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美 第八章 嘉善公主來找碴

作者 ︰ 風光

新政推行的第一年,糧稅成功地收回了國庫,江南果真富庶,收到的稅額竟是往年的兩倍,使得皇帝相當滿意,大大賞賜了福子淵。

如此一來,新政推行至全國幾乎是勢在必行,大皇子為首的改革派,與趙首輔及五皇子為首的守舊派,兩者之間幾乎已勢成水火。

華惟深前些日子去江南就是為了躲避黨爭,現在他回來了便避無可避。

福子淵拉攏他,用的是人情攻勢。除了蔣聰原就是華惟深舊年同窗,就連他本人都親自來尋華惟深,只是被華惟深四兩撥千斤的應付過去。

他找到了樂平公主這件事還不打算告訴福子淵,因為趙氏對小雪的威脅仍在,多一個人知道樂平公主的去向就多一分危險。

至于五皇子福子勝則是恩威並施,除了暗示自己為當今皇後嫡子,日後很有可能繼承大寶,再有趙首輔敲邊鼓,最後用的就是美色攻勢。

趙氏即使心中對嘉善公主不屑,但這蠢丫頭容色不俗,算是京城貴公子之間的香餑餑,有其利用價值,若是能勾上華惟深也能讓其為五皇子鋪路。等五皇子上位後再讓華惟深尚公主,將他手上錦衣衛控制權奪回,一舉兩得。

然而當皇帝詢問華惟深尚公主的意願後,他還真的不動心,直接拒婚,皇帝自無不可。

原本問這事只是拗不過趙氏與嘉善公主的請求,但他能舒服的當這個皇帝,大多還是仰仗了華惟深,他可舍不得這家伙去尚公主,以後自己少了一個有力的臂膀。

被這些人弄得煩了,華惟深索性稱病告假,連續幾天待在府中,和他的小丫頭鎮日風花雪月,在屋里彈琴讀書、在湖畔釣魚走馬、在亭中對弈品茗、在花園吟詩作畫,簡直是神仙般的日子。

今年西域進貢的隻果又甜又大,華惟深特地多要了一些收藏在侯府地窖,弄得最近朝臣們都以為鳳翔侯對隻果情有獨鐘,不時有人把自己得的貢果送給他,有特別門路的也去弄來一點轉送到鳳翔侯府,他倒是照單全收。

現在隻果這東西不僅僅小雪喜歡,華惟深跟著她一起吃了一陣子,發現似乎精神好了點,皮膚還莫名其妙更白皙光滑了。雖然他不需要這種女人才喜歡的功效,不過能賺取小雪痴迷的眼神,他也開始喜歡吃隻果。

雖說這幾日在家放松,但公事他也沒有完全放下,可說完全做到了勞逸結合。在他閱讀公文的時候,小雪切了一盤隻果前來,華惟深以為她會放到書案上給他,想不到她竟放在小茶幾上,然後自個兒一坐上了羅漢床。

華惟深看得有趣,這丫頭自從被揭發樂平公主的身分後,壓根忘了她貼身侍婢的工作,吃他的喝他的一點也不客氣,但他喜歡這樣寵她。

公文也看不下去了,他索性起身來到羅漢床邊,坐到了她身邊。

「爺不看公文了?」小雪咬了一塊隻果,眼兒眨巴眨巴地看著他。

她稱呼他爺習慣了,也是唯一一個這麼稱呼他的人,再加上她那明媚無辜大眼,還有一口軟糯嗓音,加起來足以融化一個男人。

「來去不就是那些事。」華惟深有些不以為然地抿了抿唇。

「是大哥與五皇子的斗爭嗎?」由稱呼便听得出來兩名皇子在小雪心中的親疏。對她而言,大皇子是親兄長,五皇子則是個連看都沒看過的陌生人。

她這明顯的區別,也讓華惟深起了一點興味,「小雪,上回我與你談過新政的得失,你認為兩名皇子之間,我該支持誰?」

小雪吃著隻果,不假思索地回道︰「爺自然會秉公處理,該支持誰就支持誰,或者誰都不支持。」

「我以為你會要我支持大皇子?」他的確是這麼想的,當他問了她這個問題後,已經在心中想好如何應對她對親兄長的支持,想不到她竟給了他一個驚喜。

她不會因為自己的好惡去左右他的想法,她就是她,單純可愛的小雪。

華惟深原本被公事擾得有些煩躁的心一下子天朗氣清,目光也溫柔起來。

小雪吃隻果吃得兩頰都鼓了起來,回答得很是自然,顯然他的問題一點也沒對她造成任何會影響食欲的困擾。「大哥是個明理的人,不會強迫別人做不願意做的事,包括你,包括我。」

