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寒冬,陰暗的天空飄著細雪,凜冽寒風一陣陣吹過,不時卷得雪花紛飛。
因為前些日子叛軍作亂的原因,不少人紛紛離京躲避戰亂,京城蕭瑟了一陣子。
當打敗叛軍的消息傳回,京城人煙逐漸多了起來,尤其是今日最為熱鬧,不少百姓不畏寒冷縮著脖子拉緊衣裳趕著進城,街上有不少小販提著貨物沿街叫賣,逛街采買的人更是不少。
城門口人聲鼎沸,即使天寒地凍,不時飄下鵝毛大雪,也擋不住百姓們的熱情——因為今日平定叛軍的雲王與鐵木坤將軍要率軍回京面聖。
雲王是什麼人物?他可是擁有戰神之稱,平定與宿敵高圖國多年戰爭的大功臣,後去了封地未再回京,因為內亂才重披戰甲領軍出征,如今能一睹他的風采,哪一個人不瘋狂,早早便到城門口來佔位置,如今城門里里外外人山人海擠滿了人。
唐思露早在兩軍開戰之時就到城門邊的茶樓訂了可以一眼清楚看見城門的二樓雅間,今日更是早早的到茶樓里等待心心念念的男人平安歸來。
她一面遙望城門外動靜,一面听著街道上百姓們交頭接耳的討論。
「听說雲王平亂,看似花了半個月時間,其實他用兵神速,真正算起來不過兩日便將叛賊平定了!」
「是啊,是啊,前面那幾天的仗,雲王的軍隊看起來不堪一擊,其實這是雲王的計謀,他是在請君入甕,打算把梁王的叛軍引進永安城,然後一舉殲滅。」
「可不是!」百姓紛紛將自己听到的最新消息說出來,「我還听說這一仗早在雲王的計劃之中,永安城的百姓早已被暗中遷移,留下來的百姓都是士兵喬裝,故意要掩人耳目騙那些叛軍的……」
「你們知道嗎?雲王還特地命令,軍隊所到之處,不許驚擾任何百姓,違令者軍法處置。」
「還有還有,因為戰爭早早結束,從各地調來的糧草還有余糧,雲王便命大軍沿途送給窮苦人家,讓他們可以過個好年。」
「雲王可真是個心善的好人啊,不知道是誰胡亂造謠,說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破壞他的聲譽……」
「傳這謠言的人真該抓起來砍頭。」
「就是,就是。」
唐思露手執茶杯不疾不徐輕呷著,安靜听著百姓的高聲討論,目光靜靜看向城門處,但總是不由自主回想起她接到的那些消息。
一切似乎都按著雷霆昇的預測進行著,或者應該說,對手按著他的計劃一步一步走進他設下的陷阱里頭,當對手發覺,想要抽身或是反擊時已經來不及。
而在那些陷阱中,最為狗血的莫過于太後跟梁王的抓奸計。听雷霆昇轉述,當時梁王瞬間卡著不能動彈,太後更是嚇得驚聲尖叫,連遮都忘記遮。
饒是她是現代人,看過各種不可言喻的畫面,早已刀槍不入,但一想到數十個人盯著光溜溜做運動的兩人,她就覺得尷尬。
又听雷霆昇說,梁王被士兵從床上拖起來,拉到外頭時,身上連一點遮蔽物都沒有。
至于太後……有一名隨後趕來的老嬤嬤看不下去,隨便拉了條被子丟給她遮掩,但基本上全身都被看光了,她羞愧得差點撞牆自殺。
但雷霆昇哪里會讓太後就這麼死去,忙讓幾個粗壯的老嬤嬤拽住太後,同時讓人在她嘴里塞了布巾預防她咬舌自盡。
皇帝以梁王跟太後婬亂後宮等罪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收回梁王手中所有軍權與財產,一個月後問斬。
梁王一脈二等親內的親人,不問男女老少全部問斬,三等族親內男的為奴,女的為官妓,五等親內全部流放到苦寒邊疆之地,家產充公,男丁永遠不準參加科考。
太後賜毒酒一杯,遺體棄置亂葬崗,太後娘家親族的處置也同梁王一脈一樣,無一例外。
陪著太後一起死的還有心月復李常喜,他被判車裂之刑,據說死相欺慘無比。
皇帝此舉惹怒了梁王手下的幾位將軍以及太後暗中培養的那群私兵,他們打著救出梁王的旗幟,聯手起兵造反。
就在眾人商議著如何救出梁王時,他們的巢穴早已經被雷霆昇派人暗中搗毀,不,應該說是炸毀。
死傷不計其數,最少傷了大半軍力,可怎麼發生的,他們完全不知道,只听到幾聲劇烈的爆炸聲,而後火光四起,遍地哀號。
別人不知道,唐思露還會不知道?用的是土制手榴彈、小型炸彈跟汽油彈等等。
這些東西不用說,一定是雷霆昇做出來的,前世他對于各種槍枝與火藥的制作就有一定的了解,在山上甚至還擁有一個秘密的小型軍火庫,全都是他自制的炸彈。
