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時間悠悠過了三個月。
「我回家就直接上樓了,沒有留。」
「你真的是很不懂把握機會耶,虧我們一直制造機會給你。」喬茜翻了個大白眼。
蕭謹悅也在浴室內翻白眼。
「早知道就我自己去把了。」喬茜不勝唏噓。
「我要把他旁邊的位子讓給你,是你不要的。」
蕭謹悅心想喬茜是保險業務,目前年收入已經是她的兩倍,潘瑟思則是鐵飯碗公務員,再怎麼說,不管錢還是工作都比她更接近靳晨朗。
就像那時程殊翰還說過,如果她是公務員的話,母親就不會嫌棄她了……雖然這可能只是他劈腿的借口,但也許他心底就是這麼想的。
怎麼又想到他了?
蕭謹悅生氣的暗咒自己!
她決定從這一個時刻起,只要一想到程殊翰就打自己一巴掌,因為臉痛應該就會比較快忘記了吧。
「這麼好的一塊肥肉也不好好把握,真是暴殄天物。」兩個人很是無奈又扼腕的回房間了。
之後,她們未再聊起這件事,但還是想要去同家夜店看能不能再遇到那位總裁,蕭謹悅實在是嚇死了,不斷找理由拒絕,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這三個月時間內,蕭謹悅只看過靳晨朗一次,是遠遠看見的。
他那時跟業務部的經理邊走邊說話,蕭謹悅看見他時心一驚一跳,飛快地轉身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雖然他不見得認得出她來,畢竟去夜店時有特別裝扮過,而她平常上班除了防曬粉底以外,幾乎是素顏,搞不好他也視作一夜沒放在心上,早忘了她的長相,但她就是作賊心虛的能躲就躲。
她喜歡這個工作,她並不想辭職。
還好總裁辦公室在樓上,且他很少下來,踫面的機會微乎其微。
客服部下午三點會有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不過是輪流休的,分成兩批,蕭謹悅是第二批,也就是三點十五休息到三點半。
蕭謹悅常會趁這個時間去樓下的便利商店買個甜點跟米漿回來。
他們上班時間是可以吃東西的,不過必須得在沒有電話的空檔。
提著買好的東西,里頭還有同事李硯琳拜托的衛生棉,她站在電梯前等電梯下來。
兩耳戴著無線耳機听音樂的她未听見腳步聲走近,直到有人聲傳來。
「……這與實體顏色差太多,你再請資訊部門處理一下。」
「好的,總裁。」
听到總裁二字,蕭謹悅背後瞬間寒毛直豎。
這個總裁不會是她家總裁吧?
而且就站在她旁邊?
她小心翼翼地慢慢轉過頭去,美麗的杏眸偷偷往上抬,一個不期然,就與對方四目相接,她暗喘了口氣,迅速低頭。
還真的是靳晨朗!
而且他們剛剛是不是對到眼了?
她飛快地一模身上的識別證,塞進背心的口袋里,以免被看見是同公司。
不用緊張不用怕!她告訴自己。
他不會記得你的,夜店那麼昏暗,妝又那麼濃,現在的自己只涂了一層粉底,幾乎是脂粉未施,很難聯想在一塊兒的。
而且那種情況發生的一夜,她相信他也會當作不認識的。
雖說如此,她的心還是紊亂的跳,偷偷伸手入另一邊的背心口袋,想把手機的音樂聲調小,卻不小心按錯按鍵,差點爆破耳膜。
「啊!」她尖叫了聲,飛快拔下耳機。
自耳機傳出的聲音,大的都可听清楚歌詞。
她慌亂的拿出手機,想把聲音關小,卻不慎把耳機掉落了。
她手忙腳亂地找著音量按鍵,一邊蹲去撿耳機,但一只修長大手早了她一步。
尊貴的總裁幫她撿耳機了。
她抿著唇,提著心,蒼白著一張小臉,慢慢地把手伸出去,靠近朝她伸來的手。
「謝謝。」她小小聲地說,故意把嗓音壓沉,畢竟她甜甜的嗓音算是有辨識度的,就怕他听出來,頭不敢抬,快速把耳機塞進口袋里。
電梯來了,靳晨朗做了個請進的手勢,她僵僵一笑,搖頭,請他先進去。
靳晨朗沒有推托的與業務部經理踏進電梯,後進的蕭謹悅下意識就幫他們按了電梯樓層——十八樓。
按下之後的手指頓時一僵。
雖然剛才她反應快的把識別證塞在口袋里,可以按其他樓層假裝她是其他公司的員工,但這個動作不就表示她曉得他們是誰了嗎?
