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躍龍門 第七章 看上他的銀子?

作者 ︰ 子紋

早過了陶朔語出現的時辰,隨著時間流逝,外頭已夕陽滿天,倦鳥歸巢,將軍府門口依然盼無來人,總管一顆心越提越高。

在陶朔語第一次被金寶請進將軍府時,他便將此事回報給了將軍夫人,當時夫人關心的多問了幾句,還命他派人去查了陶朔語,知道此人身分無虞,便由著金雲陽,默許小姑娘自由進出將軍府。

夫人也曾想要召見陶朔語,但金雲陽的脾氣向來喜怒無常,這幾日因為小姑娘的關系安分些,將軍夫人為免嚇住小姑娘,害得人家日後不敢上門,所以只能隱忍著,只交代總管多分心思照看,總管自然照辦。

總管雖與陶朔語沒有太多交談,但一眼就看出小姑娘乖巧听話,雖然想不透這麼一個懂事漂亮的小姑娘為何有勇氣敢主動接近京城來的二世祖,但這麼幾天下來,小姑娘竟能讓易怒的二世祖平和幾分,光這一點能耐,就足以讓他日日盼著小姑娘早點到來。

只是今日她怎麼就不來了?看著天色漸暗,總管覺得自己的命運也要跟著夜色一般黑,只怕二世祖又要鬧事。

在進學院里的金寶此刻也是坐立難安,這天都已經黑了,金雲陽一日都未進食,臉色還越來越陰沉。

他看著從中午便擺在桌上未動的飯菜,硬著頭上前勸道︰「爺,你已一日沒吃東西,多少吃點,興許明日陶姑娘就來了……」

「混帳!」金雲陽將桌上的飯菜一掃而下,「誰說我在等她?」

金寶縮了下脖子,慶幸此刻院落只有他們幾個主僕,不然這樣暴殄天物的舉動傳進了將軍耳里,主子少不了一頓責罰。

金雲陽暴躁的起身,莫名有種被遺棄的感覺,雙腳直往院外走。

金寶一驚,連忙跟上,「主子,你不能出去,將軍有令——」

「怎麼?又要拿他下的禁足令壓我不成?混帳東西,這幾日我沒出聲,真當我沒脾氣!若他回來還想找麻煩,大不了再打一場!」

金寶聞言無奈,但以他三腳貓的功夫也不敢真的上前攔,目光求助的看向韓子安,就見韓子安一如過往般端著一副死樣子,事不關己的抱劍跟在後頭。

金雲陽大步走向將軍府的大門,正巧與進門的大將軍韓熙明對上了眼。

韓熙明身為駐守邊疆的大將軍,有個攝政王父親,他自出生也是個無人膽敢跟他叫板、對他不遜的主,偏偏他就攤上了金雲陽這麼個不像樣的外甥……這可是上天派來的冤家哪!

金雲陽在京城聲名狼藉,就算遠在雲州,他也有所耳聞,但是天高皇帝遠,縱使他想管也管不了。好不容易盼著人來到雲州,但他還沒來得及一訴分離思念,關愛外甥,來場舅甥多年相逢的感人戲碼,金雲陽就砸了戎城最大的酒樓,還逼得戲班子發賣伶人,鬧得全戎城都認得他這個二世祖,這樣的性子,他再不壓著,到時真要殺人放火。

「回院子去。」韓熙明不怒自威的看著他。

看著金雲陽高大的身子,韓熙明又想起前幾日金雲陽像是打仇人似的跟他打的那一架,這個臭小子一點都不知道尊老愛幼!

「我要出府。」金雲陽心情不好,壓根不理。

韓熙明抿了下唇,壓下怒火,低聲警告,「由不得你胡鬧!我告訴你,京里派了監軍前來,是宮中的榮公公,你也應當听過此人,為了不讓別人參你一本,給你姨母找麻煩,這陣子你給我安分些。」

榮公公?榮政?金雲陽挑了下眉。

當今聖上登基時天下初定,幸有攝政王輔政,日漸繁華,直至攝政王年邁,歸權于聖上,這麼些年下來,聖上還算聖明,可惜隨著年紀越來越大,竟然信了一批宦官,其中榮政更是聖上身邊大公公李豐的心月復,不過一個「無根」之人,竟然還讓他混上了個監軍。

