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兩人一路騎馬來到風雲書院山腳下的小村莊入口,翻身下馬,牽著馬匹準備找個地方歇歇腳,結果卻听到許多人都在談論風雲書院這段時間最熱門的首席夫子陸允修。
她們坐在一間簡陋的小茶坊里,一邊喝茶一邊吃白饅頭,耳朵听著眾人議論紛紛,有關這位首席夫子的八卦話題,贊美的話語幾乎都是從姑娘的嘴里說出來。
「你們都不知道,陸夫子不但年輕,還學富五車,最重要的是他長得好英俊,只要看到他那雙眼楮,都會不由自主的心兒怦怦亂跳。」一個顯然是書院里的女學子紅著一張臉,縴縴玉手放在發燙的雙頰上,雙眼流露出夢幻的光彩,傾慕的說。
「對呀!原來你也會這樣,我也是耶!他那雙眼楮真的好有感情喔,只要讓他看一眼,我就會覺得今生再也沒有遺憾了,尤其他對人十分親切,有一次我差點跌倒,他不但溫柔的扶住我,還問我有沒有怎樣,甚至還體貼的找椅子讓我坐呢!」
「他對我才真的很體貼溫柔……」
「他不只溫柔體貼,長得好看,連氣質都十分出眾,渾身上下散發出神秘、尊貴的氣息呢!我們都在猜,他的出身鐵定不凡,連他走過去之後,空氣都變得清新好聞。」
「哈!你們真的有夠夸張的,再說下去,我看你們連他放的屁都要說是香的了。」
嘲諷的話語突然插入此起彼落的贊美聲里,現場瞬間變得安靜。
眾人紛紛轉頭,看向竟敢污蔑她們心目中最佳夫婿代表的來源處,在看到是一個女娃兒時,隨即同仇敵愾的用眼光砍殺她。
「小姐,你也行行好,這里又不比我們四海城,你這樣隨便批評,惹火了她們,瞧她們一副想撲上來把你殺了的表情,很好玩嗎?」小喜明顯的感受到無形的殺氣,渾身發抖,小臉微皺,苦勸小姐不要恣意批評,出門在外,低調一點比較好。
「笨小喜,這和好不好玩沒關系,而是她們把一個男人捧成像個天神一樣,太惡心了啦,我才會忍不住月兌口而出。何況憑我們倆的功夫,還會怕她們不成?」南宮若水對小喜那副怕事的模樣十分不以為然。小喜雖然是跟在她身邊的丫頭,可是她的功夫也足以當個武師,好幾次出門護鏢,小喜也幫上不少忙。
何況她的個性就是喜歡行俠仗義,有話直說,對那種嘴里說一套,心底想的又是另一套的人感到不屑,也因為這樣常得罪不少人,卻也結交到更多的江湖朋友,交游廣闊,和她爹一個樣。
她自得的這麼想著,一點都沒想到,南宮英雖然交游廣闊,但是在說話、行事之間卻懂得圓融,運用智能和巧思來解決種種問題,絕不像她這樣莽撞行事。
「但,小姐……」小喜一臉哀怨,還想要和小姐溝通,小姐卻用挑釁的神情和那些姑娘對上了,還一副要打架就來的表情,惹得她幾乎頭痛。
「好了,反正我們本來就是要到風雲書院,那就先去會會她們說的那個連放屁都有可能是香的的陸允修好了。」
「小姐,你干嘛去會人家啊?不會一個不爽,就把人家扁成豬頭吧?」
「臭小喜,你真以為你家小姐我有那麼暴力嗎?我只是想去看看那家伙,會不會其實只是個虛有其表的男人?」
說完,南宮若水轉身就要往外走,卻意外的撞上結實堅硬的胸膛,痛得她大聲哀叫,伸出手揉著自己的額頭,還沒看清楚是什麼人,就破口大罵。
「哎喲!要死了,到底是誰沒長眼啊,竟然跑到我的背後來撞我?痛死我了。
小喜很擔心,連忙上前,要看看小姐的情況。
誰知撞上小姐的男人手腳比她還要快,推開小姐的手,模上小姐潔白的額頭,輕輕的揉著,試圖減緩小姐的疼痛。
「姑娘,你有沒有感覺好一點?」柔和的男性嗓音響起,語氣里充滿了關心。
南宮若水意識到親昵的揉著她的額頭的是個男人,飛快的抬頭,推開他的手。
「你是誰啊?」
她仔細的審視眼前的男人。他是個英俊的家伙,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不是她喜愛的那一型。
她輕哼一聲,一向對于文弱書生沒有半點興趣,根本就沒把這個長得好看的男人看進眼底,雖然他生了一雙充滿罪惡的漂亮眼楮,似乎正在向她施展魅力。
當他專注的看著她,並對她微微一笑時,眼角微彎,連眼神似乎都在笑,看起來格外的迷人,渾身散發出令人如沐春風的柔和感,竟讓毫無興趣的南宮若水一顆芳心莫名的被牽動。
她不善的眯起眼,瞪著他。
年輕的男子不以為意,依然笑著對她自我介紹,「姑娘,在下陸允修。」
在他走進小茶坊時,早已引起一陣騷動,姑娘們紛紛圍了上來,想要贏得他的注意,可是他撞上了這個沒教養的粗魯丫頭,突然的意外,讓她們也愣在原地。
南宮若水因為被撞,心情也好不起來,哪里還會注意到一群人圍了過來?當她听到他的名字時,眼楮倏地一亮,粗魯的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對于眾女子的驚呼聲置若罔聞。
「原來你就是陸允修啊!」她上下打量著他,好一會兒才可愛的皺了皺鼻子,不以為然的輕哼一聲,「看起來很正常啊,也沒有三頭六臂,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將你捧得好像天神一樣?」
眾女子大怒,認為她冒犯了陸允修,紛紛出聲撻伐,卻被他渾厚的嗓音阻斷,莫不用驚愕的眼神望著他,隨即又被他迷人的笑容吸引,露出痴迷的眼眸,也忘了要繼續責罵南宮若水。
