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畫一臉開心地從外面回來,看到正在做女紅的知觀,她笑了出來,
「還在做著呢?」
知觀點點頭,知畫知道知觀以後可沒好日子,自己容貌比不上知觀,以前還酸過知觀,想到大小姐對知觀的打算,她溫和地說︰「別做太累了,累壞了眼。」
她的動作微頓,抬頭笑著說︰「知畫姐姐怎麼這麼開心?」
知畫悄悄地說︰「老夫人要給將軍選侍妾了……」便將听來的消息說了一遍,她覺得這事知觀知道也就知道了,反正知觀是未來姑爺的通房丫鬟,與她也沒什麼矛盾。
她掩住心里的驚訝,笑著說︰「那知畫姐姐這麼開心做什麼?」
知畫白了她一眼,「你就盡管取笑我吧。」
「我怎麼會取笑姐姐,只是姐姐是大小姐房里的人,將軍也不可能……」知觀猛地捂住嘴,背過身,「知畫姐姐當我什麼也沒說吧,看我這嘴拙的。」
知畫臉黑了,將軍是大小姐的七叔,將軍再如何也不可能從大小姐房里選人,這名聲是要還是不要?她一下子淚眼婆娑地坐了下來,「我就是個苦命的。」
「胡說什麼呢,知畫姐姐是大小姐身邊最得力的丫鬟,怎麼苦命了?」知畫有苦難言,看著被賣了還幫人數錢的知觀,嘆了一口氣,她的命怎麼也比知觀要好些,唉,知觀這個傻瓜,還以為大小姐是個好的,她搖搖頭,轉身做自己的事了。
知觀心不在焉地低頭做著女紅,想到將軍的侍妾,她眉心猛然一跳,手指被針戳到了,一滴血珠子冒了出來,她悄然地放在嘴邊,含住。
她,竟然在心里肖想將軍……
但,做誰的妾不是妾,都是玩意兒,還不如做一個有權有勢的人的玩意兒。
起碼,狐假虎威,她還能驕縱自在。
畢竟,打狗還要看狗主人。
若是她是將軍的人,起碼這些欺辱她的霍婷、霍迅、李嬤嬤,假和善的知畫,以及院里那些嘴里喊著姐姐背地取笑她的人,她能站在他們的頭上。
妾是玩意兒,可在這個沒有女主人的將軍府里,也是半個主子。
至于,她剛才對知畫說的話,不過是屁話,男人動了色心,甭管是哪一個院里,就如那色胚霍迅,明知她是他同胞姐姐霍婷院里的人,可曾放下心思?就如霍婷,明明是那世子爺起了色心,卻怪到她的容貌上。
可若她身分高貴,這副容貌便會被人稱贊,若是她以後的男人有權勢,她也能擔得一個英雄難過美人關的大美人。
不就是因為她的身分低下,才被人踩嗎?加上這副容貌,更是錯上加錯。
只要她以後站的那個男人有權勢,她有什麼可懼的。
清晨,霍騰練了武,從校場往自己的院落而去,一抹淡綠色身影急急沖向他而來,他眉眼一冷,正要呵斥,那人停了下來。
「奴、奴婢見過將軍。」嬌人兒跑得氣喘吁吁,薄薄的衣衫掩不住胸前的豐滿,隨著她的喘氣,劇烈地起伏。
霍騰看著及時停在前面而沒有莽撞而上的丫鬟,冷著臉,「府里的規矩沒學好不成?」
知觀抬頭,一張素顏猶如清晨里的蓮花,清純天真,茶色的瞳孔轉了轉,臉頰粉雲浮起,「奴婢知錯了,奴婢正要去花園收集露水給大小姐洗臉,今兒太陽出的早,若是再晚些,只怕那露水要沒了。」
霍騰冷著臉,「好大的架勢,什麼水不能用,還非要露水?」
知觀輕顫著身體,不知道要說什麼,欲語還休地看著他。
「想要說什麼?」
「是大小姐說,清晨的露水最干淨。」她一臉倔強地說。
霍騰听笑了,「要干淨?」陰了臉,「很好。」見她為她主子說話,他想起了她是誰,那一個被甩了巴掌的蠢丫鬟。
霍婷待她不好,她還听話?真的是喬的不能入目。
「既然如此,你便去。」霍騰側了側身。
知觀趕緊去了,霍騰卻沒動,就站在路上。
一旁的成河不知道爺這是要干什麼,安靜地等著。
那露水收集起來又麻煩又費時間,知觀提著小小一瓶的露水回來了,意外地看到將軍,慢下腳步行禮。
「成河。」
「是!」成河收到將軍的眼神,一個上前,直接取了小丫鬟的露水,跟匪徒似的。
「這、這是要做什麼?」知觀睜大了眼。
霍騰輕笑,「回去就與你家大小姐說,爺用了。」說完,他就要走,走了一步,側著頭看了一眼站在樹邊隨時要哭出來的蠢丫鬟,逵然欲泣地望著他,確實是好絕色,就這般瞅著男子,哪一個男子能受得了,偏生他的心硬的很,在她快哭的神情下,他反而走的瀟灑自在。
人走的遠了,知觀擦了擦眼,本以為是個善良的人,沒想到心腸挺硬的,她撇了撇唇,也算是模出霍騰的一些性情。
不許任何人敗壞將軍府的名譽,因此他才出手教訓了霍婷和霍迅,對于她這樣的美色,他絲毫不動情,甚至也不管她回去之後會不會受罰,但可以想見,等一會兒霍婷不僅僅要抄佛經了。
她笑了,踩著歡快的步伐回了院子里,一進院子里,她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知畫看到她,「知觀,露水呢?」