當然,這是除了她以外沒有人知道的秘密。
聯合叛軍在物資、軍備、兵援未充足的狀況下便匆匆起兵造反,雷霆昇為了釣出更多同黨,故意放松警備,讓聯合叛軍輕易打下城池。
這果然讓叛軍自信心無限膨脹,誤以為京城守備如同虛設,當時那幾場爆炸只是嚇唬他們的。
眼看著勝利在望,那些暗中支持梁王與太後的同黨也開始加入叛軍行列。
雷霆昇從不打無準備的仗,這一切早已在他的意料與掌控之中,早早便與鐵木坤部署好一切,準備里應外合夾攻叛軍。
叛軍一路筆直進入永安縣城,夜深人靜,城門關上,所有人入睡之後,縣城不少地方開始接二連三地發生爆炸。
叛軍倉皇逃生時,地底卻開始冒出一簇一簇的火焰,很快串連成一大片火海,讓叛軍根本無路可逃。
一群人開始往城門沖想逃出城,城門卻被人從外面封死,有人爬上城牆想跳下,卻看見早已有數千兵馬守在外頭,手持弓箭朝著城牆上的人射去,將叛軍的兵馬徹底困在城內。那一夜,沒有任何後路的叛軍死傷十分慘烈,翌日一大清早便不得不舉白旗投降。
叛軍們的隊伍僅維持幾日便徹底湮滅,如雷霆昇所預測的,半個月內拿下所有叛軍。
至于被關在天牢的梁王,還不知道他的美夢早已被雷霆昇給打破,痴痴等著忠心手下來救他,可惜等到的是被押往刑場處決的結局。
唐思露回想這一切,死傷無數,也許有人會認為霆昇哥哥的手段過于冷血無情,但對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己殘忍。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她不認為霆昇哥哥有錯,一旦叛軍得逞,今日被斬頭的恐怕就是他,而她則有可能會成為官妓。
若是心軟會造成這種後果,那她寧願他做個冷血無情的人,這樣他們才能平安活著。
「小姐,可還要添新茶?」紅棗提著茶壺來到她面前詢問著。
「不了,一謹跟王爺應該快到了,你別忙了,坐下來看吧,免得錯過了。」她指著一旁的位置。
還未開戰,華一謹便跟著雷霆昇進了軍營,當一名軍醫。
「還有,不是讓你不要再叫我小姐了,你跟一謹都快成親了,再喊我小姐,那一謹成了什麼?」
「可是,小……」紅棗才要喊出口,「好吧……姊姊。」
「這才對。」
紅棗在心底說著,只是名稱而已,人不可以忘本,她還是要把姊姊當成小姐一樣對待。
這時,城門口一陣歡聲雷動,兩人不約而同往城門望去,遠遠的便看到一個男人騎在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上,穿著銀色鎧甲,威風凜凜。
「小姐,啊,不,姊姊,是王爺,王爺進城了。」紅棗興奮的指著正從城門經過的雷霆昇。
「太好了,姊姊,王爺看起來平安無事。」
「是啊。」唐思露眯起眼眸溫柔的望著氣宇軒昂的雷霆昇,他終于毫發無傷的出現在她眼前,不安的心總算可以放下了。
雷霆昇讓大軍駐守在永安縣城周圍,與鐵木坤率著一隊輕騎,押解叛軍重要首領進京面聖。
他們所帶領著輕騎出現在眾人視野中時,可以說是萬人歡呼。
銀色頭盔下是一張冷峻淡漠的臉龐,五官完美,飛揚如劍的眉,深邃銳利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微微緊抿的唇,渾身散發著剛毅與矜貴的氣息,讓周遭眾人驚艷到忘記了呼吸,更是瞬間迷倒無數姑娘與大娘。
一陣驚呼後,道路兩邊的百姓更是激動亢奮,目光炙熱的高呼著他們的名號。
這種場面雷霆昇見多了,與一旁神情激動的鐵木坤不同,他鎮定從容地端坐在馬背上,視線飛快掃過人頭攢動的大街,搜尋著此生最重要的人的身影。
忽地,他若有所感,往上一望,一道充滿殷切、激動、炙熱與溫柔的眸光與他深情相望。
唐思露蹶起了嫣紅的唇瓣,朝他拋了下媚眼,送去一個飛吻。
他微微愣了下,隨即伸手作勢抓住那個飛吻,貼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甜蜜與溫暖在心頭緩緩流淌,空寂不安的心房瞬間被盈滿,他低頭輕笑了聲。
這小女人還是這麼調皮,大庭廣眾下這樣對他調情,也不擔心被人非議,但,他喜歡!