「那如果我想支持五皇子呢?」他又刻意問道。

這下小雪吃隻果的動作停下來了,柳眉輕輕蹙著,雪白的臉快皺得像顆小包子,聲音也越來越小。「如果爺想支持五皇子,那就支持啊……」

「我怎麼覺得你有些言不由衷?」他忍住笑意,逗弄著她。

小雪沒看出他的促狹,居然在心里掙扎了起來,好一會兒才訥訥說道︰「爺要支持誰,對小雪來說都是無妨的,可是……可是……」

她猛地一手揪住他的衣袖,臉蛋上出現了一絲紅霞,話說得越來越不自然。「……爺若要支持五皇子,可不能……可不能答應娶嘉善公主。」

這軟綿綿嬌滴滴的小丫頭,居然對他有這麼深的期盼?華惟深忍俊不禁,罕見地笑了開來,「我早就如你所願了不是?」

小雪呆了一下。對啊!他不是承諾就算是賜婚聖旨都要抗拒了,她才會死心塌地跟定他,還跟他這個那個……想著想著,心頭又喜又羞,用銀叉叉起了一塊隻果,放到華惟深嘴邊,彷佛搖動著她那雀躍又諂媚的小尾巴。「小雪服侍爺吃隻果!」

「你才想起來自己是我貼身侍婢?」華惟深今日當真被她逗樂了,這個小丫頭怎麼能可愛成這樣?

「人家和你玩呢!」他都知道她是樂平公主了,她豈能再做他侍婢?身為公主,讓鳳翔侯府養她只是剛好而已,她都沒叫他另外派人服侍她呢!

小雪嬌哼了一聲,持叉的手就要收回來。

他突然抓住了她縮回去的小手,「你既然想和我玩,那麼爺就和你玩。」

「玩什麼?」小雪一愣。

「吃隻果。」他勾了勾唇角,湊過去咬她叉子上的隻果,接著突然整張俊臉貼到她小臉

之前,幾乎鼻尖對著鼻尖。

小雪驀然懂了,沒料到他竟有這般情趣,臉蛋兒漲得通紅,卻也羞羞怯怯地迎了上去,咬住他口中另外半塊隻果。

兩唇相交之際,隻果的滋味是什麼她不太記得了,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他纏綿的親吻,好像一瞬間把她胸口的氣都抽走,讓她暈陶陶地直發昏,非得緊拉著他的衣服才不會讓自己因這耳鬢廝磨的柔情而軟倒。

里間纏綿緋惻,外間李總管卻急紅了眼,在書房外轉來轉去,卻是沒辦法敲開這扇門。

「那個……開陽小兄弟,皇宮里來了旨意,要召侯爺進宮,可不能拖得太久了,萬一耽誤了重要的事,這罪名咱們都擔不起啊……」

話都說到這個程度了,開陽也不再為難他,無視他話中的倚老賣老,皮笑肉不笑地收回了攔著李總管的手。

李總管得意地理了理衣裳,只覺自己這個屬下在侯爺心目中,應該還是要比這些年輕的暗衛來得重要,他大搖大擺的上前,敲響書房的門。

「里面不只有侯爺,還有小雪姑娘。」開陽冷不防冒出了這一句。

李總管的笑容僵了,敲門的手硬生生的懸在了空中。

「你……你怎麼不早說呢?這、這不是坑我嗎?我現在走還來得及嗎……」

皇宮中,嘉善公主所住的寢宮,她砸壞了一地瓷器,掀了兩個博古架,倒了一個條案,在御賜的玉如意落地前,宮人們拼了命去救,結果玉如意沒事,卻砸了一個小太監的頭。會造成這樣的混亂,主因還是鳳翔侯華惟深拒了與嘉善公主的賜婚。

