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星期五下午四點。
離市區六十公里的安里鎮上。
一座獨門獨院很有年代感的老房子前。
葉爾杉拿著一個包裝很好的禮盒，目光呆滯看著那貼著舊年對聯的大門。
結果，她還是跟楚荀來到了爺爺女乃女乃家！
楚荀爺爺原本是成大建築系的教授，因為思念故土，退休之後就回到了安里的老宅居住。老鎮里人與人的往來比市里更加親近，無論怎樣躲避葉爾杉也躲不開楚荀老婆，楚家媳婦，楚教授孫媳婦這些稱呼，被迫與楚荀的親友往來。
直到餐結束，親戚們都先回去了，她這個媳婦的戲份還沒結束。
女乃女乃要求她跟楚荀住下來，明天幫爺爺休整院子里的葡萄架，說爺爺本來還要自己翻修，但爺爺都八十了爬上爬下不安全等等等等……
葉爾杉一個頭兩個大，但按照合約條款，她是有必要應對楚荀家人的要求，而且爺爺要自己翻修葡萄架，是有點太危險了。
可問題是……
葉爾杉看著這間全是原木家俱的房間，那張雙人床，她要跟楚荀在這個房間住一個晚上嗎？她雙手環胸，看整理床的楚荀說道︰「你就說你冷，再去找女乃女乃要兩床被子，然後你打地鋪睡。」
楚荀立刻靠過來，拉住了她的手。
不用老演牽手戲吧？葉爾杉不滿，但還是配合地笑臉迎向進門的女乃女乃。
女乃女乃端來睡前的甜點進來，葉爾杉一下就聞到一股中藥味道。
女乃女乃說︰「你們先把這個喝了再睡覺。」
「女乃女乃，這是什麼？」問的是楚荀。
「是很好的東西，你們喝了就對了！」
「女乃女乃……」盛情難卻之下楚荀幾乎是被灌著喝完，然後白白淨淨的臉都有些紅了。
一定很苦吧，葉爾杉有些退避三舍，幸好女乃女乃笑著說︰「爾杉這個比較甜，不怕的，快喝吧。」
「確定比較甜？」葉爾杉屏息喝了一口，還好，雖然有藥草的味道，但不苦。
楚荀將碗放回托盤上，「那我喝的怎麼那麼苦？」
女乃女乃說︰「不要嫌苦，爺爺當初就是喝了這個，然後我懷上了你爸爸。」
噗，葉爾杉差點沒把口中的甜點噴了出去。
就說嘛，女乃女乃這麼大費周章把他們留下來一定別有用心，要知道，這老太太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給她的祝福就是，早生貴子！
還有，葉爾杉原本是打算指派楚荀睡地板的，但女乃女乃偶爾會過來門口听他們的動靜，被爺爺制止之後，她還據理力爭地說︰「他們年輕人光顧著工作，然後避孕不要生小孩，那我們要什麼時候才能抱到曾孫……爺爺，要是今晚還沒動靜，我們就讓他們多住幾天，那藥湯還有很多。」
女乃女乃，別以為他們听不懂台語，葉爾杉簡直欲哭無淚。
半個小時後，她跟楚荀坐在床上兩兩相望，突然她氣不過拿起枕頭就打了他兩下，「所以讓你不要過夜。」
楚荀看著穿著他念書時的運動服的她。那氣得紅撲撲的臉頰，目光一暖，「你不是也狠不下心拒絕爺爺嗎？」
「我……」一時心軟成千古恨，「那怎麼辦？我們要這樣坐到天亮嗎？」
「要不，我們就依了女乃女乃意思……」
砰！楚荀話沒說完又遭到葉爾杉的枕頭襲擊。什麼叫依了女乃女乃，難道真要生小孩？葉爾杉打了他數下，凶神惡煞地說︰「再敢說一次我打扁你這個小屁孩。」
楚荀沒好氣道︰「你這脾氣，能不能听我把話說完？」
「這話你說一次我打你一次。」
「我是說，女乃女乃沒听到什麼動靜，肯定不死心。」
「什麼意思？」葉爾杉想了想，「你是那個意思？」
楚荀點頭。
看來也只能那麼辦了。雖然楚荀瘦，但男人骨架大，她穿他念書時的衣服，袖子還是很長，葉爾杉將袖子擼起來，「好，那我來安排。」
「你安排？」
「對啊，這個我很熟的。」
楚荀眉頭立刻皺起來，很熟是什麼意思？
「想什麼呢！」葉爾杉推了一下他的腦袋，「我畫過好不好，也看過不少！」說完被楚荀輕推了一下腦袋，「這是什麼好事嗎，說得那麼得意。」
葉爾杉拍掉他的手，「你敢說你沒看過！」
楚荀沒回答。
葉爾杉都懶得追問，天下烏鴉一般黑，她直接說︰「把手臂抬起來。」
