娘娘嗎?」
「長公主也來了,還有幾位後宮嬪妃……其母家都有適逢婚齡的女子。」
果然,是鴻門宴啊!「本王明白了,多謝利公公。」
「老奴不敢。」
說著說著就來到了錦鳳門,利百對夏景燁一揖,說要回去覆命。
夏景燁讓他先行離開,接著就帶嚴熙進了錦鳳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