消息傳來時嘉善公主簡直晴天霹靂,她不明白自己有權勢又有美貌,怎麼可能有男人拒絕得了,她不信邪地去問了父皇,父皇給了她肯定的答案,還直接叫她死了心。

嘉善公主如何甘心?然而她去尋皇帝時恰好元熙真人就在一旁,待嘉善公主哭著離去,元熙真人跟了上去,不懷好意地告訴她華惟深會拒婚的原因。

原來,華惟深有個貼身侍婢小雪如今正承寵,生得是國色天香、沉魚落雁,別的女人華惟深自然看不上眼了。

嘉善公主被趙氏教養久了,嫉妒心也是一脈相傳,自然听不得有比自己還美麗的人,更遑論對方還跟她搶男人!于是嘉善公主決定親自到鳳翔侯府瞧瞧,究竟那叫小雪的賤婢生得什麼模樣,居然讓華惟深這樣的萬年冰山都動了心。

鳳翔侯府這頭華惟深才離府奉旨入宮,嘉善公主馬上擺足了架勢,乘著繪有翟文的垂銀香圓寶蓋、紅糅木框鳳轎,由八個人抬著,浩浩蕩蕩地前往。

她都擺出這種姿態了,鳳翔侯府只能為她打開大門,李總管恭恭敬敬地稟告公主華惟深不在的事實,嘉善公主的嬤嬤卻出面表示,公主要找的是華惟深的貼身侍婢小雪。

這下侯府炸鍋了,或許府外的人不知,但府內誰不知道侯爺拒了陛下賜婚嘉善公主?同時華惟深對小雪的寵愛也絲毫沒有掩飾,現在公主找上門來,單憑小雪那柔弱嬌女敕的模樣,擋得住嗎?

李總管當下都要愁白了眉,但不得已只能將公主迎進門,私底下派了個小廝飛奔到皇宮找華惟深報信,希望侯爺來得及回來……至少保住小雪一命。

而嘉善公主怕的就是華惟深提早回來,所以她拒絕在正廳等待小雪,反而氣勢洶洶地帶人直闖侯府後院,逼得李總管不得不疾步跟上。

當嘉善公主闖到華惟深院子里時,入目的畫面簡直令她屏息。

秋日黃葉飄零的梧桐樹下,坐著一個絕美的少女。她的發絲如墨,只用一條紅色發帶繪起,眼如秋水,波光粼粼,唇如櫻桃紅女敕,臉似白雪無瑕。

她穿著靛青色繡絛色蔓草的上衣,顯出身材的凹凸有致,鵝黃色的裙子披散開來,與地上的梧桐葉幾乎分不清,彷佛她的裝扮,就是天造地設、美不勝收。

小雪不知自己正被注視著,只是半閉著眼昂首享受秋天暖陽,一手模著有著豐盈長毛的銀狼,把整只狗模得都翻了過來,肚子朝天四腳微彎,舌頭舒爽得都露了出來,看上去很是滑稽。

可是嘉善公主越看卻越是生氣,她曾听說華惟深養了一匹狼狗,全身銀毛威風凜凜,連侯府總管都要退避三舍,偏偏這樣一只該要氣勢非凡的狗卻被小雪模得都失了格調,嘉善公主更是相信華惟深與小雪之間那些曖昧傳聞不虛。

嘉善公主火氣一上來什麼都不顧,氣勢洶洶地走到了小雪面前,絲毫不講道理伸出手就要掌摑她。

小雪只覺自己被陰影籠罩,才睜開眼,就看到一個盛妝華服的年輕女子,高高舉起手似乎要打人。

她還來不及反應,原本翻肚翻得舒舒服服的銀狼卻是一躍而起,對著嘉善公主微微伏低身子,上顎皺起露出利齒,目泛凶光,口中發出低吼,似乎只要對方再靠近一步,銀狼絕對能一口咬斷她的脖子。

嘉善公主嚇了一跳,尖叫一聲退了一步,而跟著她來的嬤嬤宮女們一時不察,被她這麼一撞全跌成了一塊,當下東倒西歪,驚叫連連。

小雪莫名其妙地看著眼前的混亂,好半晌才慢半拍地問道︰「你是誰?」

由于小雪自幼便在冷宮成長,所有的皇子皇女也只見過福子淵,自是不認得嘉善公主,不過對方那種高傲跋扈的姿態,也讓小雪心知肚明這會兒恐怕來了個麻煩人物。果然當嘉善公主的嬤嬤好不容易爬起來,歪掉的發髻都還沒調整回來,就急匆匆地替公主開口了——

「大膽!見到嘉善公主還不跪下!」

小雪卻壓根連看都沒看那嬤嬤一眼。就算是個不受寵的公主,但身為公主的氣勢她還是具備著,並不打算放低身分去遷就一個奴才說的話。

她面對的,始終只有嘉善公主。

「你就是嘉善公主嗎?你可是來找侯爺?侯爺入宮了,只怕與你正好錯過。」小雪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下,偷偷在心里評論,雖然長得還可以,但還沒有皇後趙氏來得漂亮呢!

