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這略帶沙啞的低沉之音,一個身著黑色衣袍的男子緩緩地從遠處走來,他身材修長,刀削斧刻般的臉頰之上五官輪廓清晰而分明,他劍眉緊蹙,雙眸微斂,深如寒潭的眼底閃爍著凌厲的寒光,一襲黑色如墨般的錦袍更是將他威震天下的孤傲霸氣展現得淋灕盡致。
「怎麼會是他?」諾顏瞪大了眼楮緊緊地鎖著這個突然出現在面前的黑衣男子,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見這個殺人不眨眼的絕世魔君——幻玄夜
仍舊是以一襲黑衣示人的幻玄夜同樣發現了被蛇信所牢牢控制的諾顏,只不過他那寒幽冷冽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僅僅一掃便過,那種感覺就好似諾顏只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物一般,雖然事實上他們確實是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關系,但被人這樣無視,諾顏心中總是覺得不怎麼快活
偏著頭,幻玄夜冷峻的眸子直視著蛇信,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猶如一潭死水,雖然俊美絕倫,但給人的感覺卻是不寒而栗。
幻玄夜的突然出現不僅使得諾顏大感意外,一旁蛇信的心中同樣是有著不小的震驚,緊緊得皺起雙眉,蛇信的臉上浮現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謹慎,顯然他是對于眼前的這個男人十分的畏懼。
蜻蜓點水般地看了看面無血色的諾顏,幻玄夜輕佻雙眉,滿臉無謂地說道︰「蛇信,你還是對女人這麼感興趣」
蛇信聞言也不得不苦笑著搖了搖頭,對著幻玄夜屈身一躬︰「不知九幽大人大駕光臨,蛇信實在是罪該萬死」
「哼……萬死嗎?」。看著蛇信臉上那無比虛偽的表情,幻玄夜不置可否一笑,淡淡道︰「你覺得這樣就足夠了嗎?」。
听到此話蛇信的身子也是不由自主地輕輕一顫,雖然幅度非常微小,幾近察覺不出,但被他死死扣住的諾顏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這一點。
或許這一次自己會有轉機也說不定……這樣的想法自然而然的浮現于諾顏的心底,因為她看得出幻玄夜的來者不善,她也同樣能感受得到蛇信對幻玄夜的畏懼,既然兩者之間有所不對,那麼自己是不是能從中找到什麼機會月兌身呢?雖然這種可能性非常之小,但諾顏也絕對不會將其放過
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蛇信畢恭畢敬地應道︰「九幽大人是不是對蛇信有什麼誤會,大人才智過人,千萬不可輕信那些無恥之人的片面之詞」
不得不說,蛇信所說的這一句話實在是要多假就有多假,不要說心思慎密的幻玄夜不會相信他的這番說辭,就連被他掌控于手的諾顏也對此深表懷疑。說到無恥,這年頭里還有比他蛇信更不要臉的男人嗎?雖然全身軟弱無力,但諾顏還是掙扎著回過頭來,帶著滿眼的鄙夷之色看向蛇信。
至于九幽魔君幻玄夜做得就更為徹底一些,他根本就懶得與其繼續廢話下去,直截了當地問道︰「現在說這些你覺得還有用嗎?」。
「九幽大人……」蛇信仍舊不依不饒,企圖繼續出言去說服幻玄夜,只是話還未說完,就被幻玄夜給無情的打斷了。
「既然有膽量算計我,就要做好十足的思想準備」幻玄夜說話的語氣很平淡,但是眉宇之間所流露而出的那種果伐卻是無法不讓人動容。
「九幽大人說得哪里話,蛇信即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算計您啊」蛇信聞言一怔,立馬擺出一副「我是無辜的」表情。
「是嗎?」。輕閉雙眼,幻玄夜冷笑一聲,接著一對深幽的眸子便是驟然間睜開,原本黑色的瞳孔竟然在這麼一瞬之間變成了赤紅色,看上去就像一團火焰一般,激烈得跳動著。
「這是……」幻玄夜瞳孔之中的變化,諾顏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這樣詭異的眼眸她曾經看見過,當初,正是他那眼中的一團烈火無情得焚滅了整個仙雲宗,如今這火焰再一次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雖然諾顏知道這一次幻玄夜要滅殺的對象是自己身邊的這個惡心的男人,但以現在的狀況來說,就算幻玄夜的目標並不是自己,諾顏好像也很難獨善其身。
還沒有來得及思考,諾顏就覺得自己身子正在急速得倒退著,說得更為確切一些應該是自己跟隨著蛇信一塊兒在往後方急速而去,只為躲避那咄咄相逼的赤紅色火焰,蛇信很清楚這看似普通火焰的威力,想也沒想就直接選擇了逃避。
