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召了重臣宣讀旨意,算是做了見證,但嚴熙的事並沒有明旨。
雖然嚴熙听見了皇帝給她的承諾,但夏景燁並沒有告訴她,皇帝給了她從四品官職,背後代表認可她成為毅王妃的資格。
這次的手術至關緊要,夏景燁不想影響了她的心情。
所謂「手術」對這些古代人來說是難得一見的,一听到嚴熙需要助手,太醫個個都躍躍欲試。嚴熙沒有太多時間,把所有有意願的太醫集合起來,用半天的時間初步教導止血及辨認和使用器械的方法,再給他們半天時間練習,隔日一早進行測試驗收成果,挑出成績最好的三名再進行特訓。
不愧是太醫,每個都學得很快,讓她放下了半顆心。
至于夏景燁也沒閑著,在毅州他就有幫嚴熙準備手術室及恢復室的經驗,他領著一批宮人著手準備,要將皇帝術後感染的機率降到最低。
災區能做到的,夏景燁在皇宮自然更容易做到,不過一天的時間,皇帝的寢宮正陽宮就整理出了手術室及恢復室,兩室之間還有一條同樣清理過的通道,要讓皇帝能隔離運送。
進行手術那天,嚴熙在眾人的矚目下進了正陽宮,幸虧她來自現代,學生時期曾在朝會時受過獎,有面對這樣注目的心理素質,若換成一個真正生活在古代的十五歲女子,即便她的醫術再高深,怕是也會被這樣的注目禮給嚇著。
清理了頭、手、臉,嚴熙換上手術服進入手術室,幾名太醫已經在皇帝身邊等她,並已先讓皇帝服用了麻沸散。
嚴熙取出金針,落在止血及止痛的穴位,然後伸出手說出了其中一種手術刀的名字。
然而,嚴熙遲遲沒等到手術刀,只見負責遞器械的太醫正在猶豫。
幸好這只是第一件工具,若是危急的時候,而她又正忙著,這種速度恐怕會害死病人。
嚴熙正考慮著是不是要換人,就見有人準確無誤的把她需要的那把手術刀放在了她的手心,而且還完美的刀刃向外做出了正確的擺法。
嚴熙抬頭一看,不知道何時夏景燁也換了手術服進來。
那些器械是他去找匠人訂制的,自然詳細的看過圖紙,認得每一把器械的正確名稱,至于器械放在她手中的擺法,他只是挑了一個能讓她最方便使用的擺法罷了。
「殿下怎麼……」
「本王擔心若有臨時狀況,你們幾人無法作主,本王會承擔一切責任。」
言下之意就是若開了月復,發現皇帝的狀況真的已經惡化,他是來保她的命的。
嚴熙怎能不感動,而且身邊有他陪著,她又多了幾分自信,立刻將注意力拉回手術上頭。
開了月復後,嚴熙發現皇帝的闌尾炎沒有擴散,當下松了口氣。
雖然臉被口罩遮著,但夏景燁由她的眉眼間發現擔憂之情消失了,也變得有信心起來。
進行了必要措施後,嚴熙準備切除闌尾,她指著那個部分道︰「這就是壞疽,必須將它切除。」
幾名太醫因為初見人體月復中髒器,幾欲作嘔,哪里敢細看,只知道在皇帝的右下月復看到一段發黑的東西。
倒是有一位太醫無心提出一個問題,「這壞疽怎麼好像就是腸子?」
「因為已經化膿腫脹,壞疽又剛好生在腸子的前端,這才感覺像是腸子的一部分。」嚴熙說謊說得有些心虛,因為這種說法根本是誤人子弟,但她沒辦法,為了保自己的小命啊!
