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辛瑤有些不懂戚以杭，以男人的驕傲，他再見自己應該完全無視，只是睡過兩次的女人，就連真正的愛情都不知道算不算，畢竟兩個人在一起只有一年，她離開的太快，既然如此，戚以杭應該不在意的。
那他為什麼要這麼說，為什麼要傷害自己，听到男人提起往事，辛瑤強忍著紛亂情緒沒有失控，「不用，我不用你幫忙，那些事也都忘記了。」
戚以杭臉色驟冷，「忘記了？」
這答案讓人惱火，男人聲音透著震怒，戚以杭又近了幾分，生怕他像之前那樣把自己堵在角落，現在別墅里只有兩個人，不像上次有杜深幫自己解圍，辛瑤想要逃，「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現在才想跑，遲了。」戚以杭動作也不慢，他抬手想要抓住辛瑤手腕。
本來就想躲開，沒想到自己的反應引得男人較起勁來，更要抓到自己。
辛瑤躲閃動作激烈，卻沒留意到身後豎立的鋁梯，這東西不搖晃是很穩固的，可一撞就失去平衡，听到聲響要穩住鋁梯的時候，已經來不及。
辛瑤腳下趔趄，差點摔倒。
戚以杭抓住了她的手，他輕松幫女人穩住身體，卻沒能阻攔鋁梯砸過來。
鋁梯歪過來的時候，他下意識抬手擋在辛瑤身側，懷里的女人卻突然用力，不但掙開他保護，還像是大力士一樣推著鋁梯歪向另外一邊。
刺啦……
鋁梯順利歪向另外一邊，堅硬的邊角卻扯破了辛瑤的衣服，她吐出一口氣，這場意外雖然嚇人，但也破壞了難堪的氣氛，辛瑤裝傻忘記剛才的事情，伸手抓住肩上扯碎的衣服，一臉平靜地看向男人，「你沒事吧？」
「你干什麼？」
戚以杭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他面露怒色，緊緊抓住了辛瑤，男人怒不可遏看她被鋁梯擦到的部位，肩上巴掌大的泛紅看起來很疼，可辛瑤只是整理一下衣服，都沒關注自己被砸的肩膀。
戚以杭怒火中燒，看著不知保護自己的女人，語氣低沉，「你剛才在做什麼，我還需要你保護嗎？」
辛瑤沒明白戚以杭為什麼生氣，「我沒有那麼自不量力……你衣服太貴了，我賠不起。」
辛瑤很坦白，不說謊。
她不懂什麼奢侈品，也不懂什麼名牌，在工地混日子的職業，身邊人更習慣穿物美價廉的衣服，但哪怕她什麼都不懂，也能看出戚以杭身上的東西都很值錢。
這件衣服，可能就是她手下工人半年的薪水，她可賠不起。
沒想到她這麼說，想到自己在那一瞬居然擔心她，戚以杭莫名惱火，「衣服重要還是人重要？」
辛瑤想了想，「你比較重要。」
在這種環境做事，磕磕踫踫都是常事，她早習慣了，比起粗糙的自己，戚以杭重要太多太多，隨便踫一下衣服，她都賠不起，何況在人自己的面前受傷，那還是她吃點苦頭比較實惠。
听到這句話，戚以杭愣了一下。
房間里氣氛變得微妙，辛瑤卻只顧著整理衣服，幸好撕裂的地方是肩膀，夏天街上多的是女生穿吊帶短裙，她這個模樣也不算古怪，大不了就當新款式。
辛瑤工作幾年，心理素質早歷練出來，她不想再留在這里和戚以杭糾纏什麼，率先開口，「我真的要回去了。」
戚以杭一言不發，他冷眼看辛瑤很隨意地把扯壞的衣服綁了幾下，再把地上工具收拾到一旁，這才抬頭看自己，「你也早點回去吧。」
辛瑤不知道戚以杭為什麼半夜來這邊，也不多問，這些都不該自己知道，她只想安心做完這次的工作，不想惹來更多麻煩。
看她從自己身邊經過，戚以杭冷冷說道︰「你就打算這麼回去？」三更半夜，一個女人衣衫不整走在路上，辛瑤是沒腦子還是對自己身手太自信，她以為所有人都很好，不會覬覦傷害。
「現在路上人少，沒人笑我，我住的地方不遠，很快就能到家。」辛瑤撒謊了，她不但買不起附近的房子，就連租都租不起。
戚以杭眼底閃過莫名情緒，聲音冷淡，「我送你。」