崩潰的閉上眼楮,听見後面傳來疑問,「你是同公司的?」問的還是靳晨朗。
死了!
「是……」她低頭轉身打招呼,「總裁好、經理好。」聲音仍是壓低的。
「哪個部門的?」靳晨朗又問。
「客服部……」
「做多久了?」
「三……三年。」
「在客服部做三年不容易。」靳晨朗輕笑,「畢竟常被罵。」
「沒有沒有,我們公司的東西好,很少被客人罵。」蕭謹悅僵笑。
「她求生真強。」靳晨朗笑對一旁的企畫部經理說︰「不敢說公司壞話。」
一旁的經理附和,「年輕人能待上三年也不容易。」
蕭謹悅只能拼命搖頭,笑容僵硬。
「你叫什麼名字?」
蕭謹悅喉頭一噎。
「我……呃……」瞳孔驚惶的震顫。
「別怕,看在你說公司好話的份上,是要幫你加獎金。」
獎金?
好誘惑人!
「蕭……」不對,雖然他好像沒認出她來,但萬一他記得名字呢?畢竟能當總裁的,而且還是獨自創業,腦袋肯定不同一般。「李硯琳。」
李硯琳是坐在她旁邊的同事,與她交情挺好的,也是請她買衛生棉的那一位。
就把獎金加給她吧。
「李硯琳。」靳晨朗彷佛在咀嚼這三個字般的復誦一次。「幫我記著。」他叮囑一旁的經理。
「好。」經理答應。
「你沒有按你的樓層。」靳晨朗伸長手來,幾乎擦過她的頰面,在「17」的數字按下。
這個時候電梯已經到達十四樓了。
他沒有擦古龍水,但有好聞的香皂味,氣味很是清新。
「謝、謝謝總裁!」踫觸到他袖子的耳朵一片麻。
「不客氣。」
電梯來到十七樓,梯門一開,蕭謹悅忙不迭跨出去,本想趕快開溜,但又想起她剛才報的是李硯琳的名字,萬一因此害人家落給總裁不好的印象,那還得了,只好恭謹的站在梯口,等著梯門合上的時候。
「對了,」靳晨朗忽然又問,「你剛說你叫蕭謹悅,對吧?」
「對……」咦?
錯愕抬眼,與靳晨朗懷有深意、帶笑的眸相觸。
好久不見。他以口型無聲的說著。
水眸驚恐地瞪大了。
「總裁,剛才那名員工說他叫李硯琳。」一旁的經理提醒。
「我知道。」
靳晨朗淺淺一笑,走出電梯,踏上十八樓的樓層地板。
那日早上他一醒來,就已不見蕭謹悅蹤影,未留只字片語,卻留下了兩千塊的房費。
看著那兩張藍色紙鈔,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擺明著,與他劃清界線。
他原本還存有一絲希望,仔細檢查過兩張紙鈔,妄想她在上頭留下電話號碼。
可兩張紙鈔干干淨淨的,什麼都沒有。
他心中很是惋惜。
他只知道她的名字,在一家私人公司當客服,前不久才失戀,其他一概不知。
他懊悔沒有在夜店時,先要了聯絡方式,現在,茫茫人海是要從何找起?
他對她是有好感的。
她的眼神既純真又清澈,曉得他的工作來歷,也不像其他女人在剎那間雙眼放光,好似野狗面前掉了塊肉,迫不及待想要叼起吞吃入月復。
而且她很熱愛工作。
自己本身可算是工作狂,因而中意這樣熱愛自己工作的女孩,相信彼此間在工作上會有同理與理解。
畢竟他以前常被女友埋怨,只顧著工作,不顧她。
但若是下班時間也就罷了,上班時間也要求他訊息秒回,陪她聊天,他怎麼可能受得了。
因而戀情常無疾而終。
不過,她是在床上把他當成誰了?
雖然她沒有喊過名字,但想起她淚眼汪汪的那一句——「不要離開我」,莫非是把他誤認為前男友?
也是因為如此,所以才會一醒來就急忙離開,不留半點訊息。
因為認錯人了。
難怪要劃清界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