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藏起不安冷硬面對自己的許荔,鄭時川勾唇,「我們想到一起了。」
許荔倏然抬眸,眼神復雜看著男人。
鄭時川輕笑,「我對你的身體也不感興趣。」
太好了。
許荔徹底松了一口氣,她心底里松弛下來,可不知為何,這份喜悅下面又藏著一點酸楚……為什麼會這樣,許荔自我厭棄的皺眉,她轉身,「不打擾你……」
「但是……」鄭時川補了一句,「我不做無謂的承諾。」
許荔愣住。
她回頭怔怔看著鄭時川,看著男人的笑,只覺得自己被咬住了頸項,她語氣變快,「你剛才……」
「我說了,對你的身體不感興趣,可我討厭被脅迫。」鄭時川沉沉開口,「兩年前,你用孩子做賭注脅迫我,我放你走了。現在是你主動回來,為了公平起見,難道不該為鄭若鳴犧牲些什麼,不單指上床,也不止于上床。許荔,容我提醒你,協議期間和高一寒保持距離也是必要條件,我不想讓鄭若鳴疑惑高一寒是你的什麼人,情人、或者什麼。」
看她震驚的模樣,鄭時川心底的怒氣終于得到發泄,許荔不是想和自己撇清關系,恐怕不能如她所願,「這份協議不會付諸紙上,你隨時可以結束,結束之日,我希望你和我兒子保持距離。」
許荔明白了。
她終于懂了鄭時川的意思,她的要求這個男人不在意,自從答應了做他的情人,是否上床不由她決定,全看男人高興,他也許會這麼做,也許不會。可這還不是唯一的條件,鄭時川還要脅迫她,只要想見到鳴鳴,就要和別的男人撇清關系,她沒有和鄭時川談判的資格。
當初鄭時川放她離開放得痛快,可她低估了男人,當初主動提離婚讓他不爽,所以鄭時川也要自己不痛快。
這一次,兒子成了她的弱點。許荔唇顫了一下,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
就在她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時候,書房門被推開,鄭若鳴睡夢中抓不到許荔的手,驚醒後在保姆提醒下找上來。
他滿眼困倦,又硬撐著,抓住許荔的手,「荔荔,你怎麼不陪我睡覺?」
在咖啡廳外就听到這聲荔荔,鄭時川原本還沒多想,現在听清楚這個稱呼,再听鄭若鳴的撒嬌的語氣,他臉一沉,「鄭若鳴,你喊她什麼?」
爸爸聲音比平時還嚴厲,凶悍可怕,鄭若鳴嚇得顫了一下,下意識躲到許荔身後,「荔荔……」
身體被小家伙拱了又拱,許荔心里的苦澀來不及品嘗,被兒子軟綿的求救鼓起了勇氣,冷冷說道︰「他喊我什麼都與你無關,不用你管。」
「荔荔。」鄭若鳴一直偷偷看爸爸,听到媽媽幫自己,他有點得意,再看爸爸臉色非但沒有變差,反而有點說不出的奇怪,鄭若鳴更松了一口氣,他抓著許荔手指撒嬌,「荔荔,我們下去、下去。」
他要荔荔陪他睡覺,不要看爸爸凶。
許荔也不想再和鄭時川爭執什麼,她的軟肋太明顯,根本贏不了,她想抱起兒子,可鄭時川不爽的聲音阻止了他。
鄭時川看許荔溫柔的眼神,再看兒子嬌氣的表情,他冷冷說道︰「不準抱,讓他自己走。」
「荔荔。」
許荔還沒開口,男人又悍然斥責,「鄭若鳴,不準撒嬌,你是男孩子。」
這話鄭若鳴早听了太多遍,他想親近爸爸的時候,夜里害怕想跟著爸爸睡得時候,和小伙伴打架打輸以後,每次想尋求安慰,爸爸總會這麼說,他不會抱自己,也不讓阿姨抱。
他是男子漢,不可以委屈,不可以撒嬌。
他原本是很堅強的,很听爸爸的話,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自己就是很愛委屈,可爸爸不喜歡。想到這,鄭若鳴強忍著還是露出哭腔,拽著許荔手往外走,「走。」
