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時曄宇叫她拿戒指去練習她就練習?
藍姝楹覺得自己哪有那麼听他的話!
可是,就算是這樣,她還是一回家就沖進自己房間的浴室,未免有人突然闖進來瞧見她在做太蠢的事,她沒忘記先把浴室門反鎖。
跟著,她取出那個首飾盒里的戒指,對著鏡子,開始幻想和演練訂婚宴當天的情景。
「嗯,應該,是這樣吧……」
當天司儀會先說完一堆祝福的廢話和感謝來賓參與的場面話,然後就會讓他們兩位主角給雙方互相交換訂婚戒指。
他會先一步執起她的手,無比深情地把戒指套在她右手中指……
她記得他的手好大,他的手心有著燙人的溫度,是暖熱到滾燙……
「啊……不對、不對、不對!」藍姝楹很是挫敗地垂首在盥洗台前。
她是說她想象的不對,什麼叫無比深情?那太離譜了吧!
她可從未見過他那張臉有露出過嚴肅以外的表情,他哪來的深情?
她很清楚,她跟他的訂婚結婚就只是來自兩家爺爺的約定,他們不管是誰,在這場約定里都不會付出感情,因為本來就沒有那種東西的存在嘛……
「唉……」
她有听見自己發出了一聲嘆息,是很不舍得,也很不甘願的那種,同時,微微抬頭,直視鏡中的自己。
鏡子里的她雙頰紅雲滿布,盡管她一再為自己辯解,那只是被時曄宇氣的,可是萬一他對她是有那麼一點點感覺呢?萬一訂婚當天他真的會對她表露深情呢……
事實上,到了訂婚宴當天,時曄宇不止有深情,更有滿臉笑容。
當然那都是假的,藍姝楹很輕易就能看出來,可是這個男人偏偏能把虛假的東西演得活靈活現、完美到無懈可擊!
反而是她,一直被他挑剔,「你笑容太假,把唇角的力道放松一些。」
「你的動作太僵硬了,跟我站在一起是有那麼為難?再自然一些吧!」
「你的,是想回家?還是想去火星外太空?不要一副看起來像是被我強迫拖著走的樣子,太難看了,給我再靠過來一些。」
時曄宇嫌棄完以上那些就動作強硬地把她拉進懷里。
不僅如此,她分明才剛落入他的懷抱,他的大手就已經毫不客氣地模遍她,再來到她穿著露背晚禮服的後背,以無比曖昧的方式不停撫模,引起她的陣陣雞皮疙瘩。
「時曄宇,我警告你不要一直佔我便宜。」她在他跟她一起握住切蛋糕的刀,移步走向那個四層高的訂婚蛋糕時,順便偷踩了他一腳。
他似乎有感覺到疼,不禁哼出了一聲苦悶,但隨之而來的還有意義不明的一陣短暫哼笑。
「不想被我佔便宜,那你今天穿這樣的衣服?」他是個男人,也有屬于男人的獨佔欲,卻沒有達到很糟糕的地步以及產生很糟糕的控制欲,不過既然她敢穿這樣的禮服,那他不模白不模不是嗎?
「那還不是因為你!」她是為了他穿成這樣。
他早就是個很成熟的男人了,可以成熟地在商場在打滾,更可以很成熟地掌控時家的一切,她不希望今天跟他站在一起時,會遭到旁人質疑,會被認為她過于稚女敕,才拜托母親幫她挑選成熟一些的禮服,也化上了較為成熟的妝容。
這樣的話,當她站在他身旁,她才會覺得自己有氣勢,不會被任何人看扁。
「你這麼為我著想,我的確是該為此而感到高興,但是既然你都有這麼成熟的想法了,那你應該也懂得,作為你的未婚夫,不管我怎麼佔你便宜那也不能被稱之為佔便宜吧?」
他們已經有一層關系了,就在剛才交換訂婚戒指之後。
他已經把她預定了,作為她的男人,他可以對她做很多、很多的親密舉動,如果他什麼都不做,更不想踫她,那才叫奇怪。
這種事藍姝楹很懂,但是她被迫跟他靠這麼近,還全身都不停冒出雞皮疙瘩,身上的不適依舊讓她忍不住對他咬牙切齒。
「收起你怨恨的瞪眼和咬牙以及磨牙的表情,你爺爺在下面看著。」
「啊……」她知道他是好心提醒,卻忍不住發出一聲極為清淺的小小驚呼。
原因,來自于他說話時舌忝了她的耳朵。
她如何也無法想象向來嚴肅又正經的他,會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偷做出這種事,一時間有些心慌,還有些不知所措地感到腿軟。
是他,及時用長臂圈緊在她的腰,讓她嬌軟的身軀與他的緊緊相貼,才讓她免于當眾滑落在地。
她對他很感激,但如果他隨之而來的話語不是透著些些脅迫那就更好了。
「你應該不會想要讓你爺爺難過對吧?」
對啊,她不忍傷爺爺的心,爺爺盼了一輩子,好不容易盼到跟老友的心願可以實現,她從很小開始就懂得這個道理,又怎會到了現在才想害爺爺傷心?