一旁的紅棗也興奮的對著雷霆昇身後的華一謹用力揮著手,興奮的不停大喊著他的名字。
直到看不到他們,她才意猶未盡的將手收回來,卻還是滿臉激動吱吱喳喳的說個不停,「姊姊,你有看到一謹嗎?他也一起回來了,他瘦好多,一定要給他好好補一補。」
唐思露好笑的橫了紅棗一眼,「你覺得我有心思注意華一謹嗎?」她眼里全是騎在馬背上威風凜凜的霆昇哥哥,哪里還看得見其他人。
「對啊,我也是,只看得見……謹哥哥……」紅棗紅著臉蛋囁嚅的說著。
「好了,回去吧。」她起身。
「姊姊,不看了?」
「軍隊都已經走到前面街口了,還要看什麼,回去命人熬小米雞粥跟準備解酒湯,好讓王爺跟華一謹回來喝。」唐思露往緊掩的門扇走去,「而且又開始飄雪了,我們早些回去吧。」
紅棗趕緊將已涼的茶湯灌下,匆匆忙忙地跟了上去,吱吱喳喳地在她身後興奮的說著,「說到雪,姊姊有沒有注意到,早上還下著大雪,一個時辰前卻放晴還出了太陽,好像老天爺知道王爺今天凱旋回京,特地令雪停了,讓夾道歡迎的百姓們可以一睹王爺的風采,直到王爺進京後才又開始下雪……不過,姊姊,你不命人設宴迎接王爺凱旋?」
「你傻了啊,皇帝今晚肯定要宴請所有有功將士,王爺哪有可能馬上回來。」唐思露停下腳步回頭屈指彈了下她的額頭,「明日再為王爺跟華一謹舉辦我們自己的慶功宴吧,一會兒回去記得請管家過來找我。」
「是的,姊姊。」
*
寒冬天黑得很快,夜幕籠罩大地,幾顆清冷的星子在黑暗中閃耀光芒。
京城位在北方,一入冬便冷得讓人直打哆嗦,這也是唐思露不太愛待在京城的原因,自小生活在台灣的她早已習慣溫暖的天氣,根本受不了這寒冷。
因此一入冬,她住的主院便燒起了地龍,晚上睡覺時房間角落里還會擺盆炭火,這樣睡起來比較舒服,不然半夜總感覺睡不暖,時常被冷醒。
雖然雷霆昇無法在第一時間回來陪她,但她心情還是十分興奮,讓紅棗燙了壺酒,舉杯對著皇宮的方向向他說恭喜,歡迎他回來,為他慶祝。
也許是因為開心,她多喝了兩杯,直到有些微醺,這才上床睡覺。
睡前喝了酒,警覺心較低,所以她並沒有發現,緊掩的門扇被人悄悄地推開。就連門扇關上時不小心發出了細微的吱嘎聲,也未能將她驚醒。
一個高大挺拔的白色身影來到床邊,低頭眷戀地看著熟睡的她,黑暗中幾乎看不清楚他的臉,但借由晃動的微弱燭光,隱隱約約間可以看到他嘴角勾起一抹滿足而喜悅的微笑。
「霆昇哥……哥……」熟睡的她不自覺的自嘴里輕喊著他的名字。
听到這一聲呼喚,雷霆昇整個心都軟了,這些日子無法與她好好相聚,他只覺得度日如年。
慶功宴結束得晚,不少同袍跟官員輪著向他與鐵將軍敬酒,因此他今夜喝得有些多,雖然回來後他已經在外間沐浴過,但身上還是殘留著酒氣,今晚便不與她同榻,免得醺到她讓她睡得不安穩。
他伸手撫模她的發絲,卻見她突然拉高了身上蓋的錦被,被下的小腳交互搓了下,似乎因為寒冷而睡得不是很安穩。
這動作讓他感到心疼,吁了口氣,放棄原先的想法,傾身拉開被子躺了進去,長臂橫去從她身後抱著她,將她整個人擁進自己溫暖的懷抱中。
隱隱約約間,他聞到了一抹不屬于他身上的酒香氣息,隨即明白她今夜喝酒的原因,輕笑了聲,橫過身體吮了下她微啟的紅唇,「謝謝你,露露,我回來了。」
原本只想輕吮下她,可當他吻上帶著淡淡酒香的嬌女敕紅唇,像是火折子瞬間引爆炸彈,yu//望轟地一聲被點爆。
他激動的吻吮著睽違已久的紅唇,挑逗著里頭嬌軟的粉舌,品嘗她口腔甜美的蜜津。饒是因酒醉而沉睡,唐思露也被這挑逗給逗弄醒,微掀著眼瞼迷蒙的望著眼前熟悉的臉龐,微搏著眉頭神情迷惘,有些不確定的輕喚了聲,「霆昇……哥哥……」
這聲「霆昇哥哥」無疑是最佳的催情劑,他含糊地應了她一聲後,翻過身壓在她嬌軟的身子上,更加強勢帶著侵略性的吻著她。