許荔已經沒有半分和鄭時川談判的念頭,那些都被拋到腦後變得不重要,她看著兒子委屈的小臉,心頭的怒火勃然噴涌。
「等一下,鳴鳴等我一下。」許荔蹲安撫小家伙,她在鄭若鳴額角一吻,起身的時候卻變了臉。
許荔氣壞了,她不敢想像鄭若鳴被自己的前夫欺負成這樣,這麼小的孩子,對他的態度居然這麼冷酷。
手里牽著兒子,她眼楮狠瞪鄭時川,「鄭時川。」
鄭時川面無表情看著她,「做什麼?」
「他只有兩歲多。」許荔幾乎咬牙說出這句話,「我答應了你的條件,現在就有資格陪著他,如果你厭煩他,我會把他帶回公寓。」
「公寓?」察覺到自己找到了靠山,鄭若鳴也不怕了,眼巴巴插話,「荔荔,你帶我去公寓,我去公寓,在那里能和你一起睡嗎?」
許荔面對一大一小是截然不同的神情,她眼神溫柔,「可以。」
「那我們去公寓。」
听著兒子興奮的叫聲,鄭時川皺眉,「不準,他不能睡在別處,鄭若鳴,不準叫,我說過你要一個人睡。」
「荔荔……」鄭若鳴無視爸爸的話,哀求地看著許荔。
許荔受夠了他的冷酷,在男人將要開口的時候,她惡狠狠說道︰「你閉嘴,這是我們的事情。」她可以為了鄭若鳴退讓,但忍受不了孩子受委屈,以前自己不知道,現在發現了,無論如何都不會退讓。
許荔從來沒這麼吼過,哪怕是兩個人婚姻維持的那一年。
看她護崽的凶巴巴表情,鄭時川表情變得微妙,「你……」
難得看到爸爸吃癟的樣子,鄭若鳴有點心疼,他為難地想了想,「荔荔,爸爸不讓我走,那你搬來陪我睡好不好,夜里好黑,我好怕。」
听著小家伙軟軟撒嬌的聲音,許荔騎虎難下,這個要求她怎麼能答應,可看著兒子眼楮,拒絕也很難。
「荔荔,我害怕。」
許荔吐出一口氣,「我、我晚上會很忙。」
鄭若鳴眼露失落,「荔荔晚上要工作嗎,我知道了,你和爸爸一樣很忙,不能陪我玩,不能陪我睡,我知道。」他眨眨眼,自說自話,「我可以用手機看荔荔嗎,我害怕的時候女乃女乃會這樣陪我……荔荔不可以也沒關系,大人要工作,阿姨對我講過。」
許荔心要碎了。
她實在不想回到別墅,可拒絕孩子心口又很疼,听著鄭若鳴乖巧的自說自話,許荔看向鄭時川的目光萬分復雜,「你爸爸……」
鄭若鳴搖搖頭,「爸爸不會陪我睡,害怕也不可以,我是男子漢,爸爸說我自己睡沒關系。」
看著小家伙失落的神情,許荔看鄭時川的眼神滿是憤怒,「你為什麼不陪他?」
鄭時川回答很快,「吵。」
被爸爸這麼講,鄭若鳴委屈,「我不吵,荔荔,走,我們下去,走。」
許荔終于想明白回到別墅後的不適感來自哪里,那是因為鄭若鳴和保姆在二樓,鄭時川卻一個人獨佔第三層。
這種情況非常少見,對兩歲的小孩子來說,和爸媽更近的距離能給他們安全感,大部份家庭都會安排比較近,可鄭時川竟然讓兒子跟著保姆住在二樓,只是因為吵。
這一刻,許荔又給鄭時川加了一條罪狀。
哪怕鄭若鳴的房間能看出來用心,沒有半分敷衍,就連玩具間都很寬闊,她還是不舒服,恨起了冷酷的男人。
對上她眼楮,鄭時川有點頭疼。
他不覺得自己的教育方式有問題,無情說道︰「我沒有虐待鄭若鳴,只是教他成長,一個人睡也很正常,我從小都是如此。」
「那是你,不是他。」許荔凶巴巴反駁,她才不心疼鄭若鳴小時候是不是被鄭家人冷漠對待,只清楚任何人都不能欺負自己的孩子。
許荔懶得再理會鄭時川,蹲,「鳴鳴,要跟我去公寓拿衣服嗎?」
鄭若鳴眼楮一亮,「荔荔要搬過來?」
「嗯。」許荔看也不看鄭時川,只是微微側臉,「我搬進來住,可以嗎?」
鄭時川收回目光,垂眸看文件,「別來三樓打擾我就行。」
許荔無語,「你想多了。」
還來打擾他,她巴不得永遠別看到鄭時川,只瞧見可愛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