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詠希帶著感動的心情回到了傅家,在讓傅雲謙蒙了眼,她將自己身子洗得干干淨淨後,她回到了自己原本住的客房里,桌上早備了熱騰騰的飯菜,她在大吃一頓後,直撲上床。
住破廟哪能睡的好?
外表……有什麼問題嗎?
裴詠希一動也不敢動,不去看此時矮了他一個頭的傅雲謙。
傅雲謙打理好後往後退一步,對自己這張臉和修長高大的身板他當然是很滿意了,但是怕她無法展現出應有的氣度。
他緩緩的啟唇,略有得意地道︰「想成功扮演我,言行舉止都必須我和一模一樣才行,當然笑的樣子也要一模一樣。我這高雅的笑容可是不好學的,我先示範一次給你看,好好看著。」
說完,傅雲謙微微揚起唇,那弧度剛剛好很完美,充分的顯露出他的雍容高雅,令人如沐春風,都自成一道美好的風景了。
霎時間,裴詠希竟在李冰兒身上看到屬于傅雲謙那宛如謫仙優雅的笑容和身影,裴詠希都看入迷了。
「你試一遍,我來看看。」傅雲謙收起笑,雙手環在胸前道。
裴詠希試著回想他的笑容去模仿他,卻因為太用力,表情顯得僵硬。
傅雲謙指導的道︰「太僵硬了,要笑得自然一點。」
裴詠希又一笑,試著流露出自然的笑。
傅雲謙蹙了眉,「你這是什麼傻笑?」
裴詠希又努力一笑。
傅雲謙不屑一哼,「蠢笑和傻笑有什麼差別?」
真是太瞧不起她了!現在開始,她才要發揮她的演技!
裴詠希詮釋完美的一笑。
「太做作了,不是說了要高雅嗎?」
好,高雅。裴詠希再擠出笑,「呵呵呵呵……」
「你這是奸笑。」
裴詠希心累了,眼神空洞了。
傅雲謙瞧她這個樣子,長長嘆了口氣,「看來,要模仿我這高雅的笑,真的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裴詠希抽了抽唇角,這男人還真是得了自戀病。
「那先來練習其他的……」傅雲謙思考過後道︰「來學我走路的儀態吧!」
他先走了一遍給她看,背部直挺挺的,步伐優雅自若,就像模特兒在走台步一樣完美。裴詠希心想走路應該比那撈什子的高雅笑容簡單,豈知,一邁出步伐就被罵得更慘——
「太散慢了,我是這樣走路的嗎?」
「你以為你是流氓嗎?太粗魯了!」
「太急躁了,給我走得優雅點!」
「我是娘們嗎?你竟敢給我走小碎步!」
最後,傅雲謙為了矯正她錯誤的走姿,在她頭頂上放了本書,「不能走得太快,也不能太慢,背部要挺直,听好了,你絕對不能讓這本書掉下去。」
「哪有那麼容易。」裴詠希不滿的嚷道,不讓書掉下來分明是不可能的事。
傅雲謙半眯起眸,用著那美麗無害的女人臉孔,惡狠狠的朝她道︰「你現在就是我,你的言行舉止都必須和我如出一轍,不能出一點差錯,要是你做出了什麼奇怪的動作破壞了我的形象,丟了我的臉,你就死定了!」
裴詠希在心里含淚,心想在外面討生活不容易,待在傅家里,要在這個惡魔的磨練下生
存下來,更是萬萬不容易啊!
傅雲謙扮演李冰兒很簡單,據說李冰兒的性子就是冷冷淡淡,他只要不說話就好,再者,李冰兒只是個微不足道的丫鬟,演得像不像,又有多少人會注意到她?
但裴詠希要扮演傅雲謙就不一樣了,傅雲謙是傅家的大少爺,永豐堂的少當家,一舉一動都是萬眾矚目,有太多人在看著,就真的很需要演技了。
裴詠希必須在短短時間內學會模仿傅雲謙的言行舉止,不管是外在的形象儀態,還是內蘊的氣質,都必須和他如出一轍,不能有偏差,三天來她受到傅雲謙的嚴格特訓,說起來簡直是她的血淚史,她都不知道是怎麼苦撐過來的。
今天,在學習演技的第四天,傅雲謙將她帶出他的院落,說是要讓她實地練習,驗收她的成果,阿朗、王奇,和幾名親信護衛跟在他們後頭,這幾天,裴詠希和他們建立了好交情,他們都在背後鼓勵她。
此時,裴詠希走在一條長廊上,她背部挺直,踏出每一步,她都得謹記著優雅兩字,當然臉上必須保持笑不露齒,呈四十五度角的笑弧才稱的上高雅,眼神還得是柔和兼具著炯炯有神,看起來才迷人,還有話不必說太多,說是太多話會破壞他給人的完美形象,要有點距離才有美感。
這是當偶像的準則吧?
