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夏第一次主動聯絡任澤南,以前都是他開口,鐘夏趕過來。
可她今天主動打電話,來到公司樓下。听出她語氣的奇怪,任澤南提前下班走出大樓,看到躲在角落的女人,「過來,躲在那里做什麼?」
鐘夏臉色沉重,直到任澤南露出幾分不耐,才快步走過來,她低著頭站在男人面前,「任先生……」
任澤南挑眉,之前約定好稱呼他名字,要養成習慣避免被揭穿真相,發生了什麼,這又變成了任先生?
鐘夏沒心情想這些,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等到發現兩個人站在這里多麼奇怪,才不得不說,「我們能不能換個地方聊一下?」
「不用。」為什麼要換,他本來就想讓別人都看到兩人在一起,相信這次是真的,任澤南拒絕的干脆,可看著她為難的表情,又難得心軟了一下,「去車上。」
亦步亦趨跟著男人上了車,鐘夏看了任澤南一眼。
「說吧,到底怎麼了?」對鐘夏這種表情,任澤南很好奇,這個女人看著乖巧,其實膽子大得很,都敢和他假裝戀愛,現在能因為什麼為難。
「還不肯說?」他有點失去耐心。
鐘夏抬頭,猶豫不決,「任先生,你能不能不去見我父母?」
「為什麼?」
問出這三個字的時候,任澤南表情古怪,他有一種猜測,又不肯相信。在鐘夏開口之前,絕對沒想過她的煩惱是因為家人反對。畢竟,有資本自負的任澤南覺得,選擇鐘夏配合自己都是給鐘家的機會,鐘父不感激還反對,這怎麼可能?
想到第一次被嫌棄,他臉色沉下來,「告訴我理由?」
看出男人的不滿,鐘夏很緊張,語無倫次,「我保證不會出錯,爸媽已經知道我們的關系,不會阻止,也不會四處亂說,這樣可以嗎,你不用去見他們。」
鐘夏一點不擔心爸媽會亂講,畢竟她月兌口而出說出喜歡的時候,他們的臉色那麼無奈,沒有半分喜悅,如果不是鐘夏的眼淚阻止了爸媽接下來的話,他們一定還會強烈拒絕。
只是因為心疼她,才答應暫時不干涉。
這種情況下,爸媽怎麼可能把女兒和任澤南交往這件事當做驕傲,會和別人亂講。
看著她泛紅的眼楮,任澤南臉色古怪,「你確定他們不會搞砸事情?」
「絕對不會。」她已經哀求過,爸媽心疼他。
任澤南若有所思,如果鐘父鐘母不會說漏嘴,他可以不去見,反正也是無足輕重的兩個人,如果不是鐘夏是自己的假裝女友,哪怕在酒會上重逢十幾次,他都不會記起這兩個人是誰。
現在這樣,倒是給自己省了麻煩,任澤南原應該樂意接受這種安排,不過……看著鐘夏緊張的模樣,無助的表情,他突然起了壞心,突然就非見不可。
鐘家人,似乎比他想像的有趣一點。
正好,他最近的生活太無聊,自從帶鐘夏回家,爸媽就嚴格要求他認真交往,不能再出去胡鬧,不能去夜店也不能去會所,很無聊,現在有人送上來做消遣,他非常感興趣。
任澤南扯動嘴角,在鐘夏祈求的目光中淡淡開口,「不行。」
「既然你不敢,那就我來解決,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見面。」
鐘夏傻了。
下班後,鐘父去商場挑選禮物。
昨天因為惹哭了女兒,鐘父非常懊惱,這是他的掌上明珠,無論因為什麼,都不該讓女兒哭。
他想買禮物哄鐘夏,可還沒挑選好就接到妻子的來電,鐘母語氣慌亂,說罪魁禍首任澤南來家里了。
听妻子這麼說,鐘父呆了一下,「你別急,我這就回來。」
鐘家沒有請佣人,家里人少,活也不多,鐘母喜歡親力親為,享受照顧丈夫和女兒的感覺。
可她現在很別扭,待在廚房卻不知道做什麼菜。
她原本想好了晚餐做什麼,可任澤南的突然到來讓她震驚,腦子一塌 涂,雖然心里明白自己沒想過拿女兒換什麼富貴,可看到英俊的年輕人還是會緊張,他氣場太強,哪怕笑著也沒讓鐘母放松下來。
鐘母找個借口去廚房躲著,期盼丈夫早點回來。
客廳里,鐘夏也坐立難安,她看著任澤南,「你要喝水嗎?」
「不用,已經第二杯了。」任澤南半真半假打趣。
「我爸爸快回來了。」
「好。」
男人眼神含笑,卻有點置身事外看熱鬧的嫌疑,鐘夏緊張得不行,「喝果汁嗎?」
任澤南一點不懷疑,自己不做點什麼,鐘家母女會緊張的呼吸困難,他難得好心,懶懶開口,「你房間在哪里,我想看看。」
「這邊。」鐘夏沒多想,急忙起身,帶著他去自己房間,只有十幾步路的距離,她拼命想房間有沒有丟奇怪的東西,會不會太亂,可無論她怎麼緊張,房間還是到了。
任澤南走進去,意外的發現房間風格和鐘夏平時的小心翼翼不同,還是說她只有在自己面前才這樣。
淡藍色的色調看起來很舒適,就連軟綿的大床都是淺藍色,只看房間的擺設,就知道她父母對女兒多用心,那張看著就很舒適的大床,讓他有坐一下的沖動。
任澤南直接坐上去,男人露出幾分慵懶,長腿很自然伸出去,「你喜歡藍色?」
鐘夏緊張得要命,下意識半掩了門,「對。」
來鐘夏臥室就是隨口一說,畢竟鐘家的房子實在沒什麼可參觀的地方。任澤南突然想起一件事,這好像是第一次進入女人的臥室,卻沒受到熱烈的挑逗,眼前的鐘夏像是個傻瓜站在門口,眼神干淨的讓他不忍心褻瀆。
雖然不忍心,可閑著無聊,逗著玩吧。
「我是不是第一個進你臥室的男人?」
這、這是挑逗嗎?
