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昨天晚上……那個時候,他握著鈺昊腳腕,手指輕輕搔弄腳心。一直很倔強的不出聲的鈺昊,在這種卑鄙的攻勢之下,只好乖乖求饒。
沒辦法,鈺昊怕癢,很怕。
這個弱點不幸被皇帝發現之後,被他徹底利用。
長日
聊,在屋里可以想通很多事,但是皇帝的心思,鈺昊始終捉模不透。
要回宣德宮的事,鈺昊已經提過幾次,每一次都被皇帝輕描淡寫的化解了問題,始終沒能離開這里。
到現在鈺昊都記不得
提了幾次,七次,八次?也許更多,鈺昊已經記不清了。
剛才雖然是把話又說了一次,可是在話沒有出口之前,鈺昊就已經預先不報希望。
只是還是說了出來。
皇帝揮一揮手,內侍本已走近,又退了幾步。
鈺昊在心里嘆氣,認命的站起來替皇帝寬衣。
皇帝比鈺昊高,伸開了手,很坦然的站著任鈺昊服侍。
一切和昨天,前天,大前天……一樣。
鈺昊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鈺昊不知道。
滄海變成桑田,又是怎麼變的?
鈺昊也沒見過。
可是鈺昊
的改變,又是怎麼發生的?
皇帝忽然伸手點在鈺昊的鼻尖上
又出神了?」
鈺昊趕緊回神,手臂環過去,把皇帝腰間的飾帶結解開,順勢月兌下了整件外袍。
沉厚的絲綢搭在臂彎,鈺昊再踮起腳尖去解皇帝頭上的正冠。
屋里很安靜,外面的風撲在窗紙上,輕輕的嘩嘩作響。
入冬前宣德宮最後一天。
那一天的驚險,當時沒有感覺,過後才知道害怕。
生死其實只有一線。
這件事已經過去許久,但是余波仍然在這後宮中蕩漾不休。
最後的處置結果,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沒有說是毒,只說是瀉藥。而且劉嬪也被開月兌出去,只拿下頭的頂罪。他本人,罰了一個治下不嚴,德行有虧,削了夫人的餃,降為美人。
鈺昊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點都不意外。
白石說過,這些宮中的女人,個個有來頭。
不知道幕後黑手是誰,大概也沒有人去關心。
反正,鈺昊又沒有死。
不過鈺昊想,就算鈺昊死于那奇毒欲斷魂,事情也不會有太大不同。
這個念想在心頭轉了一轉,原來暖意融融的內閣里面,竟然好象有一絲冷風從脖子後吹過。
皇帝很精明也很細心,問了句
冷麼?」
鈺昊胡亂點頭,拿了衣裳退下。
內侍將外衣接去,又將在屋里穿的家常衣服遞給鈺昊。
這一件是布衣。
雖然是布衣,卻有隱約的暗線花紋,精致非凡。握在手里暖暖融融,沒有絲綢那種必然的涼意。
皇帝只穿著單衣,裴德不知道何時進來了,正低聲回稟什麼事情。
皇帝把衣裳接過去,說了句
別等朕用晚膳了。」
鈺昊模不著頭腦,看裴德已經把斗篷又拿出來。
原來他是要出去。
切,誰等你啊,鈺昊
吃不知道多自在多開心。
雖然皇帝不在,可是晚飯還是按皇帝的規格擺上來。
鈺昊雖然胃口滿好,但是一低頭看到
的身材,還是略略克制,只吃了一碗飯,沒再添。
但是省飯的後果,是菜多吃了不少。
晚飯後抱著一杯茶,慢慢踱步回寢宮。
皇帝不知道何時已經回來了,坐在桌畔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鈺昊愣了一下,他抬起頭來。
嘴里溜出一句
吃了麼?」
他一笑,沒有說話。
鈺昊抱著
的茶坐在陳錦鋪華的椅子里,一聲也不響。
過了不知道多久,坐在桌邊的人動了一下,回過頭來︰
「白石,朕有事情,要和你說。」
鈺昊抬起頭來,皇帝目光灼灼,精光四射,與剛才那副神思不屬的模樣判若兩人。
「鈺昊知道從你受封接冊以來,有
數的疑問。」皇帝居然很通情達理的說
鈺昊欠一個解釋,原來鈺昊以為這不必要,但是,現在看,如果早些說,一切可能都會和現在不一樣?」
鈺昊不急著問他的解釋,鈺昊先問
會有什麼不一樣?」
他可能沒想到鈺昊會這麼問,頓了一頓,嘴角有一點苦澀的笑意
總之,是會不一樣。」
鈺昊看看他,又低頭看看
的茶杯。
鈺昊不知道哪里會不一樣。
其實鈺昊也在想,如果當日鈺昊不惜一死抗命不當這個侍君,現在的情形又是什麼樣。
可惜鈺昊膽小,沒試一試。
現在想來,有些遺憾。
皇帝接著說
第一次知道你,是亦妃呈了一首詩上來。天街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
