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巧生了孩子以後,便是忙碌的洗三等傳統的儀式。
等到莫望看著長開以後的孩子嚇一跳,才知道張牙婆那天的話沒有夸張,真是個胖小子,難以想象芳巧在生他的時候是多麼的痛苦,心里不由得對陳嬸子有些怨懟,她不是沒生產過的女人,怎麼不知道孩子太大很難生出來?只管孩子不管大人了?在生產之前還拼命地給芳巧補身子。
因此莫望也更加同情芳巧了,芳巧是個很典型的中國傳統的女人,平日里只在屋里做著針線,連自家的院子都不出,陳嬸子都經常來串個門,可是芳巧卻很少,對于陳嬸子也是很服從,讓她做什麼就做什麼,而笑的時候,更是溫柔的抿嘴一笑,雖然芳巧五官長得平凡,可是莫望覺得那種柔柔的氣質讓人很是心疼。
生產完的芳巧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傍晚才醒來喝了碗紅糖水,這期間孩子是菊娘在喂的,民間不像富貴人家那般可以請女乃媽,在孩子生出來以後到母親出女乃的這段時間,一般是會「借女乃」的,由那些女乃水充足的女人先喂養孩子。
而芳巧的胖小子是個胃口大的,每次都要吃的全兒都快沒女乃喝了才放開。
莫望看著躺在床上臉色有些蒼白的芳巧,有些心疼。
莫望撫了撫她的頭發道
感覺好些了麼?」
芳巧道
感覺好多了,就是老躺著,覺得好像渾身發軟一般,使不上勁。」
「躺久了都這樣,你起來活動一下就好了。」
芳巧緊張道
可是娘囑咐我千萬不可下地的。」
莫望道
那你只能等到出月子了再抱寶寶了。」
「那不可!」芳巧突然加大了聲音,像發怒了的綿羊,莫望被她嚇一跳。
莫望按住驚坐起來的芳巧道
悠著點!我這不是怕你手上沒勁抱不動那胖小子麼?」
說到孩子,芳巧恢復了溫柔的樣子,「你說得對,那是個胖小子,我抱一會兒就覺得手酸了。」
「所以啊,你就要恢復力氣,好好鍛煉一下。」莫望引誘道。
「那可如何是好?」
「我可以每天來扶著你下床走一會兒,這樣你就可以慢慢的恢復力氣了。」
其實走動和手上的力氣有什麼關系呢?可是芳巧被不能抱孩子的恐懼給嚇住了,很快的回答道
我答應你!你每天都要來哦!」
「恩!那是自然的!只是可能時間不固定。你知道張婆婆總是要帶我出去的。」
芳巧理解地點點頭,道
我知道了,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母愛的力量果然偉大,莫望不由得感嘆道,僅以這個為借口,就騙得一直惟陳嬸子命是從的芳巧做出了違逆陳嬸子的事情來。
莫望扶著艱難地在地上行走的芳巧道
若是那胖小子將來不好好孝順你,我就要幫你揍他一頓!」
此時的芳巧不僅腳步虛浮,而且有些僵硬,跨出一步都有些困難,身子有些抖,大部分重心都壓在莫望的身上。
芳巧听了莫望惡狠狠的話,微微一笑道
我也不求他將來多孝敬我或者能成為多麼有出息的人,就想著他能夠平平安安長大,不受人欺負,不仰人鼻息地活著就好。」
莫望有些震驚的看了芳巧一眼,卻發現她臉色平平的,帶著溫柔的微笑,好似在說一件家常瑣事一般,其實這哪里不是一件家常瑣事呢?只是一個普通的母親對
的孩子的期望了。可是這個時代的母親,像菟絲草一樣的芳巧,能夠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來。但反過來想想,世上又有幾個母親不是希望孩子只要平平安安地,快樂地活著就好的呢?
