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餐的海家珍回到了辦公室,在電梯門口和許麗陽踫個正著,就見許麗陽一臉哀怨地瞅著自己,好像她是啥啥負心人之類的。
她面不改色地一頷首,進了電梯按下自己辦公室的樓層按鈕。
「家珍姊,你就沒什麼話跟我說嗎?」許麗陽追了進來,粉女敕臉龐委屈之色更重。
「還真有。」她暗嘆了口氣,正色對聞言雙眸一亮的許麗陽道︰「你要不要考慮去看一心科?」
電梯里另外三個公司同事眼楮拼命盯著地板,好像迫不及待縮進角落里假裝人不在現場。
——糟糕啦糟糕啦,戰爭要爆發了啊啊啊啊!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許麗陽臉色大變,忍不住氣呼呼地按下延長鍵,淚汪汪道,「你是暗示我是個……是個瘋子嗎?你把話說清楚!」
海家珍感覺到那三位同事已經悄悄地往電梯門方向移動,偷偷想取消延長鍵好逃離大型超尬現場。
這些沒江湖道義的……
以前對麗陽同事的為人「嘖嘖稱奇」大肆抱怨的也少不了眼前這三位,但是當著當事者的面怎麼一個個都痿了?
是怎樣,壞人都留給別人做,人人搶當好人是嗎?
不過海家珍也沒心情去當批判社會不公不義(?)的正義使者,她只是坦然懇切地對許麗陽露齒一笑,「怎麼會呢?」
「可你明明——」
「我就是覺得你最近壓力太大了,你的焦慮癥已經大到不只干擾到自己,還干擾到公司的同事,包括我,這樣下去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人干嘛要把生活搞得那麼復雜呢?這是不道德的,所以你要不要去身心科拿個舒緩的藥吃吃?不然找心理醫生諮詢一下紆紆壓,我相信對你一定深有幫助。」
許麗陽被這一長串搞懵了,繞得有些暈頭轉向。
那三名公司同事則是暗暗松了一口氣,終于有心情豎尖耳朵「听戲」……
「家珍姊——」
「而且,雖然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海家珍口齒利落猶如連珠炮般說出老喂金句,一臉誠懇地看著許麗陽,一手果斷取消延長鍵。「但是你心情不好生活無聊焦慮發作就天天想黏著我,我這麼受你歡迎我也很困擾的。」
「等等——」許麗陽有一瞬間的蚊香眼呆滯。
怎麼話題跑到她完全不認識的方向去了?這完全不是她的本意啊!
電梯門開了,三名同事卻完全沒有想走出電梯門的意思,熱鬧看得正過癮,誰想走出電影院嘿?
可惜二樓已經到了,海家珍也沒打算為了滿足大家看戲的需求就犧牲全勤獎金,所以她最後語重心長的對急切地漲紅了臉蛋的許麗陽使出會心一擊——
「麗陽,你雖然長得很漂亮,但可惜我喜歡的是男人啊!」
「你在胡說什麼?我、我不是——」
「我倆終究不是同路人,想開點,哦。」
海家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地邁步而出,電梯門緩緩關閉,留下一地雞毛……咳,風中凌亂的許麗陽和三個想搥牆悶笑的同事。
海家珍撥發——千萬、千萬不要小瞧減肥女性的怒(怨)火!
聞鎮低頭盯著螢幕上那只比中指的雪白秀氣小手,忍不住一個勁兒地笑,笑得坐在他對面的褐彪形大漢渾身雞皮疙瘩都跑出來了。
「Herman,你嚇到我了。」褐發彪形大漢嘟嚎。
聞鎮抬頭,黑眸里溫柔蕩漾的笑意尚未消失。「你這種單身狗是不會了解的。」
褐發彪形大漢火大了。「干嘛人身攻擊啊?」
明知道ClA的特務不是人干的工作,他也想交女朋友想娶老婆想安定下來過甜蜜又羞羞的生活呀混蛋!
對面的多年老友一臉怨念深深,聞鎮樂不可支。「你不是很享受詹姆斯龐恩式的『風花雪月』嗎?」
「林北听咽。」褐發彪形大漢翻白眼。
「……」聞鎮嘴角微微一抽。
當年真不該一時興起教這俄國佬講台語的。
但是全世界的軍人(男人)學起各國的髒話都是天賦異稟,他們一起出任務時,在壕溝里還各自比賽起誰講的國罵花樣最多。
往事果然不堪回首,咳。
「到底是哪位可憐的小姐被你這萬年鋼鐵直男看中了?我真是同情她。」
聞鎮挑眉,「Oleg,我知道你是在忌妒我。」
列寧在上!好想一拳打掉這混蛋得意洋洋的笑容啊啊啊啊……
可惜老子打不過他。
Oleg郁悶地恨恨切割著手上的烤牛排,可下一瞬,和聞鎮同時間抽身而起,已經各自持槍在手,默契老練地背靠背對不同的方向扣下扳機——
隨著兩聲慘叫,打頭的黑衣人中槍倒地不起,可有更多的黑衣人從石牆角落竄了出來,一時槍聲大作!
聞鎮和Oleg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Oleg對四周尖叫顫抖的人們大吼提醒︰「趴下!趴下!」,一邊協助幾個惶然想趁亂奔逃的躲到安全的地方。
聞鎮則是在Oleg動作的剎那,高大身子矯健靈巧地左右開弓連連射殺了好幾個黑衣人,同時閃過一個黑衣人的襲擊,長腿屈膝狠狠地頂擊該者的小骯,肘心重捶而落,黑衣人痛得身形蜷縮跪地抽搐。
他冷靜地在那人膝蓋各開了兩槍……不想跑,那就通通留下來吧!