因小雪太過冷靜的態度,嘉善公主反而提防起來,雖然內心深處還是瞧不起她,但也沒有繼續讓嬤嬤替她開口。

嘉善公主直接用自己的威勢,試圖將這個礙眼的少女碾壓下去。「本宮不是來找華惟深,本宮來找你的!本宮就是想好好看看,到底你這狐媚子生得什麼模樣,才能迷惑了華惟深……」

放肆地斜睨了小雪一眼,嘉善公主冷哼一聲,很不甘願地違心說道︰「不過爾爾!」

小雪卻不甚在意,對這不過爾爾的評語反而微微一笑,這一笑猶如百花盛開,楚楚動人。

嘉善公主酸得手都要顫抖,指著她又要罵,但小雪突然神秘兮兮地說道︰「我告訴你一個侯爺的秘密。」

「什麼?」嘉善公主隨即反問。

小雪一手遮在唇邊,聲量略小,「他其實喜歡長得丑的。」

  

長得丑?這小雪明明……等一下!嘉善公主突然想到,剛剛她才說過小雪生得不過爾爾,這會兒終于明白過來。

「你是想告訴我侯爺就喜歡你丑?」嘉善公主差點沒氣歪鼻子,聲音都走調了。

「不是,我只是在提醒你。」小雪老實地道︰「侯爺雖然喜歡丑的,但他前陣子已經拒婚了不是?」

她是當真覺得嘉善公主的容貌配不上華惟深,這絕對不是吃醋!

嘉善公主被這麼一說,腦筋又轉不過來了,皺眉思索老半天才突然瞪大了眼,突升的怒火簡直能將頭頂的鳳釵噴射出去。

「你在諷刺我比丑還不如?」

小雪連忙搖頭,就算是也不能承認。「不是,我只是建議公主不用白費心機了,你該克服的人是侯爺,找小雪有什麼用呢?我也動搖不了侯爺啊!」

「你以為我是來找你說情?」嘉善公主幾乎是怒吼了。「蠢婢!本公主是來要你的一命!」

她不想再听小雪說話,再听下去肯定自己會先氣死,于是她指揮著自己帶來的宮女嬤嬤們,「給我把這女人抓起來扔到湖里!」

三五名宮女頓時朝著小雪涌去,就要抓人,此時梧桐樹上的枝干莫名一動,抖落幾片梧桐葉,但葉子都還沒落也,異象突生——

銀狼先撲了上去,直接將嘉善公主撲倒,任憑她如何鬼吼鬼叫,其余宮人們卻沒人幫得了她,因為樹上鳥兒們,突然群起飛向了那些宮女嬤嬤,不僅啄得她們抱頭鼠竄,還在她們身上留下了屎尿,蓋得滿頭滿臉。

一只野貓不知從哪里冒出來,銳利的爪子把幾名女子的臉都抓花,還有府里的老鼠居然也竄了出來,光是爬到她們身上就足夠讓她們的尖叫聲掀了侯府的屋頂,甚至那野貓、野狐、鼬鼠、野兔……等等都從圍牆外跳了進來,加入攻擊的行列。

旁觀的李總管及幾名侯府侍衛簡直看呆,想出手救都不知從何救起,梧桐樹上都已經下來一只腳的開陽更是一言難盡,覺得自己簡直毫無用武之地。

因為暗衛平素便暗中跟著華惟深,自然很清楚小雪的特殊能力,她根本靠著自己就能解決所有敵人,此時開陽看著那些動物整完宮女,又跳到被銀狼制住的嘉善公主身上肆虐,都忍不住要同情嘉善公主了。

