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燈瞎火的你跑什麼跑?沒听見大姑娘喊你麼?」提著燈籠的小丫頭氣呼呼的喝問道,伸手扭了那丫頭一下,「還不快到大姑娘跟前說一聲」
那丫頭似乎很不情願,低聲爭執了兩句,慢蹭蹭的轉身走到江意黛跟前,「大姑娘,奴婢急著趕路,沒听見您叫奴婢,還請姑娘不要生氣。」
江意瀾瞧了一眼見並無他事,便轉過身幾欲走開,卻又听到江意黛尖利的聲音,「你手里端著的是什麼?怎麼這麼難聞?是藥嗎?誰病了?」
江意珊亦轉了身子,忽然疾走幾步,借著燈光看了看那丫頭,認出是杜姨娘跟前的丫頭雪梨,心里咯 一下,忙急聲道,「雪梨,誰生病了?是姨娘麼?要緊不要緊?」
微弱的燈光下,雪梨怯怯的看了一眼江意珊,低聲回道,「姑娘不要擔心,不是姨娘,是院里的一個小丫頭,昨兒個著了涼,奴婢熬了藥給她喝。」
江意珊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卻听到江意婉陰陽怪氣的道,「五妹妹可真是個心善孝順的,對個姨娘也是這般關心,那對母親更是孝順了。」姨娘母親幾個字眼更是被她咬的重了幾分。
江意珊有些著惱,當著幾位姐姐的面又不好反駁,只得轉了身理也不理她便罷。
越是不理江意婉,江意婉的心里越是不順暢,她與江意珊一樣,都是庶女,卻不如江意珊的命好,趕上丘氏這樣的好母親,不但有母親疼,還有親生的娘疼,而她自己雖經常見到親娘,卻不曾說過半句關切的話,怎叫她不羨慕嫉妒乃至憤恨呢?
江意婉的心思在場的幾位都心知肚明,尤其是江意黛,心里不免又對她多了幾分輕視,明明是個福分淺薄的,又偏偏巴巴著旁人的。
江意瀾朝江意珊招招手,催促道,「意珊,咱們走吧,天色不早了。」
江意珊心里的一絲不快登時消失,笑嘻嘻的應了一聲,回頭對雪梨囑咐道,「快端過去吧,涼了就不好了。」
雪梨如釋重負,欠欠身端著藥碗準備離開,誰知才剛走了一步便又听到攙著江意黛的那丫頭喊了一聲,「你端的什麼藥?我聞著怎麼有股子怪味?」
雪梨抬起的腳生生定在半空中,身形似乎抖了抖,沒有回答。
江意黛亦生了一絲警惕,沉聲喝問,「你端的到底什麼藥?難道不會說話麼?」
雪梨抖了一下,忙回轉過身子來,「回姑娘,奴婢也不知是什麼藥,是大夫給開的方子,奴婢可不懂這些個。」
「姑娘,我去看看。」那丫頭松開扶著江意黛的手,緩步走到雪梨跟前,從她手里接過藥碗放在鼻下聞了聞,冷冷的哼了一聲。
「細琴,聞出來什麼了?」江意黛自是听到那聲輕哼,急忙問道。
細琴並不直接回答江意黛的問題,而是看了看雪梨,「雪梨,這碗里是什麼你心里自是清楚的,這事兒咱們姑娘是管不了的,你還是去大夫人跟前說個清楚吧。」
丘氏現在是文江侯府的當家人,府里出了事自然要先稟告她。
細琴的話里有話,在場的每個人都能听出那藥里定是有問題的,只是卻不知里頭放的到底是什麼,就連走出最遠的江意畫都返回來站在一旁看著。
江意黛心下著急,想弄清楚碗里頭到底是什麼東西,暗暗希望最好是毒藥,能使得江府一團亂的毒藥,府里發生這樣的事,丘氏是罪責難月兌,更何況雪梨本就是她院子里的人,遂急著問道,「細琴,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是什麼東西?我自有辦法讓她開口。」
江意珊一顆心又提了起來,幾步走到雪梨跟前,低頭在藥碗上聞了聞,除了刺鼻的中藥味,她實是什麼都聞不出來,伸手抓住雪梨的胳膊,用嚴厲的語氣問道,「雪梨,你說實話,這碗里到底是什麼?不是大夫開的藥方子麼?」
雪梨急的淚珠子在眼里打轉轉,可又不能實話實說,只得一口咬定這藥就是端給丫頭喝的一般藥。
細琴見她死活不肯說,便也不再繞彎子,轉身回到江意黛跟前,「大姑娘,既然雪梨不知道這碗里的是什麼,那不妨再請個大夫來,另外再把那要喝藥的丫頭也一並叫過來,讓大夫一起把把脈,看看這丫頭到底得了什麼病。」
雪梨緊張的喊了一聲,「大姑娘,奴婢端著的真是大夫給開的藥,求您相信我。」
江意黛冷冷的哼了一聲,「若我信了你,豈不是被你蒙在鼓里騙了?細琴,你也莫想著給誰留面子了,不妨直說出來到底是什麼,我倒要看看咱們府里還能生出什麼樣的怪病來。」
「大姑娘,那碗里的是墮胎藥。」
細琴的話猶如一塊重石砸在所有人的心里,所有目光盡數投向雪梨,意圖從她身上找出些端倪來,而雪梨早已是面色蒼白,映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出幾分恐怖。
江意瀾心里不免也緊張了一些,內院里出現墮胎藥是貴族大家族里最忌諱的事,在這內院里,能正大光明懷上身子的便是夫人姨娘們,而她們個個都巴不得能多生幾個,哪里還舍得喝藥做掉?
除了夫人姨娘們,剩下的就是丫頭們了,不管那丫頭是懷了誰的孩子,終是不好听的。
「雪梨,你還不快說,快說,究竟是誰?」江意黛面上微微發燙,這些本不是她一個姑娘家該管的,怪不得細琴方才說她管不得。
事情敗露,雪梨嚇得渾身哆嗦了一陣,撲通跪在地上,卻是抱住了江意珊的腿,哇的一聲哭出來,「五姑娘,求求您。」
雪梨這般神情,更加證實了細琴所說屬實,江意珊又氣又急,抬腿踢了踢雪梨,狠聲道,「雪梨,你……你還有臉求我,我都快沒臉見人了。」說著又跺了跺腳。
江意瀾心里明白了幾分,可又覺得有些蹊蹺,卻並未上前說話。
倒是一直沉默不語的江意畫緩步上前,輕聲道,「雪梨,既然這事大姑娘管不了,那不如你先去岸香院里等著,等大夫人回去了,再仔細的稟告給大夫人。」
江意黛卻冷哼了一聲,「這樣的事還是直接稟告祖母吧,畢竟是大伯母院里的人,有些話不好說的。」
大房里竟然出了這樣的事,這是個絕佳的機會,她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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