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琉光是被冷醒的。
身上的寒意讓她打了個哆嗦,緩緩的醒了過來。
她睜開有些沉重的眼皮,卻只看見一片漆黑,腦袋有股沉重的昏沉感,這讓她感到很不舒服,試圖甩一甩腦袋瓜子,將那昏沉感給甩掉,沒想到卻痛得她忍不住低呼。
「痛……」
她一呼痛,身旁立馬傳來一陣窸窣聲和欣喜的叫喊。「昭昭?你醒了?」
是阿磊的聲音。
她忍著疼痛,四周一片黑,她看不見人,只能轉向他發出聲音的方向,嘶啞的問︰「阿磊,我們現在在哪里?」
是她大意了,以為林祖皓被嚇破了膽不會動手,沒想到他不僅追了出來,還將她給打暈。
她等了好一會兒都沒再听到他的嗓音,正打算再喚一聲,身子卻突然被擁入一具寬廣的懷抱中。
「昭昭,我怕……我怎麼叫你你都不理我,我好怕你不會醒……昭昭,你是不是很痛?都怪我!都怪我!」蘇磊的嗓音帶著哭音,將頭埋在她的頸子里,渾身都在顫抖。
這樣的蘇磊讓她很心疼,忙抬起手安撫他。「我沒事,你不要擔心,你呢?你有沒有受傷?那個壞人可有打你?」
她的後腦隱隱作痛,但怕他擔心,所以並沒有說,她更擔心的是她暈過去後那人有沒有對蘇磊動手。
她感覺到他在她頸項點了點頭後又搖了搖。「沒有,那個壞人拿棍子打你,我很生氣很生氣,所以我也拿棍子打他,一直打一直打,他流了好多的血,可我還是一直打,後來那個壞人帶來的人醒了,他們抓住我,不讓我打,我就用腳踢,他們打不過我就壓我,然後也用棍子把我打暈了,可是我不痛,沒有昭昭痛。」
對蘇磊來說,最重要的人就是蘇琉光,在看見她倒地的剎那,他感覺到自己像是要崩潰一樣,他什麼都不怕了,只想將那些欺侮她的人通通打走。
但他只有一個人,打不過他們,最後連同蘇琉光一塊被人給抓走。
蘇琉光一听,頓時緊張了,在黑暗中模索著他的後腦,果然模到一個腫包。
「嘶!」他吃痛的抽了口氣,但很快就忍住了。
他不想蘇琉光擔心,所以緊緊的咬著牙關。
「傻瓜!痛就叫出聲,不要忍。」她輕柔的替他揉了揉。
她這一揉,蘇磊立馬就委屈了。「昭昭,我好痛……」
他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要爆開似的,痛得他睜不開眼,若不是听見蘇琉光的聲音,他說不定還爬不起來呢!
「乖,等回去之後,我幫你擦過藥便不會疼了。」听見他委屈的聲音,她很心疼,輕聲哄著。
她知道他是護著她,想到他為了她挨了這一棍,她便感到胸口微微發疼。
蘇磊乖乖的應了聲,卻不知想了什麼,突地說︰「昭昭,我不要擦藥,藥很貴的!你幫我吹一吹,陸大黑說,他每次摔跤,他娘都會幫他吹一吹,只要吹過就不疼了。」
蘇琉光听見這孩子氣的話,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卻又不知怎麼跟他解釋只是吹口氣,壓根兒就好不了,只能順著他的意。
「好,我幫你吹一吹。」她輕輕的挪動著,也不知他們被關在什麼地方,竟是連一丁點兒的亮光都沒有,她只能靠雙手模索。
在黑暗中,人的感官比起平時要來得敏銳,兩人又靠得極近,她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呼出來的氣息,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熱度,這讓怕冷的她忍不住朝他偎近,伸出雙手胡亂的往前模了模。
誰知,她軟軟的小手一模,竟模上了他的胸膛,他看著瘦瘦弱弱,胸口卻很是厚實,那肌理分明的結實感讓她忍不住停了停。
唔!手感真好。
她不動聲色的揉了揉又捏了捏,過足了癮才往上模去,不一會兒便模到那突起的腫包,可惜她後腦也有傷,暈沉得很,只能慢慢的挪動。
「阿磊,你能不能低一點?」比起高她快兩顆頭的蘇磊,她顯得很嬌小,他要是不彎一彎,她很難動作。
「這樣嗎?」他乖乖的低下頭。
她感覺到他彎下了身,卻還不夠。「再低一點。」
「這樣可以嗎?」他又彎了幾寸。
「還不夠,再——」那句再低一點點的話還未說出口,她便傻了。
這溫熱的觸感是……
他的唇!
