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桐一會兒便從耳房里出來,走到她跟前,福身行禮,「女乃女乃。」
江意瀾擺擺手,「井桐,肖媽媽死的那日,你是第一個發現肖媽**?」
井桐點點頭,那日的情形她還清楚的記得,當她進屋看到肖媽媽躺在床上口吐白沫的時候,嚇得慌了神,連著叫了幾聲肖媽媽都沒有反應,她這才跑去找二女乃女乃。
一想起肖媽媽臨死時的模樣,她的心就緊緊的抽在一起,陣陣冷氣從腳底竄上來。
江意瀾看她一眼,「那你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比如肖媽媽屋里的東西有沒有被人翻動的痕跡或者有沒有看到什麼人影之類的。」
井桐暗暗抽口氣,難道她進屋的時候凶手還沒走?她不禁感到脊背發涼頭皮發麻,舌頭都打結起來,「二……女乃女乃,什麼……什麼人影啊?」
「不要害怕,我就是這麼問問。」江意瀾見她變了臉色,忙安慰一句,又道,「井桐,你仔細想想,當時有沒有看到什麼別的東西?」
井桐凝眉深思,過了一會兒,仍是搖了搖頭,「奴婢進屋的時候,肖媽媽好像是睜著眼的,瞪大眼望著一個地方,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江意瀾心中微動,「望著一個地方?大概是什麼地方?」
井桐搖搖頭,「奴婢也說不好,好像是屋頂又像是櫃子上頭,眼睜得很大,奴婢想著應該是臨死前的反應吧。」
江意瀾卻不這麼想,很多臨死之人,尤其是被害死的人都會在死前留下一些痕跡,按說肖媽媽被人害死,臨死前還應有求生的,她應該望著門口才對,為什麼反而望著房頂呢?
井桐見女乃女乃低頭沉思,亦不敢出聲打擾,安靜的站在院子里陪著。
江意瀾想了很久沒想通怎麼回事,便派井桐去肖媽媽屋里按照當時情形找出肖媽媽當時所望的地方,房頂以及櫃子上都已找了,仍是什麼都沒發現。
江意瀾站在床邊微仰著頭往上看,又圍著那櫃子來回轉了幾圈,仍是無所獲,就在她要放棄離開的時候,她忽然發現在櫃子後頭的小角落里有個小東西,忙命井桐月籠將櫃子挪動開。
竟是個畫著個奇怪圖案的小香包,江意瀾拿在手里來回翻看幾遍,並未發現有何異常,遂問道,「你們知道這是誰的嗎?」。
幾個人全都搖頭,江意瀾便讓月籠暫且收起來,或許日後還有用處。
到了傍晚,駱玉湛從外頭回來,徑自進了西院,江意瀾正在吃飯,見他進來,忙站起身來,「二爺吃飯了嗎?」。
駱玉湛亦不客氣,在她對面坐下,「還沒吃,正好一塊吃點吧。」
江意瀾皺了皺眉角,接著吩咐月籠再去拿副碗筷,仍舊坐在方才的位子上。
駱玉湛看她一眼,「有什麼新線索了嗎?」。
江意瀾搖搖頭,「還是沒查出什麼來。爺,您跟我說說,這肖媽媽到底是什麼身份?」
駱玉湛看她一眼,面上帶著一絲嚴肅,「原本我一直以為她是宮里派出來的,但從她中毒跡象來看,似乎不對,現在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麼人了。」
頓了頓又道,「大平國在打仗,你知道嗎?」。
江意瀾點點頭,「听人說了,怎麼了?」
月籠拿著碗筷進來,將飯盛在碗里,「二爺,廚上說等會子把給您準備的飯送到這里來。」
駱玉湛應了一聲,端起碗喝了口湯,接著道,「邊境戰事緊了,皇上可能要派人去增援。」
江意瀾一驚,「原本不是說邊境小國在打仗麼?怎麼又要咱們去增援了?」
「不知道為什麼,幾個小國忽然合起來攻打咱們,邊境已經失了幾個小城,皇上大怒,可能要派人去鎮壓下去。」駱玉湛並不在朝里為官,這些事他也只是听旁人提起,至于其中細節他亦是不知的。
江意瀾心口發涼,低了頭小聲道,「打仗,苦的只是老百姓。唉。」
駱玉湛端著碗安靜下來,認真的看了她一眼,「皇上可能會派我們過去。」
江意瀾抬頭看他,眸里閃著一絲驚疑,「你們?」她陡然想起武駱侯府可是桂朝響當當的武學世家,這萬世不倒的侯爺位子便是靠打仗得來的。
駱玉湛看著她,從她眼里撲捉到一絲關心,心里微微一暖,低聲道,「我可能還要跟著去的。」
江意瀾心里一沉,心頭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她向來厭惡打仗,前世看多了打仗的片子,沒想到這一世竟然要親身經歷,就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要上前線了。
她猛的驚了一下,最親近的人?什麼時候駱玉湛已經默然的成為她身邊最親近的人了呢?
駱玉湛見她沉默不語,眉頭微縮,以為她在擔心自己,遂放下碗筷,伸出手指在她頭上輕輕按了下,「傻丫頭,別擔心,又不是我一個人去打仗,很快就會回來的。」
他突然的親昵嚇了江意瀾一跳,她面色微紅,低了頭,喃喃道,「皇上應該會下旨的吧?也不一定就讓咱們府里的去。」
她臉蛋兒紅彤彤的恰如六月里火紅的花,駱玉湛忽然很想伸手去捏一捏,他這麼想著,手指竟然真的觸到她臉上,細膩的肌膚在手指間滑過,他愣了一下。
江意瀾也愣了,猛的抬頭看他,正好與他目光相對,她心里一慌,忙又低下頭來。
駱玉湛卻伸手托起她下巴,強怕她與自己對視,烏黑的眸里射出一道亮光,深深的看進她眼里,柔聲問道,「你是在擔心我麼?」
江意瀾尷尬不已,偏頭看向旁邊,發現原先還站在一旁的月籠不知何時早已出去了。
駱玉湛將她微偏的頭扳正,頭也壓了下來,在離她只有半掌的地方停住了,「意瀾,你是在擔心我麼?」
江意瀾忽的鼻子一酸,眼里蒙上一層水霧,這些日子來一點一滴的相處都浮現上來,「我才不擔心你,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干嘛還來問我。」
駱玉湛驀地將她攬在懷里,下巴點在她頭上,輕聲細語,「可憐的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