她向來會把自己所學做成講義分享給其他醫者,不過這個盲腸炎手術怕是要成為她的獨門絕學了,否則來日讓人知道她切了皇帝器官,怕是她脖子以上的東西也要被切了。
這些生在古代的「莘莘學子」,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老師」在這一瞬間變成了蒙古大夫,教給了他們一顆毒果。
嚴熙俐落的進行手術,正高興過程十分順利時,卻看見其中一名太醫好好的保存好皇帝的那截「壞疽」,便問︰「你做什麼?」
「嚴姑娘有所不知,凡是對陛下進行任何診療,相關器具大至你手中的工具,小到這些染血的紗布都要保存,像壞疽這樣的東西更是要進行防腐處理,若是來日情況有變,才能做為證物。」
言下之意就是這次的手術若出錯,她用的這些東西都會被扒開來一一檢視,找出手術失敗……或者是能讓她擔鍋的原因。
嚴熙倒也不怕他們查,她保證自己不會出錯,但那套手術器具得被查扣,她心疼啊!雖然夏景燁共幫她做了三套,但因為在古代制作不便,她珍惜得很。
「這些工具再制作就有了。」夏景燁看出了她的不舍,好像被搶走了糖又不敢要回來的孩子一樣,要不是父皇還開著肚皮躺在那里,他可能真的會笑出來。
嚴熙知道情況無可改變,便繼續進行手術了。
最終,手術順利結束,皇帝被從無塵通道送去了恢復室。
接下來就是與時間的對抗了,嚴熙暗自希望皇帝的身體夠強壯,能撐得了發炎及術後感染的危機。
雖然沒有現代的抗生素及先進的醫療,皇帝還是平安渡過了這次的手術。盡管在現代頂多住院八九天,但皇帝的身分不同,嚴熙硬是讓他在恢復室里住了一個月。
反正他是皇帝,身邊的宮人那麼多,一天輪個三、五班沒問題,不會累死那些宮人,所以還是謹慎些好。
皇帝倒也放心,這段時間直接讓夏景燁監國。
人家大病一場是消瘦,他老人家熬過了最初的幾天後,後來的日子吃好的、喝補的,再加上沒有國事需要操勞,一個月後竟然整個人胖了一圈。
倒是夏景燁,本以為只是進京接個賞,然後就可以帶著嚴熙四處走走看看,欣賞一下京城及京郊的人文風采,結果突然接了監國的重責大任,一個月下來瘦了不少。
嚴熙對他的疲憊及消瘦看不過眼,每天炖藥膳送去給他,光明正大到蕭貴妃都無法阻止,讓夏景燁還有些盼頭。
他已經答應父皇接下儲君之位,未來沒有熙這日子該怎麼過?夏景燁琢磨著該怎麼說服父皇,讓父皇賜婚,這樣母妃就不能再反對了。
等到皇帝「出院」,夏景燁果然立刻向皇帝提出請求。
君無戲言,皇帝自然不會食言,于是,嚴熙破格被聘用為太醫,品秩從四品。
嚴熙倒不想留在京城當官,但教學相長,有不少太醫對于她的西醫知識感興趣,而她雖然已學習中醫多年,可畢竟都只在父親的教導之下學習,父親不知道她上輩子已經學過中醫,堅持要一步一步由最基礎的教起,浪費了不少時間,如今進了醫署,她也能在中醫這個領域進行更多的研究。
她為醫署寫了不少講義,而醫署藏書閣里的大量醫書也任由她取閱,她因此一頭栽在那些珍貴的醫書里。
為此,夏景燁反而更苦了,父皇回到了朝堂,但處理政事都帶著他一起,所以他並沒有比監國的那一個月輕松。而之前嚴熙還能給他送些藥膳,如今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兩人居然連見上一面也不行了。
