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這家餐廳生意好，店面不大，客人卻絡繹不絕，如果只有石璟，林悠不介意坐在外面，熱鬧氛圍吃起來才有感覺，可陸時野也在，她看了看都是人的大廳，還是選擇了雅間。
說是雅間，也不過是竹簾隔開的一個空間。
進去先點菜，林悠懶得問他們吃什麼。
有陸時野在，石璟話說的也不多，等到林航想去洗手間，陸時野跟著去，才找到機會聊幾句。
「別看了，就去一下洗手間，很快就回來。」石璟笑著打趣她，「你還怕他把孩子搶走嗎？」
「這倒不會。」林悠失笑，她只是擔心陸時野從兒子嘴里套出什麼。
「這麼了解他。」
「你說話怎麼有點酸 的。」
「我吃醋了。」石璟露出幾分認真，「你剛回來沒多久，怎麼就和他見到了？」
「巧合而已，那天在旋轉餐廳踫到的。」
「這也太巧了。」
林悠忍不住嘆氣，「你以為我想見到他，如果可以，我希望一直別踫面。」關于自己和陸時野的往事，她沒在石璟面前提過，可林航包里爸爸的照片被他看到，石璟是個聰明人，很容易就會猜到。
「悠悠，他看你眼神讓我不舒服。」
林悠笑笑沒說話。
看她不想聊，石璟岔開話題，「回來還習慣嗎，有沒有回法國的沖動？」
「不會啊，我更喜歡這邊。」
「看來你真的不會回去了。」
「偶爾回去玩一下可以。」
「只是去游玩，不能因為我嗎？」
「石璟，你別開玩笑。」
石璟一本正經，「我沒有開玩笑，悠悠，我怎麼做，你才能看到我的存在？」
他一直很直接也很堅持，可惜，林悠真的沒感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你知道我不只是想做朋友。」
「我知道，但是……抱歉。」林悠不想浪費他更多的時間，如果耽誤他留在這里，是種錯誤。
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拒絕，石璟有點沮喪，又很快恢復，「你不喜歡法國，如果我願意為你留下可以嗎，悠悠，別回答，我們都考慮一下，反正我還有點事處理，等我回法國前會再來問你這個問題，希望會有新的答案。」
「好吧。」
林悠不忍心拒絕得太殘忍，原本喜歡一個人就是身不由主的事情，時間久了都會淡忘。
「航航還沒回來，這麼慢。」她想起兒子，去洗手間這麼久都沒回來。
「有陸先生陪著，沒事的。」石璟很想和她單獨聊天，可看林悠頻頻望向門口，又忍不住心底的話，「悠悠，我還有件事想問你，可以坦白告訴我嗎？」
「什麼事？」
「你不接受別人，也不接受我的追求，是因為這位陸先生嗎，他就是你的前夫對不對？」
手里的水杯明明溫度適宜，林悠卻像是被燙了一下，她掩飾心里的慌亂，「你亂講什麼，不是因為他，我們早就沒關系了。」她不想承認自己的失敗，可是從離婚那天開始，就喪失了喜歡別人的沖動，在法國時候不止一個人追求她，男孩子大多熱情似火，可她就是做不到動心。
「那為什麼不能接受我？」石璟很無奈，他也想認識別的女孩，放棄林悠，可她就像是一種魔咒，把他的心收攏得緊緊的，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只要林悠不被別人追走，堅持下去總會是他的。
可回到這里，看到林悠和陸時野對視時候的眼神，他有點心驚。
那是林悠從未有過的情緒，明明是討厭，卻摻雜了太多別的東西。
石璟突然伸手，想握住林悠的手，讓她感受自己的存在。
剛推門進來就看到男人不軌的舉動，陸時野臉一黑，他冷著臉坐回去，一言不發，目光卻盯著林悠。
林航很開心，手上濕漉漉的，「媽咪，我回來了。」
如芒在背，林悠無視陸時野的眼神，幫小孩子擦干手，「有點慢哦，你去做什麼了？」
「我在等他洗手。」林航望向陸時野，他不想喊叔叔，明明是爸爸。
陸時野原本想套一下小家伙的話，可林航對他更好奇，弄來弄去都是小家伙問他，想到自己在洗手間的時候，不知道林悠和旁邊的家伙聊了什麼，他沒好氣開口，「這都是什麼菜，看著就讓人沒胃口。」
「你可以先走。」本來請的就不是他，林悠沒好氣。
「我不走。」陸時野扯動嘴角，一臉拒絕，走了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我看著你吃。」
瞪他一眼，林悠不想在石璟面前爭吵，給林航喂飯。
直到一頓飯吃完走出餐廳，陸時野還亦步亦趨跟在後面，一副不說清楚不甘休的模樣。
石璟一直在觀察陸時野，他盯著兩人間的每一個眼神，在心里狠狠嘆氣，「悠悠，我還有點事要做，先去飯店，等我忙完來找你。」
「好吧，要我送你過去嗎？」
這樣當然好，他有太多話想和林悠說，可旁邊陸時野虎視眈眈，大有跟到飯店的架勢，他搖頭，「不用，我忙完就來找你，之前那個答案，悠悠，我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