她倒抽了口氣,想後退,可身前的男人卻又突然朝她貼近了幾分,甚至……甚至伸了舌頭舌忝了舌忝!
她感到一股熱氣從頭底竄到了腳底,又從腳底竄至了心尖兒,讓她整個人都懵了。
她的初吻,兩輩子的初吻,就這麼被舌忝沒了?
意識到這一點,她也顧不得腦袋的暈沉了,唰地往後退去,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俏臉通紅,被他這一舌忝,她只覺得渾身熱,半點寒冷都感覺不到了。
尚不知自己干了什麼事的蘇磊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很快很快,他雖傻,卻還沒傻到分不清自己方才踫了什麼,他只覺得蘇琉光的唇十分嬌軟,柔柔甜甜的,好吃得不得了,正當他想再多吃幾口時,她卻突然不見了,讓他感到一陣失望。
「昭昭……我、我不疼了,你能不能再多吹幾口?」原來陸大黑說的是真的,只要吹一吹,他的傷就不會痛了。
還來?她羞惱的瞪了他一眼,可惜四周一片黑暗,他壓根兒就看不見,就算看見了,他也不會明白她在氣什麼。
「不行!」她義正辭嚴的拒絕他。
口頭上吃她豆腐,說她是他娘子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親上了?若不是知道方才只是意外,她差點便要罵人了。
他一臉無辜的眨了眨眼。「可是昭昭的嘴巴很好吃,我、我很喜歡……」
蘇琉光聞言,小臉頓時紅得像是能噴血。
是誰說他傻的?這撩得她一顆心像剛玩過大怒神一般,跳得飛快。
「昭昭……」見她不回應,他又可憐兮兮的喊了聲。
蘇琉光捂著自己的雙頰,打死不答應。「不行就是不行。」
這不小心踫了下,心髒就像要跳出胸口似的,若是再來一下,她豈不是要心髒病發了?
更何況,她已察覺到自己對他的心意,她不能讓自己繼續淪陷,就算、就算他的唇就像迷藥一般,不斷的勾著她再嘗一回,她也得把持住。
「哦……」他有些失望,旋即又說。「那換我幫昭昭吹一吹。」
昭昭也痛,昭昭不幫他,那就換他幫她。
吹?吹什麼?她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到他的氣息再次襲來,籠罩著她,唇,再次被他攫取。
她被親懵了!
比起第一次的不經意,蘇磊這一回似乎更熟練了,他將她縴細的腰肢緊緊摟入懷中,再次吻上她,一點一點的侵略城池,熾熱的舌不再只是舌忝,而是得寸進尺的探進了她的檀口之中,探索勾繞,全憑本能的吮吸舌忝拭,帶著纏綿的意味,空氣里浮動起一絲甜膩的氣息。
蘇琉光覺得自己要癱了,整個人都籠罩在他馥郁如檀的清冽氣息,他的吻就像他的人,傻氣又直接,卻讓她覺得無比的溫柔繾綣。
她忍不住了!
去他的江宸閔!去他的江家!她蘇琉光就是看上了這個男人,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今朝有酒今朝醉,她今日就是親爆他!