夏景燁被逼得只好不顧禮教,在夜里潛進她的院落。
嚴熙吹熄了燈往里間走去,沒意料到里頭早有人等著,一進去就被抱了滿懷,一聲尖叫忍不住月兌口而出。
所幸夏景燁及時搗住,才沒讓聲音傳出去,引來睡在外間的侍女。
過去在嚴家雖有粗使婆子,但若說要貼身侍奉的侍女,先別說嚴熙這個現代人真不適應,她也沒那麼嬌氣。
來到京里,夏景燁硬是給她安排了侍女,說是京里規矩多,需要有個侍女在旁提醒,而且他倆終歸還沒有名分,如今她住在毅王府里,有個侍女避嫌也好。
夏景燁還特地讓人找了個不但識字,而且還有些醫藥知識的侍女,就是為了能幫上她的忙。
這個侍女看來樣樣都不錯,但老是卑躬屈膝的,嚴熙很不喜歡,甚至開始想念起于靜萱了。
「熙,是我。」
嚴熙听見夏景燁的聲音,這才停止了掙扎。
夏景燁放開她,因他在房中待了較久,雙眼早已經適應了黑暗,所以看得見嚴熙一臉控訴。
他知道自己理虧,先前為了等嚴熙,等到這麼晚就算了,沒想到還沒等到人,竟先等到下人扛進來的浴盆,之後才是被侍女服侍著開始更衣入浴的嚴熙,這時不管如何他都不能再出現了,只得繼續躲在暗處。
嚴熙想起了她方才在房中沐浴,她目光帶著審視,問道︰「殿下進來多久了?」
不能怪她這麼問,這里間雖然有扇窗,但她要沐浴前檢查過,是關上的,窗內是張條幾,上頭擺放著幾本醫書、檀香爐及一小盆盆栽。條幾不寬,無法承受一個人的重量,若有人由窗戶翻進來,就得躍過條幾,看起來困難重重。
夏景燁是武人,卻不是武俠小說里那種會飛來飛去,或是仙俠小說里那種能御劍飛行的,怎麼看都不覺得能從窗戶翻進來而她卻不知情。
若不是由窗戶翻進來,那就是在她還未進房之前就已經在的,那麼……她回房後所做的事,他肯定都見到了。
「剛進來。」
「喔?由哪里進來?」
「由窗子翻進來的,你總是三更半夜才回來,為了你的名聲著想,我總不能三更半夜還光明正大的來找你吧!」
嚴熙不肯相信,隨意的指了房里的一組桌椅,「殿下,我沒看過輕功,你跳過那組桌椅讓我開開眼界可好?」
「什麼輕功?我听都沒听過。這種寬度有誰能一躍而過?不過若助跑後踩著椅子一蹬,應可輕松躍過,但三更半夜的,你想現在看?」
嚴熙當然不是真的想看什麼輕功,她指向窗子,語氣帶著責怪,「那你還說是從窗子翻進來的!殿下你說,你方才都看見什麼了?」
夏景燁知道自己瞞不過了,但他可不是那種小人,沒趁機佔她的便宜,「熙,我遮住眼楮了,沒看。」
「你真沒看?沒看見我穿著紅色的里衣?」
夏景燁皺了皺眉,她穿的明明是青色的里衣,怎會是紅色的?但才剛這麼想,就發現自己中計了,他看見嚴熙跑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了個嚴嚴實實,只露出兩只眼楮控訴他。
「想不到殿下你是這種人!」
「熙,我對天發誓,我是心悅你才沒管住眼,但我真的只看到訶子裙,再月兌我就轉身了,真的。」
嚴熙看著他,想確定自己能不能相信他,看他一臉真誠的樣子,她終究沒舍得再指責他,「真的只看到里衣?」
