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望伸了個懶腰，有些迷糊道︰「吃飽了就想睡，真是飽暖思yin欲啊」
張牙婆做的紅燒肉極好吃，莫望吃了兩大碗飯，已經將肚子撐得溜圓，現在止不住就想瞌睡了。
張牙婆搖了搖她，道︰「好了，你先听我說事兒，等會你再睡。」
莫望有些迷糊道︰「您說吧，我听著呢」
張牙婆道︰「有采薇的消息呢」
莫望听到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字眼，不由得驚醒過來，道︰「婆婆，您說誰？」
張牙婆看著一下子就清醒過來的莫望，微微搖搖頭，道︰「采薇啊采薇你還記得嗎？」不跳字。
「記得記得當然記得她的什麼消息？現在過得可好？我能不能去瞧瞧她？」莫望連發炮彈似的發問，到讓張牙婆有些招架不住，道︰「你安靜些听我說啊」
看著由迷糊狀態醒過來變成打雞血狀態的莫望，張牙婆甚是無奈，本以為莫望對采薇的關心程度會降了一些，畢竟過去了那麼些年，當初兩個人也沒有特別深的情分，沒想到現在莫望一听到采薇的消息，還是這麼激動。
莫望安靜了下來，睜著清亮的大眼楮直直的看著張牙婆，好像討食吃的小狗一般。
張牙婆心里嘆氣，莫望是個重情義的孩子，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看重，想當初采薇那孩子，甚至對她還有些怨懟呢。
張牙婆道︰「那孩子是主動傳來消息的，說以前咱們打听她消息的事情她也知道，只是到現在才想明白而已，說是和你說對不住了。另外，她現在已經不在延城了，已經隨著她的主子上京趕考去了，當初因為家中夫人又病著，孩子還幼弱，所以老爺沒有上京趕考，去年夫人歿了，老爺覺得不能再耽擱，便帶著她和少爺進京去了。她因著一直照顧少爺，所以少爺和她很好，很依賴她。另外，她還說她跟著老爺學了字，老爺曾經說她的名字取得好，沒有改，她學了一些字之後，也覺得名字取得極好，多謝你」
莫望怔怔地听著，恍然又想起那日那個書生來買走采薇的時候，采薇眼里的怨憤與不甘。她知道采薇的夢想是被賣進大戶人家，吃著一直夢想的美食，穿著錦衣綢緞，做著輕省的活兒，可是當年的莫望就非常的清楚，這世界上沒有那麼簡單的事情，就算是身為大宅門里面的女乃女乃當家夫人一類的，也不會活的多麼的輕松，送往迎來就不是一件輕松的事兒，當年的采薇瘦弱又膽小，她怎麼經得起那些宅門陰司的壓榨？
雖然采薇怨恨自己，可是莫望從來沒有後悔過，在外鄉，能夠拉一把的時候就拉一把，不期望別人的感激，就是希望別人不要走上一條不歸之路就可以了。所以後來莫望一直在大廳采薇的消息，只是沒想到采薇是個有氣性的，竟然是斷絕了往來。
現在突然之間听到她的消息，莫望有一種驀然回首的感覺，好像現在听說的采薇，不是自己想要找的那個采薇。
看著莫望怔怔出神地樣子，張牙婆有點擔心，踫了踫她的手，道︰「怎麼樣？可還擔心采薇？沒想到這妮子竟然是這樣個緣法，我想著若是可以，那老爺將她收了房也是可能的。說听說那老爺的學識是個不錯的，就是因為他家娘子的身子而耽誤了些年，現在夫人去了，屋里又沒個人，少爺又依賴她，采薇現在也是能識文斷字的，這樣想著就覺得很好」
張牙婆絮絮叨叨的說著，莫望卻是被她的話嚇了一跳，真的嗎？就算是進了小門小戶，采薇也不能逃月兌那樣的命運？可是，就算是那樣，也不是莫望能夠去改變的了，以前能夠為采薇做的，莫望已經做了，現在若是采薇自己願意，別人也無話可說。
莫望嘆了口氣，扯出一個笑容，道︰「難為婆婆知道這麼多，還講得這麼仔細。」
張牙婆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不是一直擔心她麼？我就一直留意著，能夠知道少就打听了一下。」
莫望點點頭，道︰「婆婆，我有些累了。」
張牙婆點點頭，道︰「那好吧，你先睡一覺，等你回來我再告訴你青玉的事兒。」
莫望听了很是驚奇，道︰「青玉姐姐也有消息了？」
青玉前兩年因為主家升遷，全家遷去了京都，那個時侯青玉已經是那個府上當家主母身邊的大丫鬟了，她那樣的背景，在府里沒有一點根基，能夠做到當家主母身邊的大丫鬟，可見她也是個厲害的。