「不用，我很快就到家了。」
男人面無表情走到她前面，「閉嘴，別以為我是為了你，只是不想在我手下做事的人出意外，給我帶來麻煩。」
是這樣嗎，戚總難道會送每個加班的女下屬？
辛瑤差點問出來，最後還是忍住。
她有種預感，說了這話會讓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男人再次發怒。
「穿上。」
「不用，我這樣沒關系，很快就回去了。」
把戚以杭的外套遞回去，辛瑤再一次努力，「真的不需要送，我可以自己回去。」
戚以杭沒開口。
看男人臉色就咽下了接下來的話，辛瑤無奈跟著走向停在一旁的車子。
「地址。」
果然不能說假話，剛才說了謊，現在就要被揭穿。
忍著心虛，辛瑤報出地址，她住的地方別說在別墅附近，簡直就是城市的兩端，這邊都是高級住宅，她的住處卻是沒落的偏僻的舊區，附近都是蓋了很多年的老式公寓。
倏然停住腳步，戚以杭帶著幾分嗤笑看辛瑤，「距離很近，很快就能回去？」
辛瑤在昏暗的路燈下臉熱。
「不錯，學會撒謊了。」戚以杭瞥她一眼，啟動了車子，剛剛建好出售等待裝修的別墅區到了深夜幾乎沒什麼人，除了公司雇佣的保全負責巡視，這邊聲響很快引起注意。
剛剛換班的兩個保全不知道老板進了大門，听到男人女人聲音立刻警覺，循著聲音跑過來，這里的房主非富即貴，隨便有什麼意外都是大事，他們負不起責任。
保全跑得飛快，待到看清楚正要開走的車子，注意到車牌，他腳步慢下來。
這別墅區就是戚家開發的專案，別的有錢人且不說，戚以杭的車牌還是認得清的，尤其這車子價格不菲，其中一個保全壯起膽子走過去，小心翼翼開口，「戚總……您這是……」
他打量車里人，男人毋庸置疑是自己的老板，副駕的女人也很熟悉，是已經混得臉熟的女設計師。
她正在做的房子就是老板的，可兩個人只是雇佣關系，大半夜鬧在一起是什麼情況，原本不該有這種牽扯啊。
保全再看一眼，趕緊移開目光，「戚總，不知道您過來，剛才在巡邏，有事隨時吩咐我們。」
看來這位女士並不只是設計師那麼簡單，之前進來做事還很和氣，沒想到她和老板……
戚以杭表情篤定，並沒有半分意外，淡淡說道︰「沒事，只是順路接一個朋友回去。」
「那不打擾您。」保全相視一眼，趕緊走了，有錢人的事不是他們管得了的，只能在私下議論一番。
看保全離開，辛瑤表情有點別扭，她多年工作的經驗，讓她無論接下哪里房子的設計都會和公寓的管理打好關系，畢竟裝修過程吵人，還會遇到很多小麻煩，要保全和管理配合才能順利，她來到這里也是如此。
和別墅的保全混個臉熟……這給她帶來不少方便，每次進來不用被盯著查問，相處得很輕松，可看剛才保全的表情，看自己的眼神都變得不同了。
他們大概把自己當成了想攀高枝的人，以後相處不會那麼愉快了，辛瑤暗自嘆口氣，臉上卻不露端倪。
從別墅到租住的公寓，這段路開車果然快了很多，路上兩個人都沒說話，辛瑤沉默著，車子停在公寓外面的時候，她終于開口。
「戚以杭。」
戚以杭看過來，眼神示意她繼續。
已經把自己送到家門口，他沒有立刻走，應該就是要自己表明態度，辛瑤猜到了戚以杭半夜過來的原因，沒有遲疑，「我明白你的心情，自己很重要的東西被一個不能相信的人來做，總會有質疑，但我接下這個工程，就會認真做事，哪怕你不監督，我也會做好。」
她真誠道歉，話說出來卻沒帶來好的結果。
戚以杭表情僵住，「你覺得我去別墅是為了挑刺，找你麻煩？」
不然呢，如果不是這樣，辛瑤想不出第二個理由，在這個時間戚以杭會出現在那里。
戚以杭冷冷看她，「別太自以為是。」
辛瑤知道自己不該多問，可她莫名有股沖動，忍不住，「如果不是，你為什麼去別墅？」
她問得直白，戚以杭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