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震驚的她腦袋瞬間當機。
他為什麼會吻她呢？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她雙手扶額，完全猜不出孔季揚突然這麼做的用意。
既然怎麼猜也猜不出來，那就直接當面問吧。
她抿著雙唇鼓起勇氣，來到孔季揚的房間。
他門沒關，是虛掩的，露出一條縫隙。
她自縫隙中偷瞧，看見他背對著門，站在靠牆書架前，似乎正在找書看。
「那個……」她輕輕發出聲音，以免嚇到他，「季揚……」
「干嘛？」他沒回頭，是不想被看到自己發熱的臉龐。
他怕它現在是紅的。
「你剛才……為什麼……要親我啊？」
「問這個干嘛？」
「總是想知道為什麼啊……」小手抓著衣角，無措的絞扭。
難道他有喜歡她了嗎？
「沒為什麼。」
他的語氣一如往常的平淡，完全听不出胸口的激動。
吻她不算是一時沖動，這種情緒在她面前時常涌上，只是他很克制的壓抑了。
適才是跟那些毛線吃醋，才終于忍不住。
他竟然跟毛線吃醋……也太幼稚了吧！
孔季揚十分懊惱。
越是懊惱他裝得越冷淡。
「那你……你有喜歡我嗎？」範可心終于鼓起勇氣問出來了。
她忐忑不安的等著他回復。
情緒終于沉澱下來的孔季揚轉過身，手拿著本書走過來，朝她微微一笑，接著把門關了。
為什麼不回答她的問題？
那笑容又代表什麼意思？
難道他又在欺負她了嗎？
範可心咬住唇，紅了眼眶，淚花在打轉。
突然一陣怒氣上涌，她朝著關緊的門扉大喊，「孔季揚是大笨蛋！**！變態神經病！」門突然開了，她嚇得噤了口。
「你剛說什麼再說一次。」
斜睨的眼看不出是否生氣，但範可心已經嚇得用力閉緊嘴，死命搖頭。
大手搭上她頭頂，拍了拍。
「不喜歡我親你？」
她凝著眉頭，不知如何回應。
「如果……如果是因為喜歡我才親我，當然很高興，但如果不是的話……你不應該親我的！」說最後一句的她昂起頭，生氣的瞪他。
「哼！」他輕哼，忽然低下頭來。
範可心一個本能往後，孔季揚又再逼前。
她渾身僵硬直立，直到他的唇再次踫觸到她的。
眼淚掉了下來。
她覺得自己很孬很沒用，明知他不喜歡她，卻還是無法抗拒他的吻。
「既然不應該，為什麼不躲？」
听听這人說什麼渾帳話，把人親完還要再踩一腳。
「因為我喜歡你啊，混蛋！」
不知哪來的勇氣，她踢了他小腿脛骨一腳，然後飛也似的跑走了。
她的房間就在對面，兩三步就到了，可她人才反手要把房門關上，大手已經頂上，一把推開。
措手不及的範可心一個踉蹌，人往前撲。
他眼捷手快及時撈上縴腰，再一個用力，她就落入他懷里了。
「敢踢我？」
「放開我！」範可心掙扎，可是怎麼就是擺月兌不了手臂的禁錮。「你到底要干嘛啦？不要一直欺負我好不好？」孔季揚豁然將人騰空抱起，範可心嚇得哇哇亂叫，兩條腿在空中亂踢。
他把人扔在床上，範可心**彈了下，接著像青蛙一樣趴著。
孔季揚看著以可笑的姿勢動也不動的範可心，淡聲說了句︰「幫我織條圍巾，要藍白漸層的。」
「什麼？」範可心霍地坐起，胡亂擦抹滿臉淚痕。「圍巾？」
「對。」
「為什麼？」
「你會的詞匯只有『為什麼』？」
「嗯。」她還真點了頭。
「笨死了。」
他罵她笨的時候，嘴角還嘲笑的揚起呢。
但為什麼她會覺得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親昵感呢？
她真的是愛到起了妄想了嗎？
孔季揚仰躺在床上，雙掌疊于後腦勺。
「別老說我欺負你，不然讓你親回來。」
「親回來？」
她傻愣呆坐，突然覺得親吻在他口中像變成了一種游戲，沒有任何意義。
盯著他性感的豐唇，她很掙扎。
她的初吻被他奪走了，在不是喜歡她的情況下，她很生氣，可是這「親回來」的提議卻又很誘惑著她。
好想親啊！
粉拳不自覺得緊緊握住。
就像粉絲若有機會可以一親偶像芳澤，肯定不會錯失機會的——即使自己只是眾多粉絲的其中一個。
為什麼她這麼迷戀他呢？
迷戀到什麼節操都沒有，就算發火也只是一下下，完全沒有半點作用。
對自己心態不爽的她蹶起了嘴，像只章魚，又丑又可愛。
見她大半天沒動作，孔季揚坐起身，「不親我走了！」