「不要……不要!救我!」嘉善公主哭叫著。

「所以到底要不要救你?」小雪听得都迷惘了。

「不要啊……不不不,要救我啊,快點救我!不然我殺了你!」嘉善公主滿臉的鳥屎,身上老鼠爬來爬去,又被銀狼壓制,要不是手護著臉,那些貓啊狐的小動物就能毀了她的容。

「你都要殺我了我怎麼敢救……」小雪囁嚅了一句。

「啊……好,我不凶,我……你救我,我保證不殺你……」嘉善公主幾乎都縮成了一團。

「真的不殺我喔!」小雪再要了一次保證。「還有我一個人也救不了你,府里其他人救你的話,你也不能殺喔!」

「這鳳翔侯府里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殺,什麼都不追究,我保證,快點救我!」嘉善公主幾乎是吼著說道。

小雪終于滿意。「你等等喔,我請人幫忙。」

她一臉無辜地望向目瞪口呆的侍衛們,同時還順手敲了下梧桐樹的樹干。

樹上的開陽只是皺了皺眉,馬上把眼光別開。這破事兒他才不管,他負責護衛書房,後來又多了一項保護小雪,侯爺可沒有要求他得幫嘉善公主。

但侯府侍衛就躲不過了,不過至少有嘉善公主不追究的保證,連忙上前驅趕那些小動物。

小動物們也靈敏,看到有外人來就四散飛逃看不見蹤影,就連銀狼也很快放開了嘉善公主閃到一邊兒去。

但那是因為鼬鼠在跳離前趁亂朝嘉善公主的臉放了一個屁,那味道著實足以毀天滅地,恐怖至極,所以連銀狼都見機閃得遠遠的,小雪更是早就躲到了梧桐樹後面。

嘉善公主中了這麼一招,直接被臭得昏死過去,也不需要旁人來救了,四周突然詭異地安靜起來,只剩秋蟬淒厲的鳴叫著。

「你們……你們……」嘉善公主的嬤嬤一身狼狽,驚魂未定地指著侯府里的人。

「不是我啊!」小雪躲在樹後面首先發難。

「老夫連踫都沒踫到你們,更遑論是公主了。」李總管也連忙撇清。

「不關我們的事,不關我們的事,我們還離得老遠呢!」侍衛們搖手的搖手,擺頭的擺頭,堅決否認這異狀和自己有關。

然而形勢比人強,公主的人硬是闖入鳳翔侯居住的後院撒野已站不住腳,更不用說攻擊她們的都是些小動物,侯府的人大可以說是她們自己招惹來的,這事就算捅到皇帝面前,依皇帝對華惟深的看重與信任,還不知道會懲罰誰呢!

如今嘉善公主已經昏倒,她帶來的宮女嬤嬤沒了倚仗,何況公主昏倒前還尖叫著說不追究,嬤嬤知道這回討不了好,連忙抱起嘉善公主灰溜溜地跑了,連狠話都不敢再多撂一句。

待送走了公主帶來的人,李總管和侍衛們才又急急忙忙地轉回來,怕小雪嚇出了什麼好歹,然而眾人才入了侯爺的院子,就看到小雪悠閑地坐回了梧桐樹下,把銀狼模得四腳朝天,旁邊圍繞著野兔、野狐、獾、鼬鼠等等小動物,還有鳥兒飛在空中吟唱,一切看起來是那麼和諧美好。

可看在李總管與侍衛們眼中,那就是見了鬼,什麼時候兔子和狐狸還能和平相處了?其中一個侍衛忍不住重重打了自己一巴掌,引來旁人側目。

他只是尷尬地干笑說道「……剛才嘉善公主前來大鬧一場,怕不是作夢吧?」

華惟深入宮後先去了干清宮,但皇帝並沒有傳召他,雖覺得莫名其妙,卻還是興致勃勃地和他說著元熙真人的丹藥有多麼好,他最近覺得精神飽滿,每日只消睡一兩個時辰就夠了,即使中間覺得累,只要再吞顆丹藥,沒多久又生龍活虎。

他甚至不避諱地說起自己夜夜寵幸嬪妃,如何龍精虎猛,听得華惟深眉頭大皺,直覺這並不是什麼好事,只能相勸莫要縱欲過度。

只是皇帝正在興頭上,哪里听得了他的勸,敷衍兩句便讓他離開。

走出干清宮,華惟深隨即召來錦衣衛,听聞自己入宮後嘉善公主便出了宮,直覺這次宮里對他的宣召是一項陰謀,隨即動身策馬飛奔回侯府,沒遇上報信的小廝,又恰好與嘉善公主離開的陣仗錯過了。