一想通後,她便伸手撫上那令她垂涎三尺的胸肌,熱烈的回吻他。
江宸閔就是在這個情況下醒了過來。
他醒得突然,一醒來就是軟玉溫香在懷,那馥軟的身軀、香甜的滋味,讓他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反應。
該推開還是繼續?他有些猶豫。
主動索吻的人是他,可清醒與不清醒完全是兩碼子的事,從前霸氣風流、勾女無數的他,在這情況下竟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當他想起她將他護在身後時那毫不畏懼的模樣,心里淌過一股異樣的情愫……
他不再多想,唇舌一勾,再次將主導權給奪了回來。
比起青澀的蘇磊,此時的江宸閔可以說是情場高手,與方才的笨拙完全不同,挑弄得蘇琉光渾身一麻,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吟。
這申吟讓江宸閔雙眸一暗,加上她那不停揉捏著他胸口的小手,讓他忍不住咽了口沫,淌過一股熱流,儼然是動了情。
這讓他十分的吃驚,他是喜愛流連花叢不錯,卻一直潔身自愛,只因祖母在他年幼時對他說過一句話——
「阿閔,祖母對你的要求不多,只要你平安健康的長大,祖母不需要你保家衛國,也不需要你為家族爭光,只需要你明事理,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最重要的一點是,咱們江家有祖訓,男子無後,四十方可納妾,在這之前,你得保護好你自己,千千萬萬不能讓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進我江家門,壞了規矩,你可明白?」
他當時才五歲,對這話懵懵懂懂,根本不知其意,只乖乖點頭應聲。
後來他才知道,祖母會特地吩咐他這些話,是因為他二姑姑和姑父和離了,原因為就是姑姑生不出兒子,當初二姑父在娶二姑姑前曾經答應過祖母,會遵守江家的祖訓,在四十歲之前無子才會納妾,沒想到卻背著二姑姑在外頭偷偷藏了個外室,那外室子的年紀甚至比他的表妹要大上一歲。
因為這事,祖母十分生氣,從不管事的她替二姑姑做主和離,而那本來因娶了二姑姑而官運亨達的二姑父,則因為祖母的關系被拔了官。
從那之後,祖母就一直在他耳邊耳提面命,要他牢牢記住,一直到他六歲,祖母與祖父將家里的擔子扔給了爹娘,四處雲游後,他的耳根子才清淨了些。
雖說當時他年歲尚小,不過祖母的話他卻是記得極牢,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就是闖禍也永遠在危險的邊緣。
皇帝表哥的御書房,參他的摺子堆積如山,他的惡行簡直罄竹難書,殺人放火他是沒干的——呃!除了有一回放火燒馬——量不了重刑,卻總是能讓人氣得牙癢癢,卻又拿他無可奈何,惡心人的事兒也是一樁接一樁,總是能把人氣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至于女人這一塊他就更沒忘了,活到十八、九歲,一個通房丫鬟都沒有,至今仍是個處!
這話說出去恐怕沒人信,卻是千真萬確,他雖愛拈花惹草,卻僅限于模模小手、摟摟小腰、親親小唇,口頭上調戲幾句,再深入卻是沒有了,甚至于女人在他面前月兌個精光,他連個反應都沒有。
他曾經還以為自己的那兒是不是有毛病,可偏偏他每日清晨都是一柱擎天,只有在踫到姑娘家時那地方乖覺得很,動也不動一下,這幾年愁得他都想秘密宣御醫了。
好在,好在不是他有毛病,只是還沒遇見心儀的姑娘罷了……
等等!心儀的姑娘?
他……喜歡上了蘇琉光?
這發現太驚人,讓他直接停下動作。
正吻得興起的蘇琉光眨了眨迷蒙的雙眸,不明白他為何要停下,啞聲道︰「阿磊?」
她的嗓音又嬌又軟,帶著一絲不解與渴求,讓他喉頭一個滾動、腦子一陣轟然,再次覆上她的唇。
喜歡就喜歡唄!
這丫頭雖然一開始得罪他,可要不是如此,他也不能留在她身旁,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雖然平淡,與他以往的生活截然不同,卻莫名的讓他感到很舒心,他喜歡蘇家,喜歡現在的生活,雖然樸實,沒有大魚大肉,甚至有些窮,但蘇家父子卻是真心把他當家人看待,完全沒有因為他的身分而有所忌憚,還有蘇琉光……
他的昭昭,一開始百般嫌棄他,使喚他做東做西,完全不把他當外人看待,然而有好東西,她永遠給他留一份,有人欺侮他,她總是擋在他面前,他累了,她替他抹汗,他因蠱蟲的緣故一直填不飽肚子,她總是貼心的在大鍋里留下他的點心,不管家中有沒有糧,寧可餓到她自己也不會餓到他,她還教會他許多他從來沒做過的事、沒听過的道理,最重要的是,她總是溫柔且耐心的對待他,不管他多笨拙,她從不罵他,而是對他露出明媚的笑容,眸子里的亮光讓他的心為之悸動……
她是個好姑娘,極好的姑娘,與他之前遇過的女子全然不同,她靠著自己一雙手自食其力,明明可以不管他死活,卻無法狠心撒手不管,這樣的好姑娘,他喜歡上了又有什麼不對?
