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此刻真是驚喜莫名。她怎麼也沒想到晴鳶如此興師動眾,竟是為了將
介紹給眾人,更沒想到
突然就變成了格格,怎麼之前一點風聲都沒听到?
太過震驚與驚喜,以至于她半晌沒有回過神來。高榮和一眾下人們跪了一陣,卻沒听到一點聲響,不由奇怪地偷偷瞟了她一眼,自是將她的失神看在眼里,面上不顯,心中卻是看輕了一截。
「宋妹妹?」晴鳶輕輕叫了一聲,終于喚醒了她的神智。
她
了個激靈,清醒了過來,立時發現了
的失態,急忙歉然地笑笑,看著晴鳶,露出了誠惶誠恐的表情,說道
嫡福晉,這……這可怎麼使得?奴婢不是格格,怎敢越級享受格格的待遇?」
晴鳶卻笑道
宋妹妹不必擔心,這事兒我已經跟爺說過了,你侍奉爺多年,勞苦功高,如今爺已經封了貝勒,又分了府,也該是給你一個恰當的地位的時候了。這些年,你所做的一切,爺都看在眼里,也不會忘記,你就放心吧。」
宋氏默默地听著,心底五味雜陳,半晌說不出話來。她陪伴胤禛多年,自然知道以他的性格是絕不會主動提出這事兒的,八成還是晴鳶的主意。
自然,她對于
能夠晉位格格,自此便有資格列入皇族的玉牒,
心底里感到高興,可一想到這畢竟是晴鳶的功勞,便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兒。同床共枕多年的枕邊人
動于衷,反倒是
的情敵為
爭取到了應得的地位,這樣的情形怕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的
她低著頭,輕輕地說道
婢妾多謝嫡福晉,嫡福晉的恩情,婢妾沒齒難忘」
這一說,等于是承下了晴鳶的人情,晴鳶微微一笑,道
宋妹妹這話說的,應該多謝爺才是。」
宋氏抬起頭來,看著她,笑了笑說
是,多謝爺和嫡福晉。」旋又對著已經跪了許久的眾人說道,「好了,都起來吧。」
眾人這才敢站起身來。
宋氏畢竟是在皇宮內院中生存多年的人,即使有著一時的失神,也在最快的時間內恢復過來。眼看著眾人的神色,便知
方才的行為已經叫人小覷了,頓時升起一股淡淡的不悅。之前她在宮里,不過是個姑娘而已,周圍幾乎都是主子,她不得不小心翼翼、看著人的臉色過日子,甚至連一些受寵的奴才也不敢得罪。如今出了宮,又成了高一等的格格,心態頓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看著眾人的眼色也不禁帶上了些高高在上。
她淡淡地笑了笑,說道
高總管,今兒個來的倉促,來不及準備什麼東西,回頭你到我房里來,把我準備的賞給大家喝茶的東西都拿去,不多,卻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高榮謙卑地笑笑,說道
格格厚賜,奴才們感激不盡。」
宋氏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麼,但正因如此,卻反倒惹得人捉模不透,忌憚起來。
晴鳶一直冷眼旁觀著。她雖讓宋氏晉升為格格,卻沒有義務為她承攬下收攏人心的活計,主子不是人人都能做、都能做好的,她給了這個機會,能否抓住卻要看本人的本事,她也正好可以看看宋氏的本事。
眼見宋氏這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得到了極大的收效,她不由得也在心內暗中嘆服。此時,笑了笑,恰到好處地插進話來,說道
宋妹妹,按照規矩,你既已經是格格,便可有自個兒的院落。我已經讓高總管收拾了一處出來,以後你就住那兒吧。還有,按照規制,你還當有一個大丫頭、兩個粗使丫頭,一個嬤嬤,回頭高總管也會給你送去。」
宋氏感激涕零道
多謝嫡福晉。」
晴鳶笑道
這都是你該得的,說什麼謝?」旋又對高榮說道,「高總管,回頭多送幾個讓宋格格瞧瞧,總要挑個她稱心如意的才好。」
高榮忙恭敬地應下了。
晴鳶擺了擺手道
好了,就這麼著吧,都散了吧。宋妹妹,就讓高總管派人帶你過去院子里,你且看看,若是缺了什麼只管來跟我說。」
宋氏確也有些心急難耐了,于是站了起來,說道
如此,婢妾就不
攪嫡福晉休息了,婢妾告退。」
從正院里告辭出來,宋氏按捺下期待興奮的心情,對高榮說道
要麻煩高總管了。」
高榮忙道
不敢當,這些都是奴才應該做的。宋格格請隨奴才來。」說著將宋氏引到了她的新住所。
宋氏
量著屬于