李總管在華惟深剛踏入侯府就知道他回來了,連忙趕了過去,只見華惟深快步往院落走去,他一把老骨頭追得累,直到華惟深在院子前停步,半晌李總管才氣吁喘喘地趕上他。

「這是怎麼回事?」華惟深看著院子里弄得像宮里的百獸園似的,一臉莫測高深。

李總管隨即將嘉善公主擺駕前來,如何大言不慚要淹死小雪,一行人卻莫名其妙被這些府里內外的動物們攻擊,很詳細地說了一遍。

「……動物們只攻擊嘉善公主一行人不說,最後它們撤離也是因為小雪姑娘心慈,只是有一頭臭鼬,可能看不慣嘉善公主的作派,在臨走前送了她一個屁……呃,嘉善公主就是這麼昏過去的。」

華惟深若有深意地看了眼李總管,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李總管簡直要哭了,他句句屬實啊!

「……待嘉善公主離開,這些小動物也就留下來了,已經在院子里玩了一陣。如果侯爺回來得早,還能听到鳥兒唱歌,那柳鶯唱得還不錯,就喜鵲的叫聲難听了點……」

華惟深听不下去了,要不是自己知道小雪的特殊能力,八成會懷疑李總管是不是腦袋出了什麼問題。

反正也差不多了解情況,他抬手制止李總管再說,默默地交代了李總管兩句,听得後者眼楮一亮,匆匆拉起衣襦小跑步離開,而華惟深則是面無表情地走進了花園里。

原本園中一派祥和,就在華惟深進來時,突然人與動物都像被點了穴似的,怔愣地看著他,接著比較敏感的如狐、獾等等,後退了一步便要逃走。

華惟深突然對著小雪說道︰「你讓它們等等。」

小雪大眼撲閃了一下,沒有說話,只是揮了揮手,那些原本要逃走的動物居然真的停了下來。

華惟深掩下心中那種既古怪又可疑的感覺,淡然說道︰「它們今日幫了本侯的人,本侯自然有賞。」

本侯的人……小雪臉頰一熱,大眼卻笑成了彎月,她喜歡這個說法。

不一會兒,李總管當真帶了幾名長工前來,長工手上抬著裝滿各式草料、鮮肉、谷米……等等飼料,還有一大盆清水,一字排開放在那些動物面前,奇妙的是,動物們並沒有直接撲上去大快朵頤,而是看似提防卻又緊盯不放。

小雪輕笑道︰「吃吧!爺賞賜的呢!」

話聲一落,動物們立刻飛撲過去,吃肉的吃肉,吃草的吃草,也有不少鳥兒由樹上飛下來啄食谷米,看得華惟深目光熠熠,真想不到居然有如此玄奇之事。

他不由有些遺憾這丫頭怕猛獸,否則擺兩只獅子老虎在府里,還要暗衛做什麼。華惟深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了枝葉茂密的梧桐樹梢,隱在里面的開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真真是躺著也中槍。

「爺……」看著華惟深好像要走了,小雪連忙叫住他,有些不自然地說道︰「爺就沒有事情要問我?」

「嘉善公主的事,李總管已經告訴我了。」華惟深解釋。

「那爺會不會怪我……呃……縱獸行凶?」小雪心虛地問道。

「若不是你已經教訓她了,我還想怪嘉善公主縱奴行凶呢!」華惟深揉了揉她的頭,「你放心,只要在這個侯府里,就不會有人能傷害到你,你喜歡縱獸行凶就行凶,有什麼事我都替你擔著。」