「反正就是演一場戲,等一下切完蛋糕,你只需拿著杯香檳,陪我在賓客和親朋好友之間走上一圈,戲很快就能演完,你能辦得到吧?」
他說話的語音里已經听不見半點逼迫了,取而代之的是要她甘願服軟的誘哄。
他跟她從來就只是演戲,他們的戲里必須要有彼此,他的心里,可以永遠都不必有她……
誒,等等,她干嘛非要他心里有她?他對她沒感覺她不是早就知道的嗎?那這些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好,我陪你。」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她決定速戰速決。「那麼,請你快點把蛋糕切完,別再拖拖拉拉。」
他們現在切的這個蛋糕之後是要請服務人員分發給賓客吃的,可他一直在跟她說話,為了多吃她幾口女敕豆腐,甚至還拒絕了司儀的幫忙,一直在磨蹭,害這個蛋糕已經被切很久了,她好像有听見蛋糕在說,我想卒,請盡快讓我安息。
「遵命,親愛的未婚妻大人。」有她催促,他果真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但他依舊死性不改,邊切還邊在她臉上留下一個深刻的吻。
藍姝楹為此在心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她很清楚他過于用力的舉動被斜對著他們的賓客看得一清二楚,賓客們在一陣震撼抽氣之後甚至發出了歡快的小小起鬧。
她本來有想過要叫他別再對她親嘴和伸舌頭,但看在他演得那麼賣力的分上,她選擇不提。
等到戲演完,她快速開溜,找了個沒人的角落,踢掉腳上的高跟鞋,爬上沙發,打算用手機隨便打發剩下的時光。
然而她前腳才上沙發,後腳時曄宇就跟了過來。
這張沙發很大,哪怕她把整個人完全挺直,也還是留下了好大的空位提供給他大少爺落座,他也確實是在另一頭毫不客氣地坐下。
「你跟過來干嘛?你去招待賓客,這樣很失禮!」她很氣惱自己身長不若電線桿,無法一個人霸佔整張沙發,唯有用別的理由驅趕他。
而且她說得沒錯,她雖然身為宴會的女主人,卻還沒真正開始接觸商場與社會,不管是時家還是藍家都不需要她主持大局,但他不一樣,他這個需要主持大局的男主人就這樣跑掉是真的很失禮。
「我之前就跟所有賓客打過招呼了,之後的事長輩們會處理。」客戶跟合作商,以及所有跟時藍兩家有關系的大人物他都早就處理好了,正是因為他已經把所有事都做好才會堂而皇之地跑來找她。
「而且你都走了,我還一直跟賓客周旋不來找你、陪你,你爺爺會數落我,會以為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會懷疑我們之後無法百年好合亂擔心一把。」
爺爺、爺爺、爺爺……還是她爺爺。
她就算了,可他呢?只要有她爺爺在,不管遇到什麼情況,他都會先一步考慮爺爺的心情。
她不是嫌棄爺爺,她只是覺得煩了,是他總是顧慮到爺爺讓她覺得煩,便干脆絲毫不掩蓋煩躁地朝他揮揮手,「我說你這個大總裁白天要辛苦工作,晚上還要來這種宴會,你應該已經很累了吧?累了就找人借個房間休息,或者直接走人回家睡大床?放心、放心,爺爺那邊我會跟他說,听見你累了,我又那麼體貼在他面前幫你說話,他不會找你麻煩的,你盡管走人吧!」
她不想自己再心煩了,她決定送走這個害她苦惱的元凶,再見!