她一個現代人,穿泳裝去游泳再自然不過,穿得少被看見當然不會如古代女子那樣羞憤欲死,但若被看到身體,饒是她來自現代也是不能接受的。
「真的,若我看了其他,就讓我遭天——」
裹在被子里的「結草蟲」立刻鑽出了被子,抓住夏景燁的手,舍不得他發毒誓。
「好了,我信了。」
夏景燁把嚴熙抱個滿懷,嚴熙順勢靠在他的身上,他則靠坐在床頭。
「熙,你最近在忙什麼?我想見也見不到你。」
「和太醫們相互研究啊。」
「什麼時候也研究研究我們的親事?」
騙她呢!以為她不知道蕭貴妃很討厭她嗎?成了醫署里唯一一個女太醫,後宮嬪妃們遇到婦女之癥便不想再找其他太醫。
她是個外科聖手啊!結果現在每天要被困在後宮至少一個時辰,一一為嬪妃們看診、解答,這個問養顏美容該吃什麼、那個問月事不順該怎麼調理。
唯有一個人沒找過她,那人就是蕭貴妃。
「親事是我一個姑娘家該研究的嗎?」
「這是在抱怨我沒能快快把你娶進毅王府,當我的王妃嗎?」
「我配嗎?我可是听說冊封太子的賞賜還有賀禮都已經送進王府了,毅王殿下再過不久就是太子殿下了,我配得上太子妃的位置嗎?別以為我不知道,蕭貴妃看過了一撥又一撥的貴女,存的是什麼心。」
這氣鼓鼓的小模樣讓夏景燁看在眼里覺得可愛得緊,忍不住俯身想看得更清,然而他這微微低頭的姿勢,卻把臉送到了離她近得不能再近的地方。
嚴熙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輕輕撫過她的鼻尖、她的人中、她的唇……
她本能的輕吐小舌沾過紅唇,看得夏景燁雙眸暗了些,他偏了頭,雙唇極其緩慢與挑逗的擦過她的頰邊,在她細如蠶絲的鬢發上掠過,勾出了些許碎發。
嚴熙心跳加快,不由自主的側過臉去,讓夏景燁能更加放肆的在她的鬢發、頸間游移。
接著,那輕輕的撫觸開始轉變為蜻蜓點水一般的吻,一記又一記,雖然輕柔,卻好似能在落下的每一處生出火苗一般。
懷中嬌美如花的她頰上起了淡淡紅暈,夏景燁看著那嬌女敕欲滴的紅唇,終是低頭吻住了她。
她的唇嘗起來是如此清甜,讓他舍不得放開。
嚴熙終究是矜持的,閉著唇不敢妄動,夏景燁第一次待她不再憐香惜玉,狠狠的叩開齒關,她倒抽了一口冷氣,因為感覺到了他的舌頭探了進來,叫囂著他已奪下了關內的大片江山,而她那溫軟的小舌就是他的俘虜,只能任由他攻城掠地。
之前吻她只是輕嘗,那時的他還有著不確定,怕自己不能給她承諾,直到今日他因為有底氣了再吻她,才知道什麼叫不可自拔。
嘗過了這份甜美的溫軟,夏景燁沉湎而不願放開,這時他才明白他二十五年來沒踫過任何女子,並不是他不重欲,而是他根本還沒找到能勾起他欲念的女子。
夏景燁現在只有一個念頭……要了她!
要了這份他想望的甜、要了這份他並非一時放縱而渴望的身子,他能听見自己急促的喘息,更能听見懷中的她同樣急促的呼吸。
一件又一件的衣裳在夏景燁的手中落了地,直到兩人都只剩里衣,夏景燁便迫不及待的摟著嚴熙滾到了床上去。
嚴熙本是沉醉其中,直到她的手撫模到了他半褪里衣後的身軀,而他也已經撩高了她的里衣,幾乎就要觸著她的褻褲了,她猛然壓住了他的手。
不行!她剛剛還在跟他抱怨蕭貴妃不接受她,正在為他相看貴女們,她若此時把自己的身子給了他,那她算什麼?