畢竟嘉善公主在鳳翔侯府受傷了,小雪原本還擔心華惟深不好向皇上交代,想不到他一句話就霸氣地把嘉善公主的尊榮打落塵埃,還熱情招待了她的動物朋友們。

「我知道了。」小雪隨即笑得像蜜一樣甜。

華惟深看著她紅潤的櫻唇,心頭一動,但眼角余光看到四周充滿著大飽口福的動物們,只能把心里那絲蠢蠢欲動壓下,轉身進了書房。

待他進到書房內坐定,方才對著小雪那種溫潤隨即轉為冷峻,他冷哼一聲,開陽便突然出現在他眼前,單膝下跪。

「屬下保護小雪姑娘不力,請侯爺責罰。」

「你也知道你們保護她不力?」華惟深臉色極黑。居然讓她動用了特殊能力,萬一被那嘉善公主等人懷疑些什麼,對小雪而言可是天大的災難。

開陽垂首並未解釋,並不是他不想出手,而是小雪實在太出乎人意料,他根本沒有出手的余地。

華惟深也知道會是這個原因,但這並不能替開陽月兌罪,因為目前在他的心目中,沒有任何事情比小雪的安危來得重要。

他沉聲道︰「嘉善公主不會就此罷休,她肯定會有更猛烈的後招,晚上本侯會召回天機與天璇,你們這幾日就全心保護小雪。要再讓她出一次差錯,本侯便連這一回的疏失一起罰了。」

「是!」開陽領命,又瞬間消失在書房。

就在這個時候,小雪敲門進來了,華惟深看她端著一盤削好的隻果進來,這次卻不是放在茶幾上,而是直接拿到了他的書案上頭,而後眼帶期盼地盯著他。

華惟深似乎明白了什麼,不動聲色地翻起了桌上的案牘,彷佛沒看到她在做什麼似的。

小雪偷偷地將隻果推向他一點,華惟深卻仍毫無反應,依舊沉迷在案牘之中。

她有些懊惱地盯著他,最後終于忍不住了,略帶撒嬌地開口說道︰「爺吃隻果。」

「嗯,晚些。」華惟深將手上案牘翻過一頁,連眼神都沒給她一個。

小雪咬了咬唇,心忖這人今日怎地如此不解風情,便又更大膽地暗示道︰「小雪也想吃隻果。」

華惟深的手停頓了一下,「你盡管吃。」依舊沒有看她。

小雪跺了跺腳,終是忍不住大膽說道︰「那個……小雪要爺喂。」

華惟深終于正眼看她了,眼神深邃,飽含著某種不可說的曖昧意味。

「……可是我想的那樣?」

小雪臉漲紅了,幾乎不敢迎視他炯炯的目光,半晌才聲如蚊蝸地回了一聲,「嗯……」

華惟深輕笑一聲,也不再逗她了,伸手將人一拉,小雪一個失去平衡坐到了他的腿上,抬頭便是他的一記深吻。

這個吻,一直吻得她嬌喘不休,腦袋缺氧,華惟深才慢慢放開她,目光深邃地詢問著她如此撒嬌的意味。

小雪縮了縮脖子,把自己埋進他懷抱里,悶悶地道︰「那嘉善公主凶巴巴,其實小雪還是怕的……」

所以這便是求撫慰來了。

華惟深勾了勾唇,當真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像在哄孩子似的,接著用那醇厚低沉的嗓音說道︰「你下回可以不用帶隻果,也不用找時機。只要你想,爺允許你直接撲上來……」

不出所料,嘉善公主回宮之後大鬧了一場,哭了個天地同悲,連皇後趙氏都被驚動,親自擺駕到嘉善公主的寢宮中,嘉善公主自然是好一陣哭訴,字字句句都在控訴那婢女小雪多麼的不識相,偏偏她承諾了不追究,不能因此向小雪問罪,她豈能甘心?

「不過是一個賤婢,值得你這般在意?」趙氏很是不滿,果然不是自己的種,本性就是粗俗。「還特地到鳳翔侯府去,簡直有辱你皇室公主的身分。」

  

「我只是想看看那賤婢憑什麼得到鳳翔侯的青睞!」嘉善公主說得咬牙切齒。

「你看過了,然後呢?你以為華惟深是好惹的,會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找磚?」要不是嘉善公主還有利用價值,趙氏簡直想捏死這個蠢貨。

「此時正值你五皇兄爭奪大位之時,如果能拉攏華惟深,那無疑如虎添翼,你幫不上忙也就罷了,千萬不要拖後腿!」

「所以母後要我就這樣算了?」還一副指責的樣子,嘉善公主可不甘心,沒看到吃虧的明明是她啊!皇室公主是可以隨便欺負的?

