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祭品新娘 第一章

作者 ︰ 喬寧

第一章

今天是大年初一,陸續趕回祖宅過新年的孫家人,大清早便起來上香祭祖,接著一大伙子才鬧哄哄的在客廳吃早餐,挨個兒分享近況。

孫嘉樂飛快啃完嘴上的蛋餅,向孫大伯道了聲謝。

孫大伯笑咪咪的掏出皮夾,好聲好氣的吩咐道︰「樂樂,來,這是兩百塊,妳等等帶元寶出門遛一圈,順便幫大伯買兩張刮刮樂。」

孫嘉樂登時額上三條黑線,只能乖乖伸手接過兩張百元大鈔。

元寶便是孫爺爺養的長毛臘腸狗,此時正窩在牠專屬的寵物軟墊上,嘴里啃著骨頭造型的潔牙骨,一旁專用的寵物餐桌上,還有孫家人輪流喂食的零嘴。

孫爺爺與孫女乃女乃年輕時靠著一間小雜貨店發家,後來攢了點資金,便將雜貨店改建成一間頗具規模的生鮮超市,孫家六個孩子便是被這間生鮮超市養活的。

說起來孫家的孩子很是爭氣,六個孩子之中出了四個博士,另外一個則是旅居歐洲的家飾設計師,其中發展最差的便屬老麼──孫嘉樂的爸爸,孫志強。

上頭有五個學霸哥哥的孫志強,可說是壓力山大,加上青春期的反叛心態,以至于他求學期間不怎麼愛念書,成天與狐群狗黨到處 車打架,到最後只能草草混個私立專科學校,勉強拿了個象樣的學歷。

而後,孫家六個孩子各自成家立業,至今孫志強上頭五個哥哥先後移民海外,只剩下他一人守在孫家祖宅,並且接手那間已經不怎麼賺錢的生鮮超市。

由于五個伯伯大多晚婚,而自家老爸又早婚的緣故,孫嘉樂與眾多堂兄姊們的年紀差不了多少,最年長的堂兄也不過才大她八歲。

過了個農歷新年,就快滿二十五歲的她,剛踏出校園不過兩年多,領著私立大學外文系的文憑,陸續換了幾份工作,始終找不著合意的工作,又不願亂槍打鳥式的投履歷,便一直處于待業中的空窗狀態。

身無任何長才的她,對比家族中那些個優秀的堂兄姊,實在是一大笑話。

不過呢,即便她這般不起眼,眾人還是將她當作寶貝一樣的看待。

倒也不是因為她長得有多可愛──

呃,好吧,真要用個詞匯形容她的長相,確實用可愛這個詞比較恰當。

略圓的小臉,白皙的肌膚,高挺的鼻尖,配上一雙細長型的大眼,每個人看見她的第一印象,確實不月兌「可愛」這個形容詞。

長相不是重點,眾人把她當作寶貝,則是另有原因──

好運特別眷顧她與她身邊的人,她從小到大,總被周遭親友當作是發送好運的福星。

上幼兒園小班那一年,坐在她隔鄰位子的同學,說話經常大舌頭,有一天同學吃果凍時,不小心被她撞了一下,當場被果凍噎著,經過老師們的急救之後,同學把那口果凍吐出來,大舌頭的毛病就此不藥而愈。

七歲那一年,校外教學的當天早上,她半路一直鬧肚子疼,游覽車只得半途停靠在休息站;沒想到這一停靠,反而讓大伙兒躲過了高速公路上的死亡連環車禍,這件事過後,班導簡直將她當作一尊小福神,對她好到不行。

諸如此類的事情,在孫嘉樂的成長過程中,可說是不斷頻繁發生。

最夸張的一次,就屬她大學學測時,因為前一晚熬夜讀書,導致體力不支,竟在考桌上暈睡過去,直至考試結束前十五分鐘才醒來,她只好閉著眼楮瞎猜,最終也讓她蒙上一間私立大學的外文系。