是啊!沒有不對,而是太對了,這麼一想,他吻得更激烈了,就像是想將她給融入自己的身體那般,雙手也忍不住往上一模……
啪!
突如其來的巴掌聲讓江宸閔懵了懵。
「你模哪里?」
黑暗中,他看不見蘇琉光的臉,卻也能想像她此時正用著一雙含著春水般的杏眸,羞惱的瞪著自己。
他默默的收回那才剛撫上她那高聳雙峰的手,手中還殘留著她柔軟的觸感,讓他心一蕩。「我、我只是想、想替你揉一揉。」
「我傷的是後腦!」蘇琉光瞪了他一眼,雖然看不見。
此情此景不好混過,于是他咳了聲,一派「天真無邪」的問︰「昭昭為什麼生氣?我、我看不見,不知道揉到什麼地方了……而且那里不能揉嗎?可是昭昭那里跟饅頭一樣,好軟好彈,好像很好——」
「閉嘴!」蘇琉光忍不住對他吼,好不容易才壓下那股羞意,深深的吸了口氣。
不氣不氣,咱們不跟傻蛋計較。
暫時清醒的假傻蛋壞壞的揚起一抹笑,他突然發現,當傻子其實也不錯。
被江宸閔這麼一打岔,曖昧的氣息全給打散了,蘇琉光深怕他又說出什麼驚人之語,忙轉移話題。「阿磊,你被打暈前可有听見他們是什麼人?」
他們被抓走這麼久,爺爺和爹爹肯定急壞了。
蘇磊被打暈前根本什麼也沒听見,但此時清醒的人是江宸閔,他自然不會忘記那他每見一次便要打一次的林祖皓,于是他道︰「我記得,他們說要……說要回太守府!」
太守府?幽州太守?
蘇琉光愣了愣,突然又覺得頭疼了,怎麼誰不好遇,偏偏遇上了太守的兒子?
梅心鎮這陣子的八卦全繞在江宸閔身上,對于他的仇人她自然也有所耳聞,其中就有林祖皓這號人物。
她毫不懷疑,要是讓林祖皓知道他抓回來的人不是長得像江宸閔的蘇磊,而是中了蠱變傻的江宸閔,他肯定會弄死他!
這一想,她可不能坐以待斃,然而他們現在被關在一間黑漆漆的屋子,連個方向都辨別不出,就是要逃也逃不了,最重要的是,就是他們能逃出去,得罪了太守的兒子,他要對付他們,就像輾死一只螞蟻那麼簡單,該怎麼辦才好……
就在她煩惱之際,外頭突然傳來人聲。
「人醒了沒?少爺要見他們。」
蘇琉光听雙眸亮了亮,忙說︰「阿磊,快!裝睡。」
「為什麼?」他堂堂江家大少,京城第一惡霸,還得靠裝睡渡過難關?不干!
「你乖,听話。」時間急迫,她來不及細想,總是乖乖听話的蘇磊怎突然有了意見。
江宸閔這才想起來,他此時該是傻子蘇磊,不是前呼後擁、小弟若干的江宸閔,好漢不吃眼前虧,他立馬乖乖的閉上眼,往她懷中一倒,且恰好倒在那柔軟的雙峰之中。
唔!真軟。他滿意的勾了勾唇。
無預警被吃了一口豆腐的蘇琉光。「……」
她吸氣,她吐氣,她再吸氣,她再吐氣!不停在心中默念。她不跟傻蛋計較,不計較!不計較!不計較……
當啷一聲,一道沉重的聲音傳來,蘇琉光偷偷掀開眼楮,這一看,她才知道兩人竟是被關在了一間幾乎密閉的石室之中,怪不得一絲亮光都沒有。
外頭走來兩名下人,小聲的說︰「也不知道少爺為什麼非要把人帶回來,在外頭毒打一頓不就得了?特地把人帶回來,要是落下把柄,讓人鬧上門,老爺肯定會活剮了咱們。」
林太守算不上什麼正直的好官,但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官,就是貪了點,畢竟外放官都有著貪財的毛病,幽州又是富庶之地,若是沒人壓制,以林太守這幾年的經營,肯定是枚妥妥的土皇帝,偏偏這幽州城是江家的地盤,林太守就是想「大展長才」也不敢太過火,搜刮民脂民膏這類的事他不敢,不過刮刮油、貪些小錢,他還是敢做的!