走了一會兒,莫望道
好了,今天就這樣吧,明天再練吧。」
芳巧拉著她的手道
再練一會吧!」
莫望想著
怕是引導偏了,只好又耐下性子勸道
每天走一小會兒便好,要慢慢來,胖子也不是一口吃成的!你忘了陳婆婆說的話了?剛生完孩子本來是禁忌下床的,我可是看到你老躺著對身體不好才讓你下來的。」
說到陳嬸子,芳巧馬上又坐回了床上,很快的鑽進了被子里。
就這樣,莫望每天都會來看一下芳巧,當然,莫望也是帶著私心來的,芳巧針線活好,雖然坐月子期間被陳嬸子禁止動針線,可是還能指導一下莫望。芳巧每日睡在床上,
事可做,能夠指導一下莫望過過干癮也是好的。
莫望能夠借生產時的出力獲得這家子的好感,也算是得了機緣吧,若是只是像以前那般往這邊跑跑,怕是很難得到芳巧這樣傾囊相授的指點了。
芳巧不愧是繡娘的女兒,雖然不能拿針線可是對莫望的指導卻是一針見血,每次芳巧柔柔地指出莫望的
誤,莫望都覺得臉紅耳熱,難堪得很。
有芳巧的悉心指導,莫望的技藝自然進步很快,可是莫望覺得若是梅子在這里,定然比
厲害得多,自然也沒什麼好沾沾自喜的,只是覺得若是梅子能夠得到芳巧的指導,那才是真正的名師高徒呢。
孩子洗完三沒幾日,莫望一直在芳巧家呆著,這幾日陽光已經出來了,雪白的世界被照得晶瑩,看得人花了眼。
莫望正在芳巧的指導下給任家人做著過節的衣服,忽听見外面有吵鬧聲,還有陳嬸子朝外面跑的聲音。
「發生了什麼事?」芳巧朝外望,可是重重的簾子擋住了視線,什麼也看不見。
莫望心里也癢癢的,做了半日的活,有些頭昏眼花了,迅速放下手里的針線道
我出去瞧瞧!你在這里好好呆著不可以下床哦!」
芳巧不是愛看熱鬧的人,也知道莫望會回來告訴
,于是點點頭。
莫望見她答應,已經按耐不住心情,快速地奔了出去。
出了門便看見陳嬸子家隔壁聚了一堆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看到這樣的情景,莫望不由得有些興奮,八卦果然是人的天分,在這個時代沒有報紙沒有電視之類的,人們獲得信息的方式就是口耳相傳,再就是官府的公文了,這樣的話生活就顯得很貧乏,對于一點點輿論八卦就像一個火藥庫里出現了一點點明火,很容易便是輿論爆炸。
莫望借著小身形擠入了人群,卻見一個男人正抓著一個女人
,那女人衣不蔽體,頭發散亂,甚是難看。
仔細瞧了瞧,莫望才發現那個女人竟是斜對門的媳婦,是個有些妖嬈的女人,對于見過許多現代明星的像和認識諸多美女的莫望來說,這個女人根本就是長得平平,可是在這個女人遮的嚴嚴實實,躲在屋子里不出門的時代,這個涂脂抹粉,整日站在家門口嗑瓜子的女人實在是個另類。對于那些男人們說,也是很具有誘惑力的。
莫望雖然瞧不起男人
女人的行徑,可是看周圍輿論情況,大家都是支持這個男人的行為的。
「听說這媳婦偷漢子,是不是真的啊?」
「怎麼不是真的?沒看她男人正在
她麼?據說啊,她男人一回來就看到她和一個男人在床上做那事呢!真不知羞!」
「哎呀呀,真的嗎?以前我就覺得這媳婦不正經,哪有像她這般行事的?」
「我也瞧出來了!要我說,這李貨郎也不知道戴了多少頂綠帽子了!那
更的人說啊,每日看到男人在他家附近晃!」
「我也瞧見過呢!看那人鬼鬼祟祟的樣子,我還以為是個偷兒!沒想到倒是偷人家媳婦的偷兒!」
說完那些都隱諱一笑,莫望覺得猥瑣
比。
突然又有人道
不是撞上了麼?那男人呢?怎麼只見婬婦?」
「那奸夫早就溜了!」
「哎呀,真不是個男人,好歹也是露水夫妻啊!」
「什麼夫妻啊?不就尋個樂子罷了!名聲重要還是女人重要?何況這出牆的女人!」
「也是!也是!」
听得眾人的附和,再看看那個女人的慘狀,莫望不由得心生悲涼,這個出牆的女人固然可恨,可是男人呢?做下這事的是兩個人,為什麼承擔責任的卻只有女人,女人出牆要浸豬籠,怎麼沒有听過對男人有什麼懲罰?
天下男兒皆薄幸?莫望雖然不信這句話,可是面對這樣的場景,不得生出這樣的感慨。
莫望朝四周望了望,見張牙婆正站在人群里沉默的看著,可是眉頭皺得很深。
莫望擠了過去,拉了拉張牙婆的衣袖,張牙婆見是莫望,一把捂住她的眼楮道
你咋出來了?」
莫望任她捂住眼楮,道
听見響聲,不放心就出來看看了。張婆婆,再
下去就要出人命了,李貨郎要攤上人命官司的,您快阻止一下吧。」
在這里的人看來,李貨郎
媳婦一頓出氣是應該的,若是
為那媳婦說好話,怕是會適得其反了。
張牙婆把她塞到
的身後道
這種事以後不要再看了,省得污了你的眼楮耳朵!把眼楮捂上!莫要出來!」
莫望便乖乖地站到了張牙婆身後。
張牙婆對那李貨郎道
李家郎,听老婆子一句勸,快住手吧!出了人命官司就是你的
啦!」
李貨郎果然停了手,道
張嬸子,我李貨郎的為人您是知道的,只是每日風里來雨里去掙得幾個血汗錢卻被這婊子給拿去戴了綠帽子,您說我心中如何不恨?
她一頓算是好的!現在,各位街坊作證,這婬婦不再是我李家媳婦!」
眾人听了皆應聲道
好!李家郎我們作證就是!」
「這婬婦當初也是和我郎情妾意,沒想到現在卻做出如此之事來,我李貨郎也不是那忍氣吞聲之人。張嬸子,若是你那缺人,盡管把她領了去就是!我李貨郎也不要錢,她的賣身錢,我都覺得髒!」
話一出口,那女人尖叫一聲道
李郎!不可以!你不可以把我賣掉!」說著便撲過去抱住李貨郎的腿,李貨郎踢了幾次都沒有踢開。
張牙婆干笑道
李家郎怕是在開玩笑,老婆子我不做這生意的,你若是不要這婦人了,休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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