「你真的很適合當偶像……」裴詠希咕噥道。
「你說什麼?」傅雲謙發出細尖的質問。
「沒事。」听力那麼好干麼!她都冒出冷汗了。
「前面有人走來了,記得笑。」傅雲謙在她右後方指示道。
那是府里的丫鬟們,原本邊走邊聊天,看到他們一群人走過來,怯生生的忙停在她面前,朝她請安問好,「奴婢向大少爺請安。」
「起來吧。」裴詠希馬上展露出「高雅的微笑」,接著她看到少女們都臉紅了,看起來沒察覺到異樣,心想她應該是成功了。
「很好。」傅雲謙在她背後小小的稱贊。
裴詠希悄悄吁了口氣,又踏步往前走,不料,背後又傳來指示——
「那麼,順便去向我爹和我繼母請安吧!」
裴詠希嚇得瞪他,「喂,什麼順便,我沒有事先準備啊!」要是露餡了怎麼辦?
「現在準備就好了,沒有很困難。」傅雲謙漫不經心的道。
裴詠希只能臨時惡補,就這麼一邊走一邊記熟傅雲謙說的話,來到了他爹住的院落,下人通報一聲,剛好他爹在,裴詠希便跟隨他走進一間屋子里。
屋內,有個年約五十,身材中等的男人,還有個四十多歲,打扮得雍容華貴的女子,裴詠希知道,這是傅雲謙的爹以及繼母王氏。
據她惡補的資料所知,傅雲謙的爹因消渴癥在兩年前放下手中權柄,提早將永豐堂傳給他,而消渴癥也就是糖尿病,他爹在退休後將病癥控制得不錯。
「雲謙,你怎麼突然來了,身體狀況好多了嗎?」傅老爺關切地問,對于大兒子的前來有幾分意外。
裴詠希謹記傅雲謙交代的說詞,一字不漏的說出,「爹,我已經休養好了,明天起我會正式回到總號里處理事務。」
听到這句話,王氏看起來有點慌張,一臉關心的道︰「雲謙,這暈眩癥要治好可不容
易,總號里的事務現在有雲凱在代理,還有李大掌櫃幫忙,你可以休養久一點……」
「二娘,我真的好全了,大夫說我是太勞累了才會犯暈,只要休息夠了自然就會痊愈,總不能都把我的工作丟給雲凱,這樣我這個大哥就太沒有擔當了。」裴詠希一邊說一邊暗忖傅雲謙可真料事如神,知道他繼母要說的話。
「是嗎?可是……」王氏朝丈夫看去,希望他多勸勸傅雲謙,一副十分擔憂他的模樣。
傅老爺想說什麼,但最後只是說道︰「好了就好,記得以後別太操勞,要多休息。」
「是。」裴詠希應道。
听到兩人的對話,王氏的眉頭微蹙,在下一刻她又像什麼事都沒有,堆起熱絡的笑朝傅雲謙道︰「對了,雲謙,既然你病愈了,下個月就是你二十五歲的生辰,可以著手準備了,今年你打算如何辦生辰宴,要邀多少客人?」
這倒是不在預期內的台詞,裴詠希瞥了眼傅雲謙,解讀他的唇語道︰「像往年一樣就好。」
王氏搖著頭,不認同的道︰「怎麼能像往年一樣,如今永豐堂取得皇商的資格,今年要辦得更盛大一點才行……」
快走!