趙氏恨鐵不成鋼地瞪她一眼。「小不忍則亂大謀!待到你五皇兄成功繼位,你有什麼仇怨不能報?」

「但是我忍不住啊!」嘉善公主不情不願又想哭嚎起來,卻被趙氏嚴厲的目光給瞪得縮了回去。「那個小雪……生得極美,萬一在五皇兄繼位前,真的讓她勾引上鳳翔侯怎麼辦?」

「生得極美?」趙氏不屑地冷哼一聲。「那又如何?能比得上你?比得上本宮?」

對于美貌,她可是有足夠的自信,自從掃除了某些障礙,她覺得自己又是天下第一美人,照西洋鏡時也不會那麼心虛憤怒了。

詎料嘉善公主很認真地看了看趙氏,居然語出驚人地道︰「她確實比母後還漂亮。」

「什麼?」趙氏臉色大變,如果說方才她還勸嘉善公主隱忍,現在就換她忍不住了。「怎麼可能?」

這天下,竟然有比她還美貌的存在?而且還是嘉善公主親口承認的,要知道小雪可是情敵,嘉善公主都無法昧著良心說不漂亮,那究竟有多麼天姿國色?

趙氏吐納了好幾口氣,才把壓在胸口的郁氣給抒發了一點,接著臉色難看地道︰「你,把那叫小雪的賤婢畫下來給本宮看!」

嘉善公主自無不可,連忙叫宮女備來筆墨紙硯,她有種預感,只要讓母後看到了小雪,母後定能替她報仇。

筆墨紙硯備齊,嘉善公主將紙在桌上攤開,擺上紙鎮,開始認真地畫起來。身為皇室公主,琴棋書畫自然都受過名師指導,雖然嘉善的畫並不是最好,但小雪實在太突出,要畫出她五、六成的美貌,還勉強辦得到。

待小雪的輪廓慢慢躍然紙上,趙氏的神情漸漸變了,等嘉善公主畫上最後一筆,趙氏惡狠狠地盯著這幅畫,只差沒伸出手來奪過狠狠撕碎。

她沒有看錯,這一定是福瑞雪那賤人!雖然嘉善畫得只有幾分像,但趙氏絕不會看錯!

當初派去追殺福瑞雪的侍衛有一個跑了,趙氏不能確定他是否完成了任務,但另外兩個可是回來邀功了,說是親眼看到小公主躺在血泊之中,死得透透的。

然後那兩個就一個死了,一個瘋了。

她都已經接受福瑞雪死去的事實,為什麼她又冒出來了?那個逃走的侍衛,原來不是怕被她滅口,而是怕她知道他沒成事,所以逃之夭夭了?

趙氏冷笑起來,唇上的鮮紅口脂看上去有種猙獰的感覺。「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你可知你筆下的小雪是誰?」

「是誰?」嘉善公主一看有戲,連忙想問個清楚。

「如果本宮沒猜錯,她應該就是去年春游失蹤的樂平公主,福瑞雪!」趙氏說得咬牙切齒。

「福瑞雪?怎麼可能?福瑞雪不是被母後您……」嘉善公主驚叫,不該說的話差點不經腦袋便月兌口而出,幸好她還知道趙氏的忌諱,硬生生住了口。

去年石景山春游的事,嘉善公主是知道的,雖然她不知母後為什麼一定要除掉那個福瑞雪,但想到福瑞雪是端敏皇後的女兒,嘉善公主便覺得還是被母後弄死得好。

畢竟父皇最愛端敏皇後,雖說福瑞雪並不受寵,萬一哪天父皇想起來了,改變心意要讓福瑞雪復寵也不是不可能,真要到那時候,自己就不是最受寵的公主了。

「那母後我們該怎麼辦?」嘉善公主也緊張了,福瑞雪怎麼會沒死?

「慌什麼?本就該死的人,本宮能殺她一次,難道不能殺她第二次?」趙氏整個神情都不對勁了,現在她想殺小雪的心比嘉善公主更劇烈。

「母後的意思是……」嘉善公主眼楮一亮。

「你不用管小雪的事了,那女人,本宮替你動手。」趙氏猛地揉住嘉善公主的畫,深深地痛恨著福瑞雪那張美麗無邊的臉。

嘉善公主卻不了解趙氏殺福瑞雪的動機,想到方才母後勸她的話,這會兒遲疑的人換成了她。「母後不怕動了她,觸怒華惟深?」

「你母後是那麼笨的人嗎?」或許是物極必反,趙氏驀地笑了起來,而每次她這麼一笑,都注定會掀起一陣血腥。

「在鳳翔侯府本宮動不了她,但本宮自然有讓她出宮飛蛾撲火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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