「為什麼抬手臂？」楚荀說著還是配合抬起手臂。
葉爾杉推著他的手臂到他嘴前，「親出響聲來。」
楚荀一記眼神鄙視過去，她這是要他親自己手臂，做出親吻的聲音？
「我沒那麼惡心。」
「你親你自己都嫌惡心，那你想親誰？」
楚荀目光慢慢地投向她，然後立刻又被削了一下腦袋，葉爾杉推著他的手臂強迫，「給我親。」
「葉爾杉，你別鬧我，听見沒，別鬧。」
「那你快點親啊……」
「我不親我自己。」
「你還能親誰？」
話還沒說完，葉爾杉感覺手臂一把被人抓住，剛才一直讓她的楚荀，將她那節白女敕的手臂抓住就咬。
「啊。」她驚呼一聲，「你敢咬？」
楚荀掀起那漂亮的眼睫看她，然後輕聲一笑，這一笑美得讓人春心蕩漾，就在葉爾杉被美色所迷的瞬間。
他牙齒輕輕一啃。
葉爾杉哼了一聲，就看到他以吻取代了啃咬，一邊吻著她的手臂，一邊用那雙桃花眼看著她，分明只是親她的手臂，但親吻的聲響卻莫名很撩人。
葉爾杉翻身要推開他。楚荀握住她的手腕，舉起，按在她頭頂，在她要開口責罵之前，低聲說︰「女乃女乃在門口。」
葉爾杉抗拒的動作戛然而止，「真的在？」
楚荀看她水靈靈又充滿警覺的眼楮，眸光一動，轉頭看了一眼房門，嘴角彎起隱約的笑意，一本正經回答，「嗯。」
然後轉頭看她，目不轉楮的。
葉爾杉看他這麼專注看著自己，咽了咽嗓子，「那我們開始了？」
楚荀滿眼都是她，低聲答應，「嗯。」
她認真地問他，「你先叫，還是我先叫？」
楚荀目光瞬間瑩瑩發亮，笑意都有些藏不住了，他反問︰「你覺得呢？」
「我覺得……一般情況下，女的先叫，我那叫了。」
楚荀聲音帶笑，「你叫。」
「你別笑，等下我笑場了……」
楚荀看她眨了眨眼楮，還清了清嗓子，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了起來。
臭小子，一點都不專業，葉爾杉白了他一眼，張口就來，「啊……」
楚荀愣了一下，然後這下真的忍不住，附身埋首在她肩膀上低聲笑了起來。
葉爾杉狠拍他的背，自己也想笑了，但又有點生氣，她可是很認真在演，「你別笑，影響到我演技發揮了。」
她的頭發很香，耳朵冰涼，但脖子上的皮膚格外溫暖，楚荀不由輕輕深呼吸。
專注于自己演技的葉爾杉絲毫不覺身上人的小舉動，張口低聲再喊︰「啊，小荀……」
這一聲就他耳邊，很近的位置，幾乎震動了他的心髒，明知知道她在演，但依舊感覺自己的血液瞬間滾燙，然後極速流動起來。
「嗯，小荀，用力點，啊……」葉爾杉學著叫了好一會，看楚荀動也沒動，拍了他一下，「你倒是動啊，嗯……」
葉爾杉瞪大眼楮。
楚荀真動了，她連忙抓住他的肩膀制止，「不是讓你這麼動。」
楚荀深呼吸，目光鎖在他臉上，「那要怎麼動？」
「你先停下！」葉爾杉臉都不由發燙起來，剛才一心想著外邊的女乃女乃，竟然沒留意兩人的姿勢。
好吧，這對話不用演，也很內涵了，「我是讓你動床別動我，你看我做什麼……」被他看得她都不自在了。
「快下去。」
等到楚荀翻身睡在她旁邊，她再想假裝，可轉頭看到他在看她的時候，她真的假裝不出來了，只能要求他，「關燈。」
「我想看你叫。」
這小子真的很欠揍，葉爾杉抽了枕頭就砸過來，「還不學乖是不是？」
楚荀笑著起身去關燈。
可燈都已經關了，葉爾杉卻做不到像剛才那樣，毫無顧忌地去發出聲音，因為黑暗，讓她更能感覺到楚荀就躺在她身邊，他身上的體溫正一點一點將她侵佔。
「不繼續了嗎？」楚荀溫潤的嗓音，在安靜的夜晚更是好听。
葉爾杉莫名很不自在，「我……到你啦。」
這過程還有輪流叫的嗎？楚荀嘴角揚起又收回，他側過身，看著昏暗中的她良久，低聲說︰「爾杉，我想要你。」
葉爾杉心髒一跳，下意識地看向楚荀，昏暗之中彷佛都能感受到那束強烈的眼神。
不對啊，他們只是演戲，而且……
「你演得很爛，剛才都已經是要了，你進度都不對。」
楚荀听話改了口，「我想一直要你，葉爾杉，我一直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