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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撲進我懷里抱著我的時候,我的手就抵在你的百會穴上,那時只要我掌力一吐,你就死了。可是看到你那欣喜若狂的樣子,就再也下不了手。」
「當我看到你的淚時,我感動了︰向來堅強的鈺昊竟為我掉淚了。再一回想到你先前那副狂亂的樣子,我明白,你不是不在意我,不是不愛我,--你把我看得是如此之重啊我一向是最理智,最冷靜的,做什麼事都能清醒觀察後再做分析,最後得出對自己最有利的結果後再行動,而為了鈺昊,你竟什麼也不顧了,不顧房內可能會有伏兵,不顧已身安危,--鈺昊知道,只要事情一旦涉及到鈺昊,你就只會為我著想,那年也是這樣,不顧自己安危,為我擋了那一劍,那年還是如此,為了我,自己只身于亂軍中闖蕩于是,什麼殺機,什麼恨意,全都消失殆盡了。只是仍然生氣,氣你今天就這樣待我」
「鈺昊,別的人背叛我,我可以冷靜算計,在他完全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再隨手除掉,而對你,卻完全做不到。一遇到你的事,鈺昊就亂了,狂了。」
「對你,我只知道一件事︰若你背叛,若你要離開,我絕不放手」
「如果只有用死才能留住你,那你就必須死」
怔怔的听著他細訴心語,鈺昊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鈺昊知道,多情的人,往往情淡;博愛的人,常常愛少。而一個向來薄情少愛的人一旦真正愛上,他的情絕對遠比常人來得濃烈。政嚴這種男人,動情以後,愛得深刻,愛得激烈,也愛得極端如果他認為讓對方死是他愛情的表現,那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動手。
「怕了?」撫著鈺昊的發,他柔聲問。
「若我真負了你,死在你手上,不怨,不悔。」
深深看著鈺昊,他一字一字清楚說道,「鈺昊,若我負了你,死在你手中,絕無怨言,絕不後悔。」
閑語之間,他們竟就這樣把命全給了對方。
鼻子一酸,翻身壓在他身上,鈺昊央求道,「他們不要再談生死了,好不好?」今日鈺昊真的沒有心力再談論生死。
「怎麼了?神色這麼淒楚?」
「政嚴,玉婉要死了。我今日去見他,居然是去見他最後一面。」
他有些意外,「好好的,怎麼就要死了?」
「他吐血,不斷的吐血。沒有任何人找得出原因。」
他皺眉,「這麼說,看來傳言是真的。」
「什麼傳言?」鈺昊急急追問,有什麼事是鈺昊不知道?
「傳說中,他是破星下凡,天女命格,一旦入世,必將帶來改朝換代。若真是如此,那在玉婉身上,就是擔負著舉國命運只是,他在人間呆不長久。」他陷入深思中,「難怪兄弟父自幼就待他遠比所有人都好,寵愛有加,難怪兄弟父一登了位就封他為公主。難怪連戰功顯赫、手握重兵的鈺昊要殺他,他也對他再三回護。--原來如此啊。」
听了他的話,鈺昊悲憤莫名,「我不管他是不是什麼天女,我只知道他叫玉婉,是我所喜愛的朋友。如果天女就注定要早夭,我寧可他不要做什麼天女」
「天女之命,並非他自己願意,這是與生俱來的命格,任誰也無法改變。」
「我不要他死」鈺昊憤怒的說道,「若真有什麼改朝換代,但憑自己實力好了,憑什麼寄托在一弱女子身上,讓他承擔?」
「他的死,是命定,」他苦笑,「誰能解開命運的手,背叛個夠?--沒有人,沒有人啊。鈺昊,他們統統是凡子,他們統統只是老天手上的一只棋子,由老天安排,起轉沉伏,全然不由已身。」
「」沒有開口反駁,因鈺昊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他們所有人,只是老天手上的棋子,他們所經歷的一切,全是已經安排好了的。就像是戲子一樣,依著劇本,按著場序,一幕幕演下去,直至曲終,人散。
「鈺昊,不要為玉婉傷心了。」抱住鈺昊,他勸解,「你是他朋友,你喜愛他,他也喜愛你,他既喜愛你,一定不願見你為他傷心、難過,一定是要你好好的,繼續過屬于自己的生活。鈺昊,不要難過了。你再難過,豈不是讓他也傷心了?只要你過得快樂,我想,他一定就是開心的。」