「九幽大人,難道您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蛇信嗎?」。蛇信一邊躲避著身後的威脅,一邊做著垂死的掙扎。
瞳孔微縮,幻玄夜神色漠然得看向蛇信︰「沒有那個必要……只有死人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幻玄夜,你不要欺人太甚……」眼見著那抹跳動著的火焰體態愈來愈小,速度愈來愈快,對自己的威脅也是越來越凶猛,蛇信的面目也變得猙獰了起來,因為他已經確認了眼前的幻玄夜是絕對不可能放過自己的。
劍眉一挑,幻玄夜霸氣十足地道︰「欺你又如何?」話音剛落,緊跟在蛇信身後的那團火焰體態又是猛地一縮,發出「嗤嗤」的聲響,很顯然,幻玄夜是準備發起致命一擊了
「來了……」蛇信見狀也是暗嘆一聲,在這並不算大的密室之內瘋狂地打著圈兒,他也並不是不想出去,只是在幻玄夜進入之時,就已經在此周圍設下了一層密不透風的結界,若是蛇信想要離開這密室,那麼就只有打敗幻玄夜,只不過,這種可能性基本上等于零。
「焰之雨……」幻玄夜低喚一聲,隨之便是一聲巨響,那團急劇壓縮的赤紅色火焰爆裂開來,火光如同仙女散花一樣充斥著緊接著整個密室之內,無論身處何處都無法逃開這淅淅瀝瀝而下的熾焰之雨。
「邪風起……」蛇信見狀不妙手中連連掐訣,轉瞬間諾顏便覺著身旁狂風大作,硬生生得將這些即將落下的焰之雨給吹散開來。
「哼……有進步……」幻玄夜似笑非笑得看著蛇信,眼中盡是玩味兒,從他嘴里滑出的這一句褒獎之語听起來真是要多刺耳就有多刺耳。
蛇信仍舊在苦苦得支撐著,額頭之上已是沁出滴滴汗珠,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他的臉色就變得十分難看了,儼然就是一副靈力消耗過多的表現,相比之下,九幽魔君幻玄夜則顯得輕松得多,除了雙瞳時縮時擴之外,他就這麼雲淡風輕得站立在原地,一動也沒有動過。
「幻玄夜你當真要置我于死地?」單膝跪地,蛇信的嘴角溢出一絲血液,很明顯是在抵擋焰之雨的時候受了不輕的內傷,但即便如此,蛇信至始至終都沒有松開過絲絲纏繞在諾顏腰間的手臂,那感覺就好似就算自己要死也要拉著諾顏墊背一般。
「你覺得呢?」幻玄夜淡漠得反問道,雙眉一皺,無形之中對蛇信的攻擊又加重了幾分。
「撲……」身體之內的靈力猛然一震,蛇信毫不意外得吐出一大口鮮血,幻玄夜的突然發力再一次對他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好,很好……」蛇信一把抹去嘴角的血跡,齜牙咧嘴得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怨不得我了」
「哦?」有意提升了語調,幻玄夜忽然間放慢了步調,滿臉好奇得看向蛇信,他倒要看看蛇信究竟能奈他何
收緊了環顧于諾顏身體之上的手臂,蛇信將臉色蒼白的諾顏舉到了幻玄夜的面前,陰笑著︰「如果今**一定要置我于死地,那麼此女也絕不會安然得存活于世」
「嗯?」听到蛇信的這一番話,幻玄夜和諾顏幾乎是同一時刻蹙起了眉頭,因為此二人都覺得蛇信所說這一理由的說服力實在是太差太差了。
幻玄夜靜靜得看了看被蛇信折磨得痛苦不堪的諾顏,眼中沒有一絲感情,隨即勾唇一笑︰「蛇信,你竟然用她的死活來威脅我?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你……」咬著唇,諾顏狠狠得瞥了幻玄夜一眼,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幻玄夜說得本就是事實。其實,不光是幻玄夜覺得可笑,就連諾顏自己都覺得蛇信這話實在是太不靠譜了,眼前的這個心狠手辣的魔頭不殺自己就已經是萬幸了,他又怎麼可能為了自己的安危而放過蛇信呢?
諾顏不信,死也不信
「是嗎?」。蛇信臉上的那抹陰暗的弧度此時顯得更加明顯了,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種毋庸置疑的肯定︰「你真的不在乎她的死活嗎?」。
「哼……」幻玄夜低首淺笑,正欲開口說話之時,忽然間覺得胸口處傳來一陣莫名的劇痛,下一刻就意識到了什麼,猛地睜開眼來看向諾顏,隨即又將視線移向了一旁,原本靜如止水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不為人知的異色。
「啊……」諾顏粗重得喘著氣,勉強低下頭,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胸口,只見原本纏繞于身的蛇信之手,不知何時已經刺入了自己體內,鮮血正順著他滑膩膩的臂膀不住得下落。
目不轉楮得看著那株尚未盛開的奇花,幻玄夜素來波瀾不驚的心底也是頭一次升起了漣漪,口中喃喃道︰「情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