孫嘉樂身邊的親友,每每听聞她的福星事跡,總要為此嘖嘖稱奇一番。

「哇!我刮中了三千塊!」

牽著元寶出來遛一圈的孫嘉樂,特地繞至住家附近的彩券行,幫自己也買了一張百元刮刮樂。

每年大年初一,她的好運特別旺,總能刮中個幾千塊,長久下來,家族中的伯伯們總愛托她幫忙挑幾張刮刮樂。

「汪汪!」

一旁的元寶等得不耐煩,頻頻扯動孫嘉樂手中的牽繩。

孫嘉樂一邊挑彩券一邊分神睞向腳邊,笑盈盈地哄道︰「元寶,你等我一下,我再刮一張大伯的,要是再刮中,我晚上蒸地瓜給你吃。」

「汪汪!」

元寶一臉不屑的回望小主人,顯然狗零食已多到吃不完的牠,根本不在乎孫嘉樂的蒸地瓜。

孫嘉樂不理會元寶的抗議,繼續埋首于手邊的刮刮樂。

元寶向來神經質,偶爾若是遇見牠看不順眼的路人,總想奔上前咬對方一口。

此時,元寶覷見一名身上穿著毛皮大衣的婦人經過彩券行,元寶的老毛病當下又犯了,牠先是齜牙咧嘴,喉頭發出低吼聲,下一秒,牠使出犬類與生俱來的蠻勁兒,發狂似的往前噴射而去。

孫嘉樂剛從彩券行老板手中領過一張千元大鈔,然而,伴隨著元寶失控的舉動,纏繞在她手心里的牽繩,在一陣扯動過後,開始拖著她往外跑。

「喂喂喂──老板,那兩張彩券幫我收著,我一會兒回來──元寶!」

彩券行老板朝著遠去的人影揮揮手,似乎對眼前這一幕早已習以為常。

「孫老頭的孫女又被那只元寶遛了?」

彩券行老板娘從里邊走出來,正巧瞥見孫嘉樂死命拉住牽繩,卻始終敵不過元寶的蠻力,就這麼一路被拖著跑。

「老樣子!」老板笑呵呵的排列起櫥窗里的刮刮樂。

「大年初一就追著元寶跑,嘖嘖。」老板娘一語雙關的取笑。

「哎,我沒看錯吧?」老板推了推臉上厚重的老花眼鏡。

「看錯什麼?」老板娘好奇的湊近。

「剛剛經過的那輛車,應該是程家的車吧?奇怪,昨天我也看到好幾輛名車,難道全是程家的車?」

老板指著已然遠揚離去的勞斯萊斯,嘴里念念有詞。

「肯定不會錯的!我們這一帶,只有程家才開得起這麼氣派的車。」

老板娘一臉詫異,「程家?不是早都搬走了?他們的祖宅還有人在守嗎?」

老板聳了聳肩,「前幾年不是還有個管家在嗎?」

老板娘話題一轉,「提到程家,我就想到公公曾經提過的那個謠言……欸,是真的嗎?」

繼續排列著刮刮樂的老板一頓,神色倏然大變,嚴肅的低斥,「程家的事情最好少討論,我爸那一輩的人,對這個程家特別忌諱,我媽還在的時候,還叫我們看見程家人要躲得越遠越好。」

老板娘被他說得心底直發毛,連忙擺擺手,「好了,好了,不提他們了,真的怪邪門……」

老板推了一下老花眼鏡,余光掃向不遠處高聳矗立的陰森豪宅,背脊爬上一陣颼颼寒意。

從彩券行這一頭往斜對角處望去,可以清楚看見一座修繕過數次的日式巴洛克豪宅,那是這座鄰近北投,地處郊區的福盛里之中,最為高級氣派且佔地最廣闊的房子。

那是程家第二代所興建的祖宅,可以追溯至日據時代,自從建了這間醒目豪奢的房子之後,原本已經混得風生水起的程家,運勢更是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好運無法擋。

如今,程家香火已傳至第五代,程家不僅是在台灣各地置產,甚至是在全世界各國各地皆有置產,自然看不上這座老舊的祖宅,約莫十多年前便陸續遷離此地。

程家那幢老式豪宅,儼然已成為福盛里最醒目的地標,而且那兒終年大門深鎖,屋里邊充斥著各種光怪陸離的傳說。

每每有當地耆老提及這座神秘的老宅,總是面色古怪,語氣隱諱的告誡著年輕人,千萬別接近程家祖宅;還有,最好離程家人遠一點,免得惹禍上身。

目光緊盯著那座高聳的建築物,彩券行老板的眉頭逐漸深鎖,臉色越發沉重起來。

程家人近年已經罕少回返福盛里,據說程家祖宅僅有佣人留守,今兒個大年初一,程家人卻輪番回來……莫非,程家要出什麼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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