「等等！」她下意識地喊，「我當然要討回來！」
管他什麼女性的矜持、什麼節操，管他喜不喜歡她，偶像的唇呢，誰不想親啊！
「先把你鼻涕擤一擤。」他沒想讓自己的臉沾上鼻涕。
「噢。」
一模人中，還真是濕的，真是糗大了。
她迅速拇了鼻涕，還拿濕紙巾把哭花的小臉擦干淨。
一切準備就緒，她跪坐在他身邊，一臉嚴肅的像是要進行什麼儀式。
「那、那我親了……」頭低下時，她忽然想起件事，「你親我兩次，那我是不是也應該討回兩次？」
「隨便。」三次他也不介意。
範可心把下唇咬進了嘴里，既羞怯又高興。
她可以親他呢。
而且是光明正大的。
得他首肯的。
畢竟她喜歡他嘛！
有好幾次出游他在公車上睡著時，看著他俊美的臉龐，突出的五官，視線最後總會忍不住落在那張淡色豐軟的唇上，胸口涌起偷親的沖動。
但她不敢。
所以只能盯著他的唇想象親起來的感覺。
話說，剛才被親了兩次，但她竟然回想不起來接吻的感覺呢。
第一次是太震驚了，第二次是太僵硬了，那麼第三次，也是她作主的一次，她一定要好好的「品嘗」。
小手撐在床上，頭慢慢地低下。
他一直看著她，眼瞳直視，看得她背脊發涼心發毛。
「欸，你眼楮閉上啦！不是說接吻要閉眼楮嗎？」範可心嬌嗔發難。
這樣被他盯著吻得下去才有鬼。
孔季揚意義不明的哼了聲，真把眼楮閉了。
範可心有些高興，因為他難得照她的話做了。
雙唇相觸的瞬間，猛然一道電流竄過，她驚喊一聲，往後退坐在床上。
「欸，有電。」她捂住嘴。
「大熱天哪來的靜電？」
「真的有電！」她嘴還麻麻的耶。
「你已經用掉一次機會了。」孔季揚故意道。
她憋憋屈屈的模樣就是有種莫名的可愛，讓人欺負上了癮。
「欸？欸欸欸？」這樣就用掉一次機會了？
「第二次你要保留，還是現在要？」
「現在要！」
她剛才都還沒感覺到就先被靜電電到了。
不過搞不好真的不是靜電，而是他人就是會無時不刻「電」到她。
果然是先愛上的人就輸了，輸了八百條街，怎麼追都追不上。
但至少她親過他。
也算是這段單戀有了一個回憶、一個結果，老了若沒痴呆的話，偶爾想起或許會有甜甜的感覺，但也可能更多酸酸的吧。
範可心再次吻他之前，臉先在床上蹭了蹭。
她的姿勢太好笑，孔季揚忍不住問，「你在干嘛？」
「我怕又靜電，所以先放電啊。」她以理所當然的口氣道。
她的天然呆孔季揚很是清楚，但還是覺得傻眼。
但這也是她可愛的地方。
「放電完了沒？」
他盤腿立起膝蓋，手肘撐上托著腮，露出一點點的不耐，讓範可心頓時有了壓力。
「好了啦，怎麼你比我還急，是想睡覺了嗎？」範可心沒好氣的扁扁嘴。
這麼浪漫的接吻場景，也只有她會弄得像搞笑劇。孔季揚哭笑不得。
「快點。」他催促。
「好啦！」
這次，總算沒靜電了，她清楚地感覺到唇瓣的柔軟，還帶了淡淡的薄荷香氣，好像還有些甜味。
孔季揚雙目凜直，瞪著渾然未覺自己做了什麼的範可心。
他的身子霍然有些熱了，下意識張了口。
範可心這才恍惚發現自己做了什麼大膽的事。
範可心捂著嘴，滿面驚慌失措。
「你舌吻我啊？」
「我……」她支支吾吾不知該怎麼解決這尷尬場面。
「得寸進尺喔。」他控訴。
「對不起……」天啊，丟死人了。
「那我是不是也要討回來？」
「……」又要討回去嗎……？怎麼這提議讓人很是心動呢？「那、那你討回去啊！」
範可心咬著唇，是為了克制嘴角忍俊不住的彎勾。
孔季揚猛地扣住後腦勺，將嫌首推過來。
「唔……」
擱在寬肩上的粉拳緊握，心跳飛快。
初初還有些矜持害羞，尤其沒經驗的兩人吻得都青澀，但隨著時間的增進，範可心五指松開了，改揪住他的衣服，兩具身軀亦貼得更近，孔季揚索性把人挪到大腿上，吻得更深更纏綿。
分開時，彼此眼底覆著一片氤氨，眼神迷離，感覺有什麼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孔季揚倏忽清醒過來。
「我要回去睡了。」
再不走，他怕會把持不住，當場就把人吃了。
「噢……噢……」
她呆呆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直到人都走不知多久了，還沒完全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