「我還不能走,我找你有事。」
「你找我什麼事?」他是剛才吃她豆腐沒吃夠,想換個地點再吃?
……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的性格很惡劣?」她從他嘴里 走,他卻沒有追擊,只用大手捧起那張被羞怯紅雲佔據的美麗臉龐,深黑眸子好似噙著一抹笑,直直看進她眼里。
「有、有啊……就你,你是第一個。」她喘著氣,回望著他。
她覺得她今天一定是累了,否則她不會任由自己毫無防備地在至近的距離直視他,但此刻,她確實連離開他都懶。
「你還真是讓我苦惱。」
她還是頭一次听說自己能煩到他,禁不住一瞬瞪圓了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瞳,「讓你苦惱那你別娶我?」
最初,她就只是下意識反擊而已,直到言語月兌了口,她才發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
萬一他真的答應不娶,那該如何是好?她不是真的怕他不要她,而是怕傷到爺爺,對,就只是這樣……
「我說的苦惱,是我明明瞥見了我的秘書助理來找我,但我偏偏忍不住選擇吻你,最後換來的結果就是助理被氣跑,等明天回到公司,就算她辦事不力頻頻出錯,就算我想炒了她,只要鳳秘書知道我今晚的所作所為都會受不了地對我進行一番嗦指責。」
他的秘書是他的得力助手,非常能干,在工作上幫了他許多,而就在剛才,他氣跑了他秘書的助理。
但是說到底還是那個助理不好,他已經在那麼多人面前把自己定給她了,她還跑來覬覦她的男人?
「你被你秘書數落,誰管你。」她心里還是高興他不理助理而選擇她的,但話到了嘴邊卻不是那麼一回事,還很不給面子地轉移話題、逃避責任,「上次你給我的那枚戒指我不還給你了。」
她是在跟他討要那枚戒指,他知道。
「那枚戒指不值錢。」那是他讓鳳秘書買來的,說是什麼時下流行的輕珠寶,她想要戒指,他可以給她更好的。
「你管我,你給了我就是我的,我就只是跟你知會一聲。」
反正不管他答不答應她都不會還給他就是了,她是這樣一個意思。
「好吧,你喜歡那就收著。」在將來,他的一切都會是她的,這樣一枚小小的戒指根本不在話下。
「我剛才听阿姨說你晚上沒有工作需要處理,那你……再多留一會?」她是讓他再多陪她一會,好讓她再啃他。反正她對他啃上癮,反正他都名正言順是屬于她的了,她不啃白不啃。
她想做就做,藕臂環上他後頸就又要湊過去吻他。
可是她都還沒有踫到他,就被他以十分嚴厲的方式握住腰肢,然後將她……推開。
「你、你干嘛啦?」剛才兩次向他索吻他都願意,現在拒絕她是想怎樣?她覺得他很莫名其妙,直接氣呼呼地瞪著他。
「你知不知道當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已經成為了某個男人未婚妻的女人,她不停對這個男人主動,男人終究會忍耐不住化身野獸,把這個女人啃食干淨?」
他認為他已經說得足夠明白了,而且他知道她的主動是惡作劇的成分居多,他並不想如她所願地失控。
「那……那你盡管啃啊,我又不介意。」
她竟然還鼓勵他放肆和放縱?真是有夠沒良心,也完全不懂他的一片好心,他差點苦澀地失笑。
「楹楹你听好,我們只是訂了婚還沒有結婚,有些事是必須等到結了婚才適合做的,如果我現在就踫你,這對我們來說都不是很好。」
他說得很苦口婆心。
她雖然听懂了他的勸,但是、但是……
他究竟是人太頑固還是老古董?現在都這麼年代了,他還堅持那麼古老的一套?他到底知不知道現下有多少男男女女沒結婚就會先滾到床上……
不過算了。
他那麼計較就代表他對她還是蠻珍惜的,看在他這麼珍惜她的分上,她有那麼一點開始期待跟他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