的院子,並不大,卻干淨整潔,什麼都有,正所謂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不由得心情澎湃。不過她也是個心思深沉的主兒,卻仍舊按捺住了,對貼身的丫鬟洛雙使了個眼色。洛雙會意,急忙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來,塞給了高榮。
高榮自是不敢亂收,宋氏卻笑道
高總管,這院子我很喜歡,難得你將此地收拾得如此干淨,這些都是賞你的。至于遷居後的犒賞,那是另外的,與此並不相干。」
高榮听了,這才收了下來,只是態度更加恭敬了幾分,笑著說道
格格能夠喜歡這兒,這是奴才的榮幸格格您先歇著,奴才這就去吩咐幾個丫頭嬤嬤過來,您慢慢選,合適的就留下來,不合適的奴才再給您找去。」
宋氏笑著點點頭道
有勞高總管了。」
高榮連道不敢,然後便出去了。
宋氏又使了個眼色,洛雙急忙陪著高榮直到院門口,這才轉頭回來。
宋氏已經走進了屋子,坐在炕上,一言不發地沉默著。洛雙掀開門簾走進來,手里托著一壺茶,給她斟了一杯後,笑著站在了一旁,看見宋氏似乎已經從激動、興奮的情形中走了出來,變得有些沉凝,不由問道
主子,您這是怎麼了?能夠成為格格,不是您夢寐以求的事情麼?怎麼今兒個實現了,您倒一副郁郁寡歡的樣子?」
宋氏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笑道
不過是格格而已,本就是我應得的,又何必太過高興?」
洛雙眼珠一轉,笑道
這倒是,這些年主子您也不知經歷了多少艱難困苦,這格格的位子,早就應該是您的。我看嫡福晉也是個知情識趣的,知道您在爺心里有著非同尋常的地位,倒也不至于怠慢了您。」
宋氏冷冷一笑,道
知情識趣?倒也未必。這不過是她收攏人心的手段罷了,能夠成為皇子福晉,豈會是省油的燈?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她進門還不到一個月,卻能將爺抓得緊緊的,讓其他的阿哥、福晉們挑不出
處來,可見也是個厲害的,今後慢慢才能看出她的真面目來。至于爺……」她淒然一笑,喃喃說道,「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主子,您說什麼?」她的聲音低得連近在咫尺的洛雙都沒听見,不由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她笑了笑,壓下心思,然後說道,「你將我的首飾盒拿過來,我挑些東西拿去變賣了,好給府里的下人
賞。」
洛雙應了一聲,拿過首飾盒,卻道
主子,這麼些年,您存下這些東西實屬不易,又何必如此破費?」
宋氏嘆了口氣,道
如不這樣做,我以後如何在下人面前抬起頭來?」
洛雙一愣,頓時也不說話了。
主僕倆正選著,忽听外面有人說道
稟宋格格,奴婢奉嫡福晉之命,給宋格格送禮物來了。」
宋氏一愣,示意洛雙趕緊收起了首飾盒,這才說道
進來吧。」
一個丫鬟捧著一個大漆盤走了進來,先行了個禮,然後說道
稟宋格格,福晉派奴婢送來這些,祝您遷入新居。福晉說了,格格的晉封已經求了爺,近日就會辦妥,屆時再給格格慶祝,請格格稍安勿躁。這些東西不過是小小心意,請格格萬勿推辭。」
宋氏听了,忙笑道
難得嫡福晉有心,請轉告嫡福晉,婢妾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丫鬟將漆盤交給洛雙之後,行禮離去。洛雙將漆盤放到炕桌上,
開來,卻是幾張銀票,並一些散碎銀子。
主僕倆算了算,統共竟然有數百兩之多,不由得面面相覷。
宋氏嘆了口氣,道
難怪人人都對她贊譽有加,如此玲瓏剔透的心思,即使明知她是敵人,卻也令人不得不佩服。」
洛雙有些莫明地看著她,問道
主子,何出此言啊?」
宋氏嘆道
你看這些銀子和銀票,顯然是她送來給我們解燃眉之急的。她知道我現在急需用錢,所以才會用這種方式變相地資助于我。」
洛雙頓時
語,沉默了好一陣,才又說道
主子,那您還收下?這不是欠了她的人情了
宋氏苦笑一聲,道
不收行嗎?這是她的賞賜,不收就是駁了她的面子,必會得罪了她。況且咱們現在確實需要,順水推舟收下來倒也並
不可,以後再償了她這情也就罷了。」
听了這話,洛雙便將漆盤收了起來,只待稍時讓人拿去兌現了銀票,便可
賞給下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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