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沒有重新遇到靜流之前,蕭雨芙如何也想像不到自己會跟他成為現下這種親密關系。
但事已至此,她唯有決定能跟他在一起,盡量把時間全花在跟他一起度過,這樣也好讓她走的時候走得沒有遺憾。
但是她知道,光是在一起是不夠的,她越來越習慣有他的生活,她不敢相信之後沒有他會是什麼情況。
依賴與眷戀,使她對和親一事更加感到恐懼,在幾番思考之下,她迫不得己地作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來來來,這是我特地讓人準備的美酒佳肴,你快嘗嘗看。」
今夜,趁著靜流恰好休息不用在廚房忙碌,她便讓人備好了酒菜,把他喊到自己房間,準備實行她心中的計劃。
「怎麼突然有興致找我吃飯?」
面前這一桌,雖然沒有鮑參翅肚,但也有魚蝦蟹,烤鴨和黃油雞,再加上美人的殷勤艷笑,一場妥妥實實的鴻門宴也不過如此了。
看她擺出如此排場,靜流問得疑惑,觀察她神色的眸子卻不動聲色,存心想看看她今日又想搞些什麼。
「才不是突然有興致,平時我就想經常跟你一起用膳呀,可是你基本上都要忙,用膳時間也是在廚房里跟別人一起解決。」蕭雨芙微噘著嘴回話。
雖說他是來做廚藝交流,可他在觀海樓這邊做的,與跟在聆風樓時做的沒什麼不同,若沒特別情況,他基本上一日三餐都還是在廚房里解決。
她經常跑去找他,可他卻不願她呼吸那些油煙瘴氣,而是驅趕她回干淨舒適的地方好好用膳。
「這麼听來,你是在怪我平時少陪你用膳,冷落了你?」
「怎麼會?我才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她對他向來很大氣的,當然,除他真跑去偷吃除外。
「既然沒事,那你請我吃這樣一桌子的大魚大肉?是想暗示我廚藝不到家,所烹煮的菜肴無法令你滿足?」
「為什麼我偶爾找你吃頓好的,就是我想暗示你這樣那樣?」她看起來有那麼像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壞家伙嗎?
「沒有嗎?」
她自覺沒有,可他卻唇角微勾,顯然早已知道她懷著一肚子壞水,等著她說出來,再考慮著要不要包容她的模樣。
「好啦……這頓飯就當我為了道歉請你吃的,這樣可以了嗎?」既然他非要說有,那她就隨便扯個借口出來。
「你道什麼歉?」他蠻好奇的,莫非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他之事?
「還能是什麼?就上次你跟啞娘的事。」別告訴她,他這麼快就忘光了,又不是健忘癥發作。
「那件事,你之前已經道過很多次歉了。」前天他帶她去見啞娘,當發覺事實真如他所說,她連那一點小小的存疑都頓時消失得一干二淨,接著她便抓著啞娘,不停給她道歉。
她知錯能改是好事,但知道她因為一個小小的失誤就把事情一直記在心上,他不由得有些心疼起來。
而且按照正常情況來說,她應該不是那種戰戰兢兢的性格才對。
「之前我是給啞娘道歉,還沒有真正跟你道過歉,這頓飯就當那麼一回事嘛!」
分明心里愛著她,又從未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卻被她那樣誤會,他是男子還好說,換作是她這個女子,她可能不會像他那樣只是懊惱離場,讓雙方都想辦法恢復冷靜,而是直接暴跳如雷,揪住他的衣襟跟他拼了。
她為了那件事跟他好好道歉一下,說什麼都是應該。
「好,那這頓飯就當做你給我的道歉,但是今天之後,那件事我希望你別再提了。」他是不希望她一直對不開心之事耿耿于懷,不管誰對誰錯,事情過去了就過去,再糾結于心對誰都沒有好處。
「好啦、好啦,知道了。」
☆☆☆
所謂的道歉飯也不過是她借題發揮,她今天想做的其實不是這件事,奈何話題著實有點難以切入,她才胡亂為自己找開場白,「來來來,我們互相敬對方一杯。」
說著,她伸手就去取面前那個裝有純澈酒液的杯子,可手伸到一半就被他所制止。
「你干嘛?」她很是疑惑地看向他,「你不會想說以我的年齡不能喝酒吧?我又不是需要娘親喂女乃羹的女乃女圭女圭,酒我懂得喝,也不是沒喝過。」
「不是,我只是想說這酒我剛剛淺嘗了一口,知道它又烈又容易醉。若是在成親時你與我喝這樣的合巹酒,我是一萬個不介意,但普通情況下我還是不建議你踫這樣的酒。」
他不怕她酒後亂性,反正他們經常在床上翻滾著享受一晚上歡愛與凌亂,只是她今天明顯有所預謀,若她不先把話說清楚,就這樣醉得一塌 涂,難保她之後不會變得有些難搞。
「酒烈一些不是很好?喝了壯膽嘛……」她小聲嘀咕,但沒有刻意小聲,因此她說的話就這樣被他听了去。
瞅著她這個模樣,他就知道她藏著古怪的小心思,與其等她糾結著,遲疑著一直難以啟齒,他干脆率先開口,「你過來,」他把她喚到他身邊,然後拉著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我們都什麼關系了?你想說什麼直說便是,不用這樣藏藏掖掖,一直糾結著要如何開口。」
「啊?我……」她是真的有話想說,而且還是很難以啟齒的話,既然他都猜到了,那還叫她怎麼說?