短短五分鐘驚心動魄的激烈槍戰,最後只剩下兩個高大剽悍的男人站在原地,還有散落一地的子彈殼和申吟不起的黑衣人們。
劫後余生的店老板和客人們驚魂未定地慢慢爬起來,敬畏驚懼地望著宛如殺神降世般的兩人,正考慮到底是要上前道謝還是趕緊報警。
警車鳴笛聲已經由遠至近而來……
「嘖,沒想到你這把老骨頭還沒生鑰嘛!」Oleg咧嘴嘿嘿。
「我槍膛里還有一發子彈。」聞鎮似笑非笑——想吃一顆嗎?
Oleg噎住,悻悻然嘀咕,「真沒幽默感。」
「我女朋友覺得我有幽默感就好了。」
「是女朋友了嗎?」Oleg—臉懷疑。
「……」聞鎮咬牙切齒。「很、快、就、是、了!」
Oleg樂不可支。
這老混蛋居然也有克星哈哈哈哈哈……
「真想親眼看看是哪個倒霉的女孩呀!」Oleg露出向往之色。
聞鎮微微一笑,迅速賞了他一記肘擊,在人高馬大俄國佬捂月復嗷嗷叫的當兒,逕自對著大批包圍上來的克羅埃西亞警隊揚了揚手上一枚白金質的特殊徽章。
然後……
然後當然是克羅埃西亞這支警隊就把地上哀號的黑衣人們抓走了。
Oleg模模肚皮,委屈道︰「老子還沒吃飽呢!」
但是餐廳老板已經戰戰兢兢又滿面戒備地準備送走他們這兩尊瘟神,兩人再帥(?)也只能模模鼻子離開,另外覓食去。
當天午夜,在市中心一棟古老的哥德式建築物,也是「迅猛」東歐分部之一的最高樓層內,一處寬敞優雅的大臥室中,剛剛沐浴餅後的聞鎮赤腳踏出淋浴間,窄腰間僅僅圍了條大浴巾,高大挺拔身軀比例完美,水珠自散發著熱氣、精瘦結實的肌肉上緩緩滑落,端的是性感誘惑至極。
他猶如大型貓科動物般好整以暇慢步至落地窗前,看著夜色里美麗如散瞥遍地鑽石的城市燈火,目光銳利。
已是困獸之斗,仍想做最後垂死掙扎倒也無可厚非,但他沒有那個閑工夫陪他們玩。
他轉身去換上了冷色系套頭衫和棉質休閑長褲,按下了室內電話機的某個鍵。
「上來開會。」
「是,老板!」
而後整棟值大夜班的「迅猛」菁英們迅速動了起來!
性質︰特密(急)件。
目標︰火速清理殆盡懊部長殘存勢力黨羽。
目的︰讓老板在最快時間內能回台北繼績追未來老板娘!
這天早上,海家珍滿意地看著體重機上的數字。
嘿嘿,終于回復到稍早前正常的體重了,她果然還是個自律自強的少……輕熟女啊。
「粉圓,學學馬麻知道嗎?」她低頭對在腳邊舌忝貓掌的粉圓說。「馬麻都瘦兩公斤了,你身上的肉肉什麼時候要少一點?」
「喵。」粉圓不爽地走了。
背影看過去,已經從擠太飽的三角御飯團演變成迷你版哥吉拉……
海家珍笑到出了門走進捷運站里還在笑。
但是等一到公司,看見經理又開始跟日本特攝片的怪獸踏平城市般到處破壞……呃,咆哮,她心情整個都不美好起來。
她嘆了口氣,走進噤若寒蟬的同事隊伍行列中,硬著頭皮接受晨會(罵)。
這年頭,我們要老板的錢,老板要我們的命啊……
等經理無差別攻擊完三輪後,已經上午十點,往好的方面想,再撐兩個小時就能午休補充血槽。
海家珍感覺自己身上已經不斷傳出嘟嘟嘟的低電量警告音了,唉。
「經理心情不好,听說昨晚去捉奸,沒成功。」旁邊的女同事湊過來咬耳朵。
「所以經理心情不好,是因為去捉奸?還是因為沒成功?」她挑眉問道。
「噗哈哈哈哈哈!」女同事噴笑出來。
唉,所以說,何必呢?
經理今天活生生血淋淋地替海家珍的畏婚再度添磚加瓦,也給聞鎮的追求路上又扔了顆不大不小的絆腳石。
幸好聞大老板不知道,否則身為房東的他,恐怕會氣到火速把一二樓的租金
翻倍再翻倍!
「我就不怕,我已經跟我男朋友講好了,我們婚前會簽協議書,如果兩方誰出軌的話,就得淨身戶。」女同事得意道。「我可佔便宜了,怎麼說他的財產也比我的多,所以我怕誰呀?我一點都不吃虧。」
「……」海家珍嘴角微抽了一下。
完全不想知道這些事。
海家珍趕緊低頭處理起公事來,她怕她再听下去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兵荒馬亂地忙了一上午,終于到了午休時間,她饑腸轆轆地走出辦公室,正盤算著今天終于可以換換菜色,來點油水吃吃,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喂?」
「家珍。」
她一怔,臉色瞬間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