南宮若水卻對他笑得如此迷人的模樣感到不舒服,也覺得十分刺眼,直覺認定他在招蜂引蝶,忍不住口氣極差的嗆道︰「笑屁啊!你以為自己笑起來很帥嗎?」
听著她粗暴不堪的言語,小喜忍不住頭痛的喊出聲,「小姐……」
眾女子忍無可忍,有想要圍毆她的沖動。
他在下一刻有了動作,迅速拉著南宮若水就跑,讓眾人傻眼。
南宮若水一時之間也傻住了,待她回過神來,已被他牽著手跑出了小茶坊。她看著自己的小手被他溫暖的手掌緊緊握住,竟有一種異樣的感受浮上心頭。
為了擺月兌這種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感受,她掙扎著想要縮回手,同時極為凶惡的吼道︰「陸允修,你放開我,要跑你自己跑,干嘛抓著我的手?」
他並沒有松開她的手,奇異的,當他握住她的小手的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輕輕撞了一下,好像他應該就這樣握著她的手一直走下去……如此奇妙的感覺,讓他不想放開。
看了一眼附近的景色,他發現自己想要保護她的念頭竟然如此的強烈,不自覺的施展輕功,輕輕松松的就將她帶到書院後面的紫竹林深處。
他忍不住凝神注視著她俏麗的容顏,以他周游各國的經歷和太子的身分,見過許許多多不同特色的女子,卻沒有一個女人能像她這樣,才不過一眼,就直直的撞進他的靈魂深處。
或許他的世界太過復雜,總是充滿了心機與算計,送進東宮的女子,都說她們愛他、喜歡他,為了他的男性魅力而著迷,但是在這背後,又有多少人覬覦的是太子妃這個寶座?抑或是想要得到他的專寵,下半輩子能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有時候和她們相處,這樣的猜疑都會在他的腦海里徘徊不去,這也是他喜歡出外旅游的原因。
外面的女子不知道他的身分,純粹因為他的男性魅力而親近他,卻在深入交往,發現他無法供給她們富裕的享受後,紛紛離他而去,這點他不意外,卻也不難過,反正能打動他的心的女子少之又少。
但是,她不一樣!
怪異的神色閃過他好看的男性臉龐,她卻只顧著生他的氣,毫無所覺。
「喂,你再抓著我不放,我要對你不客氣了。」南宮若水對這男人竟無視她的警告,感到羞辱,于是出手攻擊他。
他回過神來,連忙避開了她的攻擊,還絲毫不受影響的繼續握著她的手,讓她驚異不已。
「原來你不只是個文弱書生啊!」她的語氣里有一絲興味。
看著她心底想什麼,就真實的表現在臉上,還有豐富、生動的神情,讓他興味大增。
「怎麼?你對文弱的書生似乎很有意見?」
「不是有意見,只是覺得那樣的男人很娘,男人就該有個男人樣,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看了就倒胃口。」她邊說邊皺了皺挺俏圓潤的鼻頭,模樣十分可愛。
他的眼里流露出愛憐的光芒,發現她的攻勢有減弱的跡象,于是微笑的說︰「姑娘,不如我們就此停手,你和我做朋友,如何?」
南宮若水先是遲疑了一下,隨即收手。
他原就只攻不守,于是也跟著停下動作。
「好啊!看在你給我的感覺還算不錯的份上,本姑娘就和你做朋友好了,何況以後我們可能會常常踫面。」她大剌剌又爽朗的說。
「喔?怎麼說?」他微揚起眉頭。
南宮若水的芳心無法克制的怦怦亂跳,不是很懂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她一向不識情滋味,也不會特意去研究這種怪異的現象,只是對他解釋,「因為我想去風雲書院當個女武師,听說書院一直在找這樣的人選,所以我想去試試看。」
「原來是這樣。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南宮若水。」
「南宮若水……」他喃喃念著她的名字,覺得她的姓氏十分熟悉,忍不住細細思量著。
她因為他的舉動,感到一絲異樣的親昵感。
「奇怪了,陸允修,為什麼你老是讓我有一種很奇異的感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和別的男人勾肩搭背也都沒事,為何你拉著我的手,或是這樣念著我的名字,都讓我的一顆心怦怦亂跳?」
南宮若水對人一向都是這樣說話的,內心只要有什麼想法,一定會說出口,一點隱匿之心都沒有,和她做朋友,從來不怕會被她算計,所以人人都愛和她在一起。
她這樣大膽的言論讓他大開眼界,也發現她毫無扭捏之色,于是認定她行事一向如此,更加深了對她的欣賞之意。
「告訴你一個秘密,我不姓陸,我本姓邵。」
「啊?」她呆住了,莫名其妙的望著他,神色之間有著疑惑,不懂她問他問題,他怎麼會回答她如此毫不相干的答案?
他卻在見到她呆滯的表情時,笑得更加開懷,「若水,我相信未來和你相處的日子里,一定很輕松愉快。至于你剛才的問題,我可以給你一個很簡單的正確答案。」
一個毫無心機又率真自然的小泵娘,相處起來一定會讓他覺得沒有負擔,像她這樣的女子,正是他喜歡的,而她剛才說的話,更加堅定他想得到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