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頭搖頭笑了笑︰「是嗎,那你家到底有多少人啊」想到家人,雲兒神經放松些許,我見她的眼神里充滿了暖色,她望著空氣有點傷然地說︰「我家一共有八口人,有我爺爺女乃女乃,我爹我娘,我叔叔嬸嬸還有我和我弟弟……我們都在一起生活」
我看著她︰「呵呵,全都要你爹一個人掙錢養活嗎?」。她點了點頭。我點點頭︰「那你家負擔是有點重」她沒說話只是低下了頭。我呵呵地笑了笑︰「那你們幸福嗎?」。雲兒愣了一下,看著我反問道︰「幸福?」
「嗯幸福嗎?」。她看著我好像有說不出的苦衷。看著她我竟也傷感起來,是不是沒一個在我身邊的人都注定了不會快樂?她們在我身邊就好像觸到了某種咒語一樣。而她們也會不受控制得被吸到那個災難的漩渦之中。
我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將腦中的復雜情緒全部拋去。定定神思緒回來,抬起頭再看著她,突然發現她的臉色瞬間死灰一片。神情好像恐慌不已又游移不定。我看著她︰「雲兒?」她神情恍惚了一下,我注意到她眼楮好像不住的瞟向門外。我也眼楮像門外瞄去。然後心下了然,怪不得呢
突然她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怪異地看著我,我也好奇地向她看去。接觸到我的眼神,雲兒慌張了一下,但是沒有退縮,很是勇敢地迎上來對著我的眼楮︰「三小姐,這粥……怎麼不吃?是不是……不好吃?」。
「啊?」沒想到她突然換了這麼個話題,我一時有點愣怔。听著她不怎麼連貫的話語,我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嗯……那個……你好像還沒把勺子拿給我」她抬起頭詫異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又低下了頭,勺子?
我看著她︰「怎麼我說的很奇怪嗎?」。她低著頭拼命地搖著頭。我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好啦,你快去幫我拿勺子把,否則粥可就涼了呢」她眼楮不敢正視我的眼楮,然後點了點頭就跑了出去。
我眼楮瞟了瞟窗外鬼鬼祟祟的人影,又握了握手中的勺子,一把放進了白玉里面。我看著碗里濃稠的粥,眼神深了深。突然半空中出現了石頭的身影……
當雲兒再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半刻鐘之後了。我笑著看她;「︰「呵呵,粥真的要涼了哦,勺子拿來了嗎?」。雲兒手中緊緊握著一把白色的瓷勺,然後喘著粗氣點了點頭︰「嗯……三小姐,勺子我……奴婢拿回來了」
我點點頭︰「嗯」看著她紅撲撲的臉我點點頭︰「嗯,不是正好嗎?」。我伸手將她手里的勺子拿過來。可是她的手卻攥得緊緊的。我詫異的望向她︰「怎麼了?」
雲兒看著我白皙的手一點一點將勺子拿了過去。到了桌邊我坐了下來,勺子被我輕輕的放進碗里,攪著碗里的粥,我又抬起頭看著她︰「雲兒,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雲兒眼楮盯著我的下巴好一會兒才搖搖頭︰「沒……沒有」我淡淡地看著她︰「真的?」「沒有」她還是搖搖頭。
我看了她一眼,既然她說沒事我也轉回臉將嘴唇輕輕的湊近碗邊。我的鼻尖聞到了粥的香味,味道真的不錯啊,比剛剛的好多了。我挑了顆又大肉又多的桂圓放到嘴邊……我想肯定很好吃。「啊……」突然雲兒大叫一聲,我抬起頭看著她︰「怎麼了?」
她搖著頭︰「三……三小姐,沒沒事,奴婢就是說……您的粥肯定涼了,還是讓奴婢拿去再熱一下吧」說著就來搶我的碗。我連連擺手︰「沒事,沒事。我感覺還很熱啊不用麻煩了」
雲兒搖著頭兩步走到我身邊︰「不……肯定已經涼了,您還是讓奴婢再拿回去重新熱一下吧」說著就又要伸手過來斷我的碗。我拉住她的手︰「不信你試試看,真的很熱啊」雲兒手試了一下,果然還很燙。她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在隱忍著什麼一樣。突然她又神情緊張地看著我好像豁出去一樣。我眼神鼓勵著她。