傅雲謙在裴詠希背後戳著催促,裴詠希只能擠出笑來,敷衍道︰「這生辰宴就交給二娘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在踏出院落後,裴詠希瞥了眼身側的傅雲謙,忍不住道︰「我覺得你的態度不好,說要向你爹和你二娘請安,可才說不到幾句話你就要走,說的話也都是應付了事,尤其你對你二娘也太冷淡了,她關心你的生辰,話都還沒說完你就要走……」
此話一出,阿朗和王奇等護衛們都臉色微變,覺得她膽大包天,敢批評他們大少爺。傅雲謙轉過身抬頭看她,美麗臉孔綻開笑意,嗓音清甜,卻字字危險地道︰「你少多管
閑事。」
裴詠希結結實實打了記哆嗦。
什麼嘛,居然威脅她……
她是真的很羨慕他,他有親生父親,還有把他視如己出的繼母,有家人的關懷真好,哪像她從小就是個孤兒,等到雙胞胎妹妹出生後又爹不疼娘不愛的……
終于回神,她見傅雲謙沒等她就往前走,趕緊跟上。
在這府邸里她絕不能落單,就怕冒出了她不認識的人,她應付不好,又會挨他罵。
翌日,裴詠希隨傅雲謙搭著馬車來到永豐堂總號。
總號位于京城里最繁華熱鬧的地點,氣派的建築,寬大的門面,大紅的匾額上寫著「永豐堂」三個字,在氣勢上一點都不輸給現代的企業大廈。
裴詠希今天扮演少當家這角色,一下馬車,有傅雲謙這個美人相陪,還有護衛跟隨保護,還頗走路有風的。
傅雲謙告訴她今天只是簡單巡視,她只要點頭微笑就好,不必說太多話,讓她松了口氣。當然,在來之前,她有惡補了下永豐堂的創立歷史,還有旗下產業大致的情況。
原來傅家最早只是開個南北貨鋪子營生,是傅雲謙的曾爺爺懂得把握商機,促使生意蒸蒸日上,連開了好幾家店鋪,經過百年的傳承,如今旗下的產業已十多種,各式店鋪遍布了全國,站穩了商界龍頭位置。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傅家的「銀月酒樓」,原本,銀月酒樓是傅雲謙的外祖莊家所擁有的產業,听說在二十多年前是最火紅的酒樓,全國總共開了二十多間分鋪,每天人潮都絡繹不絕,連皇親貴冑都愛去喝一杯,可見有多風光,可惜的是莊家沒有男丁繼承。
在傅雲謙三歲時,永豐堂發生了重大的危機需要周轉,傅雲謙的外公便在病榻前將這賺錢的酒樓交付給傅老爺,幫助永豐堂渡過危機,反正這銀月酒樓未來也是由自己的外孫繼承,所以不算虧本。
莊老爺子同時也將一手培養的掌櫃等人手全都交給傅家,如今這些人都分散在永豐堂各個產業中,成為資歷極深的元老,幫助永豐堂穩定的發展。
傅雲謙還有個舅公,經營著全國最大的馬場,在永豐堂也有入股,因為疼愛傅雲謙這個甥孫,也挪了人手在永豐堂幫忙。
傅雲謙外祖家的勢力在傅家可說是盤據極深,也同心協力,擁護著傅雲謙這個少當家,讓他得以順遂的做事,沒有阻礙。
裴詠希一踏進總號大門內,個個忙碌的管事伙計全都放下手上工作齊聲向她問好,傅雲謙讓她揮了手,要他們去做分內的事,便帶她去見大掌櫃。
「李大掌櫃李同是我的得力助手,在我不在時,替我處理了很多事,是我很信得過的人。」傅雲謙在她身邊壓低聲音道。
裴詠希知道這李大掌櫃就是他外祖家的人,不只能力超群,對他亦是忠心耿耿,在她听到傅雲謙說人來了時,她直直望去,就見一個身材略寬胖的中年男人朝她快步走來,那圓圓的笑臉,肥厚的耳垂,看起來就像……彌勒佛!
「噗哈哈……哎喲!」裴詠希忍不住笑出聲,可笑聲下一刻就變成痛呼,她的表情扭曲了下,因為傅雲謙那尖銳的指甲戳進她的手臂里。
「笑什麼!」他用氣音罵道。
她知道自己不小心犯錯了,但他可以用嘴巴講,他戳的可是他自己的肉啊,還真狠心!
裴詠希馬上收斂起笑,卻見李同一臉深受驚嚇的樣子,裴詠希提醒自己要有禮貌的待人,不能失了禮,于是來了個很大的鞠躬。
「李大掌櫃,剛剛真的對不起。」
李同更是嚇呆了,跟著她鞠躬,無奈那肥胖的腰彎不下來,「少當家真的太客氣了……小的不敢當啊!」
「蠢蛋,你鞠什麼躬道什麼歉啊!」傅雲謙戳她戳得更用力了。
裴詠希痛得只差沒飆出淚來,壓低聲音說︰「別再戳了……」
別說李同一臉困惑,後頭的伙計看到裴詠希又大笑又鞠躬的行為,都覺得他們少當家今天怪怪的,當然他們不敢多看第二眼,馬上投入工作里,因為傅雲謙雖然向來溫文儒雅,威嚴卻也是不缺的。
「你再給我出錯試看看。」傅雲謙警告的瞪她。
裴詠希真的繃緊皮了,接著她萬分專心的扮演起傅雲謙的角色,听李同說話,依照傅雲謙指示回話,跟其他幾名管事說話也一樣。
而這都只是開胃菜,傅雲謙說日後她還得代替他開會和洽談生意,她簡直都要崩潰了,她……怎麼有辦法做得到!