金雲陽並非瞧不起閹人,只是對榮政卻是怎麼也瞧不上。

明明一個公公卻收了個義子,這個義子還在私宅中養了不少女子和男童供榮政玩樂,這兩人的荒誕不經,金雲陽有些耳聞,但不論是榮政或是其義子都沒鬧出人命,所以這事也沒人真告到聖上面前。

只是出身權貴之家,金雲陽比任何人都明白,說是沒鬧出人命,不如說是用權、用錢打發並將事情給壓下罷了。

「不過就是個公公。」金雲陽的聲音有些冷,「我還怕他不成?」

「小人防不勝防,沒必要就別招惹。」

「小人?真巧,」金雲陽吊兒郎當的回嘴,「他是小人,我是惡人,惡人對小人還不知鹿死誰手。」

韓熙明聞言就知道與金雲陽說不通,伸手就要將他捉住,壓回府里。

只是他才一動,隨後趕到的將軍夫人已經出聲制止,「將軍!有話好說,別動手。」

韓熙明無奈的目光看過去,「你就寵著他,再寵著,都寵得無法無天了。」

有下人在一旁,趙慧妍沒有硬跟韓熙明爭論,只是陪著笑臉,「將軍這話說得嚴重了。將軍這幾日都在營中,難得今日早回,快!雲陽快過來,咱們今日就陪舅父吃頓飯,你舅父在營中肯定都沒好好吃頓飯。」

趙慧妍連忙對金雲陽輕揮了揮手。她跟韓熙明青梅竹馬,與金雲陽死去娘親更是親密的手帕交,比起韓熙明這個粗漢子,她更心疼自幼失恃的金雲陽幾分。

看著舅母祈求的眼神,金雲陽縱使不願,終究給了面子,走過去。

趙慧妍拉著他的手輕拍了拍,暗松了口氣。

韓熙明冷哼一聲,越過兩人,率先走在前頭,不忘訓道︰「你表哥自京城來信,你若無事就早日回京。」

這小子日子過得隨心所欲,也不怕守不住家業,讓旁人給奪去。

韓熙明只有一姊一妹,妹妹入了皇室,如今已是貴妃,膝下只得一女,聰明的沒攪和進皇室紛爭,安分守己,即使後宮眾妃爭風吃醋,提及她卻無一不贊她是溫和良善之人。

三姊弟中最聰明、自傲的姊姊,這輩子就做了一件糊涂事——嫁入金家,成了商戶婦。被京城的官家瞧不起不打緊,偏偏這姊夫還不是個好的,成親不過幾年就在外頭花天酒地,讓他姊姊大受打擊,變得瘋癲,早早亡故。要不是理智尚存,在姊姊死時,他早就把姊夫千刀萬剮。

金雲陽本沒打算在戎城久留,此生他最熱衷的一事便是將金家折騰得雞飛狗跳,而今還留在戎城都是因為——他腦海浮現陶朔語的身影,暗罵聲騙子,心情瞬間惡劣了幾分。

「不回!」他粗著聲音說道。

「你——」韓熙明停下腳步,眼大如牛的瞪著他。

「若舅父不歡迎,我大可搬出去。」

韓熙明口氣沒得商量,「若你不離戎城,不離雲州,就只能給我乖乖待在將軍府,哪都不能去。」

在他眼皮底下都能闖禍,真放他出去還得了!這孩子目中無人,當真以為世上萬物皆能用金銀財寶解決。

「好了、好了。雲陽不想回就讓他多留幾日,我們先進屋去,飯菜都要涼了。」趙慧妍打著圓場,將金雲陽給拉進屋里。

韓熙明落坐之時,府里的下人早將飯菜上桌。

看到桌上有魚有肉,滿滿當當一大桌,韓熙明臉色變得鐵青。

南方大旱,京城送來的軍糧比往常少了許多,他方才在營中還擔心撐不過隆冬,正盤算著要怎麼替營中將士減糧,又不會太餓著他們,他心疼手上的兵,急得火急火燎,自家竟還吃得如此豐盛,這讓他如何能心安的吃下口?