看見莫望噌地坐起來，張牙婆有一種惡作劇得逞的感覺，道︰「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一些小事罷了，你晚點听也沒什麼。」
莫望搖著張牙婆的手道︰「婆婆您快說嘛，我听著呢听完再睡覺」
張牙婆裝作無奈地坐回原處，道︰「真的只是一些小事。」仿佛還是在勸莫望抓緊時間睡覺。
莫望道︰「青玉姐姐在京都，自然是听了許多不一樣的事情，您還是快和我講講吧或許這對我去京都有用呢」
張牙婆一下子便抓住了重點，激動道︰「你去京都做什麼？」
莫望一時間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這都是沒影的事兒，干嘛拿出來說事，急忙道︰「沒事沒事，您還是先和我說說青玉姐姐的消息吧」
張牙婆此時卻是很固執，道︰「你先說你的不然我今兒是不會告訴你青玉的消息」
莫望只得癟癟嘴，委屈道︰「這還是沒確定的事兒，婆婆擔心做什麼？」
張牙婆堅持道︰「那你也要先說道說道」
唉，莫望覺得很是無奈，不管什麼樣的張牙婆她都有法子對付，就是張牙婆脾氣一上來，犯倔的張牙婆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是這樣的，婆婆，最近府里很是不尋常，夫人一直在召見莊子和鋪子里的管事掌櫃，還給紅紋姐姐配人了，這一次配出去的丫鬟的數量，比以前任何年份都多，而且以前是在年節之前配，現在卻是在年節之後配。我問紅紋姐姐她們，可是她們也不清楚，只是府里的老人說可能是老爺要去京都述職了，才這樣整理府里的事務的。我想著覺得有理，才猜著我們估計也要跟著去京都了。」
莫望有些無力地解釋道，有些事情，張牙婆可不一定清楚。
張牙婆點點頭，可是她顯得很是憂傷，喃喃道︰「你們也要走了啊」
張牙婆是個戀舊的人，當初青玉走的時候她就情緒低落了好一陣子，現在連莫望和紅紋她們要走了，還不知道張牙婆會傷心成什麼樣子呢。
莫望安慰道︰「婆婆，別難過，或許都是假的呢？都是我們猜的罷了。」
張牙婆語氣有些沉沉的道︰「好了，我沒事，你不用安慰我了，你們都是奔好前程去了，我知道，我應該替你們高興才是」
說道最後，張牙婆竟然微微有些哽咽了。
莫望一下子鑽進張牙婆的懷里，道︰「婆婆您別難過，或許我們以後會回來看您呢？比如我們有機會月兌了奴籍的話，就會回到延城啊，到時候我們來看您的」
張牙婆哽咽道︰「好孩子「
雖然莫望這樣安慰著，可是張牙婆也知道那種事的可能性有多小，別說月兌去奴籍的難度，就是當她們再回來的時候，也不知道她的身子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恐怕那個時候自己已經入土了。
莫望仿佛知道張牙婆心中所想一般，抬起腦袋道︰「所以婆婆千萬要保重身子，要好好地活著，等著我們回來看您的那一天」
張牙婆點點頭道︰「那你可不能騙我這個老婆子」
莫望拼命點著小腦袋道︰「那是自然」
張牙婆終于是想開了一些，就算是莫望要走，可是她現在還在自己眼前不是？至少還能再見到幾次。
莫望試圖轉移張牙婆的注意力道︰「婆婆，您和我說說青玉姐姐的消息吧」
張牙婆果然想起了自己還要說這事，急忙道︰「這事兒是有個小貨郎去了京都那邊，從那邊販了貨回來，在那邊有幸見到了青玉一次，青玉听他口音像是這邊的，才問的識不識得我，拿貨郎說識得，只是不熟。于是你青玉姐姐擺月兌他遞來消息說她很好，主母對她還是那麼好，而且更加倚重了，因為其他的大丫鬟都配了人，不在當家主母身邊伺候了，而新上來的小丫鬟又不是那麼趁手，所以青玉倒是那夫人最看重的。而且夫人還說要晚兩年給她配人，說是要給她挑個好的，到時候還要問她自己的意思呢我听著真為她高興以後如果你真去了京都，說不定還能遇上她那你要和她說，老婆子很想她」
這個時候張牙婆倒是忘了因為莫望她們要離開的傷心難過，卻是想起以後的事來。莫望突然想起老小孩的說法，說是老人家越老越像小孩子，張牙婆可不就是這樣？莫望也樂得哄她道︰「那是自然，我還要和她說，婆婆做紅燒肉的手藝又進步啦可惜她沒有那個福氣吃的到」
張牙婆听了臉上笑出了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