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冷子絕那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之時,那只長相丑陋的毒蠍瞬間凝結成冰霜,一動也不動地怔在了原地,瞳孔渙散,顯然是已經魂飛魄散,死的不能再死了,伸指一觸,被寒冰覆蓋的毒蠍立刻便破碎開來,連一根渣兒都不剩了。
看著眼前這白衣飄飄的翩翩公子,諾顏的心頭不自覺地一擰,他那高挑俊朗的身材,英氣逼人的五官,烏黑深邃的眼眸,叛逆上揚的雙眉,配合的是那樣的天衣無縫,尤其是蕩漾在厚薄適中的紅唇旁的那抹勾魂攝魄的笑容,更是讓人心醉不已。
此時此刻的諾顏已然可以確定冷子絕來了,他終于終于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可是為什麼當這個朝思暮想的男人真正出現之時,自己的心竟然會如刀絞一般的痛呢?他是來了,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已經發生的事實並不會因為他的出現而有所改變,現在的諾顏根本就不想再見到他,她真的沒有勇氣去面對他。
「顏兒……」冷子絕俯來,一把將諾顏拉入懷中,看著她那面無血色的容顏,淚眼朦朧的雙眸,他的心抽痛了一下,下意識地將她環得更緊了幾分。
諾顏本想逃開冷子絕的懷抱,她害怕這樣熟悉而溫暖的感覺會讓自己再度淪陷,可是全身上下卻是一絲氣力也用不上來,只能任由著自己嬌弱的身軀被他緊緊的擁著。
這樣充實的滿足感諾顏已經許久沒有體會過了,她真的很喜歡這種感覺,她真的很舍不得這種感覺,她多希望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她多希望自己能像這樣一直躺在冷子絕的懷中。為什麼?為什麼會發生那一件事?為什麼現實總是這樣的殘酷?為什麼要讓自己與那個冷血的魔頭糾纏不清?
她恨……她真的很恨……她恨冷子絕沒有及時的將她從危險之中救出她更恨那個毀了她一世清白的九幽魔君幻玄夜
「顏兒……」眼見著懷中的諾顏一句話也不說,冷子絕抬手為她抹去了眼角的淚水,再一次輕聲喚出了她的名字。
熾熱的目光讓諾顏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緊,下意識地將自己的視線移開,與冷子絕四目相對她從來都是毫無懸念的敗下陣來。
「顏兒,你怎麼了?」冷子絕牢牢地抱緊她,關切的問道,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讓她逃走。
「我沒事……」諾顏呆呆地望著頭頂的一片陰霾,空洞的眸子中根本就看不到往日的清亮,生硬的語氣更是讓冷子絕心痛不已,因為他已經能隱隱猜出在這段並不算長的時日里發生了什麼事情。
「對不起,我來晚了……」自打冷子絕從莫之口中得知了諾顏的下落之時,他的心中就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思想準備,可是當他來到快活林,並沒有發現諾顏的身影之時,他僅存的那一絲希望又再度升起,直到真真正正找到了她,看著她那面如死灰的面容,那種感覺就好似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他便知道自己來遲了,強烈的自責與心痛混雜在一起,徘回在冷子絕的心頭,久久無法散去。
諾顏依舊沒有說話,依舊仰望著上方,她覺得累了,真的好累,就連眼皮都快要睜不開了,慢慢的慢慢的,她輕輕地閉上了雙眼,晶瑩的淚珠從旁滑落,不僅滴在了冷子絕的手臂之上,更是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痕跡。
「顏兒……」冷子絕雙眉緊鎖,看向諾顏的眸子中盡是憐惜,抬手從她的臉頰撫過,他的一對劍眉不由自主地簇得更緊了些,眼前的諾顏那副氣若游絲的模樣讓他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果然,當他撕開諾顏的裙擺之時,那因為中毒而變得烏青的小腿讓冷子絕心中一緊,想也沒想立刻使用冥靈之火幻化出絕對零度的冰晶覆于諾顏受傷之處,一來可以阻止毒素在體內的繼續蔓延,二來通過源源不斷的注入靈力,冷子絕試圖用這樣的冰晶將諾顏體內殘存的毒素給全部吸附出來,這是一種對諾顏傷害最小的方法,也是一種可以完全祛除毒素的方法,只不過對于操作者的要求要苛刻一些,不僅要有出神入化的控火能力,還必須要有渾厚的靈氣保障,因為稍微的不小心,冥靈之火那恐怖的威力就有可能讓諾顏喪命。