「政嚴」
「是啊,他就這麼就要走了,卻叫留下來的人情何以堪?」他有些惆悵,「他死了,最難過的,只怕不會是你」
「是,對不對?」
他有些驚詫,「你怎麼知道?莫非妙容與他的那些糾葛,你也知道?」
「不,我不知道,」鈺昊搖頭,「他只是把他托負給我,叫我在有需要時,莫要袖手旁觀。」
「妙容,妙容,你終于還是上了他心了,」他笑嘆,「他在最後時刻,還是想到了你。如此,妙容也該心滿意足了。」
成功的被他轉移了注意力,鈺昊試探性的問,「莫非沈夫人和玉婉間」
「都是些年舊事了,」他笑,「我想知道?」
「嗯。」鈺昊點頭。
「就告訴你吧。」他陷入回憶中,原以為,鈺昊和妙容的關系就會這麼維持一生的,沒想到,玉婉出現了。」「那時候,兄弟父起了兵,卻仍掛著我。那時候我和兄弟父間,並不是現在這般光景,那時候,兄弟父念著我那早逝的父親的情分,對我可說是比較愛護。雖然比不過尋常百姓家,但以他向來的性子來說,實在是難得。在起兵後,兄弟父怕我有什麼意外,于是派來玉婉護我。」
「玉婉護你?」鈺昊深覺奇怪,「玉婉一個弱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他能幫得了你什麼?」
「玉婉自幼就不在族中,他另有居處。在他很小的時候,他就跟著皇天真人修習去了。不知為什麼,他沒跟著真人修習武功,反而對奇門遁甲之術深感興趣。他十五歲那年回到族中,一直跟在兄弟父身邊。兄弟父總是將他藏著,派人政加守護。玉婉對于陰陽五行、奇門遁甲、醫卜星相,無一不精。那年兄弟父怕我出了什麼意外,于是派玉婉來護著我。而且他來,也不會引人關注,畢竟他從未在族中露過面。」
「玉婉長得太美,他怕女兒身太過引人注目以致招惹不必要的是非,于是改扮男裝來。那時我並不知道為什麼兄弟父會如此保護玉婉,但兄弟父竟然如此看重他,我當然不能讓他受了絲毫傷害。為免泄他身分,我只說他就是鈺昊的弟弟頊,人人皆信。連妙容也不例外。」
「在那些日子的相處中,妙容竟對玉婉生了情。」
「在妙容對玉婉表白後,玉婉當即告訴了他自己是女兒身,妙容慘笑︰如今就算你是女兒身,也阻不了我意動情生啊。而後妙容痴纏」
他嘆息,「他們間到底發生過些什麼事,我也並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到後來,妙容沒有隨著玉婉離開,仍做著我的妻,心里卻是只有玉婉一個。所以,對我廣納美人,妙容從不過問,也從不插手。只遵著他們當日的協議,安心的做著我正妻。」
「我不知道妙容恨不恨玉婉,我只知道,他仍關心他、愛慕他、思念他。」
「妙容常常不在我家中,常常到玉婉那里。只是卻不知道,玉婉要死的事,他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鈺昊戰粟,為這一段感情。
玉婉說自己欠實在太多,可是為這?
玉婉,在你心里,可是也愛著妙容的?你可是因為同為女兒身的緣故,才拒絕了他?
應該是不會吧?
玉婉生性最是不羈,禮法倫常向來不放在眼里,又怎會因性別相同而放棄自己所愛?想來,應該是不愛他的吧?因為不愛,所以拒絕,所以才有虧欠。只是,若他真沒有上玉婉的心,玉婉又怎會把他托負給我?
不解啊
「別再想他們的事了。」政嚴柔和的說道,「在他們的故事里,他們只是不相干的旁人,局中人錯綜復雜的感情,他們怎會知道?」
「嗯。」
「別再為玉婉要死的事而傷神了,」他柔柔的說道,「生死,尋常事耳。」
鈺昊苦澀的回答,「雖是尋常,可是發生在自己關心的人身上,仍是不舍。」
「他死,你舍不得?」
鈺昊毫不猶豫的坦認,「對,我舍不得他死。」
「傻子,有什麼舍不得的?」他柔聲說道,「都會有這麼一天的。只是時間的早遲罷了。他們還不是一樣?統統逃不過的。何況他們是身處在這樣朝不保夕的年代里。說不定有那麼一天,早上鈺昊還能好好的和你談笑風生,一會兒功夫,興許我就」「不」驚恐的掩住他的唇,不讓他再說下去,實在怕,實在怕再听到那個字
他溫柔的看著鈺昊,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