當年朕還沒有登基為帝之時,他已經在身畔,也曾畫眉調脂,夜半觀星。後來,什麼都變了。看到那首詩的時候,心里不是不吃驚。但也知道,他絕寫不出這樣的詩文來。
獨有偶,第二日賢妃也呈了一首詩,工麗精巧,寫的是,一片冰心在玉壺。賢妃小名冰兒……鈺昊心里更覺得疑惑。」
他把一張紙向鈺昊推近了些
你看看這張。」
那張紙顯然曾經折成很小的一迭,但是又重新攤平壓直過。
上面第一句是「錦瑟
端五十弦」。鈺昊的記性不算太好,可是也絕對不是今天事明日忘的爛記性。這首詩鈺昊印象很深,因為,這是鈺昊在冷宮賣的最後一首詩。
來接詩的,不是宮監,可鈺昊也沒有看見他的臉。
「庫銀的事,原是朕沒有想到那麼多。劉福借機將庫銀虧空的事扯上來,令你……」
啊啊啊
鈺昊眼楮一下子睜大了,原來那個庫銀還真是他給鈺昊的
這個人……
原來鈺昊挨
還有他的份在內
他伸過手來握住鈺昊的手
朕隨裴德去看你,你形容委頓,憔悴不堪。雖然你陸陸續續賣過不少字,可是依然被逆境所困……」
鈺昊磨著牙,說的好听可是看看你做的那些個事情,哪一件是真的為鈺昊好了?
「原來鈺昊曾經想過,留一位沒有什麼背景,不致引來外戚之禍的女子在身邊。可是……鈺昊身邊並
可以與鈺昊並肩站立的人。或是眼界淺窄,心地狹隘,又或是心計深重,別有用意。況且,女子在這宮中,要守多少規矩,就算是一個英氣勃發的女子,被一重重的宮規約束,上有太後,下有內房,三宮六院多少女子爭嫉……朕想過立一位侍君,而這時,恰好遇到了你……」
鈺昊心里也明白,但听他說出來,還是有松一口氣的感覺。
早猜到他是這麼想的。
不過還是不知道他為什麼要……
他喝了一口茶,眼光垂下去
大禮那天晚上……本來並不想,但是……」
鈺昊臉上一熱,急忙擺擺手
那個就不說了。」
皇帝握著鈺昊的手卻緊了一緊
那晚是我燥進,對不住你。」
鈺昊臉簡直要燒起來一樣。
鈺昊,這個,說話就說話,為什麼一定要扯到那件事。
皇帝的緊握的手有些抖,好象,也在緊張似的。
為什麼呢。
心里突然冒出疑問。
為什麼這麼久都沒有坦誠相告,偏偏今天把什麼都說開。
是出了什麼事?還是將要出什麼事?
而且……他的概括能力太好,三言兩話把所有事都一帶而過。
總覺得他說的太簡略了,好象略過了所有過程,略過了……一些鈺昊不明白,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明白的重要事情。
試探著問
你是不是……有什麼決定?」
皇帝的手在桌角輕叩,很有規矩的聲音。
然後鈺昊听到他說
上一次沒有同你商量,立你為侍君。這一次,朕問問你
的意思。」
鈺昊看著他,然後听到他說︰
「白石,你想不想做皇後?」
鈺昊想鈺昊是听
了,要麼就是皇帝說話口齒不清。
居然听到皇後兩個字。
「咳,皇上,你……」
「鈺昊,朕想讓你做皇後。」
「鈺昊,鈺昊是男的。」一句話說是結結巴巴,皇帝微笑著
是,朕也知道,你不是女子。」
鈺昊噎了一下
可是,皇後是女的」
皇帝很
辜的說
那是別人的皇後。朕還沒有皇後,你要當了,皇後不就是男的了。」
鈺昊又被噎一下,這一下比剛才那一下還狠,愣了一愣,眼楮四下里看看,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嘴里灌。可是杯里居然一滴水也沒有了。
皇帝一笑
渴了?讓人倒茶來。」
鈺昊的心思哪在喝茶上,沖口說道
你不是和鈺昊商量麼?鈺昊的意思是,不要」
皇帝不急不惱
商量麼,本來就是有商有量,朕都沒有一錘定音,你又何必一下子把門關死了呢。」
鈺昊眉毛一橫
別說門沒有,窗戶也是沒有的」
皇帝笑的開心
為什麼不要呢?說個理由來朕听听。」
鈺昊腦子一熱,大聲說
這還需要什麼理由?」
皇帝訝然
自然需要」
「不要」
皇帝一哂
鈺昊,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前天你怎麼說來,人
德不立,事
理不行。你今天怎麼
理取鬧了」
鈺昊被他堵的說不上來話,茶倒端上來了,皇帝拈起杯,小小啜了一口
你慢慢想,不答應總得有個不答應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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