「不要緊,我先幫你揉揉肚子,這樣會不會舒服很多?你放心,我會在你身邊陪著你,不會只丟給你一句多喝熱水。」他邊手法輕柔地揉著她的肚月復,邊這麼說。
「嗯……你好溫柔哦。」他不只是溫柔而已,他的掌心很熱,那樣溫柔地搓揉著,為她的肚子帶來一股舒適暖意。
「只要你不故意鬧脾氣,願意乖乖听話,我又怎會對你不溫柔?」之前他驅趕她,對她冷漠,只是因為不想與她扯上關系,現在既然扯上了,還是這樣牢固,不分彼此的關系,他說什麼都不可能再視她為無物,該給的,他全都願意給她。
「可是……你給我揉肚子是想干什麼?」他溫柔是溫柔,但問題是他想干嘛?
「你不是那個來了嗎?」
「哪個?」
「女人每個月都會來的那個。」他以為她是那個來了,身體和心情都有所不適,想要得到他的關懷安慰,才會這樣扭扭捏捏。
「不是,我那個剛走,暫時還不會來第二次。」要是一個月來兩次,她豈不是要失血過多掛掉,「你別打岔,我是想跟你說正經的!」
「好,我知道你要說正經的,你說就是了。」他只是看她猶豫扭捏這麼久,幫她找個好切入的狀態和話題罷了,瞧現在氣氛不是輕松多了?
然而她似乎不太能感受到他的用心良苦,竟然直接將臉埋在他的肩,似乎想著要逃避起來。
☆☆☆
說真的,他還是頭一回見她擺出這樣明顯的撒嬌與依賴。
他是不知道她想說的到底是多重要的事,但他知道她或許是在醞釀情緒,做好心理準備,他便沒有急著催促她,只是用手按上她的頭,輕柔撫模著她柔順的。
片刻之後,他听見自己肩上傳來她小心翼翼又帶著顫的聲音,「我想要你的孩子……」
「你在說什麼?」他很懷疑他听見了啥,他甚至覺得自己可能出現了幻听,但他最該懷疑的是,「在我來之前你就喝了酒?你醉了?」
「我才沒有喝醉!」蕭雨芙帶些懊惱地抬頭與他對視,「而且你也沒有听錯,我想要的就是我說的那樣。」她是個姑娘家,說出這種話已經夠羞恥了,還要努力迎上他疑惑的視線,她已經能感覺到此刻自己的雙頰像是快要著火般發燙起來。
「听你這麼說,我很高興,不,我的內心恐怕早就在你開口的瞬間就已經欣喜若狂了,但我也說過我願意等你,你大可不必勉強自己現在就跟我討論和去做那種事。」
女人與男人最大的不同或許就是容易感情用事。
他是不怕她感情用事來處理他們之間的事,反正他都會逐一回應她,可他是真的顧慮到她的心情和處境,他真的覺得沒必要那麼著急。
「想跟喜歡的人孕育屬于他們的愛情結晶是很勉強的事嗎?」她瞪著眼問。
之前他分明還逼迫她給他承諾和保證的說,雖然他也說過孩子的事他們還不急,但是她現在卻急著想要啊!
「不勉強,但我還是要問你,你提出這種要求,是代表今後不管遇到多大困難、發生什麼樣的事,你都一定會跟我在一起,永遠留在我身邊,跟我永遠不分離,是嗎?」
「是啊,我不是早就答應你了嗎?」她說了謊,在一個很看重承諾,又十分愛她的男人面前撒下了彌天大謊。
她說想要孩子,是想要她跟他的孩子日後陪伴著她。
算算日子,如果能懷上,孩子出現的時間就不會遭到人懷疑,她就能在他們的孩子的陪伴下,在蠻邦過完之後的人生。
她知道如果她的想法被揭穿,他一定會覺得她很狡猾、很可惡也可怕,可這是她能留住他們共同回憶的唯一辦法。
即使日後他會怨她恨她,她也絕不後悔今日自己決定的種種。
「你都決定好了,我為何還要猶豫?」他本想多珍惜她,連著多年前未能做到的分一起,但她的任性對他而言明顯是最好的誘惑,他無法忍耐,也不該忍。
「那……你餓不餓?如果不太餓,那不如我們就開始吧?」她用小手揪緊他的衣服,像是萬般急躁那樣催促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