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還在這邊嘀咕,一個護衛急急跑來,向衛子揚稟道
將軍,陛下有令,傳你火速入宮。」
入宮?
馮宛連忙抬頭看向衛子揚。
衛子揚卻是笑了笑,他眼也不抬,只是淡淡說道
你過二刻鐘後再出去告訴來人,尋不到我。」
啊?
那護衛瞪大了眼,見狀,衛子揚的臉一沉。
那護衛連忙應道
是,是。」
「且告訴府中的人,嘴給我把緊一些!」他剛剛砍了七顆人頭,空氣中的血氣還沒有散去,那護衛听了臉色一白,連忙應是。
那護衛退下時,衛子揚牽著馮宛的手,大步向另一個側門走去。他竟是大張旗鼓的來,卻準備悄
聲息地離去。
跟在衛子揚身邊的人,最是知曉他的心意。兩人來到側門時,馬車已經備好。
衛子揚和馮宛上了馬車,竟是親衛也不帶的,這般在馭夫一聲清喝中,馬車急急駛離了衛府。
坐在馬車中,衛子揚向後倚了倚,閉上雙眼養神。馮宛弄不清他地
算,心下暗中嘀咕。
過了一會,衛子揚突然說道
阿宛。」
馮宛應了一聲。
衛子揚沒有睜開眼,沉聲說道
到了城外,你就先安頓下來,等我處理好了一切,再來接你。」
馮宛唇動了動,忍不住說道
子揚,我不會成為你的累贅。」
衛子揚睜開眼,嚴肅地看著她,慢慢說道
你是不會,可你如果不得安全,我
法自在。」
見馮宛呆住,他傾身向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他注視著她,溫柔低靡地說道
阿宛,給我好好的呆著。再遲五天,我便會去接你。」
馮宛對上他的雙眼,直過了好一會,她才低聲應道
是。」
見她答應,衛子揚展顏一笑。他伸手摟她入懷,低聲說道
這幾天你也累了,你放心,時間到了,我就馬上娶你。」
兩人交談之會,馬車不聲不響地出了城。出了城門不過十里,衛子揚便是一聲長嘯。嘯聲中,幾騎匆匆奔來,伴隨著那些騎士的,還有一輛空馬車。
看到衛子揚,這些人恭敬行禮,「主公。」
衛子揚點了點頭,朝著馮宛指道
以性命保護好她。」
「是。」
在送著馮宛坐上馬車時,衛子揚端詳著她那白瓷般的臉,低聲說道
你的那個老僕,我會馬上送來與你相會,不必擔憂。」
馮宛回頭看向他,她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衛子揚連曾老叔都想到了。雖然她一直覺得,曾老叔在曾秀這種地頭蛇的保護下,不會出什麼事,可這會還是滿滿都是感激。她點了點頭,低聲道
恩。」
「去吧,侯我歸來。」
「是。」
坐在馬車中,馮宛透過車簾,看著漸漸遠去的衛子揚,一瞬不瞬的。
她被送到了離都城足有百里外的一個莊子。那莊子與世隔絕,里面的莊民看似普通,卻一個個身形悍勇,馮宛
意中
听到,這些都是昔日南鮮卑的勇將悍卒,不過是厭惡了世事,便守著這方圓百里,當起了小小的村民。
在這種地方,她確實是安全的。
第二天一大早,曾老叔果然被送來了。馮宛問起時,曾老叔直說都城中很安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時間在
聲
息中流逝。
就在當天晚上,曾老叔突然大叫道
女郎,女郎。」他沖了進來,指著外面喘不成聲,「女郎快看外面。」
馮宛連忙抬頭,不用走出,她便看到外面的天空紅艷艷的一片。走出房門一看,只見都城方向,半邊天空都給紅透了,沖天的焰火伴隨著煙霧,彌漫在天際。饒是隔了上百里遠,馮宛仿佛都能感覺到那份灸熱。
與前世一模一樣。
都城亂了。
馮宛昂著頭,一瞬不瞬地看著天邊,她的身邊,曾老叔不停地踱來踱去,喃喃說道
也不知衛將軍怎麼樣,也不知衛將軍怎麼樣。」他與衛子揚並不熟,可他知道,衛子揚是自家女郎後半生地依靠,因此這個時候,他表現得比馮宛本人還要擔憂。
馮宛沒有吭聲,在她的身後不遠處,隱隱約約的,也有上百人在看向都城方向。那些從苦難中走過來的村民,這時刻奇異的沉默著,也許那沖天而起的煙火,勾起了他們的
邊心事。
這場大火,一直燒了一整晚。馮宛和眾村民,也坐在外面,守著看了一通晚。隱約中,他們似乎听到了一陣陣喊殺聲,也似乎,那些聲音只是他們的一個幻覺,遠方什麼也沒有,只不過是燃起了一堆大火而已。