幾年下來,雖稱不上是富得流油,卻也賺進了幾個小金庫,只不過這些事在江宸閔十二歲那年回了梅心鎮後他就不敢了。
他本就是個膽小謹慎之人,當他是幽州最大的存在時,他可以為所欲為,甚至放任兒子強搶民女,只要用錢解決得了的事,對他而言都不算什麼大事。
然而當有著比他更強大的存出現時,他也十分識時務,心甘情願伏低做小,只要能保住官位,自尊臉面又算得了什麼?就是兒子被打折了一雙腿,他也吭都不吭一聲,誰讓江宸閔的靠山這般硬?
因為江宸閔的緣故,林太守讓兒子安份守己了好一陣子,直到這兩年才又放任他自由飛,但還是警告他克制一點,別鬧出人命,畢竟那小霸王臨走前還將他抓過去囑咐,要是林祖皓再搞出事來,打折的就不是他那雙腿,而是他的命根子!
那可是他的寶貝嫡子,命根子要是被打折,他林家還怎麼傳宗接代?兒子不學無術又惡名昭彰,還未娶妻便收了一屋子的姬妾,哪個好人家的姑娘肯嫁他?這婚事一拖便拖到了二十好幾,他的嫡孫自然也沒著落,更何況也不知是不是林祖皓作惡太多,那些姬妾們生了六、七個女兒,硬是一個男孩都沒有。
為了他的孫兒,他只能千交代萬囑咐,讓兒子保重他的命根子,搶女人可以,但得確保她心甘情願,為此他還找了人看緊他,若是出意外,他唯這些人是問!
但林太守實在太不了解他這個兒子,林祖皓最會的就是明面一套背地里一套,這幾年他早不知禍害了幾名良家婦女去了,只要瞞著他老爹,什麼事做不得?
府中的下人也早就習慣,只不過這一回林祖皓竟是大膽的將人給帶回了太守府,下人才會這麼害怕,畢竟出了事,被責罰的還不是他們這些倒楣的下人。
「所以才得小心點,今夜老爺回得特別早,少爺又非要現在教訓人,勸也勸不听,不過那像江宸閔的小子力氣還真不小,少爺被打得渾身是傷,要不是如此,也不會一醒來就嚷著要把人帶去刑房……總之,把人帶去就是了,去看看,要是沒醒就趕緊扛了帶走,若是醒了就用布把他們的嘴捂起來。」
兩人邊說邊靠近那窩在地上動也不動的身影,正打算彎身查看,卻見那本是閉著眼的少女突然睜開了眼,伸手就是一拳,正中那彎身察看的下人,他連吭都沒吭一聲便直接倒地。
蘇琉光一拳可以打倒一頭牛,若不是收了力,那人就不是暈,而是直接往生了。
這變故讓另一人嚇一跳,下意識就要大喊,可一想到這石室離老爺的院落太近,又忙死死的捂著嘴,上前打算制住她。
若他見識過蘇琉光在街上的勇猛,就不會把人帶回來後綁也不綁的扔在這,當然,就是綁了也沒用,以蘇琉光的神力,就是鐵鏈都掙得開。
蘇琉光仍然只出一拳便將人給打倒在地了。
「我們走。」她拉著江宸閔的手快步走出石室,可一走出來她才發現這地方大得嚇人,要從這走出去而不驚動任何人,根本不可能。
「不知道林太守的房間在哪兒……」在躲過第三次巡邏的侍衛後,她看著這怎麼繞都差不多的府邸,忍不住低喃出聲。
她有神力不錯,但就這麼逃走,要是那姓林的之後找上門怎麼辦?她也就算了,足以自保,但家里三個男人卻沒有呀!