許是裴詠希出了差錯,當天晚上,傅雲謙對她的訓練變得更嚴格了,她一直挨他的罵。
「真是的,你今天害我丟臉極了,下次敢那樣笑我絕不會饒過你!」
「今天你見到的這些人,都是總號里重要的掌櫃和管事,你必須把他們的臉和名字記起來!」
「你必須熟知傅家在做的生意,不要一問三不知!」
「你還要學著看帳本,不能像個什麼都不會的草包!」
傅雲謙的聲音在耳邊轟轟響著,裴詠希光听就頭暈腦脹了,更別說他要求她跟著他挑燈夜戰學看帳,這帳本並不是一般小商鋪的帳,記載的項目太多太復雜,她根本有看沒有懂,而且還困得不得了……
裴詠希頭一低,立即挨罵了。
「不準睡,這部分你還沒學會……」
「我真的不行了,饒了我吧……」裴詠希雙眼都睜不開了。
傅雲謙瞪視著她,最後嘆了口氣,「要睡也得等洗完澡再睡。」
「一天不洗沒關系的……」裴詠希雖然也愛干淨,可是在濃重的倦意下,她隨便了。
傅雲謙一副看髒鬼的態度怒瞪她,「我不會允許我的身子沒洗就睡在床上!」
之前昏迷時是不得已,可他不同意因為懶而不洗澡。
于是,裴詠希被蒙住雙眼,由傅雲謙為她洗澡。
她只想快點結束,快點投入床的懷抱,不料卻發生了令人料想不到的事——
怪了,為什麼她會站著,手里拿著舀水的水瓢子?
現在是什麼狀況?
裴詠希目瞪口呆的望著那坐在矮凳上赤身露體的男人。實在是太驚人了,她忍不住放聲尖叫,「啊——」
他被看光了,是他該尖叫好不好?傅雲謙憤怒的吼道︰「還不快閉上你的眼楮!」
裴詠希嚇壞了,被這麼一吼,反射性地閉上眼楮。
一陣兵荒馬亂,裴詠希出了浴間,半晌,看傅雲謙沉著臉出來,她還是難以置信。
居然……換回來了!
這是什麼情形?
傅雲謙和裴詠希雖然都很高興能恢復原來的樣子,但有前車之監,他們都擔心這只是暫時換回來,沒過幾天又會交換身軀。
兩人都知道,這種狀況只能由悟山法師本人親自解釋了。
隔天,護衛們找到悟山法師了,悟山法師被繩子團團緬綁起來送到了傅雲謙面前。
今天的悟山法師下巴是光滑的,白色的長胡子不見了,看起來比先前還年輕二十多歲,原本他是用了易容術,還貼了假胡子。
原來替傅雲謙他們施法的悟山法師是個冒牌貨,真正的悟山法師早在三個月前于睡夢中猝死了,被他這個叫清山的徒兒蓄意隱瞞起來,清山用著師父的名義招搖撞騙,至今不知有多少拜托他辦法事的富人受騙。
雖說清山本身也是個有法力的,但法力不及他師父的功力十分之一,也難怪這換魂回來的法術會失敗。
而清山先前還隱瞞了一個事實,李冰兒其實是他的師妹,她幼年時遭父母拋棄,曾被他師父收養,後來大概是李冰兒不想過修行的日子,便離開師門,幾年後再見面,李冰兒跟他要了奪心術的咒書,那是禁止修練的法術,咒書被悟山法師鎖在某個地方,李冰兒用錢哄騙清山,說是想借看一天就還,清山冒險為她偷出,才會造成現在的局面。
傅雲謙听到清山吐露的真相,簡直不敢相信他這個永豐堂少當家不只被這神棍騙上一千兩,這人還是李冰兒的同黨,正是罪魁禍首之一。
他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然而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他必須找到真正恢復男兒身的法子。
「說,你施的法術不是成功了嗎,為什麼我跟她兩人至今還會換魂?」
暫時恢復男兒身的傅雲謙一身銀衣顯露他的貴氣非凡,似笑非笑的模樣讓人猜不透他的
心思,渾身籠罩著一股冰寒的氣息。
裴詠希只是待在一旁看著都覺得可怕了,何況是這個惹毛傅雲謙的冒牌法師,她開始同情這個人了。
清山顫抖的道︰「大概是魂體剛換回來,還不穩固的關系,我想等過一陣子就不會再換魂了……」
「要等到什麼時候?」
「這……我也不知道……」清山小聲的道。
裴詠希生氣的跳出來,怒指著他道︰「什麼不知道!你知道身體換來換去的有多困擾嗎?」光是洗澡這件事就麻煩極了,有人很在意被她看光身子!