「啪……」突然門外響起了什麼聲音。我站了起來準備走向門外,嘴里好奇著︰「外面什麼聲音?是不是有人?」雲兒一听我這麼說連忙從身後拽住了我︰「三小姐,沒什麼聲音,是您听錯了……您趕快吃粥吧,等會就真的涼了」我懷疑地看著門外︰「是嗎?是我听錯了嗎?」……
雲兒拼命地點點頭︰「是的,三小姐,真的只是您听錯了,您還是趕緊去吃粥吧」我看了看門外,嗯,好像是沒有什麼。我點了點頭就這樣被雲兒連推帶拉的按到了凳子上。雲兒眼楮掃了眼門外,當看見那個影子時,她的手抖了一下。我看著她︰「你怎麼了?」雲兒嚇得眼楮里都起了霧水。她忍著哭搖搖頭︰「沒事……三小姐……」
「哦……」我點點頭,看了眼粥,如果再不吃就真的涼了。我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湯。慢慢地我咽到喉中,嗯,其實這還是很有營養的呃,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沒有放糖,如果沒有的話下次我可以試著再多吃幾次。
雲兒看見我將勺子湊近嘴唇,她緊張地咽著口水。我的動作在她的眼里已經被放成了慢動作。勺子在她的眼中已經成為世間最厲害的催命符。她看著我的額動作想要出聲制止,但是心里又劇烈的做著掙扎。當然還不止一個個人甚至是不止兩個人都這樣地看著我。
雲兒想上去阻止這一切,可是她的心里又在深深害怕著。她痛苦地深深閉上眼楮,她的腦海里又傳來了那個壞女人說的話︰其實你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只要你把這包東西放到她的飯里面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當然,我不會虧待了你,事成之後我會給你些銀子,你說怎樣?
銀子固然是吸引人,但是在這樣的時間里卻是顯得那樣刺眼,最讓雲兒不能拒絕的是她的家人。為什麼那個壞人要用家人來威脅她,她的家人,她的摯愛啊面對她那樣威脅的眼神,她又怎麼能說不呢
可是再抬起頭看看眼前的三小姐,也是那麼純真善良,自己怎麼可以親手殺害這樣一條無辜的生命呢,如果真要那樣的話,自己的一輩子也肯定會得不到安寧。不過,和自己的親人相比,是他們重要還是眼前這個至此後過幾天的三小姐重要?她在腦海中翻來覆去的想著這樣的一個問題
可是如果不這樣做,那個可怕的女人又怎麼會放她們家人。家里慈祥的爺爺女乃女乃,疼愛自己的爹娘,還有可愛的弟弟,這一切都讓她不忍心,自己就自私一次吧,哪怕事情過後自己原賠上自己的賤命也無所謂。這樣想,她的心里做了決定。當她抬起頭來的時候心里真的已經決定好了。但是在抬頭的那一瞬間。她眼淚又止不住的掉下來了。她看著桌前的我是那樣安靜地坐在那,仔細地吃著勺子上的紅棗。那麼溫馨的一面她的淚水不爭氣的掉下來了。
可是想了又想,她的腦袋突然清醒過來,她又怎麼能自私的活著呢她怎麼可以收別人的威脅就去殺害其他的人,親人的命是命,難道其他的人性命就如此不當回事?她突然自慚形穢。自己怎麼也會落到割草芥人命的地步
就在我正津津有味吃著那又大又紅的棗子時,突然手里的勺子被人狠狠的打掉了。我抬起頭來不高興地看著雲兒︰「你做什麼?竟然這麼放肆,你看我吃得這麼香也沒必要急成這樣啊,要知道我是主子,而你是伺候我的丫鬟,或者更確切的說你只是個下人……」我不滿地看著雲兒,並且用我從沒有過的尖酸刻薄的詞語訓斥她。
我不知道這樣刺激著她她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我只知道一個人的善惡在這樣的緊要關頭她分的清嗎?真善,假善,大善和小善。她有那份善良嗎?我不知道,我並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過分,只是這時候我就是那樣有點不講理的想看她究竟怎麼選擇。我猜測著她會在我的惡言惡語相對之下,她會不會心里有那麼點報復,優惠不會因為這一點小小的報復而放棄心中那份善
有時候我也搞不清自己,我也會捫心自問,如果我遇到這樣的事情我會怎麼做?答案是我不知道,因為我無法真正的站到那個位置上,我心里想著我會怎麼做,可是有那麼多的客觀因素存在,我的假設不成立。就算拋開一切,我真的就能萬分客觀地站在她的立場嗎?這樣的答案讓我迷茫,我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在這樣的環境里我好像迷失了自己,沒有因為什麼,就只是就這樣慢慢地漸漸地被這樣的生活磨平了我自己的稜角。