「好的。」
送走石璟，陸時野心情很好，他伸手揉亂林航的頭發，「小家伙，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好，謝謝你。」
陸時野瞥了林悠一眼，不急不慢開口，「怎麼不喊爸爸了，在洗手間不喊了我好幾次。」
被他揭穿自己做過的事情，林航有點害羞，還怕林悠生氣，他躲到媽咪身後，「別弄亂我的頭發，我沒喊你爸爸，媽咪，我沒喊。」
「我知道，你最乖了。」林悠不想拿小孩子撒氣，她瞪著陸時野，「你有事就先走，我自己帶他回家。」
「我沒事。」陸時野很堅持，「我們需要好好聊聊，很多事。」他現在想了解的事情更多，之前還只是關于林航，現在……
陸時野意味深長地看著林悠，「走吧，送你們回去，我們好好聊。」
回到家陪兒子玩了一會，林航就開始打瞌睡，小孩子貪睡，吃飽容易困倦，抱他放在床上，林悠走出臥室。
再次和陸時野面對面，林悠心情很復雜。
陸時野一臉閑適地坐在沙發上，翻看她之前放在桌上的雜志。
盯著男人的背影調整一下心情，林悠走過去，「你到底想說什麼，有話直說。」
「這麼急做什麼，離婚了還是朋友，我們好久沒見了。」
「我沒想和你做朋友。」林悠很煩，看到陸時野就心煩意燥，這是她面對別的男人沒有過的情緒，哪怕五年過去，也沒淡忘曾經發生的事情，「你不想說就走吧，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聊。」
「林航呢，你不需要給我一個交代嗎？」
林悠已經不想說謊，哪怕她現在騙過去，只要還有一點懷疑，陸時野都會想辦法查清楚，這點事情對他來說太簡單，不費一點力氣。她預料錯的只是前夫的態度，林悠以為陸時野會永遠那麼浪蕩不羈，做一個公子。
五年前的陸時野，絕對不會在乎這個孩子，哪怕真的生下來，也只會閑暇時候看一眼，不會過多關注。
五年過去，他竟然也變了。
林悠橫下心來，「是，他是那個孩子。」
「所以你承認了，去法國，就是為了偷偷生下他？」
用沉默做答案，她懶得多說。
陸時野換個姿勢，「好，我們來聊第二件事？」
「還有什麼事？」林悠很疑惑，她和陸時野似乎沒有別的問題需要解決。
「關于石璟，還有別的追求你的男人。」
臉色一冷，林悠盯著他，「這些事與你無關。」
「怎麼會沒關系，和我兒子有關，就和我有關，我知道你有戀愛的權利，但是別在林航面前和別人親親我我，這些奇怪的舉動，對小孩子的成長很不友好。」
听著他自來熟的稱呼很礙眼，還有無緣故的指責，林悠怒視他，「我什麼時候和別人親親我我了，陸時野，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石璟不過是踫到她的手。
「沒有，難道是我看錯了。」被她瞪著，陸時野也沒生氣，他笑了一下，寧願看到林悠這種反應，都不想被她漠視，「既然沒有別的關系，就撇干淨點，那個叫石璟的在追你，他看你的眼神很不對，你最好和他保持距離。」
「與你有什麼關系？」
「我只是善意提醒你，他不適合你，他那種老好人，對哪個女人都很溫柔，時間久了你會受不了。」陸時野自覺提醒得非常好，哪怕不是他的前妻，只算從小認識的感情，自己也該警告一下。
「總比你花心好。」林悠也沒有客氣，「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問了，走吧。」
「誰說問完了，剛剛開始，既然你不否認林航是我的孩子，那你打算怎麼辦？」
林悠握緊了掌心，她掩飾自己的緊張，自從和陸時野離婚，已經沒有太多事情能讓她這麼不安，除了陸時野的存在。
像是看出她的擔憂，陸時野放低了聲音，「以前的事情是我的錯比較多，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奪走他。」
他一臉誠懇，「我想要爭取的，也只是偶爾來看一下林航的權利。」
「他不需要。」
「是他不需要，還是你不願意，你知道的，親子關系沒辦法作假，如果我做親子鑒定，什麼都能搞清楚。」
心里緊繃，林悠深呼吸一下，「你到底想做什麼！」
「放心，我說了暫時不會奪走林航。」
陸時野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林悠，「可你也要體諒我的難處，突然知道自己有了一個小孩，我心里很亂，想多給你一點時間考慮，可家里人已經知道林航的存在，如果你不準我見他，鬧到法庭上，以我大哥的手段，你勝算不大，畢竟當初生下孩子是你先瞞著我在先。」
為了威懾林悠，陸時野已經顧不得讓大哥背鍋，要真是林悠還恨他恨得要命，不準讓孩子相認，恐怕家里人會先拿他問罪，根本不會責怪林悠，可這些話他不會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