「被、被將軍取走了。」
霍婷正坐在銅鏡前梳發,听到這話,啪的一下把白玉梳子給丟到地上,
「你說什麼!」
「將、將軍說他要用。」
霍婷面色蒼白,這時一個嬤嬤帶著幾個丫鬟過來,站在院子里,神色倨傲,「大小姐,將軍說你即將要出嫁,命老奴過來教你禮儀。」
換一句話來說,霍婷要學規矩了。
霍婷兩眼冒火,三番兩次都是知觀捅了簍子,上次她被罰也是因為知觀,這回還是因為知觀,她生氣地說︰「李嬤嬤,把知觀調到廚房去!」李嬤嬤平日說的話她全忘了,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她不想再看到知觀出現在她的院子里。
知觀嗚咽地求情,霍婷反而更加火大,「李嬤嬤,把她拉出去!」
「是。」李嬤嬤此刻也不敢在大小姐氣頭上說什麼,趕緊把知觀給趕出去了。
「嬤嬤,知觀不想走,知觀想留在……」
「以後再說。」李嬤嬤急著趕回去,隨口說了一句,就往回跑。
知觀假意地哭了幾聲,她就回去拿了東西,住進了廚房附近的院子里,那個院子里住的都是平日干粗活的丫鬟和婆子。
離開了霍婷的院子,但知觀知道,還沒完,因為還有一匹狼在後面盯著她。
霍迅知道知觀被趕出去了,迫不及待地想要把知觀要到自己的院子來。
知觀在廚房里干的是最累的活,但是她並不願意換,管事也不敢把她換過去,二少爺院子里死的丫鬟可不少,這一段時間將軍都在府上,可不能鬧大。
然而,霍迅命小廝塞了不少的銀子給管事,管事動心了,想著把知觀騙過去也行,何況知觀沒了清白肯定會咬緊牙關不敢喊。
但萬萬沒想到,管事跟知觀說的時候,知觀不從,管事想把她給打暈直接送過去。他也不敢下重手,輕輕敲了一記,知觀就暈了過去。
他扛起知觀走,到了前院,突然听到走路聲,他一驚,正要把知觀隨意給丟在一旁算了。突然他的肩膀一陣痛,他尖叫了一聲,才發現知觀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死死咬著他的肩膀。
「誰!」成山一個箭步上前,看到糾纏在一起的兩人,上前分開。
「嗚嗚嗚,管事打暈了奴婢,奴婢什麼都不知道,也不知道管事要做什麼!」知觀頭發亂亂的,像個傻瓜。
管事嚇得不用成山恐嚇,一五一十地說了個清楚,一旁的知觀害怕地在瑟瑟發抖。
霍騰雙手負在身後,冷漠地看著這一切,對知觀這個丫鬟印象深刻,幾次見面都是一副蠢樣,可是真的蠢,又怎麼可能三番兩次地能踫上?自從他娘說要給他尋一個侍妾,動心的丫鬟可不是少數,他的目光落在知觀身上好一會兒,吩咐成山將管事給調到莊子上做勞力,接著看也沒看知觀,轉身去找他二哥了。
被將軍盯著的那一刻,知觀心里直發抖,深怕自己的小九九在將軍面前露餡,第二天,知觀知道了霍迅被將軍送到了書院念書去了,只逢年過節才能回。
緊接著,到了第二天下午,知觀沒在廚房干活了,她被調到了將軍的院子里做丫鬟了。
知觀本以為自己還得多花一些心思,卻料不到這就被調過來了?
將軍院子里的丫鬟們長得壯又本分,知觀站在她們中間,就更加的漂亮,那些丫鬟們仿若看不到她多好看,與她也不多說話,只管低頭做事。
這是她想來的地方,可怎麼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樣呢?
日子太順風順水,她快樂得快忘記自己過來做什麼的了。
將軍院子里來了一個新丫鬟,長得跟仙女下凡似的,人人都說,將軍打算要把她收為侍妾。
傳的跟真的一樣,連霍老夫人都來問霍騰了,霍騰笑而不答。
等他回到了院子里,就看到那女敕的要掐出水來的知觀正拿布擦著窗柩,腰身扭呀扭的,他垂下眼瞼,經過她身邊時丟了一句話,「沐浴。」
知觀動作一頓,揚起笑,「是。」
看著他挺拔的身姿,她輕咬著唇,最終打算放手一搏。
屋里有一個很大的木桶,幾個婆子將熱水灌入木桶里,知觀看著那木
桶,心想要不等將軍在桶里的時候,她不小心跌進去,慌亂地抱住他,她心里想著事,完全不知道身後有人走了進來,她青蔥似的手指在木桶里輕輕地劃呀劃的。
「在干什麼?」
突然一道低沉沙啞的男聲響起,知觀被嚇了一大跳,一頭栽進了木桶
里,吃了不少水,呸呸地從水里浮起來,就對上了只穿著一條褲子的將軍。
這,和她想的不一樣。
「好大的膽子!」他沉下了臉。
知觀是怕將軍的,他比她虛長九歲,如今又是人高馬大,擺出這樣的神色給她看,她渾身一個激靈,忍不住地又將臉埋回了水里。
「你這是作什!想勾引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