「殿下……」
夏景燁在她的拒絕之下也清醒了,他的手舍不得放,人倒是乏力的倒在了她的身上,「我知道,對不住,是我沒忍住,你別動,再給我一點時間。」
嚴熙可不是不知世事的女子,知道他已經動情了,她羞紅了臉,別過頭去。
「熙,以後只有我們的時候,喊我的名字好嗎?」
「好。」
「那現在喊一聲。」
「我現在喊了,你……那里安分得下來嗎?」
夏景燁一听,忍不住笑出了聲音,翻子倒在床上。
這動靜太大,嚴熙怕引來睡在外間的侍女,立刻側起身子搗住了他的嘴,「景燁!」
夏景燁攬住了嚴熙的腰,點了點頭,等她放開手才輕聲說︰「你喊我名字的聲音很好听。」
「你喜歡的話,以後我就這麼喊你。」
夏景燁收緊了手臂,雖然兩人姿勢還是很親密,但他的沖動終究是壓了下去了,「熙,我愛你。」
古代人含蓄保守,什麼「喜歡」、「心悅」之類的就已經是極致的情話了,嚴熙從沒有想到能听到一句「愛」。
她環抱住夏景燁,埋在他的胸膛里,听見他的心跳鼓動得極快,看來說出這句話,他也是很緊張的。
為什麼緊張?莫非是想要她的回答?
「我也愛你,景燁。」
夏景燁听了極開心,更緊的摟住她,緊到嚴熙擔心又擦槍走火,于是她伸出大姆指,用力的往夏景燁的軟麻穴按了下去。
雖然點穴這種功夫只有武俠小說里才有,但穴位卻是真實存在的,若有金針,嚴熙包準可以讓夏景燁當場像點穴一般定在原地,可現在情況克難,用指壓雖然效果差之千里,卻可以讓夏景燁打一個激靈,避免又起了什麼念頭。
「你……你這招會不會傷身啊?」夏景燁可以很明顯的感覺本來準備充血的下半身突然泄氣一般的消了下去。
「傷身?什麼意思?」
「我怕你這招使多了,我再不能給你巫山雲雨之樂啊!」
嚴熙坐起身子,拳頭不斷落在他的胸口,「我錯看你了,想不到你外表溫潤如玉,卻是張口就一個黃色笑話。」
「什麼叫黃色笑話?」
「就是葷話!」嚴熙臉紅得像紅隻果一樣,一拳又一拳,她卻不知道她打得夏景燁根本不痛,反而還有些癢。
夏景燁扣住那兩只作亂的手,往後一拉讓她抱住他的腰,這才輕聲在她耳邊說著,「只對你說,這是情趣。」
嚴熙蹭著想要坐起身,卻不意撫模到他身上一處凸起,她停止了掙扎,開始以手指描繪那處,想低頭去看。
夏景燁知道她模著的地方是何處,便也由著她。
就著窗外投射進來的月光,嚴熙看見他左月復有一處看來十分睜獰的傷疤。他是皇子、是天之驕子,哪里可能在宮里受到這樣的傷,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這是在戰場上受的傷。
「景燁……這是……」
「這是被敵將所傷的,但我也沒吃虧,一劍中了他的心口,把他挑下了馬。當時兵荒馬亂,我讓身邊的兵士大喊敵將已死,一聲傳過一聲,直到把敵營嚇得士氣全無,然後趁機將敵方一舉殲滅,雖然事後付出了在床上休養整整一個月的代價,但那是場最大的勝利。」
「大慶就沒一個武將?怎麼能讓你這個皇子上戰場?明明你是這麼得寵的皇子。」
「我三皇兄為先皇後所出,當時朝臣極力推舉他為太子,我雖無意爭取皇位,但卻知道三皇兄昏庸無能,難堪大任。雖然母妃得父皇專寵,但多年來異議可沒少過,我再受寵,當時的母妃地位不高,我也無法入那些大臣的眼。最後我向父皇請旨出戰,凱旋而歸,這才換來了母妃的貴妃之位,以及朝臣們對我的尊重。」
這討人厭的封建制度,嚴熙只覺得無奈,即便是在現代,就沒有所謂的階級地位嗎?