想從根本解決問題,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上林太守,將前因後果說清楚。
「我知道。」
就在她煩惱著怎麼找到林太守的時候,一旁的江宸閔突然出了聲。
「你知道?你怎麼知道的?」蘇琉光一愣。江宸閔自從傻了之後,什麼事都記不住,就是他親四叔都不認得,如今竟記得太守府的路?
江宸閔見她一臉疑惑,忙捂著頭,擰起那雙俊秀的眉。「我、我也不知道,我的腦袋自己想到的,就是從這兒直直走,過了抄手游廊後會有座假山,假山的另一邊就是了……」
他裝作頭很疼的模樣,那表情簡直不要太逼真。
蘇琉光一听,雙眸倏地一亮。「你還想到什麼?」
江宸閔眼神一閃,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十分配合的說︰「我還想到……還想到那個叫林太守的人似乎很怕我,昭昭,他為什麼要怕我?」
蘇琉光听完果然很興奮。「太好了!若是如此,只要我們找到林太守,讓他知道你就是江宸閔,他肯定二話不說便會放人,我也不必擔心爺爺去鎮上擺攤的時候會被那姓林的家伙找麻煩了……」她講到一半,突然擰起了眉。「不對!要是那林太守和他兒子一個德性怎麼辦?這樣太危險了。」
蘇磊什麼都忘了,若是他有江宸閔的氣勢,早先遇到林祖皓的時候他早就被嚇得落荒而逃了,怎還可能追過來?這辦法是好,輕而易舉的就解決了他們的麻煩,但要是被林家父子看出江宸閔成了傻子,就變成他們有大麻煩了……
江宸閔看出她的猶豫,知道她是不想他涉險,胸口感到一陣溫暖,低聲說︰「昭昭,只要能保護你,我不怕危險!」
「可我怕。」她不能讓他冒這個險。「阿磊,你記不記得這太守府有沒有狗洞?」
先逃出去再說吧!之後的事之後再想。
「狗洞?」他一臉古怪。
她是想讓他堂堂江家大少爺鑽狗洞?不干!說什麼也不干!再說了,這兒好歹也是太守府,怎麼可能有狗洞這樣的東——
「找到了!」他還沒想完,就見蘇琉光興奮的指著*角一個小洞,朝他招手。「阿磊快過來。」
江宸閔無言的看著那黑黝黝的狗洞,臉上有些抽搐。
真有狗洞?那林開生不是挺貪的?怎麼會連個狗洞都沒錢補?
他很是抗拒,但蘇琉光壓根不給他猶豫的機會,拉過他便要將他把洞里塞。「快!你先出去。」
我不!士可殺不可辱,他寧死不鑽!
他撐著牆面,彷佛一彎下這頭,他的自尊也就跟著落了地……呃!雖然他在蘇琉光面前早已沒有自尊可言。
「趕緊走呀!」
蘇琉光見他不動,正要再推,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大喊。
「快!在那里!」
兩人還沒反應過來,身後便傳來一陣腳步聲。
他們被發現了!蘇琉光忙將他身子往下壓,小聲的說︰「阿磊,我去引開他們,你快鑽出去,出去後不要跑太遠,找個地方躲起來,等我月兌困後就去找你。」
「不行!」江宸閔拉住她。「讓我去。」
他堂堂男子漢,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躲在她背後?若是他連心儀的姑娘都保護不了,還算什麼男人?
「阿磊你——」
「我不乖!」見她想像之前那樣哄他,他突然有些氣惱的朝她吼。「你就不能乖乖的待在我身後,讓我保護嗎?」
想到她為了護著他而被打的那一下,他就有股莫名的火,火到心口微微發疼。
蘇琉光被他吼得一懵,怔怔的看著眼前這似乎與之前那傻氣的蘇磊有些不同的男子。「你……」是誰?是蘇磊還是江宸閔?
她想問,然而眼下的情況卻不容她多問。
「在這里!」
「記住我方才說的話,出去後躲好,等我去找你。」人聲越來越近,讓她不得不放棄追問,扔下這句話後轉身就跑。
看著她引走眾人的背影,江宸閔重重的往地上一捶。「該死!」
待四周平靜下來後,他緩緩的站起身,卻不是往狗洞而去,而是往林太守的院落走去,然而才走沒幾步,他突然改變心意,往林祖皓的院落而去。
他江宸閔這輩子還沒這麼窩囊過,這筆帳,他得好好的算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