「這魚和肉都是雲陽讓金寶給買回來的。」夫君的眼神一轉,趙慧妍就知道他心中所想,出聲解釋,「這陣子還真多虧了雲陽,咱們將軍府的伙食也能好上幾分。」

最近營里的糧食短缺,身為枕邊人的趙慧妍也心知肚明,韓熙明愛兵如命,心里肯定不好過,所以將軍府上下也開始跟著勒緊腰帶,低調度日,吃得不若以往來得精細,唯一例外的只有金雲陽。

畢竟他在京城過慣了好日子,她沒舍得委屈他,何況金雲陽一來也給了她一大筆銀兩,除了留在府里部分,大多她都交給韓熙明,要他想辦法多屯糧,讓士兵們別餓肚子。

韓熙明聞言,倒也不好再多說什麼,舉起筷子開動。

趙慧妍見狀,連忙招呼金雲陽動筷。

金雲陽動也不動,眼中帶著嫌棄看著桌上飯菜,「榮政不是監軍嗎?讓他向京城要糧啊。」

韓熙明瞪了金雲陽一眼,「南方大旱,縱使他去討糧也討不著。」

金雲陽撇嘴,一臉不以為然。「大旱就能餓著邊關將士,看來這個皇帝不成,最好早點去見閻王,或許繼任的太子能夠眼不瞎,心透亮。」

「混帳!」韓熙明用力地將筷子拍在桌上,「聖上豈是你能非議的?」

「好啦、好啦,不過就是自家飯桌上說幾句罷了。」趙慧妍一驚,連忙勸道︰「不說了、不說了,都別說了。雲陽,來,這是你最愛的魚,多吃些。」

趙慧妍夾了塊魚放到金雲陽的碗里。

金雲陽吃了一口,就把魚肉給吐到一旁,「太腥。」

趙慧妍見狀,不往心里去,反而縱容的說道︰「太腥就別吃了,咱們再嘗嘗別的,這是荀炒肉,你嘗嘗。」

這荀是雲州特產的酸荀,金雲陽照舊吃了一口又吐掉,「太酸。」

一頓飯吃得韓熙明一肚子火氣,這個外甥就是生來討債的,嘴叼又不留情面,所以為了多活幾年,他都盡可能不與他同桌共食,以免被氣出個好歹。

他重重的將碗放下,「不吃就給老子滾回院里去!」

金雲陽沒有二話,起身就走。

「你——你看看他!」看到金雲陽頭也不回的走了,韓熙明氣急敗壞的對著趙慧妍說道︰「這都幾歲人了,還像個孩子似的!」

「將軍,你別氣了,你又不是不知他的性子,他這是心里不痛快,由著他吧。他也只有在咱們眼底才能松快、松快,別惱了。」趙慧妍一如過往的對金雲陽多有包容。

「你啊,再由著他,他就上天了。本以為這幾日安分,還以為他長進,沒料到還是這副德行。」

趙慧妍不由一嘆,她知道金雲陽今日的火氣有大半是因為原本日日都送吃食的小姑娘沒來,她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雲陽心里……怕是有了中意的人家。」

韓熙明聞言有些意外,他一個挑眉,「哪家姑娘這麼倒楣被他看上了?」

「你這是怎麼說話的。」趙慧妍不以為然的睨了他一眼,「咱們雲陽長得好,姑娘能被他看中,是那姑娘的福氣。」

「听听你這話,還真是不心虛,除了一個好看,他那小子還有什麼可以拿得出手?一個男子長得再好看也不能當飯吃。」

理是這個理,但趙慧妍一顆心就是偏的,「除了好看,咱們雲陽還富貴逼人。」

這點韓熙明真是無法反駁,他心知肚明前陣子從夫人手中拿到的銀子肯定是金雲陽給的,可一想他張狂又花錢不眨眼的樣子,還是忍不住說道︰「就他現在敗家闖禍的本事,只怕他頭發還沒白就已經敗光家產,坐吃山空。」

「縱使如此,總還有我們在。咱們家雖不算大富,但還是權貴,總不會養不了他。」說到底,不論發生任何事,他們一家都會護著金雲陽到底。

韓熙明嘴巴叨念,最主要是因恨鐵不成鋼,他當然不可能真的對金雲陽不管不顧,他用著飯,靜了一會兒,終是忍不住問道︰「跟我說說,是哪戶人家的姑娘?」

說起這個,趙慧妍來了興致,連飯都顧不上吃,放下碗筷說道︰「是落霞村的姑娘。」

「落霞村?」韓熙明鎮守雲州戎城多年,熟知山川地形,自然听過這個村落,不過是個幾十戶人家的小村莊,村民稱不上富裕,「他怎麼遇上的?」

趙慧妍一開始派人去查時就已知前因後果,但她不能老實交代,畢竟將軍對金雲陽砸了康平樓一事至今還沒消氣,若讓他知道金雲陽遇上人家姑娘是在砸了康平樓,欲去騎馬回府的路上撞倒人家小姑娘,死不認錯,還逼得人家姑娘當街下跪賠罪,韓熙明只怕會氣得拿大刀沖去教訓金雲陽一頓。