鐘夏臉紅了,「不是。」
「哦,還有誰?」
「我堂哥來過。」
任澤南笑了。
接到妻子的來電,鐘父火急火燎往家里趕,公寓樓下他看到了任澤南的車,不用懷疑,那麼昂貴的豪車,那麼漂亮的車牌號,除了他沒有別人,可走進家門,他卻沒看到任澤南的人。
鐘父邊解領帶邊往廚房走,「老婆,老婆,任澤南呢,他人呢?」
鐘母想到了做什麼菜,正在忙碌,看到丈夫安心地吐出一口氣,又緊張起來,「人,不就在客廳嗎,女兒陪著呢?」
「沒有啊,根本沒人,車倒是在下面。」鐘父再次巡視客廳,「會不會下去了?」
鐘母剛才很緊張,壓根沒注意客廳的動靜,「可能是吧。」
「這樣啊。」想起任澤南突然的到訪,鐘父語氣不悅,「你有沒有問女兒,為什麼把任澤南帶回家,我昨天不是說好了,不干涉,但也不用帶回來。」
「我哪里知道。」鐘母很委屈,她也被嚇得不行,之前還覺得拒絕女兒和任澤南在一起會不會做錯了,現在看到可能成為未來女婿的人,她的反對突然很堅定。
雖然任澤南進門後就帶著笑,可她確定這不是良配,可能適合別人,但不適合自己的女兒,她不求女婿大富大貴,只要對鐘夏好。
意識到自己語氣太急,鐘父道歉,「別生氣,我沒有發脾氣的意思,就是覺得太突然。」
沒看到任澤南,真的以為他出去了,鐘家父母說話都沒什麼顧忌。
「我也覺得突然,等一下,我菜馬上好了。」
讓丈夫先去客廳坐著,鐘母把爐子的火關了,說著走出去,「算了,別想了,女兒都把人帶回來了,哪怕不喜歡,也要給她一個面子。」
「哎。」
夫妻倆坐在客廳嘆氣,臥室的鐘夏卻已經緊張得咬在男人手上。
歪頭似笑非笑盯著她,任澤南無聲開口,「松開。」
鐘夏趕緊松口,卻還是祈求地望著男人,她已經顧不得兩個人挨得太近,也沒時間體會被任澤南抱在懷里是什麼感覺,只顧著緊張,怕爸媽說出什麼奇怪的話惹怒了任澤南。
她想出去打斷家人的對話,可任澤南卻像是故意欺負她,緊緊抱著不許她出去,手指捂住了她的唇。
鐘父還在嘆氣,「老婆,你趕緊想個辦法,再晚就怕來不及了,我們得趕緊讓女兒和任澤南分手。」
「我知道,可怎麼做呢?」
客廳里的夫妻倆愁悶不已,臥室里的任澤南表情微妙,他雖然猜到鐘夏阻止自己過來可能有蹊蹺,可鐘家夫妻的反應,確實讓他震驚。
自己和他們的女兒在一起,哪怕不覺得榮幸,似乎也不用這麼嫌棄。
鐘父愁悶,「你是她媽媽,話還好說點,還得講道理,不能惹她哭。」
「好。」
任澤南看鐘夏一眼,昨天哭了?
「俗話說得好,齊大非偶,女兒年紀小不懂,我們可不能 涂。」鐘父語重心長,「任家當然是好的,就連任澤南,和我們家比起來都是天上月,可我從來沒想過讓女兒和這種人家扯上關系。」
「這些年你跟著我吃了不少苦,從女兒生下來,我就想著讓她簡簡單單,一生幸福就行。別的我不強求,我這個爸爸沒什麼本領,抓住了機會卻沒更多本領,生意做得馬馬虎虎,可我女兒不是,她是我一輩子的驕傲。」
「女兒從小就乖,從來沒鬧過脾氣,除了和任澤南這件事……老婆,我想不明白,女兒怎麼就喜歡上這種男人,他是優秀,讓多少人都想高攀。可我不想,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不想用她換富貴。他們在一起,別人覺得高攀,我還覺得不值,就花名在外的任澤南,配不上我女兒。」
鐘母嘆氣,「任澤南其實也沒那麼差,我知道你是賭氣這麼說,要是女兒和他做朋友,你一定高興,覺得女兒長大了,能幫爸媽操心了。但戀愛不行,我們女兒從小就乖,和他不合適,我只希望她找個真心愛自己的男人,普普通通就行,只要對她好。」
鐘母愁悶,生怕女兒 涂犯錯,在她心里自己的女兒是最乖的,長得又甜美,想追的人可不少,之前沒勸她戀愛是想等女兒大一些,多留幾年,誰知橫空出現了任澤南。
無論如何,現在該恢復正軌,今天要和她說清楚,找個知冷知熱的好男人,斷了跟任澤南的交往。
鐘母希望這些話說得還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