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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得極其惡毒，相親的事情，緹縈既然能對我說，想必也對他們漏了口風。這家伙好容易找到這個理由，當然要好好利用來羞辱我。
我對他報以一笑，「多謝二師兄相勸，我倒是真心的祝願二師兄迎娶趙國翁主，你們郎才女貌，真乃天作之合。」
付珺神色不定，不明白我為什麼說出這樣的話來，看了我兩眼，重重哼一聲，拂袖而去。
他大約不知道，趙國太子劉丹的死因，正是與其同胞姐妹通|奸。他若是娶了翁主，確實是天作之合。
掃墓歸來，遠遠便看見門口依了一人，依舊一身白衣，分外扎眼。
「你怎麼在這里？」
「來接你」韓說臉上的腫已經消了，笑起來還是很賞心悅目的，至少比那兩個師兄順眼。
身後的幾個人表情各異，韓說伸手模牛牛，被牛牛嫌惡地避開，只要是男人，這只公狐狸都拒人于千里之外，充分體現了同性相斥這一真理。
「宋醫師，緹縈夫人」韓說行禮。
「韓說？」宋邑略略皺眉，他常在官府中走動，顯然認得,「二寶，你們熟識。」
我咧咧嘴，「還好。」
付珺臉色微變，用帶有敵意的眼光，打量著這個比他英俊的男人，我雖然不是很歡喜看見韓說，卻覺得他此刻出現的恰到好處。
宋邑看著我，皺眉，我猜他多半要勸解我，莫與韓說這樣的繡花枕頭來往，可最終什麼也沒說。
下午正好沒有別的安排，我看那付珺實在不爽，他看我也不怎麼親切，索性向他們告了假，和韓說一起離開。臨走時付珺不敢置信的眼神，讓我心中舒坦了一下。
「去哪？」
「留香坊新進了一批好酒，特來邀你去品嘗。」他看著我，微微的笑，我抬頭看天，剛過正午，便沒有拒絕。
留香坊在西市里，老遠就聞到一股酒香，大過年的，大部分商鋪都關門謝客，留香坊前面卻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韓說與店家廝熟，直接帶我們上了二樓。
漢代酒肆以賣酒為主，有景帝的禁酒令在，大部分人都買回家喝，所以留香坊的門面並不大，二樓也只有幾張葦席，里面坐了兩三個人。
我頭一回光臨漢代酒肆，覺得很是稀奇，很有生活氣息。
韓說挑了個靠窗的位子，吩咐小二，「來一壺美人醉。」
他掏出來的，不是五株錢，也不是白銀，而是黃澄澄一塊金。店家收了錢，笑嘻嘻下樓去。
「這麼貴？」難怪上回朱大昌那三個混蛋死活要賴上來。
韓說莞爾，「二寶嫌貴？若不是我與店家熟識，有錢也買不到這美人醉」
「紈褲高梁」我搖頭，花一錠金子喝葡萄酒，我倒寧願他把這錠金子給我。
「美人美酒，千金難換。」韓說低笑，「你若是感動了，就把你的臉露出來，讓我看一看。」
「去死」我瞪他，話音剛落，听到樓下一陣喧嘩，
一個耳熟的聲音道，「這家酒肆倒是熱鬧」
我渾身的汗毛一縮，第一個反應是側過頭去，把身子放低，再放低。
「亂哄哄的，有什麼好？這些酒，怎麼比得上父皇昨兒給你的賞賜。」一個嬌俏的女聲道，「去病哥哥，我們為什麼要來這種低賤的地方，又臭又髒，不如回上林苑打 子去。」
我的頭垂得更低。
旁邊喝酒的那幾個人道，「听著好像是冠軍侯和衛長公主」
一人面上放光，「我听說長公主和當今皇後長得一模一樣，美得好似仙女下凡。」
幾人便歡天喜地地湊過來，擠在窗口往下看，恰好把我和韓說擋住。樓下也是鬧哄哄一片，我從幾人的縫隙間看出去，霍去病與一女子並行，他今日沒有穿盔甲，換上便裝，一襲黑袍，更襯得他劍眉星目，英挺俊朗，幾名衛士把他們護在中間。
被人圍住，他臉上有熟悉的不耐。
我只看了一眼，又匆匆別過頭去，聲音太吵，听不清他們說什麼，我只祈禱他不要真的上樓來。
樓下的聲音卻漸漸低了下去，圍在窗口的幾人探頭探腦了半晌，意猶未盡地回到座位，「果然美貌絕倫，這麼遠遠一看，老子的魂都要被勾走了」
旁人打趣他，「你也就只能看這麼一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公主何許人也，你給她打洗腳水都不夠資格，听說她心氣高的很，全天下男人，也就冠軍侯能入她的眼。」
窗外，只剩一行人的背影，漸行漸遠，一個高挑縴細的身影，陪在他的旁邊，一身大紅色的裘袍，說不出的富貴明艷，與他的純黑，正好呼應。
我的胸口忽然有點悶。
面前的杯子被人注滿，我抬起頭來，韓說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手里拿著一個銅壺，桌上放著一疊苔干。店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把酒送了上來。
我被韓說看得有幾分不自在，慌亂中灑了幾滴酒，韓說扶住我的杯子，「小心，這酒可貴的很，灑了我也會心疼的。」
我抽抽臉皮，反倒松懈下來。
「你認得他？」韓說漫不經心，給自己也斟了一杯。
「見過」韓說不比李延年，我覺得他不靠譜，這些事情還是少說為妙。
「見過？」韓說挑眉，重復我的話，我不搭理他，他扭頭看著窗外，輕輕笑起來，「他們就快要成親了。」
「胡說」我下意識地月兌口而出，韓說眼楮彎了彎，玩味地看我。「胡說？二寶，這可不是胡說，姑表親，親上加親，把衛長嫁給霍去病，無論是皇上還是皇後，或者陳氏，都是樂見其成的。只是遲早罷了。」
我沉默，我這話其實是有根有據的，衛長嫁的是那個病懨懨的曹襄，至于霍去病，史書上並無他娶妻的記錄，但是韓說說的也不無道理，尤其後來霍去病大權在握，把衛長嫁給他，有利于控制和籠絡，一舉兩得，而霍去病的母親和繼父，對這種錦上添花的事，也不會拒絕。
衛長心高氣傲，沒有嫁給霍去病，反而落到曹襄手里，確實令人不解。
再一想……霍去病，不是今上心尖尖上的人兒麼？這個關系真是混亂。
我心中有些猥瑣地琢磨，難道是漢武帝自己舍不得，恨女兒跟他搶男人，一怒之下發配給曹襄？
韓說托腮看著我，唇角吊著一抹笑，不知道在想什麼，我也沒法和他解釋，我對霍去病沒有企圖。
來了這麼久，我一直小心謹慎不泄露歷史，今天說的這樣急切，大約是被霍去病嚇的——
第二卷到此結束，明晚開第三卷，正式放小霍出關。(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