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瀾緊緊閉著眼,一只手被丘氏緊緊握著,另一只手則被壓在了身子底下,她咬著牙狠了狠心在後腰上使勁掐了一下,身子頓時顫了幾顫,在旁人看來,情形同上次發病是一樣的。
流露自是以為江意瀾又犯了上次的病,心頭慌亂,瞧了一眼站在一旁無動于衷的流月,面上露出幾分不滿,回頭吩咐幾個小丫頭,「快去找幾個婆子來,快將二姑娘抬回屋里去。」
月籠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一邊擔憂江意瀾,一邊又記掛著正在受審的母親,卻又無計可施,一時間又氣又急,眼里的淚水又溢出來。
這次太醫來的卻很快,婆子們剛把江意瀾放到床上,還不及退去,他便大步流星的推門奔進來,卻不是經常來府里瞧病的王御醫,瞧著是個陌生的。
他絲毫不忌諱仍有女眷在場,徑自走到床邊,清朗的揚聲道,「病者當清淨,呼吸皆可暢,怎可圍在一起?」
瞧了江意瀾一眼,眉頭皺的更緊了,回過頭看一眼丘氏,「大夫人,大老爺說已經用千年人參做了藥引為姑娘熬了藥,按理姑娘的病不會再犯了,怎會這般模樣?」
丘氏心里驚訝的很,原本就對這太醫來的如此快有些奇怪,現下听他如此問,更是驚奇,但此時卻不敢有絲毫的異樣表現出來。
抹了抹面上的淚,丘氏哭道,「我本是照著你的方子熬的藥,我還擔心丫頭們辦不好事,那藥是我親手熬的,又是我親手喂給她喝下去的,誰知道竟又是犯了?」
听到太醫的話,江意瀾也驚奇的很,幾欲睜眼瞧瞧這太醫的模樣,卻唯恐漏了陷,支著耳朵听著太醫的動靜,這人會是誰呢?怎會知道人參做藥引子的事?
那太醫看了看丘氏,又瞧瞧躺在床上的江意瀾,面色凝重,「先不去管那些事了,我現在要為姑娘施針,姑娘醒了再說。」
回過頭在屋里掃了一圈,「施針需要安靜的環境,都出去吧。」
楊氏眨了眨眼,開口道,「這位太醫瞧著是個陌生的,咱們侯府也不是那小門小戶,豈可讓姑娘跟個大男人獨居一室?」
太醫微轉頭瞟她一眼,淡淡的道,「既是如此,留下個丫頭在這里伺候吧。」
流月立刻走了兩步站出來,屈膝道,「大夫人,二夫人,您們去外間歇著吧,奴婢在此伺候著二姑娘,奴婢定會好好照顧姑娘的。」
「還是奴婢留下吧,素日里都是我伺候姑娘的,萬一姑娘醒了,用起來也順手。」朱顏從外頭走進來,面上帶著急色,匆匆沖到床前,哽咽一聲,「姑娘……」
流月卻哼了一聲,「方才姑娘需要你的時候你卻不在,這會子才來,還是我留下吧,免得誤了姑娘的性命。」
竟是話里話外的擠兌朱顏,既是在說朱顏的失職,似乎又加了點別的意味。
朱顏張口要反駁,那太醫卻冷冷的打斷她們的話,連諷帶刺的道,「侯府的規矩還真是大,丫頭們說話都比主子的命重要。」
流月面色微變,抬眸去看楊氏,卻被太醫接下來的話說的心里一喜,「你留下吧。」
江意瀾雖看不見,卻將幾人的對話听的清清楚楚,心里愈發斷定流月是個不省事的,仿佛處處在針對她,她不過是個小丫頭,有什麼理由給主子下絆子呢?是受了太夫人的影響麼?
屋子里忽然安靜下來,江意瀾卻有些擔憂了,這太醫口口聲聲說要為她施針,卻不知是怎樣的施針法?她不過是裝病,真的被針扎了,豈不是自作自受?
可她知道流月此時正在看著自己,如果她猛然睜眼,那麼就前功盡棄了,她和丘氏都將月兌不了干系。
緊緊握在手心里的指甲扎的肉生疼,她暗暗咬牙,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今兒個,拼了。
「你站到那邊去,我要施針了,第一針,姑娘會疼些,你莫要管。第二針,姑娘會驚呼出聲,你只需擋住外頭的人莫讓一個進來。第三針,姑娘便會醒過來了。」
這聲音甚是清亮,仿佛不是在給人瞧病,而是在說我要吃飯那麼簡單。
流月謹慎的答應了,絲毫不敢大意,輕手輕腳的站到門旁邊,卻也不願離得太遠,一雙眼不住的在江意瀾身上掃來掃去。
而江意瀾卻是听明白了,太醫是在告訴她應該如何配合施針呢,第一針,第二針,第三針,她需要一一做出相應的反應才對。
這太醫倒是可愛的緊,她頗有點興致想瞧瞧這太醫到底是何方神聖了。
「二姑娘,冒犯了。」輕輕緩緩的聲音猶如一股清泉注入心內,隨著便是一陣清香,一片黑影罩上來。
江意瀾驟然感到一陣壓迫,卻是一只手撫了上來,輕輕擦過她光潔的額頭,接著頭頂便是幾下酥麻,卻是一根細針插入頭頂。
非但沒有疼痛,反而有一種舒爽的感覺,沿著頭頂向下傳播,周身說不出的舒暢,但她還是極其配合的手腳並抽了幾下,在旁人瞧來是極其痛苦的,甚至面色都有些猙獰。
第二針卻是扎在耳朵上側處,帶著一陣酸麻,她陡然尖叫一聲,嚇得屋外的人倒抽冷氣,丘氏自是推門要進來,而流月也很盡責的將她擋在門外。
第三針卻是順著耳窩插下去,江意瀾神經緊張,唯恐他失手戳破鼓膜,整個身子都有些僵硬。
那針只在耳洞里來回捻轉了幾下,仿佛在某處輕輕刺了一下,她便毫無準備的驀地睜開眼。
竟是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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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親們的支持,今天還有一章!可能會晚點放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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