有的!在用錢做人的現代,有錢的人就有地位,跟古代不無差別。
「就連身為皇子也有無奈啊!」
「熙,我的一切都是我爭取來的,別人奪也奪不走,所以我選定了你就是你。我雖不能忤逆母妃,但不代表我不會去爭取,至少父皇已經很喜歡你了,父皇會是我們的轉機。」
「你又知道陛下喜歡我了?」
「你仔細想想,他說手術成功要封你做從四品太醫後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嚴熙不太記得,因為她不在乎能不能當官,當時滿腦子想的就是怎麼減少感染及術後並發癥的可能,沒心思想其他。
「父皇說從四品的品秩說大不大,但在女子之中已屬難得,這個地位比起一般貴女可高出不知多少。」
嚴熙慢慢推敲著,好片刻才想通,皇帝的意思原來是她如今的地位已經不輸蕭貴妃在相看的那些貴女嗎?
而且她不是憑著父兄得來的富貴,而是自己爭取的,比那些貴女還要高尚。
「原來、原來陛下他……」
「父皇是接受你的,若無意外,最終幫忙說服母妃的人也會是父皇。」
「若無意外?」
「對!若無意外,很快的,你便是我的太子妃了。」
嚴熙從來不知道自己竟還有個技能,叫做烏鴉嘴。
夏景燁給了她承諾,說「若無意外」很快她便會是太子妃了,但她怎麼也想不到,她的一句疑問,竟還真有了意外!
所謂家賊難防,嚴熙沒想到她身邊的侍女已經被蕭貴妃收買了,昨夜她跟夏景燁搞出了那麼多動靜,不是沒吵醒那個侍女,而是那個侍女就等著他倆搞出事來,讓蕭貴妃治她個勾引皇子的婬亂之罪呢!
蕭貴妃當然沒泄露消息來源,但嚴熙又不是傻子,還能不知道昨晚的情形除了那個侍女,就沒人能知道嗎?
「貴妃娘娘,昨夜實是因為熙回去得晚,而殿下又有事詢問,這才深夜相見,並不是私會。」
「喔?毅王那麼晚去見你,有什麼重要的事不能隔日一早再說?」
「殿下關心陛下術後身體狀況,所以多問了熙幾句,至于無法在早晨詢問,實因熙在醫署任職,殿下也需早起上朝,難以在早晨見上一面。」
蕭貴妃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嚴熙知道那個侍女應是不只听見了夏景燁進她房里的動靜,怕是還听壁腳了。
天啊!那些話全都傳到蕭貴妃耳中了?嚴熙知道蕭貴妃不能明說,她也只得繼續睜眼說瞎話,畢竟若蕭貴妃敢說出自己派人監視她,她也只須說那晚的事令人害羞,她才不得不說謊,沒有破綻。
就在她以為過了這關的時候,沒想到蕭貴妃不顧面子,對她撂了狠話,「嚴熙,你要想想自己的身分,在救了陛下之前,你不過一平頭百姓,如今你得陛下厚愛,景燁又喜歡你,本宮也不拆散你們,但以你的家世背景,本宮至多能接受景燁納你為側妃,如此你便該知足。」
嚴熙失笑,該說有進步嗎?本來她可能連侍妾都當不了,現在蕭貴妃竟然可接受她做側妃了。
可莫說她原先就無法接受與其他女子共事一夫,如今愛已至此,她更看不了夏景燁抱著另一個女子的樣子。
她不會因為愛他而容忍,然後因為這事而一點一滴消磨了她對夏景燁的愛,她寧可離得遠遠的,再也不看不听,那麼夏景燁就永遠是她心中那美好的樣子。
可惜,蕭貴妃這種古代女子,又身在後宮,是無法體會她的心情的吧!