「等等,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有喚醒我?」她的睡意全被他的激情驅散。
「回來有一陣子了,我讓下人不要吵醒你。」他一面回應她的問題,唇舌從她的紅唇游移到她的眉眼,溫柔的親吮著,順著耳畔一路往雪女敕的頸項舌忝吮,一路來到迷人性感的鎖骨,流連忘返。
她想起了小泥爐上特地為他熬制的醒酒湯,想推開他,「我讓人給你熬了醒酒湯……」
「喝了,露露無須擔心我的身體,明日早晨醒來不會宿醉頭疼。」
「那就好,你們慶功到這麼晚呀。」
「慶功宴結束後,同手下將領們討論了皇帝獎賞的事情,雖說是論功行賞,但難免會有差異,因此特地和他們討論一番,務必做到公平。回來晚了,抱歉讓你擔心了。」
「無論多晚,只要你平安歸來就好。」她柔女敕的臉頰撒嬌似的在他胸口上摩挲了下。
他已經近兩個月未見著她,對她的思念早到了臨界點,這動作讓他方才稍稍壓抑下的思念與yu//望再度噴發。
「為了你,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將自己帶回來給你……」
……
小別勝新婚,又是心意相通的兩人,眼中只有彼此,只想與對方合而為一,融為一體。
夜更深了,外頭開始下起鵝毛大雪,呼嘯而過的寒風吹動枯枝,沙沙作響,正好為房里不時傳出的申吟和低泣求饒聲做了最好的掩護。
這讓帷幕里那如猛獸般的男人更是毫無忌憚的沖刺,用著他的方式愛憐著身下不斷發出媚叫的女人。
直到隱隱約約間听到雞啼,房里的聲音才在刻意壓制的激動低吼聲後漸歇……
直到過午,承受了一夜愛憐的唐思露這才悠悠轉醒。
身邊已經無人,若不是全身像是被大卡車輾過那般酸軟,某處更是腫痛,她都懷疑自己是作了一場毫無節制的春夢。
呸,春夢不會這麼真實,她全身上下布滿了如花瓣般的點點紅斑,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王妃,請問您醒了嗎?奴婢們可以進來了嗎?」梅香听到屋內傳來響聲,在門外輕聲問著。
「紅棗呢?你們幫我喊紅棗過來。」
她這一夜被霆昇哥哥拉著放縱,沒有節制,現在這模樣,怎麼好讓那四個丫鬟看見,饒是她是現代人,也做不到這麼放得開,況且空氣中還飄散著未散去的濃郁歡愛氣息。雖然梅香她們十分盡職,可還是沒有紅棗來得讓她感到安心。
「是的。」梅香听了,連忙吩咐一旁的小丫鬟去喊紅棗過來,「王妃,已經讓小丫鬟過去喊紅棗小姐,一會兒她就到了。」
「好,我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紅棗來了讓她直接進來。」
四位丫鬟領命後便悄悄退到一旁的小屋,忙著自己手邊該做的事情。
不一會兒,唐思露感覺身體好像舒服些了,套好中衣掀被打算下床,只是雙腳一下地打算站起身,便跌坐在地上。
「姊姊,你怎麼坐在地上?」紅棗放下手邊工作匆匆忙忙趕來,一推開門便看到她坐在地上,連忙上前要將她扶起。
「沒事,就是突然腳軟了下。」唐思露擺擺手。
昨天半夜華一謹也回來了,借著些許酒意抱著紅棗,把她吻得暈頭轉向,就差最後一步,因此唐思露這模樣,紅棗哪里還能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肯定是王爺又沒節制了。
紅棗扶著唐思露慢慢往沐浴間走去。
這院子是雲王休息的主屋,裝潢上特別用心,沐浴間也做得特別考究,用漢白玉石建造水池,一到冬天,燒地龍的同時也會燒著水,讓主子隨時都能舒服的沐浴。
「姊姊,國公爺來了,這會兒在大廳。」