時辰一點一滴地流逝,雖然曾老叔幾次催促馮宛去休息,可她一直沒有離開。她這是第一次,在男人有需要的時候,遠遠地躲在安全所在。她擔心衛子揚。
終于,第二天到了。
隨著太陽浮出地平線,都城方向那通紅通紅的火焰,已經看不甚清,顯目的,只有那股股直沖雲霄的濃煙。
听不到都城的喧囂,听不到那戰馬奔騰聲,入目的,只有
窮
盡的滾滾濃煙。
在一種說不出的揪心中,馮宛守著沙漏一點一滴地流逝。漸漸的,中午到了,漸漸的,太陽開始西沉。
再次入夜時,都城方向不再紅通通的刺眼,便是那滾滾濃煙,也似乎被夜色吞噬了。
夜,變得安靜了。
又是一夜
眠中,第三天來了。
第三天,濃煙都變淺了許多。
轉眼,到了第五天。
剛剛睡了一覺的馮宛,特意沐浴更衣換了一襲漂亮的晉裳,然後令人把塌幾搬在農戶的地坪里。
衛子揚說了,要她侯五天的。現在五天到了,她要等著衛子揚的消息。便是他不曾有消息傳來,她也會在今天行動,親自去把一切弄明白。
在等侯中,時辰過得奇慢
比。守著日出,守著日上柳梢著,守著日薄西山。
眼看著太陽正式沉入地平線,馮宛站了起來,走向馬廄所在。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那馬蹄聲奔行得特別急促,馮宛听了,只感覺到心髒都停止了跳動。她連忙轉身,身不由已地迎向那馬蹄聲。走著走著,她沒有發現,
竟然在奔跑。
轉眼間,一個騎士沖入了村莊。這騎士一身盔甲血跡斑斑,臉上也滿是煙塵。遠遠看到馮宛,他馬上翻身下馬向她跪倒,大聲稟道
稟馮夫人,都城已平,奉陛下之令,迎夫人入都城!」
馮宛慢慢的,慢慢地抬起了頭。
她直直地看著來人,輕輕地問道
衛將軍呢?」
那騎士一僵。
他沒有回答,而是在猶豫半刻後,又大聲喚道
請夫人準備行囊,陛下派來迎接夫人的人馬馬上就要來了。我等得護著夫人與他們相會。」
他說到「我等」兩字時,又有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轉眼間,上百個衛子揚的親衛,穿著沾滿血跡的盔甲,臉上布著風塵,急急涌入了村莊。
見馮宛直直地看著
,跪在地上的騎士只是低著頭催促,「夫人,此地不宜暴露,還請夫人隨我等離開,好與陛下派來的人會合。」
「陛下?是五殿下成了陛下麼?」不知怎麼的,馮宛的聲音有點幽淡,仿佛她也不知道
在問些什麼。
那騎士馬上應道
正是。夫人盡管放心,此刻的都城已經平安,
論如何,也不會再有人傷得夫人一根毫毛。」
這時,那百數親衛已至,一個親衛首領跳下馬,朝著馮宛走來,豪爽的笑道
還止呢,陛下感激夫人擁立之功,還準備封夫人為一品夫人呢,那頒發聖旨的太監,已隨著迎接夫人的使者一並到來。」
騎士催促道
夫人,走吧。」
馮宛垂眸,好一會,她才幽幽的,輕輕地問道
衛將軍呢?他不是說親自來見我的嗎?怎麼他沒有來?」
她的問話很平常,可是聲音一落,四下卻是一靜,那剛才還侃侃而談的騎士,那豪爽大笑的親衛首領,竟是都沉默了。
馮宛慢慢抬頭,定定地看著他們。
也許是她的目光太深邃,也許是她的表情太蒼白,百數人同時低下頭,避開了她地注視。
見他們連正眼也不敢看向
,馮宛站得直直的,唇邊的笑容也是輕淡如春風,她溫柔地說道
諸君還不曾回答我的問題呢。衛將軍呢?他怎麼不見前來?」聲音呢喃,讓人如沐春風。可是,這些听到的人,頭卻更低了。
曾老叔站在一側,這時已有點慌了,他急聲叫道L
你們快點回答啊。」唇哆嗦了下,他澀著嗓子說道
該不會是,將軍他已有不測了
臉色變得蒼白。
听到曾老叔這麼說,那親衛首領連忙搖頭,他急急說道
不是,不是,只是將軍他不見了。」
馮宛幽幽問道
不見了?」
那親衛首領沉重地說道
是,我們遍尋將軍不見,想到他再三囑托之事,便前來迎接夫人回都城。」頓了頓,他解釋道
陛下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他也在派人四處尋找。」
——
先奉上例行更新,正在碼第二章,大伙不必等了,因情節整理問題,第二更可能要明天下午才能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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