細細一想,縱使她疼愛金雲陽,也不得不說雲陽這孩子干的還真不是人事……

「就在街上偶然遇上的,」趙慧妍避重就輕的回答,「人家小姑娘對他挺好,這幾日天天送吃食進府。」

敢情還是追著金雲陽後頭跑?韓熙明嘲弄一笑,「看上這個二世祖,這姑娘是瞎了眼,還是嫌命不夠長?」

趙慧妍聞言,滿心不以為然的瞪了夫君一眼。

韓熙明此刻卻無心理會她,顧不得還未填飽肚子,逕自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你這是去哪?」

「你吃你的,」韓熙明頭也不回的說道︰「別管。」

韓熙明直接去了金雲陽的進學院,一穿過月洞門,就見金雲陽在夜色之中與韓子安在院子里過招。

站在月洞門處,他讓金寶無須通報,只是靜靜地看著兩人過招。

端看金雲陽的招式,很難想像此人出身商戶,一招一式虎虎生風,全然不留情面的狠絕,韓熙明眼底不由閃過一絲光亮。

他與夫人膝下只得一子一女,兒子沒得他半點真傳,是個溫和斯文的讀書人,但他並不覺有遺憾,他的父親為攝政王,為大夏國第一位異姓王爺,已是功高震主,國公府出他一個大將軍已經太多,所以他兒子選擇的路極好,他只遺憾在自己駐守戎城的第三年,羌人大舉入侵的混亂中,丟失了唯一的閨女,平亂之後,他派人找遍各地卻再無女兒影蹤。

在他丟了女兒的同一年,他在京城的姊姊死了——當年他的姊姊不顧門不當戶不對嫁入金家,一個好好的攝政王愛女淪為商婦,在京中傳了好些年的流言。他姊姊死時,戎城正值多事之秋,他縱有心,卻是連赴京送葬都成奢望。

直到大事初定,才知他爹將金雲陽帶回國公府,開始學起拳腳功夫。如今見金雲陽,竟在他身上看到幾分死去攝政王的威猛,金雲陽倒比他的兒子更像是韓家人。

思慮間,見到金雲陽一腳踢倒韓子安,韓熙明才出了聲,「夠了,這可是你的護衛,不是你的仇人。」

金雲陽停下了動作,臉上的陰狠還未隱去,傲然的睨了他一眼。

看他自以為是的模樣,韓熙明搖頭,「就你這惹人厭的樣子,人家姑娘怎麼會喜歡?」

金雲陽的臉色一變,「舅父是何意?」

「男子漢就大大方方的認了,」韓熙明上前,上下打量著他,一時百感交集,轉眼間,這孩子也到了該說親的年紀,這事兒本來該是他姊姊操心,可他姊姊卻早已不在了,「那個日日給你送吃食的姑娘,你喜歡人家?」

「是誰跟你胡說八道,」金雲陽的口氣有些氣急敗壞,「是她喜歡我!」

「她喜歡你?」韓熙明嗤了一聲,「她喜歡你什麼?喜歡你脾氣糟,還是喜歡你不講理?」

金雲陽惱了,「她就是喜歡我!她日日給我送吃的,半點不圖,只希望我過得開心!」

「是嗎?我覺得她確實是在哄你開心,就因為要圖你的銀子,畢竟你啥都沒有,就銀子多。」

「誰說的?」金雲陽覺得被侮辱,「小土妞從未試圖從我身上拿走半點東西。」

小土妞?韓熙明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這個家伙竟給人家一個好好的姑娘取這名號,「我看人家不理你是對的,嘴巴不甜、脾氣又差,哄了你好些時候,你竟然一絲表示都無,所以現在不來也是正理。」

金雲陽氣惱,但是韓熙明的話卻一字一句的打進了他心里,難不成她真是因為無利可圖,所以不來了?