清山不敢反駁,更不敢看傅雲謙陰下的臉,低著頭央求道︰「傅大少爺,只要您再讓我重辦一次法事,我一定會辦得妥妥當當的,絕不會再出差錯……」
「你法力那麼弱,還敢保證?」一次都失敗了,遑論第二次,他可不是傻子。
對上傅雲謙足以殺死人的目光,清山趕緊說道︰「我想到了,我有個師伯,他叫恆山,他的功力比我師父悟山還厲害,十年前受過皇家重用,後來因為遇上一點麻煩退隱,這換魂的法事交給他一定會成功!」
傅雲謙隱約記得恆山這個名號,記憶中,這人已經消聲匿跡多年,原來跟悟山法師同出一門……
「他現在人在何處?」
「他人在……」清山囁嚅的道︰「師伯自退隱後,一年到頭都在雲游四海,居無定所,加上不想被宮里的人找到,都會用易容術改頭換面,隱藏身分,行蹤更是神秘,我也不知他的去向……」看到傅雲謙眉一挑,他馬上改口道︰「我想到他有可能會去的幾處地方了,我可以找到他的人!」
「你沒騙我?你該不是在跟我胡說八道想逃跑?」傅雲謙微微扯起嘴角,「你知道嗎?我這個人素來脾氣很好,也極好說話,但要是惹毛了我……」
他沒把話說完,清山便嚇得要命,急著道︰「我豈敢再騙傅大少爺!我真的能為傅大少、爺找到師伯……對了,只要放出我師父過世的消息,師伯他一定會趕回來上香的……傅大少爺,請您相信我!」
傅雲謙看他都嚇得快尿褲子了,應當不敢說謊,便朝王奇下令道︰「帶下去,務必把人給看好了。」
「是!」
在清山被拖下去後,裴詠希心里仍有些許不安,「要是找不到恆山法師怎麼辦?」
傅雲謙聳了聳肩,「那我們就一輩子這麼過吧。」
「我才不要!」雖說住在這里不愁吃穿,但裴詠希並不想一輩子這樣忽男忽女,身分變來變去的,她感覺自己都要錯亂了。
听她說得好委屈,傅雲謙開口也沒好氣,「你以為我就希望跟你過一輩子嗎?瞧你這張臉……」
他原想狠狠數落她,卻在看向她時一時怔住了。
他以為這張臉是教他恨之入骨的,他有多麼想殺死李冰兒這個人,就有多麼厭惡這張臉,可在她成為李冰兒後,這張臉變了,變得單純天真,喜怒都浮現在臉上,沒一絲心眼的模樣,在他眼里竟變得順眼多了。
所謂相由心生,還真沒錯,她看起來並不像李冰兒。
「我這張臉怎樣?」干麼這麼看她?
「你的臉……丑死了。」傅雲謙嘖了一聲,損了她一句。
「丑?我哪里丑了?」裴詠希真覺得他眼瞎了,她這張臉可是美人胚子的臉。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傅雲謙突然冒出這一句。
「什麼,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她不是早自我介紹過了嗎?
他需要知道嗎?
傅雲謙最早當她是孤魂野鬼,一換回身子就趕她走,哪里在意她叫什麼名字,但現在他們必須長期合作,住在同個屋檐下,他總不能不知道她的全名。
「你叫裴什麼?」听阿朗和護衛們都叫她裴姑娘。
「我叫裴詠希,言字旁加個永遠的永,希是希望的希!」裴詠希怒喊道。
「嗯。」傅雲謙撇過臉,沒說話了。
嗯什麼?問完名字就不理人了?
裴詠希百思不解,沒發現傅雲謙心里起的一絲變化,對他而言,她已不是他最憎恨的李冰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