「爺爺來了?怎麼沒有喊我!」
「王爺不讓,這會兒王爺在前頭陪著國公爺,只是……國公爺臉色不是很好……」
「他老人家怎麼了?你知道嗎?」
紅棗小聲地將自己听到的告訴她,「國公爺是來找王爺理論的。」
「理論?」
「國公爺似乎是知道王爺他簽了和離書,又沒有注銷你王妃的身分,皇家玉牒上依舊有著你的名字。國公爺問王爺,那姊姊現在究竟算什麼?要王爺給個交代,不能讓你吃虧,問王爺究竟要怎麼補償你。」
听到紅棗這麼說,她內心一片感動,爺爺明知道她不是他真正的孫女,卻依舊將她當成孫女般疼愛,為她出頭。
「那王爺怎麼回應爺爺的?」
「王爺說了,十五日月圓這天會重新迎娶姊姊,他也已經上書皇帝,賜婚聖旨這幾日便會下來,屆時婚書以及玉牒上的名字皆會改成唐思露,這是開戰前同皇帝談好的條件。還說聘禮早已準備好,媒人也已經請好,這兩日便會上國公府正式提親,讓國公爺不用擔心婚禮會因為時間過于倉促而便宜行事,他會給姊姊你一個真正難忘的婚禮。」
「嘖,對了,王爺甚至要求皇上不要再賜女人進雲王府,日後雲王府只會有姊姊一位女主人。」
听到這消息,唐思露心頭一片暖洋洋,「王爺說要在十五月圓時迎娶我進門,那不是沒幾天……」她眉頭不由得皺起,「還有,他並沒有跟我提過這事……」
距離十五日已經沒幾天了,媒人上門說親、下聘、納采、迎親等等,怎麼來得及,現在她頭腦忽然一片紊亂。
「可是王爺說姊姊你已經同意了。」
「我同意?」
「是啊,他說你昨晚同意的。」紅棗點頭,「而且王爺跟國公爺說,婚禮所需要的一切事物都在進行中,屆時小姐跟國公爺只要當個閑人就好。」
「等等,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何我沒印象?怎麼……」
到嘴邊的話突然收住,一抹模糊的記憶竄進腦中,唐思露遲疑,好像……真的有這麼一回事?
她眯著眼眸瞅著紅棗,視線慢慢往下移,來到右手的無名指上,只見縴細的手指上正戴著一顆旁邊瓖嵌著細鑽的紅寶石戒指。
「這是……」這枚戒指不是霆昇哥哥祖傳的那枚只傳嫡長媳的戒指嗎?怎麼會在她手指上!
消失的記憶像倒帶一樣的回到她的腦中——
昨晚兩人情濃時,不,應該說那時她被霆昇哥哥給愛憐得身心完全淪陷在翻騰的情/yu之中,沒有任何一絲理智。
當時他一邊吻著她,一邊在她耳邊呢喃,她沒有听清楚,胡亂點頭同意,然後這枚戒指便戴在她無名指上,而後他又不知道跟她說了什麼,她依舊一個勁的點頭……
可惡,該死的雷霆昇,竟然在兩人時求婚,使用美男計趁著她意亂情迷無法抵抗他的男性魅力時,讓她糊里糊涂地點頭同意嫁給他,且同意在過年前成親……
「哇,姊姊,這枚戒指果然如一謹說的,很漂亮。」紅棗驚艷的看著縴細無名指上的紅寶石戒指。
「一謹也知道?」
「是啊,一謹說王爺日前偶然得到一顆紅寶石,找來工匠按著王爺畫的圖紙打造一枚戒指。王爺每日打仗已經夠累了,但晚上回到營帳一定要看過戒指的制作進度,跟工匠討論哪邊需要修改後才會休息。」
她驚詫的瞪大眼楮,有些難以置信,「想不到這樣式是王爺親手畫的……」
「是啊,王爺曾經跟一謹說過,要將戒指送給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人,那人想當然是姊姊你了。」紅棗簡直是替她高興壞了。
听完紅棗這麼說,唐思露心里對雷霆昇昨晚不知節制的抱怨消失得干干淨淨,有的只是滿心的感動。
「姊姊,王爺這麼疼愛你,日後你跟他一定會非常幸福。」
「嗯,我跟他一定會幸福的。」
是的,她會幸福的,她一定會把前世的缺憾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