冷子絕小心翼翼地控制著體內的靈氣,一點一點地吸附著諾顏體內的毒素,不過片刻的功夫,那原本晶瑩透亮的冰晶就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了,很顯然是因為其上吸附了不少的毒素,而相應的諾顏的腿上的烏青色正在逐漸褪去,雖然速度比較緩慢,但是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
「呼……」當覆于諾顏傷口之上的冰晶完全被染黑之時,冷子絕虛空一抓,冰晶立刻被真得粉碎,連一絲粉末都沒能留下,直到此時他才長吁了一口氣,因為侵入諾顏體內的毒素基本上已被徹底的祛除,現在的諾顏雖然仍舊因為極度虛弱而昏迷不醒,但卻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更何況有冷子絕在身邊,更加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望著自己懷中面色蒼白的諾顏,冷子絕的心中思緒萬分,抬手從她的柳葉彎眉上輕輕描過,他俯子情不自禁的在她額上落下一吻,隨即將其打橫抱起,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這無邊無盡的黑暗之中。
良久之後,當一切歸于平靜,當所有人都以為這件事會因為蛇妖的慘死而告一段落之時,一對赤中帶橙的詭異瞳孔冷漠的注視著這一切,那雙眼眸分明看起來是那樣的熾熱,可是給人的感覺卻是冰如寒潭,讓人膽戰心驚,雖然這樣煞氣極重的目光僅僅只出現了片刻,但它的出現意味著什麼卻是不言而明的。
……
清晨,柔和的陽光從窗外斜射進來,斑駁而溫暖的光輝不偏不倚地映在了諾顏的臉頰之上,擾亂了她的美夢。
諾顏極不情願的皺了皺眉,索性翻身過去,想要躲開這擾人清夢的明亮,但是當她正準備翻身之時卻發現自己的縴縴玉手正被人緊緊地握住,讓她無法如願以償。
至于這個握住自己右手的人,諾顏自然知道是誰,因為這感覺實在是太過熟悉了。
掙扎著挑了挑眉,經過好一陣子的思想斗爭,諾顏才總算是睜開了雙眼,其實她本想繼續裝睡的,但那卻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有些事情必須自己去面對,即使是心底再難受她也必須這麼做。
「顏兒,你總算醒了」冷子絕說罷便將諾顏一把拉起,順勢攬入懷中,讓她倚靠在自己的肩頭,用寬厚的大掌輕撫著她的背脊,滿眼關切地問道。
也不知是因為體內的靈氣還沒恢復,還是受那毒素後遺癥的影響,諾顏渾身上下依舊是軟弱無骨,連一絲氣力都用不上,她只能任憑著冷子絕緊緊的擁著自己,但始終卻沒有說過一句話。
「還在生我的氣嗎?」。冷子絕一聲輕嘆,有些無奈地看向諾顏,他當然知道她為什麼會這般淡漠,可是他卻無法去改變這樣的結局,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從這一刻起好好地守護著她,不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我沒有……」幽幽地閉上雙眼,諾顏生硬的語氣就好似在與一個莫不相干的人對話,她強迫自己不要去與冷子絕對視,她害怕他那充滿誘惑的雙眸,她害怕自己會因為他眼底的憂傷而心軟。
「顏兒……別這樣」冷子絕並沒有因為諾顏對自己的冷漠而有所退讓,他同樣是一個認定了就不會再改變的人,無論發生什麼事,他對諾顏是絕對不會棄之不顧的。
諾顏並沒有理會冷子絕,自顧自地說道︰「絕少爺不必自責,你沒有必要特意為我做些什麼,你我之間本就是一場交易」
眼見著諾顏為了與自己保持距離,而刻意稱呼自己為「絕少爺」,冷子絕的身子不易察覺的顫了顫,他知道她這樣說是想與自己劃清界限。
「之前你送給球球的那些食材,我會想辦法還給你的,至于以後球球的一切需求諾顏會自行負責,就不勞絕少爺費心了,當然我們之間的約定還在,如果有一天你需要用到球球,諾顏絕對不會推辭」
諾顏說話的語氣很平靜,精致的面頰之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這樣的話落入冷子絕耳中卻是顯得那樣的刺耳。
「一定要與我分得這麼清楚嗎?」。冷子絕收斂起常掛于嘴邊的笑容,輕柔的聲音之中帶著濃濃的傷感。
「是」沒有多說一句話,從諾顏口中吐出的這個字對于冷子絕的殺傷力真的是相當的大。
「如果我不答應呢?」勾唇苦澀一笑,冷子絕反問道。
「我決定的事情絕不會改變」諾顏想也沒想便月兌口而出,只不過這卻正中了冷子絕的下懷。
揚眉勾唇,冷子絕的雙眸之中充滿了毋庸置疑的自信,下顎抵著諾顏的額頭,輕笑道︰「我決定的事情同樣不會改變,看來我們果然是天生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