「難得遇上心悅之人,你就好好改改脾氣。」若是以往,韓熙明談起金雲陽親事,肯定會要求門當戶對,但是如今金雲陽的性子,他覺得還是早點讓這小子成親,有姑娘要他就好。

內心深處,韓熙明擔心以金雲陽厭惡金家的程度,八成會想一輩子不娶,讓金家絕後。他雖對讓姊姊吃盡苦頭的金家深惡痛絕,但也不想看外甥糊涂。

「我不喜歡她。」金雲陽火了,「說了是她喜歡我,你去隨便找個下人打听便知,她不顧名聲日日上門替我送吃的——」

「知道了、知道了。」韓熙明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可要我去替你提親?」

一個落霞村的村姑,由他這個大將軍出面算是給足了面子,興許也能勉為其難的跟著自己壞脾氣的外甥過一輩子。

「不需要,我明日便回京!」金雲陽憤憤的轉身回屋,用力的甩上門。

「瞧這破脾氣,」韓熙明面上雖氣,但心中挺樂,看來這個臭小子真有些重視這個姑娘。

趙慧妍坐不住,還是跟了過來,正好看到金雲陽甩門進屋,不由一嘆,「將軍,你這是何苦,怎麼總讓雲陽不痛快呢?」

「夫人,你這心當真是偏到了天邊。明明平時都是他讓我不痛快,現在我不過是討回一點怎麼了?他不小了,有些事兒不能再由著他。」

趙慧妍也知道是這個理,只能說道︰「我方才听到了將軍所言,若真如將軍所料,那姑娘看上的真是雲陽的財寶,該如何是好?」

「看上他的財寶挺好。」韓熙明在戰場拼搏,生死都不當回事,更別提這些財富名利,他轉身離開了進學院,「正好臭小子什麼沒有,就銀子最多。只要他一輩子有銀兩,這姑娘就跟他一輩子。」

趙慧妍聞言一愣,跟在韓熙明身後,只覺這話听起來古怪,但又莫名有點兒道理。

金雲陽的耳力好,在屋內將韓熙明的話听得一清二楚,臉上布滿烏雲。難不成那個土妞真是看上他的銀子?

他覺得自己被背叛也被冒犯,既是膚淺,就不值得他再掛在心上,不過就是個有心機的窮土妞,渾身沒幾兩肉,不值得他費心思。

滿心的無名火找不到發泄處,塞了顆軟松糖進嘴里,可一想到這是陶朔語送的,金雲陽立刻想吐出來,但又覺得可惜,霎時要吃、要吐天人交戰,此時門口響起了金寶的聲音。

金寶小心翼翼推開門,看著金雲陽,「爺,方才你吃得不多,可要……」

「滾出去!」嘴里正吃著糖,金雲陽面上掛不住,朝他吼了一聲。

金寶脖子一縮,立刻退了出去。

韓子安抱著劍就站在院子里,一看到金寶狼狽的關上門,立刻嘲弄的出聲,「爺打算回京,你現在就去交代門房一聲,若明日陶姑娘過來,直接將人攆出去。」

金寶還沒來得及回話,門突然被重重的拉開,金雲陽陰郁的板著臉出現,「什麼時候這里輪到你做主?」

韓子安壓根不害怕,回視一臉陰沉的金雲陽,「屬下只知,陶姑娘惹惱了爺,就該給教訓。」換言之,他還是一心為主的好屬下。

金雲陽惱火的回瞪他。

金寶早就看慣了兩人的針鋒相對,眼楮一轉,精明的開口,「人自然是不能攆,畢竟錯在陶姑娘,若是陶姑娘再來,自然得帶到爺面前,讓爺教她些為人處事之理。」

金寶的話令金雲陽的眼底一亮,立刻點頭,「沒錯!金寶說的才是正理。」

「是。明日陶姑娘上門,小的立刻帶到少爺跟前。」金寶立刻投其所好。「但是回京之事……」

「當然還是走,難不成還為了小土妞改變心意不成,」他不想在韓熙明面前丟人,「不過就推遲個……兩日吧。」

他就等個兩天,小土妞若不來的話,他就……難不成真打她一頓泄憤?瞧她的小身板,只怕他一拳就讓她去了半條命,他發現自己竟是拿她沒辦法……

心中翻攪著無法舒解的煩躁,金雲陽用力地將門甩上,陰晴不定的態度,金寶早已見怪不怪,還暗暗的給了韓子安一個贊賞的眼神。

韓子安表情依然沒有太大起伏,只是靜靜地又退到一旁,心道︰金雲陽實在該慶幸有自己的存在,不然以他的性子,如今還不知道怎麼下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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