「貴妃娘娘,熙也有尊嚴,我的夫君……只能有我一個妻子。」
蕭貴妃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大概是因為震驚到了極點,她轉而笑出聲來,「本宮方才是听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吧!你當景燁與你一樣是一平頭百姓?他是皇子,正妃、側妃、侍妾想要就能納進府里去,更別說他即將被陛下冊立為太子,也就是將來的皇帝,後宮怎可能只有一人?」
是!這的確是嚴熙心里最擔憂的,可她既然已經決定賭上一回,就不去白擔那些心了,若有朝一日夏景燁真承受不了大臣逼婚的壓力,至多……她自請離宮就是,憑她的醫術,想迷昏人悄悄逃走,他防不勝防。
她知道這樣殘忍,但她承受的可不比他輕,他也不虧了。
蕭貴妃沒看出嚴熙的決心,還以為能威脅得了她,「你以為景燁會接受你的條件?又或者景燁現在同意了,你便以為他一輩子不會變?」
「貴妃娘娘,若殿下他變了,您又怎知道熙不會變呢?」
「如何變?難不成你可以不再喜歡景燁?」
「不愛殿下熙做不到,但離開殿下,熙還是做得到的。」
「夠了!」
殿外傳來了夏景燁的聲音,蕭貴妃看兒子一點體統也無,就這麼闖了進來,當下也動怒了,「景燁!進母妃宮里竟不通報一聲?」
「母妃,請您不要再逼熙了,您可知讓她說出要離開兒臣的話,兒臣有多心痛?」
「那是她不夠愛你。」
夏景燁宣示主權一般摟住嚴熙的腰間,嚴熙抬頭看他,想著他跟著皇帝處理國事,要空出時間來這麼一趟得花多少心思?她感動,便像小女子一般拉著他的衣袖,任由他為他們兩人發言。
「母妃,或許母妃認可的愛是只要在父皇身邊,您願意犧牲一切,但兒臣與熙之間的愛,是我們只能擁有彼此,再也容不下第三個人介入。」
「景燁!你想氣死母妃嗎!」
「母妃,您這麼疼愛兒臣,怎麼舍得兒臣去娶不愛的女子?」
「母妃是為了你的未來著想,也沒不讓你娶她,本宮方才說了,要給她側妃之位。」
「母妃,您還是不懂兒臣的心,兒臣不但要讓熙當正妃,而且未來也不會有側妃、侍妾,兒臣的地位是自己爭取來的,是一刀一劍用戰功立下來的,無須倚靠外威的勢力。」
「你就不怕你如此忤逆本宮,本宮會對她做出什麼事嗎?」
「兒臣在此立誓,今生只娶熙一人,她若有意外,兒臣終生不娶。」
「我不許!」嚴熙听見他許這樣的願,著急地扯住了他,「殿下,我死了就管不著殿下了,若哪一日我不能在你身邊陪伴、照顧了,殿下絕不能只守著我一人。」
「就算你不在了,你還是留在我這里,怎麼忘?」夏景燁的手掌貼著自己心口,說出了最動人的情話。
蕭貴妃滿心憤怒,她顧忌著兒子的未來與利益,擁有一個出身尊貴的皇後是必要的,自己若不是沒有好的家世背景,如何至今仍當不成皇後?陛下何須面對那麼多為難?
「景燁,讓嚴熙當你的側妃已是我最大的讓步,你們最好別連這個機會都糟蹋了。
此時,一名宮人入內稟報,說利百來轉達皇帝的旨意。
蕭貴妃雖然不解,但還是讓人把利百給請了進來。
利百看著親密靠在一起的夏景燁及嚴熙,面上盡是愁容,這一眼讓夏景燁看得心驚,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貴妃娘娘、毅王殿下,陛下有旨,宣嚴大人晉見。」
「陛下見嚴大人有何事?」夏景燁沒想到竟會與嚴熙有關,他心上籠罩著不祥的預感。
「還請嚴大人移步……到了正陽宮便知道了。」
嚴熙也覺得是發生什麼大事了,她皺起眉心,想到了一個可能——
千萬別是跟上回手術有關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